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宮無妃,千金凰後 第五十一章 汴州之風

作者 ︰ 秦嬤嬤

高冉昊的嘴上帶著痞意十足的味道,可是手上的動作卻不含糊,小心地幫沈芊君包扎著,「我答應了可汗,只要咱們幫他拿下安後,他日他攻入汴州的時候,便是我們遠走高飛之日。愛睍蓴璩你願不願意?」

現在他們之間,已沒有什麼阻礙了,蕭雨已經不在了,他們之間的問題和顧及,也自然不在了。

「你真的願意?」許久後,沈芊君才開口,竟然覺得自己嗓子干咳地厲害,有一點鼻酸的感覺。

「當然願意,我說過我重口味,審美一向走眼」,高冉昊唇角一揚,似是無奈道。

沈芊君扯著嘴唇,「真不知道你這毒舌跟誰學的,師父的那張嘴也沒你毒。」看著手上的傷口已包扎好,而且脈象還挺好,沈芊君滿意一笑,「不如咱們到時候就去找師父吧,師父一個人怪可憐的,你一身的醫術也是他教的,總要知恩圖報吧。」

「跟著你就好,其實我對誰的記憶都是模模糊糊的,不過對你的感覺卻很強烈」,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高冉昊說話的聲音也低了幾分。

沈芊君掃了一眼,才不信他這樣煽情是出自本意,單手靠著自己的頭,坐到了床榻上,「我累了,要休息,你滾吧。」

「你就這樣過河拆橋?」高冉昊努嘴,但是已極其無賴地挪到了床邊。

沈芊君拿腳丫子踢了他一下,翻了個身,「跟你學的。你快些滾吧,被吳隱發現了,真該把你收了做男一寵了。」

「你心疼我?」高冉昊盈盈一笑,身子側下,已躺倒了沈芊君身邊,一只手托著自己的腮幫子,煞是認真地等待人兒的回答。

「我可不喜歡菊花殘」,扯了扯被男人壓著地被子,沈芊君索性側過了身子,睜大眼楮看著床榻發呆,現在她的腦子里是空白的,經過了這麼多事,當年浮音對她同下狠手的痛,她還一直跟耿于懷,听到高冉昊說要帶她走,她自然是高興的,可是這麼多年支撐著她活下去的理由,不就是為了報仇麼?

「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麼?我菊花殘了,你也只好認了」,高冉昊恬不知恥道,忽然抬頭湊到了人兒的耳垂,語氣猛然就變得曖昧起來,「咱們好久沒做了。」

他不要臉地直接開口,惹地沈芊君頓時臉一紅,伸手擋住了他唇齒間流出地濕熱呼吸,「你真是衣冠楚楚」。這個男人,外表那麼地雲淡風輕,恍若謫仙,可是床榻上,卻又無賴地要死。

「我是衣冠不整」,溫柔曖昧的聲音再次傳來,高冉昊邊說著,大手已經輾轉來到了人兒的肩頭,隔著衣服,他的大手剛模上去,沈芊君的身子便緊繃在了一起。高冉昊淡淡一笑,眼楮眯縫在了一起,「怎麼這麼緊張?」

「你是作死,在這種環境下,還要故意撩撥我」,沈芊君聲音沙啞,幾乎覺得嗓子干咳地快要死了,唇畔立即缺水,不適地張開嘴巴,舌忝了舌忝。

「這床這麼軟,不做,可就浪費了…」,高冉昊的聲音也忽然壓低,喉結在咽喉處劇烈的跳動,然後他身子猛地抬起,單手支撐起自己,俯身看著身下的人。

「要做就快點」,沈芊君催促著,臉上滿是無奈,她就最討厭這個男人在床上總是這麼婆婆媽媽,話多。

高冉昊嘴上的笑意愈發明顯了,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幾乎下一秒,他的唇就能靠近人兒的耳垂。

