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克貝松也不是傻瓜,見自己的助理如此堅持讓自己听電話,便問了是誰打來的。當助理說出杰德的名字之後,呂克貝松有些沉默。他當然知道杰德是誰,也知道他名下的銀河電影和工業光魔的確能解決自己的問題,可人家如此積極地自薦,肯定會有自己的利益訴求。
雖然呂克貝松被認為是歐洲導演中的叛逆份子,可不代表人家願意接受美國制片人的指手畫腳。因此很多制片人都是等呂克貝松拍完電影之後,再視電影的質量要不要擔任這部電影的發行人。這也是為何呂克貝松在拍完《尼基塔》和《這個殺手不太冷》之後就沒有太多的錢去拍攝現在籌拍的這部電影,除了作為導演本身的收入比較有限之外,還在于他沒事跑去拍了一部名為《亞特蘭蒂斯》的紀錄片。這部紀錄片不僅將他《尼基塔》的收入消耗得干干淨淨,還預支了《這個殺手不太冷》的分紅,因此弄得他拍攝現在這部電影有些捉襟見肘。
呂克貝松沉默了一會之後,從助理手上接過了電話。他忽然想到,這部三星手機似乎也是這位好萊塢制片人的投資,看來這個人的資金還真是充裕。
「貝松先生,我听說你正在籌拍一部科幻電影,我對此很有興趣。」杰德開門見山道。
「謝爾曼先生不僅不看片花,連劇本都不看就決定投資,未免對我也太有信心了吧?」呂克貝松調侃道。
電影合作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制片公司直接拍好了電影,然後再以分成或買斷的形式將電影賣給發行公司。這種當然是最好的,因為一切主動權都掌握在制片公司手里,而且對于發行公司的風險也沒有那麼大。但是現在能**承擔起一部大制作的**電影公司已經越來越有限,所以很多**制片公司都是先拍攝一部分片花或干脆拎著劇本去找發行公司談判,由發行公司決定是否投資拍攝這部電影。《》這種方法就有點後世買樓花的感覺,誰知道這棟樓能不能建起來,又有誰知道這棟樓最後能不能大賣……所以對于發行公司里說就是賭局,而為了控制風險,制片公司自然會被壓制得很慘。
呂克貝松雖然不是很喜歡好萊塢的發行商們,但為了生存還是按照習慣在開拍後沒多久將自己的劇本概念和分鏡頭繪圖寄給了好萊塢的幾家主要發行公司,尋求投資。但是呂克貝松很清楚地記得,自己並沒有向銀河電影那邊投寄資料,想來這個杰德只是听說了這部電影,于是決定來「訛」下自己。
杰德一愣,沒想到自己又一次被當成了片子。自己來歐洲一趟,先是被jk羅琳懷疑,現在又被呂克貝松懷疑,看來自己和歐洲的八字犯沖。可杰德也沒法解釋說,哎呀,我是來自未來的人,所以我知道你現在拍攝的這部電影將橫掃英國學院獎和法國愷撒獎,而且在美國的奧斯卡、mtv電影獎和土星獎上也有非常多的提名,最後全球票房拿下了2.6億票房。要真這麼說,杰德不是被呂克貝松當成瘋子,就是會被fbi送到51區去做**解剖。
杰德惟有在電話里說道︰「我看過貝松先生的《尼基塔》和《這個殺手不太冷》,不得不說先生的電影在殺手題材上又有了新的進步。對于我來說,《尼基塔》是殺手題材電影史上的里程碑式作品,在您的執導下,殺手雖然不是正面人物,但是他們內心的人性卻被激發了出來,不再是那麼冷酷無情的。而《這個殺手不太冷》則更升華了《尼基塔》的主題,那暖黃鏡頭下破敗城市,還有那風中煢煢孑立的小花……貝松先生,我對你的電影美學非常推崇。♀」
呂克貝松雖然是一個頗為自傲的導演,但是不代表他目中無人。相反,呂克貝松其實是一個懂得妥協的導演,否則他也不會在好萊塢闖出自己的一番事業來。他已經听出了杰德對自己的推崇,尤其是對自己電影藝術的推崇,這對于一個導演很重要。如果制片人不欣賞你的風格,那麼你們的合作必然就是一個悲劇。
呂克貝松想了想,回答道︰「謝爾曼先生,我大概會在周四的時候回到倫敦,屆時我們或許可以見面談談合作的事情,如何?」
「當然沒有問題。」杰德和貝松約好了倫敦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然後杰德苦笑著發現自己是白來了一趟巴黎,不過好在身為時尚之都的巴黎還是有些東西值得購買的。杰德想了想,為約翰購買了一瓶羅曼尼康帝酒莊于1952年年份的葡萄酒,這是羅曼尼康帝酒莊歷經劫難之後第一批葡萄酒。雖然釀造用葡萄都是出自新藤,但是口感極佳,而且此時也已經是適飲年份。雖然這瓶葡萄酒價值不菲,但是杰德覺得還是物有所值。同時杰德也為仙妮蒂從時任迪奧女裝設計總監奇安弗蘭科費雷那訂制了一套高級時裝,算是對前面工作的犒勞。
