男人把顧盼弄進房間,把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雙手輕輕地在她的後背拍打著。顧盼也真是沒有半點忌諱,仿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讓淚水肆意在臉上揮灑。滴滴淚珠落下,濕了男人的膝蓋。
顧盼心里是感激的,她感激眼前這個男人,在她沒有去處的時候,他義無反顧地收留她,還放下手里的工作安撫她。在眼下這個什麼都把利益擺在第一的時代里,這樣的男人幾乎成了國寶了。我顧盼何其有幸,可以擁有這樣的男人。
男人見顧盼漸漸止住了哭聲,他騰出手來換了個姿勢,溫和地︰「這下哭夠了吧?你一定很累了,收拾一下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說完,他輕輕地拉開顧盼,撩起覆蓋著的棉被,再把顧盼穩穩當當地放進那張大床。那細心的程度,足以讓人感動得稀哩嘩啦的。
當一切都收拾停當後,男人關燈在床邊靜立了會,他的臉色在黑暗中變得凝重,似乎想干什麼,但最終又嘆了口氣轉身。耳邊傳來的是顧盼的聲音︰「哥哥你不要走,陌生的地方我害怕。」隨著話音一起的,還有顧盼伸過來的那雙手,她緊緊地拽著男人,哀求男人留下。
男人順勢坐在顧盼的身邊,輕輕地答應著,說︰「好,好,你睡吧!我就在你身邊陪你。」夜是如此靜謐,深更半夜的居室里,留下的是單身男女,可想而知會發生什麼事。記得鄉下有句話叫︰「把羊吊在麥苗地里,羊豈有不啃麥苗的道理?」更何況此時留下「羊」的是「麥苗」。
當男人和顧盼如****熾烤般灼熱時,阿林正滿江城地尋找顧盼。他又跟以前一樣,把顧盼要好的幾個同學找了個遍,誰也沒能說出來顧盼究竟去了哪。他又把顧盼常去的幾個地方踏個遍,依然沒有顧盼的蹤跡。這一下阿林真急了,他知道顧盼的脾氣,真想不開的時候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他有點後悔自己不該那麼沖動的說出絕情的話,惹怒顧盼奔出家門時,他又矯情的未能及時阻攔。等他這時候想起來應該找一找,卻滿大街都不見她的影子了。
怎麼辦?阿林真的一籌莫展。他一邊擔心顧盼會不會真出問題,另一邊又害怕萬一顧盼不見了,怎麼向她的爸媽交待?阿林此時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他真的感覺自己已經無計可施了。
警察!我該報警去,讓警察幫我找吧!只要能找到顧盼,其他的事以後再說了。等他拔通報案電話時,電話那頭詳細詢問著人員失蹤的信息,當知道失蹤人員是剛剛離家的,前後不過幾個小時時,那邊很客氣地告訴他︰「對不起,成年人失蹤需要24小時後才能報案。」
最後的一絲希望都破滅了,阿林想對著電話大聲罵警察︰「你們警察是干什麼吃的?是誰立的這個鳥規矩?還讓不讓人活了?」但他張了幾次嘴,終究沒能有膽罵出來。他一邊假意客氣得說著謝謝警察,一邊又在心里暗罵自己今天當「孫子」了。
這一夜阿林幾乎無眠,他的牙根因為急上了火而隱隱作痛,眼楮因為缺少睡眠而變得干澀。此時他的心里只有一個期盼︰「盼,你千萬不要有事,你回來吧!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听你的。我再也不說絕情的話,再也不疑神疑鬼了,盼,原諒我,回來吧!」阿林的嘴里喃喃地只說這一句話。
一縷陽光透過窗幔斜斜地照在顧盼的床上。床四周外套、襯衫、文胸、內內扔得滿地都是,這一片凌亂的場景仿如昨夜有竊賊光臨過一般。顧盼悠悠地睜開眼,她這一覺睡得有點長,也睡得沉。她動了動四肢,猛然發現自己光禿禿地躺在男人身邊,而那個一直被她認為是藍顏知己的男人此時正酣睡著呢。顧盼的臉「刷」地一下紅了,跟他滾到一起的場景又一次清晰的在她眼前晃動。
天,居然跟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上床可以這麼暢快淋灕,顧盼的心里有了一種滿足。當然這種滿足不是指她生理上的滿足,而是心理上的,是那種報復般的滿足。那個該死的阿林不是整天懷疑我麼?不是整天懷疑我跟別人有染麼?沒有的事整天被他懷疑,我冤不冤?這下好了,現在把假的成真的,我一點都不冤了。這種報復的快感充斥著顧盼的全身,她根本就不知道,拿自己的身體去報復男朋友是多麼傻的一件事。若干年後,當顧盼想起這一幕時,她應該覺得自己是多麼的荒唐。但此時,她的內心里只有報復後的快感。
男人似乎很心滿意足地醒來。他跟沒事人一般起來解手、刷牙、洗臉,等一切收拾停當後,就吹著口哨問顧盼有什麼打算。整個過程顧盼沒能從他的臉上看出點感情成份,就連先前的那種充滿幽默的語氣也不復存在了。前後判若兩人,這變化就跟變戲法似的。
這讓顧盼大失所望,在她的內心里男人不應該有這樣的反應,事實上她的情感天平還是向他傾斜的。甚至就在剛剛醒來的那一刻,顧盼注視著熟睡中的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時,顧盼有一種感覺,只要這個男人跟她說一聲︰「盼,我愛你,你離開他吧!」顧盼相信自己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可是,歡娛的夢總是短暫的。前一刻還多少充滿著幸福感的顧盼,對著男人此時的表情,卻如入冰窖。她忽然打了個冷戰,耳邊響起了坊間流傳的一句話︰男人只喜歡用下半身思考,當他們從床上下來時,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男人了。難道男人真的是這樣的嗎?顧盼天性敏感,這一次她的敏感神經再次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