沈芊君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男人被放大的五官,那肌膚就像是透明的荔枝肉一般,晶瑩剔透,兩人的鼻息互相交纏著,原本她故意克制,呼吸地緩慢,可是到了最後便覺得呼吸不暢,臉通紅了起來。

「你看起來很焦躁?」高冉昊淡淡笑著,手似有若無的探上人兒的臉,觸踫到她發紅滾燙的臉,緩緩、緩緩地更加湊近了些。

他濕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帶著一股清甜地芬芳,屬于他的味道,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被他撩撥地難受,這次,她主動地迎了上去,伸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大概一年多了吧,他們相逢並第一後,便變得更加干柴烈火起來。

「君兒…我好累…」,就在兩人要吻上的時候,忽然,高冉昊嘴角一彎,然後抱著人兒將她放到了自己身上,笑著,「不如你來?」

「你…」,現在是大白天,本來她就沒那個心思,偏生這個男人又這麼不要臉,現在還越發得寸進尺了,「我不要。」她快速打斷,別開頭去,她才不要像電視里的那些女人一樣。

高冉昊‘虛弱’一笑,勾著人兒的手忽然就垂了下來,一副腎虧無能的樣子。

沈芊君翻了個白眼,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忽然,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姑娘,休息好了麼?主人請你去一趟梅園。」

她才不過回來呆了一刻,連都沒坐熱,這會兒吳隱又要讓自己過去?看著身下的男人,她只氣地咬牙,然後整了整自己稍微凌亂的衣服,從高冉昊身上翻了下去。「你很適合菊花殘,我考慮向吳隱推薦你。」

丟下一句話便惡狠狠地離開,等她遲疑著何時打開門地時候,回頭一看,床榻上的人早就不在了,哼,還算識趣,知道自己滾。

她推開門,門口站著正是方才地侍衛,此時臉上的神情已不似剛才那樣冷漠,對她的態度,好像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了。

那侍衛在前,她便跟在後面,直到走到梅園門口的時候,才忽然覺得奇怪了起來,「這里怎麼這麼安靜?」

「姑娘,你去且跟著來」,侍衛回頭,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恭順,他走了幾步,便引著人來到了梅園里面。

二月的天,梅花已經開地差不多了,可是這里地處南方,溫度已經逐漸回升,卻還能看到這樣美麗的梅花,實屬罕見。

她的步子越發變得輕盈了,甚至是有些小心,直到梅花園里的一抹青衣袍子的男人負手而立,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那侍衛才忽然如腳上生煙般,從身側消失了。

看那青袍的男人,身影略顯清瘦,個頭也不如吳隱那麼魁梧高大,這個人是誰,竟然能指揮吳隱身邊的侍衛,身份定是不一般,難道他是這個府邸里最得寵的男人?

男人回頭,幾乎是同時,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眼前的男人沒有以前的玩世不恭,卻是多了幾分沉靜嚴肅,但很快,在看到眼前的人後,立即嘿嘿一笑,「嫂子,怎麼會是你?」

他找了她好久,卻一直杳無音信,本已經做好了她已經死了的準備,那封遺詔,也被他暗放在神秘的地方,還未啟封過。

「千乘太子?你?」沈芊君臉色猛地就一僵,幾乎是不可置信,「你怎麼會在這里?難道,你也是吳隱的男一寵?」她覺得自己的眼楮都快要掉下來的,昊的發小難道是個GAY?這消息實在是太驚人了。

「你想哪里去了,吳隱是我的手下,我進進出出這里那是家常便飯,听說他帶了一個美人回來,我便想看看,卻不想是你。」千乘晏從高台上騰身飛了下來,方才的沉靜已消失不見,只是用近乎玩味的眼神打量著眼前的人,「恩,沒有發福,身材保養地不錯。」