在巴黎采購完之後,自然會有專門的公司將杰德購買的禮品寄回洛杉磯,而杰德則一身輕便地趕回了倫敦。呂克貝松約杰德見面的餐廳並不普通,是一家名為leavroche的法國餐廳。這家餐廳自從1967年在倫敦開幕之後,就一直被認為是倫敦頂級美食的標志性餐廳。當然,它同時也倫敦餐廳中第一家米其林星級餐廳。
當侍者為杰德和貝松端上前菜「烤扇貝配蛤蜊蔬菜濃湯」時,貝松說了句,「這是倫敦唯一一家我覺得還能吃的餐廳。」
杰德聳聳肩,法國人愛好美酒佳肴是全球出了名的,偏偏他們的鄰居英國人的食物卻是世界上出了名的反面例子。再加上英國人和法國人的矛盾,所以呂克貝松也忍不住毒舌下。
「leavroche?似乎這個名字是出自雨果先生的《悲慘世界》?」杰德引出了話題。
「沒錯,《悲慘世界》里其中的一個故事,《少女柯賽特》。」呂克貝松補充道,「謝爾曼先生,我很高興你對我的電影有興趣,但是我想知道,為什麼?」
「我沒有看過你的片花,只是從一些朋友那里得知了你的劇本概念,我不得不說,很有趣。」杰德開始字斟句酌起來,畢竟一不小心說溜嘴可不大好。如果真讓呂克貝松覺得自己看過類似的電影,只怕貝松導演會認為自己撞車了進而不再拍攝《第五元素》那就坑爹了。「其實我有興趣的是,如果這部電影拍出來,影評人會說些什麼?」
听到這里,呂克貝松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第五元素》就是一個披著科幻皮的喜劇電影,但是當年這部電影上映的時候,無數影評人想從中得出一些有關人性的思考或社會的批判之類的元素,但是絞盡腦汁也不過是牽強附會。
其實呂克貝松不過就是想拍一部喜劇片,結果看過了《尼基塔》和《這個殺手不太冷》的影評人紛紛覺得這其中一定有非常深刻的暗喻。就好像忽然有一天,你看到新聞台主播跑到綜藝節目里當搞笑藝人覺得不可思議,可事情偏偏這樣發生了。
當然了,這或許其中有一點點呂克貝松的促狹心理在其中作祟。
「好吧,謝爾曼先生,你說服了我。」呂克貝松笑著說,「不過我想知道合作條件是什麼?」
「我會投資,注意是我投資給呂克貝松先生一筆資金,讓貝松先生在歐洲組建一家制片公司。您可以自由地利用這家制片公司拍攝您想拍的電影,前提是公司的運作是良好的。但是,銀河電影必須是這家公司的版權合作方,也就是這家公司所拍攝的全部電影的版權歸銀河電影公司。當然,我們會按照協議及出資份額決定最後的版權收入分成。」杰德說道。
呂克貝松皺起了眉頭,「謝爾曼先生,為什麼版權必須歸屬銀河電影?這太苛刻了!」
「一點都不苛刻。」杰德搖了搖頭,「第一,我們給了您最自由的創作環境,您愛拍什麼就可以拍什麼。別忘了,這家公司的啟動資金是我提供的,而且按照您的性格,極有可能還需要銀河電影再度注資。一家只提供資金不對您創作指手畫腳的公司可不好踫到。第二,您的電影需要我們在北美市場和亞洲市場予以推廣宣傳,而這時我們擅長的。說白了,您只負責拍電影,後期電影的宣傳和發行都是我們在操心,所以我們要得多一點也沒有麼不對吧?」
呂克貝松的確有些無話可說,自己只負責拍片,然後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因此他的確也不好指責杰德苛刻。更重要的是,呂克貝松想拍電影,但是往往受資金限制,因此能有一家金主願意掏錢而不干涉他,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呂克貝松想了想,便應承了下來。
杰德補充了句,「這份合約長達十年,十年之後我們有五年的優先續約權。畢竟對于我們來說,一家歐洲的制片公司不值多少錢,真正之前的人是您,呂克貝松先生。」
盡管杰德說得直白,但呂克貝松並不覺得有什麼被冒犯的,能被自己的老板認為很有價值,他覺得這反而是一種資本。在餐廳里,杰德和貝松基本上將細節都談妥了,杰德也保證一旦簽約,第一筆支持《第五元素》拍攝的資金就會到位。
事情既然談妥,一餐飯也自然是吃得賓主盡歡。就當杰德和呂克貝松在餐廳門口握手告別的時候,遠處的一台相機忽然按下了快門。
一個年輕人在相機背後嘟噥著,「好萊塢鼎鼎大名的杰德謝爾曼先生跑來倫敦做什麼?只是為了和呂克貝松大導演吃一餐飯?這背後一定不簡單!發達了,能拍到這張照片,不知道《太陽報》願意出多少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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