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計︰妃嫁不可 第九十三章︰馬容兒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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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晚風拂來,雲裳只覺清爽無比,她閉上眼深深的呼吸著空氣,原本無味的空氣也能沁人心脾。

冷宮在皇宮的偏西方向,那里斷壁殘垣,落葉鋪地。時而刮來一股涼風,讓人不寒而栗。

若是平時走在這樣一條幽深,安靜,陰森的道上,雲裳心里難免會有些寒顫,但今晚不同,她心情極好,能從獨孤夜寒的魔抓之下逃出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她手拎著宮燈,腳下只覺得輕快如飛。

恍然間就到了冷宮,冷宮里一片漆黑,在冷宮里的人睡得總是比尋常人要早,只因這里面沒有燈光,黑漆漆的一片,不睡覺又能干嘛呢?

雲裳舉起燈,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冷宮的規模實質是很大的,與皇後的棲鳳殿有過之無不及,當然不同的是棲鳳殿金碧輝煌,這里卻是破敗無比。

棲鳳殿里住著的主人是那麼高貴,是一國之母,而這里住得卻是被拋棄之人,苟延殘喘的生活了大半輩子,最終殊不知為何而活!

想想,既可悲,又可憐!

令雲裳好奇的是守在冷宮外的侍衛突然沒了蹤影,她四周打望了一番,在身後不遠出發現了一個黑影,許是獨孤夜寒怕她逃出皇宮所以派人一路跟蹤,可他撤掉冷宮里看守的侍衛就不怕她從冷宮里逃跑嗎?

呵,獨孤夜寒,你向來都是如此心高氣傲。

雲裳不理會身後的人,伸手推開了冷宮的門,隨著吱呀一聲,空曠的冷宮里頓時想起偌大的回音,于是雲裳把門推倒一半之時就側著身子走了進去。

走了幾步雲裳又停了下來,她要以何種身份住進去?要怎麼面對馬容兒?像以前那樣親切的叫她婆婆嗎?不,她做不做到!

突然之間雲裳有些後悔,她明明可以向獨孤夜寒要求住進更好的地方的,為何偏偏選了這里?無奈幾番嘆息之後雲裳緩緩向屋內挪去,此時是深秋,屋外寒風大做,刮在耳邊的是呼呼的聲響。

攏了攏衣裙,雲裳推開了馬容兒住的那間屋子。

門沒鎖,所以只微微用力便推開了門,但是推開門的瞬間便有東西落地的聲音,為了不讓門發出吱呀的聲音影響她們休息,雲裳依舊只推開了一半,然後側著身子擠了進去。

只听「咚」的一聲,雲裳手中的宮燈掉在了地上。

在雲裳的眼前,一雙瞪大的眼楮正盯著她,濃濃的血腥味直搗鼻腔,一條長長的劍痕從額頭一直劃到下頜,鮮血一點點溢出,血紅的顏色布滿了整張臉,空氣中頓時變得詭異。

雲裳心中一顫,整個心都陷進了無盡的恐懼里。

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雲裳不知該以何種身份面對的馬容兒。

從馬容兒瞪大的雙眼,眼神里擴大的焦距可以看出她應該是受到了驚嚇。也是,一把錚亮的大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任誰都會被驚嚇住。不過這只是雲裳的推測!

不管怎麼說在冷宮的這幾天馬容兒待她是極好的,猶豫了小會,雲裳向前挪了幾步闔上了馬容兒的雙眼。不經意間卻看到了馬容兒右手緊握著,好奇的抬起她的手,卻發現她的手中緊緊握著一塊玉佩,雲裳從馬容兒手中拿出了這塊玉佩,借著燈光定眼一看,驚訝的張大了嘴。

馬容兒手中緊握的玉佩正是翌送給她的那塊玉佩,雲裳模了模腰間,空蕩蕩的,再看看玉佩,她實在不知道這塊玉佩何時到了馬容兒手里。

到底是誰殺了你?是誰?

「那老婆子沒給你吃藥?」獨孤夜寒的話再一次在耳邊回響,雲裳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原來一直都是她誤解了馬容兒,馬容兒並不是獨孤夜寒的人,幫她也是出自真心,可她的死卻是雲裳一手造成,是雲裳的話刺激了獨孤夜寒,雲裳也沒想到那一句「我根本就沒吃你那破藥」竟害死了馬容兒。

夜,詭秘而深沉。濃濃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屋子。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殺我——」

牆角處,茹妃蜷縮成一團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雲裳向她走去,估計茹妃親眼目睹了馬容兒被殺的場景,受了驚嚇。

于是雲裳把茹妃擁入懷里,.畢竟一起待過幾日,茹妃很是喜歡雲裳身上淡淡的香味,一個勁的往雲裳懷里蹭,還不停的打著哆嗦,「怕,怕,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雲裳像一個慈母輕輕拍著茹妃的後背,不停的安慰她,「不怕不怕,沒有人會殺你的,不怕了——」

雲裳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和茹妃如此的和平共處,想到初來時差點命喪茹妃之手不禁笑了笑,人生本就是如此滑稽可笑。

上一秒你還認為是仇人的人下一秒卻成了唯一可以與你相擁的人!