沈芊君翻了個白眼,終于知道高冉昊的毒舌是怎麼來的了,之前他們一個燕子,一個耗子的喊,自己就該明白一個道理,物以類聚。

「是,沒發福呢,而且還比以前輕了不少」,沈芊君尷尬地模著下巴,然後抬頭,沖著千乘晏嘿嘿一笑。

許久後,千乘晏才一拍腦袋,忽然緊緊地抓著沈芊君的手,「你怎麼來南越了?你的那個女圭女圭生下來沒有?大雲現在可是高演的天下,不過你放心,遺照在我的手里,你若想帶著你的女圭女圭殺回去,我一定一馬當先!」

听著他激動地說了這麼一大堆地話,沈芊君立刻皺眉起來,方才好不容易包扎好的傷口,又被這個莽撞的男人給弄到了,現在白色的紗布正印著鮮紅地血。

「手怎麼受傷了?阿隱弄的?」千乘太子皺眉,然後見沈芊君不做聲,立即臉色一沉,「看我怎麼收拾他!」

「別,不要為了我傷了你們主僕地和氣」,沈芊君忙收回手,用另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傷口,然後笑道,「我被人擄走後,便輾轉來到了南越,孩子平安生下來了。對了,遺照?昊地遺詔?」

一提到高冉昊,千乘晏地臉猛然就沉了下來,然後露出心疼的神色,點了點頭,「對,他留下了一份保你們母子地詔書,就在我東宮里放著,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們母子重新奪回皇位地,這是我唯一能給耗子做的事了。」

看著他如此哀傷的樣子,沈芊君差一點就要把高冉昊還活著地消息告訴他,可是一想到他們此行來的目的,沈芊君又三緘其口,然後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我在楚州的一戶人家做下人,此行是跟著府中地少爺前來探親,但是昨日卻不明不白被吳大人帶入了府中…」。

「你放心,咱們現在就去和阿隱說。」千乘晏說畢,拉著沈芊君的手便要走,沈芊君一怔,不適和其他男人這麼親密的舉動,千乘晏一看自己的手,嘿嘿一笑,然後急忙松開,「那你跟著我,可別跟丟了,這里有機關密道,一步小心,隨時都可能喪命的。」

「好」,沈芊君應著,一听這里有機關,立即變得謹慎起來。

梅園的路確實是九曲回環,單看樹林根本看不出有什麼機關,而千乘晏也只不過走著尋常的步子,她一時覺得會不會這廝也和高冉昊一個德性,故意在唬自己。她看了看身邊開的正艷的梅花,手伸出去剛觸模到那梅花的花瓣,耳邊便忽然傳來‘嗖’的一聲,幾把飛鏢射了過來,她的反應極快,幾乎是立即躲開了,可是一看前面的人也反應過來,回頭看著暗器飛過,便抬手擋開,她要伸出去的手,這才縮了回來。

差一點就露餡了。

「嫂子,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千乘晏沒有責怪之意,只是臉上多了幾分擔心。

「沒事,我會小心點走的」,她低下頭,表露出一絲的愧疚,其實心里頭卻舒了一口氣,這院子果然有機關,幸好自己試探過了。

跟著千乘晏身後走了片刻後,終于看到了院子的出口,他輕車熟路地往方才的書房走去,好像對這里很熟悉。

沈芊君心里納悶,但是想來他和吳隱關系不錯,才會如此吧,不然也不會口口聲聲喊吳隱為‘阿隱’了,一想到那個陰冷的男人,沈芊君便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書房守衛的侍衛一見到千乘晏來了,立即躬身行禮,千乘晏也不看他們,徑直推開門,他剛走進屋子里,便一腳踢開圓桌邊上的凳子,然後呵斥道,「你是長了狗膽了?敢動她?」

