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澤興沖沖的跑進曹操的大帳.曹操正在為如何營救夏侯惇、夏侯淵而煩惱.闞澤卻是格外的高興.高舉著手里的竹簡.一邊跑一邊大喊︰「主公.好消息.好消息呀.」
曹操最近對這個闞澤有些反感.雖然對自己忠心不假.可是最近總在自己眼前晃悠.似乎以為他就是自己的親信.說話沒輕沒重.程昱等人都對他頗有微詞.覺得闞澤這個人有點小人的意思.說話做事還是沒有摒棄闞家那種商人的本色.
「咳.」曹操咳嗽了一聲.周圍眾人全都向闞澤投來鄙夷的目光.或許是因為闞澤沒有看見.又或者是因為根本不在乎.反正還是那副樣子.面帶微笑.是那種諂媚般的微笑.晃動著手里的竹簡︰「主公.好消息.好消息.江東黃蓋有好消息.」
曹操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淡淡的說道︰「什麼好消息.」
「黃蓋已經答應投降.今夜便會率兵而來.隨他而來了還是數萬擔糧草.」
「哦.」曹操一伸手.闞澤急忙將手里的竹簡遞到曹操手中.就站在曹操的帥案前.一個勁的對曹操說.此事之中自己用了什麼方法.如何拉攏.如何使用手段.如何忍辱負重.滔滔不絕.听的人格外的心煩.
曹操匆匆將竹簡看完.微笑著點點頭︰「德潤辛苦.此事你辦的很好.黃蓋若來降.對江東軍的士氣打擊很大.黃蓋乃是孫家的三朝元老.他若降其他人還有什麼盼頭.哈哈哈……」
「是呀.主公說的很對.黃蓋若降.用不了多久江東便會土崩瓦解.我們便可大舉進攻.一舉拿下江東.繼而橫掃荊州.蕩平龍飛.」闞澤說話的時候眉飛色舞.絲毫沒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董昭急忙道︰「主公.黃蓋乃是江東的三朝元老.自孫堅起黃蓋便是大將.孫堅戰死.孫策幾乎被袁術吞並.而黃蓋一直都沒有投降.此次我們與江東之戰尚未開始.黃蓋豈能投降.此事絕對有詐.定是龍飛、周瑜等人的詐降計.」
闞澤冷笑道︰「周瑜黃口小兒.對黃蓋不敬.幾次三番羞辱于他.黃蓋性如烈火.沒與江東軍火並已經是給了孫家面子.如今投降有何不妥.若是主公不納.日後還有誰願意投降我們.江東幾時能破.」
「你.一派胡言.」董昭沒理闞澤繼續對曹操道︰「主公.此事定然有問題.還請主公不要上了小人的當.」
「誰是小人.我與主公在江東刺探情報之時.你在何處.我出生入死之時.你又在何處.」闞澤似乎來了精神.對董昭不依不饒︰「主公.董昭此言乃是耽誤主公吞並江東.必是江東奸細.」
「好了好了.」曹操實在受不了.這個闞澤伶牙俐齒.而董昭不善言談.怎會是闞澤的對手.曹操一擺手︰「二位都是我之肱骨.都是為了我軍能盡快打過長江.這信中說的清楚.今夜子時.黃蓋便到.是不是真投降一看便知.」
夜依然是那樣的黑.或許是快要下雨的緣故.整個天都陰了下來.厚重的黑雲完全遮蓋了天上的亮光.曹操的大營之中燈火通明.各條戰船上也點著火把.經過改造的戰船的確平穩了不少.步卒站在上面都沒有一絲的不適應.為了增強水軍的實力.曹操從步卒之中調派了三千弓箭手讓于禁指揮.
于禁看著黑漆漆的江面.微風吹在臉上帶著絲絲的暖意.前幾天一直都是西北風.凍的人瑟瑟發抖.今日突然變了風向.也帶來的春天的氣息.讓人感覺無論是身體還是內心都好了不少.
毛玠笑呵呵的走過來.手里竟然提著一個酒葫蘆.從嘴里噴出一股股的酒氣.于禁一見.立刻將臉沉了下來︰「毛將軍.你竟然飲酒.不怕軍法嗎.」
毛玠呵呵一笑︰「不就是一點酒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可是我女兒專門派人從鄴城送來的.我豈能駁了她的面子.」
說起這個毛玠.的確有兩手.毛玠本為濮陽的一個無賴.家資殷實.游手好閑.學得一些皮毛兵法.和三腳貓的武藝.便以為自己就是文武全才.將誰都不放在眼中.整天糾集一幫無賴到處惹是生非.毛玠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嫁給了橋蕤做小妾.靠著這層關系.橋蕤給了他一個都尉的官餃.便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曹操來到東郡之後.毛玠第一個便投靠了過來.並將自己的二女兒獻給了曹丕做妾.曹操見他有點文采又會些武藝.在曹丕的建議下.便讓他做了這個水軍的副將.兩場仗下來.水軍揚眉吐氣.毛玠也露出了本性.仗著自己是曹丕的岳父便飄了起來.就連于禁也不放在眼里.
