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時,葉舟領著孩子在游樂城門口跟楊娟告別。看得出來,楊娟很是不舍,她一直拉著金娃子的手久久不願松手。嘴里一直熱情地說著︰「下次跟媽媽一起來阿姨家玩哦!阿姨家養了好多金魚,小烏龜,哦!還有會說話的鸚鵡呢!一定要來,記住了?」對楊娟的熱情,金娃子已經從初時的不知所措到現在的見怪不怪了。不過,她沒有回應楊娟的邀請,只用詢問的目光盯著葉舟。懶
倒是銀娃子,他可比金娃子來勁,這一天游樂園里玩下來,他可沒少叨擾楊娟。這會兒又听楊娟說家里有會說話的鸚鵡,一下子把他的興趣全勾起來了,恨不得立馬就跑去呢!他忙不迭地答應︰
「好!好!好!阿姨我能現在就去嗎?」
「弟,你怎麼可以這樣的?娘不是說不可以隨便去人家家里的,你忘了嗎?」金娃子像個姐姐的樣子,隨時都不忘提醒弟弟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姐,沒事吧?這個阿姨今天一直跟我們玩,已經不是陌生人了。」銀娃子到底要小一點。
「好了,銀娃子,車來了,我們要回家了哦!今天我們麻煩阿姨太多了,哪天有空娘帶你去阿姨家看會說話的鸚鵡行不?」葉舟拉著倆孩子上車,車開出一段路,依然能見銀娃子的手在車窗外揮動,隨風送進楊娟耳朵的還有他的那句︰「阿姨,我要去你家看鸚鵡是怎麼說話的。」蟲
楊娟站在公交站台上,久久注視著公車絕塵而去的方向,心痛不是一點點。她的女兒現在被另一個女人帶走了,她的內心還會好受嗎?雖然,這樣的結果很大程度上是她自己造成的,但,作為一個女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叫另一個女人「娘」,叫得脆生生,熟絡絡、親親熱熱的,她的心里會好受嗎?別人是個怎麼樣的感受,楊娟不知道,但此時,自己的感受卻是如此清晰。她的內心酸楚、心痛、不舍,怎一個百感交集了得?
有了同游游樂城為鋪墊,楊娟順利地以阿姨的身份走進金娃子的生活。她對金娃子的寵溺不是一點點,大有要把全天下的好東西全塞給金娃子,以作補償的趨勢。每次只要一起出去玩,楊娟會第一時間問金娃子要什麼?只要金娃子對那些商品多看上一眼,她二話沒有立馬掏錢買下送給金娃子。哦!當然還有銀娃子。為這事葉舟很是頭疼,她不止一次告誡過楊娟,這樣會把孩子慣壞的。但楊娟只是笑笑,並未真正把葉舟的話听到耳朵里,記在心里。
楊娟的我行我素讓葉舟無措,更讓她抓狂。一直來她對孩子的管教比較嚴格,平日里吃什麼,用什麼她都會要求她們按規矩來,更不要說接受別人的禮物了。而今,面對楊娟的過度饋贈,幾度勸解無效的情況下,她只得改變策略,背地里叮囑孩子不可以隨便接受阿姨的禮物。
金娃子歷來比較懂事,葉舟平日說什麼她都會記住,想當然的讓她不要接受阿姨的禮物她記下了,也照辦了。當楊娟再次帶著她們出門,再次給她們買禮物,買零食時,金娃子說什麼也不願再接受了。
「那麼,銀娃子你收下吧?」楊娟轉過身來對著銀娃子。
「不,阿姨,姐姐說不要那我也不要了!」可不能怪銀娃子什麼都听姐姐的,要知道從小到大他都是跟著姐姐的,他能不跟姐姐親三分麼?
「姐,你讓孩子收下吧!」楊娟在懇求葉舟。
「唉!孩子們不要就算了吧!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許多次了,這樣的習慣不好。」葉舟婉拒了楊娟。
自己送孩子禮物一再遭到拒絕,楊娟是很懊惱的。她把我當什麼了?我是金娃子的娘啊!當媽的給自己女兒買東西有什麼錯?為什麼她非要把孩子教起來,讓她遠離我?此刻,楊娟真覺得自己的好心遇到驢肝肺了,我就沒見過這麼不領情的人,楊娟把不滿的情緒加到了葉舟的頭上。
「娟,你干嗎一憂心重重的樣子?」老張頭把臉湊到楊娟的眼皮下問。
「我想對自己的女兒好,把前些年欠她的都補償給孩子,可是她那個後媽一定不讓孩子接受。也不知道她給金娃子施了什麼魔法,那孩子竟然這麼听她的話,前幾天還好好的,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楊娟有些不滿的叨咕著。
「有這種事?當後媽的心眼一般都比較多的?她該不會另有企圖吧?你應該有所防範才對。」老張頭說出了自己的「高見」。
「什麼企圖?」楊娟驚起。
「你想啊!從一開始你找到她們,到現在都過去倆月了吧?你每次都要說真相的時候,她不是都阻攔著了?這是為什麼?孩子是你的,她憑什麼阻攔?」老張頭替楊娟分析得頭頭是道的。
「怕傷害到孩子呀!讓我先跟孩子建立起感情,等時機成熟了再把真相說出來!」楊娟似在解釋,又似在替葉舟辯護。
「是啊!我先前也認為這樣做是好的,但現在不這麼認為。她要真想把孩子還給你,會不讓你愛孩子?會一再拒絕你對孩子好?為什麼你想過了沒有?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她在拖延時間,在搪塞你,歸根結底只有一個目的,她不想把孩子還給你。」
「不會吧!我看她說得很真誠的。再說了,她自己有兒子的,把著金娃子干嗎呢?」
「真誠?多少錢一斤?把著金娃子干嗎?她的兒子才多大?眼下正是需要人帶的時候,金娃子一走,誰來替她帶孩子?依我看,她就是不想把孩子還給你,但又不好明說。所以,現在她就在那拖延時間,只要孩子她爸養完傷回來,她恐怕會很真誠地告訴你︰她爸不願,我也沒辦法!你都不知道用大腦想想問題的。有些事就是要速戰速決,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把孩子帶回來呢!」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層呢?」楊娟听了老張頭的話,如醍醐灌頂般大徹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