吳隱還在床榻上休息,一听到外面的動靜,立即緊了緊身上的衣袍,嗖的一身便從床榻上下來,走到千乘晏面前,然後看著他身後的人。

「屬下不知,請太子責罰!」

吳隱立即撲通跪在了地上,千乘晏垂眸看著他,臉上多了幾分厲色,「來人啊,拿馬鞭來。」

「太子,不必了吧,吳大人也沒對我做什麼」,看千乘晏的架勢,是要好好地修理吳隱了,沈芊君急忙上前阻止。

千乘晏卻轉頭看著她,笑著,「奴才就該有個規矩,他做錯了事我就必須罰他,不然以後如何管教其他人,何以服眾?」

沒這麼嚴重吧?沈芊君尷尬一笑,站到了一邊。

只見外頭的侍衛捧著一根馬鞭出來,遞給千乘晏,千乘晏拿著馬鞭便朝著吳隱的後背鞭去,啪的一鞭子下去,吳隱的後背立即開了一道口子,那紫色的袍子粘著身體,血肉模糊,他里面古銅色的肌膚立即露在了外面。

吳隱咬著牙關,只微微地發出嘶的一聲。

「服不服?下次還敢不敢?」

「不敢」,吳隱垂首,眼里沒有任何神色,千乘晏捏著鞭子,這才松了一口氣,「算了,不知者無罪,這是我嫂子,以後你對她要客氣些,你暫時就讓她住在你府上,有任何閃失,為你是問。」

「是」,吳隱一動不動地跪著,直到沈芊君開口了,他的神色里才猛然有了一些異動。

「他若是知道我的身份,是決計不會這麼對我的,太子,你就別再生氣了。」

「嫂子,你說哪的話呢,你是耗子最重要的人,我就不能讓你受一點傷,嫂子,你也別總太子太子的喊我,怪別扭的,直接喊我燕子好了。」

「好,燕子」,沈芊君開口道,千乘晏這才眯縫著眼楮笑了起來,然後沖著外面的人冷冷一聲,「還不快去準備好菜,將府中最好的廂房打掃出來。」

「是」,外頭侍衛領了命便離開,千乘晏拉了拉沈芊君,示意她跟著自己出去。

而吳隱就一直跪著,直到他們走開都沒起身。

一頓好菜,雞鴨魚肉俱全,看著滿桌子的菜,沈芊君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餓了一天,現在美味當前,她實在抑制不住。

「嫂子,你看看喜不喜歡吃,我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反正覺得你們女人應該吃些清淡的,對皮膚好。」千乘晏絮絮叨叨著,一邊給沈芊君碗里夾了一小塊豬蹄肉。

沈芊君笑眯眯著,「多謝」。

一頓飯,千乘晏一直在說話,沈芊君挑了自己愛吃的,大抵填飽了肚子,剛喝完茶水漱口,千乘晏又按捺不住了,「嫂子,我帶你去看看房間,看看滿不滿意。」

「不用了,你日理萬機,就不用事必躬親了,現在我可是太子您的貴客,沒人敢怠慢我的。」沈芊君笑眯眯著,話語里客氣的成分多了些。

「你說的也是,那我就不陪著去了?」千乘晏挑起眉頭問著。

「恩,去忙你的吧」,沈芊君笑著,點了點頭。

千乘晏這才應聲,然後腳底生煙地往大門走去,「若是他們伺候的不好,你盡管和我說。」

「知道了」,沈芊君臉上依舊帶著笑,可是看到千乘晏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的時候,她的眼眸立即暗淡了下來,看得出,千乘晏急著出去。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不讓人跟著。此刻她的身份不同了,那些侍衛也怕她在千乘晏身邊告狀,于是沒人敢跟著。

