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中的一葉扁舟 英雄和狗熊(一)

作者 ︰ 長姐似母

江城夜市大排檔里人聲嘈雜,小青年的調笑聲,掩蓋了曖昧男女的竊竊私語聲。露天音響高亢的情歌蓋過了商家的喲喝聲。小安子坐在陰暗的一角里,他現在是這里的常客,每次來都不用他開口說要吃什麼,老板就會笑嘻嘻地照列擺上一盤豆子、一盤炒青菜、一盤炒三鮮和一瓶劣質白酒。吃一口菜,呷一口酒,劣質白酒嗆得他的直咳嗽他也不管。只是木然的喝,喝到傷心處,便開始唱自己編的小曲︰空有英雄名,實惠半點無,孤單無人理,心苦有誰知?

小安子文化並不怎麼高,但是他自己編的這四句小曲卻很有才華,了了20字便把自己的境遇給刻畫出來了。他這邊淺酌低唱,五音跑掉了三音,留下的兩音還少了一半。唱著唱著,自己被人捧為英雄時的風光一幕又在眼前晃動。

小安子剛被授予英雄稱號時,著實風光了一把。英雄啊!多光榮的稱號。有幾個人能有此殊榮?葉舟不稀罕?她憑什麼不稀罕?她想要人家還不給呢!那是他用命換來的榮耀不是麼?從現在起他每天可以神氣活現的出現在葉舟面前,哼著小曲,踱著方步,反剪著雙手在葉舟面前耀武揚威的。

可是,葉舟的態度依然是冷冷地,大有不管你是誰,天皇老子也好,市井無賴也好,都激不起她半點熱情的樣子。這讓小安子極度郁悶,他真的想不通為什麼?今時不同以往,難道現在我這個英雄配她,還委屈她了?

是的,小安子怎麼可能想得通呢?他也不會想到自己的行為給葉舟帶來了多大的傷害?自己的懶散讓葉舟缺少安全感,他把葉舟軟禁在山東是什麼行為?他對葉舟使用婚內****的粗鄙手段,他羞辱、謾罵葉舟。這些已經在葉舟的心里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又豈是憑他那個無異于「偷來」的偽「英雄」光環就能讓葉舟對他笑臉相迎?

他只是心里苦悶,惱恨葉舟對他的態度,他想找個排解的途徑,能找什麼途徑呢?酒?對,就是酒!三杯白酒下肚,倒頭便睡,這樣也不用對著葉舟的冷臉和金娃子的絮叨了。想起金娃子他就頭疼,這個被小安子認作是親生的金娃子,跟葉舟事實上沒有半毛血緣關系,但人家卻只認葉這個娘。她叫葉舟娘時,那聲音甜得能讓小安子打翻醋瓶。而對他這個當爹的總是隔著一層,除了會用小大人的口氣跟他說話外,余下的時間她基本不開口。銀娃子從小跟著姐姐長大,自然什麼都听她姐的。只要姐姐跟誰親他也跟著。一家四口人分成兩派,他小安子成了孤家寡人。現在他除了背著孩子們沖葉舟發發火外,有時甚至動手一下外,其余的他真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讓葉舟改變態度。

想到這里,他不禁又唱起了自己編的小曲︰「空有英雄名,實惠半點無,孤單無人理,心事有誰知?」,翻來覆去地唱著這幾句,他自己倒不覺得怎麼樣,可鄰桌的三男一女煩了。這幾個人來自外鄉,好容易找到個地方喝酒聊天解乏,卻被小安子五音不全的噪音給擾了興致,不由得心里更加煩躁,轉過身沖著他喝了句︰「兄弟,你這哪是唱曲啊?就是俺們那疙瘩的驢叫也比你好听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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