相反,上一秒你認為是最不可能背叛你的人,下一秒就可能將你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翌,你現在過得可好?裳兒想你!

冷風一陣陣刮過,吹起破爛的窗戶啪啪作響,有些從門縫里鑽進來的冷風刮在臉上,帶來涼意從臉上浸入骨頭里。

就這樣,雲裳擁著馬容兒一直到天亮,她時而從夢中驚醒。

睡夢中馬容兒慈祥的遞給了她一個冷冰冰的饅頭,而正當雲裳伸出手時,馬容兒的臉突然裂了開來,鮮血四濺,雲裳猛地驚醒,在睜大眼的瞬間馬容兒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

听著窗外偶爾的鳥叫聲,雲裳只是很平靜的听著,看著。直到冷宮里的女人陸陸續續的發出聲音,茹妃也醒了過來,雲裳才從地上站了起來。

如雲裳所想,獨孤夜寒一大早就派人抬走了馬容兒的尸體,冷宮里的女人微微有些驚訝,但又不是很驚訝,似乎對生死早就習以為常。

也是,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冷宮里,是生是死似乎也不是那麼的重要!

在這群人中唯有哪一個不是呆了一年半載,更多的是十年八年,或許大半輩子,就像馬容兒一樣,唯有雲裳,才來幾天,還有血,有情。

目視著馬容兒的尸體被侍衛們像抬死魚一樣抬走,雲裳的眼眶再一次有些濕熱,「他們會怎麼處理婆婆的尸體?」

「還能怎麼辦?宮里的這些太監丫鬟死了都是一把大火燒了,最後把尸骨給葬在一塊,這還算好的待遇,像我們冷宮里的這些可憐的女人,等死了之後還不都扔深山老林里喂蛇,喂狼,喂老虎了。」

雲裳沉默了,身旁的女子用身子撞了撞雲裳,賊笑道︰「姑娘,你前幾日不是剛從這里出去嗎?怎麼又進來了?我記得那賤人的兒子親自帶你走的,怎麼?他又把你打入冷宮了?他長得跟那賤人一樣,狐狸精,連性子都一樣下賤!」

「你說的那賤人是——」雲裳猜想是王郁霞,但是並不指明,她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她時時刻刻在都提醒自己,這里是皇宮,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那女子高傲的轉過了頭,又提了幾分嗓音,「除了王郁霞那賤人還能有誰?」

「小聲些,被外面的人听到可就惹大麻煩了!」又一女子插話道。

「自打我踏進這冷宮的第一天起我就沒想過有一天還能出去,在這里,生和死有什麼兩樣嗎?」。

對于冷宮里的女人來說,生與死的確沒什麼兩樣!因為她們沒有了期盼,可雲裳不一樣,她有期盼,有希望,她還要等獨孤翌凱旋而歸,自然不同于其他人。

「姑娘,我看你還年輕,你可別像我們這樣,你要堅持下去,沒準還能離開這鬼地方。」一個穿著粗布灰衣的婦女走了過來,她面色如馬容兒一般慈祥,她的手很暖,握著雲裳的手讓雲裳覺得異常的溫暖。

「嗯!我會好好活下去的!」雲裳點了點頭,施以淺笑。不知為何,眼前的人讓雲裳覺得莫名的熟悉,就像馬容兒一樣,讓她毫無防備的與她親近起來。

「你可以叫我月娘,大家都這麼叫我。」月娘看出了雲裳的疑慮,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在雲裳身旁坐了下來。

「你想過將來的某一天離開這里嗎?」。雲裳很認真的問,那認真的眼神讓月娘為之一振。

「咦,這個好看,我要!」茹妃突然撲了過來,拔下雲裳的碧玉簪。

「你喜歡?」自從昨夜之後,雲裳對茹妃沒有了那日的恐懼,在這里的都是可憐女子。

茹妃使勁點了點頭。

「那就送給你!」雲裳話音剛落茹妃就把簪子插進了松垮的發髻里,歪歪斜斜的好不滑稽,雲裳向茹妃招了招手,溫和的笑顏讓茹妃很乖巧的走了過來。

茹妃在雲裳身旁坐了下來,雲裳一邊為茹妃理了理發絲,一邊輕言細語的說道︰「茹妃要乖乖的,插上這支碧玉簪就是最好看的人兒了。」

「喲,這冷宮里還挺熱鬧嘛!」隨著門被人一腳踹了開來,刺耳的聲音在屋子里飄散。

又是那張討厭的面孔,雲裳垂下了頭,妍妃著一襲煙綠色宮裝立于門前,她高傲的抬起臉,嘴角勾起一抹諷刺,鄙視的眼神讓冷宮里的人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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