她與千乘晏隔著一段的距離,跟地很緊。

千乘晏步子很快,又重新回到了書房,屏退門口站著的兩個侍衛,便大步走進了屋內,然後一把攙扶起還跪著的人,「阿隱,痛嗎?」

吳隱被攙扶起來,只低著頭搖頭,許久後才抬起頭問道,「她是昊公子的妻子?」

「恩」,千乘晏眼里多了幾分柔情,手小心地觸模上吳隱的雙肩,然後拉著他往床榻走去。

沈芊君走到門邊將方才的景象看的一清二楚,此刻她越發覺得奇怪了,看得出,千乘晏是很心疼吳隱的。

為了听清楚里面的談話,她抬頭看了眼房梁,然後搖頭,自己的輕功不行,于是只好悄悄的走到窗戶邊,貼在上面,用指頭扣了一個小洞。

透過小小的洞,看著里面的一舉一動。

吳隱此時已趴在了床榻上,整個背露在了外面,千乘晏手里拿著一個瓶子,正在小心地為他擦拭,看著男人雪白的手在那古銅色的皮膚上來回游走,那一刻,沈芊君忽然覺得怪怪的。

「阿晏,她真的是個不錯的人選,咱們挑了那麼多女人,只有她和安後長地最像,而且我試探過她,她很冷靜,好像還有一點身手。原來她就是沈皇後,怪不得了。」吳隱躺著,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聲音,沒有之前的冷漠,卻有一絲絲的溫柔。

千乘晏的手一僵,眼里忽然一沉色,「找誰也不能招她,天下之大,我就不信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兩人似乎在商量一件機密的事情般,但是忽然戛然而止。

原本躺著的男人,忽然坐起,然後抓著千乘晏的手,眼里居然有一絲曖昧,「阿晏,我想要。」

千乘晏手里的藥瓶子一丟,看著此刻風情萬種的男人,伸手縷上他白色眉,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我也是…所以今日才來找你…實在想地不行…」。

說畢,兩人便緩緩地閉上了眼楮,彼此靠近…

沈芊君驚地睜大眼楮,趴在窗戶上差點沒叫出聲,還好她及時捂住了嘴巴,然後轉身。

眼前落下地白影就像抓小雞一般將她抓起,然後快速地飛奔離開。

重新回到房間的時候,沈芊君的臉緋紅,心跳還跟著跳動地異常起來,她覺得口干舌燥,然後自顧自地走到桌子邊,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便喝了起來。

高冉昊環抱著雙手,在一旁看著,嘴上有一點寵溺的笑意,「你喝水地樣子,果然很爺們。」

「這叫女漢子」,沈芊君回了一句,然後用近乎悲傷的眼神看著身側地人,「你知不知道你的發小是斷袖?」

高冉昊蹙眉,然後搖頭。

沈芊君臉上立即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然後走到他面前,模了模男人的臉,「你該不會已經是菊花殘了吧。」

「你才是」,高冉昊舉著拳頭做個虛張聲勢的動作,然後垂下手環抱在了胸前,「我是男人難道你不清楚?咱們不是早就試過了麼?而且還試過了好幾次。」忽然,高冉昊笑得柔美起來,然後湊到人兒的耳邊,似乎要繼續方才被打斷的事。

沈芊君已經猜到他要做什麼,立即打斷,「燕子好像在密謀什麼?」

「我知道」,高冉昊淡淡道,似乎顯得對此很沒興趣。

「你知道他們密謀什麼?」沈芊君一時露出驚訝的神色,抬頭看著男人。

高冉昊搖頭,似是無奈,「你的理解真是拙計,我是說我知道他們在密謀什麼,可是不知道具體內容。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你」,沈芊君氣地磨牙,這個男人的毒舌絕對是和千乘晏一起斗嘴時升級的,她不覺又好奇道,「你這麼算計自己的發小不覺得心有愧疚?」

「也許會吧,可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現在我只想著和可汗的約定,帶你走」,高冉昊眼中露出堅定的神色,然後忽然抓上沈芊君的手,「所以不要有什麼負擔,這一次就為了我們自己好不好?可汗答應過,會禮遇南越的俘臣,日後千乘太子也說不定會被封王,你不是說,他一直志不在治國麼,有個能者能治理天下,也算是造福蒼生吧?」