于禁冷哼一聲︰「哼.大戰在即.你竟然飲酒.若是此時江東水軍打過來.怎麼辦.」
「哈哈哈……」毛玠哈哈大笑.一揚脖又是一口︰「他們還敢來.我們的連環戰船天下無敵.就算是荊州水軍也可抗衡.正愁他們不來呢.」
于禁真想上去給這家伙兩個耳光.已經伸出了手又縮了回去.誰讓人家是主公兒子的岳父呢.于禁沒有說話.搖頭嘆氣.毛玠看著于禁.輕蔑的笑笑.自顧自的仰頭喝酒.
「報……主公有令.今夜有人前來投降.讓二位將軍做好接應.不得有誤.」傳令兵將曹操的命令遞到于禁手中.
于禁看都沒看.問道︰「何人來降.」
傳令兵搖搖頭︰「小人不知.主公只說.到時對方會舉火為號.二位將軍注意就是.」
于禁長出一口氣.看了一眼毛玠.將曹操的命令遞給他︰「此等小事.毛將軍應付便是.我還要去巡營.」說罷轉身就走.
風越來越大.吹的戰旗呼啦啦亂想.戰船上的火把也跟著抖動.一點火星從火盆之中蹦出來.在空中打了一個轉.朝著于禁的戰袍飛去.于禁沒有留神.火星粘到了戰袍上.經風一吹.瞬間將戰袍燒了一個大洞.等到于禁發現.已經有了一點點的火苗.
看著于禁不斷地拍打自己身上的火苗.毛玠哈哈大笑︰「做人要厚道一些.不然老天都不會放過你的.」
戰袍被燒了一個大洞.就連里面的中衣都燒破了.皮膚也沒燒了一塊.火辣辣的疼.看著毛玠.于禁氣的是咬牙切齒.猛然間.他的心中有種不祥.就那麼一轉念的時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轉瞬即逝沒有抓住.于禁一抖自己的戰袍.轉身前去巡邏.
子時乃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時候.站在戰船上只能听見江水沖擊戰船發出的啪啪聲.探身往下看.黑咕咚咚的什麼也看不見.毛玠雖然囂張.可是曹操安排的事情他不能不辦.打著哈欠.腦袋有些發脹.使勁晃了晃.就覺得天旋地轉.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打架.已經有些堅持不住了.
親衛道︰「將軍.您還是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們看著不會有事的.等那人來了.我們就去叫你.」
毛玠真的堅持不住了.太晚了.酒勁也上來了.站在船上東倒西歪︰「好吧.都給我把眼楮睜大點.出了什麼事.絕對饒不了你們.」說著話.扭頭去船艙里面休息.
毛玠剛剛進入船艙.遠處的江面上突然點起了一只火把.在黑漆漆的深夜中格外的顯眼.一名親衛就要去找毛玠.被一個年長的親衛一把拉住︰「你小子就是不識相.這接待降將有什麼難的.何必勞煩將軍.我們幾個辦了不就行了.快點.給那伙人發信號.」
黃蓋站在船頭.心中多少有些緊張.雖然這已經不是自己的第一戰.可這次偷襲關乎江東的性命.若是被曹操識破.自己便是江東的罪人.死後孫堅絕對饒不了自己.穩穩的攥著手里的戰刀.兩只眼楮緊盯著遠處的曹操水軍.直到看見一只火把在一群火把之中畫著圓圈.黃蓋的心這才放下.
「揚帆.準備.」黃蓋大聲下著命令.
曹操得知黃蓋果然來投降.高興的手舞足蹈.來不及穿衣服便向帳外沖.闞澤一把抱住曹操的衣服.一邊跟著曹操往江邊跑.一邊替曹操將衣服披上.站在旗艦的高台上.看著如同離弦的箭一樣的江東戰船.曹操滿面春風.這時候再听闞澤的那些諂媚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董昭仔細看了看.皺起了眉頭.蔣濟急忙問道︰「董兄.你怎麼了.似乎不太高興.」
董昭沉吟半天︰「這黃蓋的戰船跑的太快了.完全不像裝著糧食的戰船.」
「哦.不是裝糧食的那會是干什麼的.」蔣濟也仔細看了看︰「那船上密密麻麻的糧袋應該就是糧食吧.」
「不不不.不對.」蔣濟一指黃蓋戰船︰「你看.那些船都是輕舟.在水面上風馳電掣.而且吃水很淺.壞了.我們中計了.」不等蔣濟再說話.董昭急忙沖到曹操面前︰「主公.黃蓋乃是假降.黃蓋的船裝的不是糧草.主公快快下令水軍攔截.晚了就來不及了.」
曹操一愣.闞澤急忙道︰「董大人你是不是眼花了.那船上整齊的布袋不是糧草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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