沈芊君半晌無言,至少現在的南越到處彌漫著一股靡靡之風,表面的光鮮亮麗下,其中的混亂和腐敗,她還並不清楚。

似乎是看出了人兒的疑惑,高冉昊拉著她的手,「走,我帶你出去瞧瞧。」

「不行,萬一被他們發現了怎麼辦?」沈芊君拉著高冉昊的手不肯走。

「人家在你儂我儂,哪有時間管你?」說畢,高冉昊環抱著人兒的腰際便疾行在了吳府里,她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輕功如此之好,甚至到了出神入化的底地步。

「這里有機關」,當兩人經過梅園的時候,沈芊君忽然拉緊了高冉昊的衣角。

高冉昊淡淡一笑,「我知道」,他輕輕動了動唇,然後抱著人便飛速在梅園里轉了起來。

不消半晌的功夫,倆個人便出了梅園,眼前便是一片水,豁然開朗,「飛過這片水便出了吳府了。」

于是兩人又在水面上蜻蜓點水,來到了對岸。

沈芊君不可置信地看著男人,「你怎麼對吳府的地勢這麼熟悉?」

「都說了,有一個豬一樣的隊友很可怕。你在大魚大肉的時候,我便將這吳府走了一遭。」高冉昊松開懷中的人,然後忽然神秘一笑,「可是崇拜我了?」

「給你點顏色就開染坊了?可是你是怎麼破解梅園的機關的?」這是沈芊君最不明白的事,方才她走了一遍,根本看不出其中的玄機。

高冉昊指了指自己的唇,「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這個男人,一有機會就想著佔人便宜,真是個色胚子!沈芊君咬著牙,然後極其不情願地踮起腳,湊上男人的唇,蜻蜓點水一吻。

高冉昊伸出一指,輕輕掠過方才被沈芊君吻過的地方,似乎唇上還留著人兒唇齒的香味,「你方才被那侍衛帶走的時候,還有跟著千乘晏走的時候,我都跟著。不過只記住了他們的步子,還不清楚哪里埋著機關。」男人坦然道,眼里還露出一絲的失望。

這麼神?只看一眼就記住了步子?沈芊君唏噓不已,而且更驚嘆這男人的輕功,竟然好到了讓人發現不到的地步。

「走吧,要帶我去哪里,竟會吹牛」,她深知他說的是實話,嘴上卻不肯夸贊半分。

高冉昊也不爭辯了,拉著人便與她比肩,「帶你去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可憐。」

沈芊君疑惑著他口中所說的可憐究竟是什麼,兩人便已繞過了胡同,來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依舊是車水馬龍,一片繁華。叫賣聲絡繹不絕,周圍的氣氛怎麼看都是欣欣向榮。

「就是看這些?我知道」,沈芊君側臉看著男人,他卻淡淡一笑,「不是這里。」

兩人于是牽著手便在街上走著,似乎他們從來都沒有這麼安逸地散步過,似乎周遭的喧鬧都和他們沒有關系,兩個人的手,握地很緊,前所未有的緊。就好像再也分不開了一般。

沈芊君忍不住抬頭,看著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人,堅毅的下顎輕輕抬著,那雙眼眸此刻深邃如水,似乎在想著什麼。

「想什麼?」她禁不住開口問道。

「在想以後咱們一家三口也能這樣」,他淡淡道,可是這句話,卻讓人暖心了好久,許久後,沈芊君才緩緩應著,「好,一家三口,就這樣走著。」她這輩子,也只能有翹翹這麼一個孩子了。

也不知道這麼安靜地走了多久,直到耳邊的鬧市和喧囂漸漸地從耳邊消失,兩人已來到了一個小胡同里。

胡同很狹窄,牆壁也很破爛,手一踫,上面就能掉下石灰來。

高冉昊急忙托著沈芊君的手,急忙關切道,「小心點,你的手才受傷。」

「恩」,沈芊君局促地點頭,忽然對于高冉昊這麼溫柔的關心,覺得有點不適。她收回手,四處張望了一眼,很快就想到了賣燒餅的楊姐家,不過這胡同更破爛,他們才走了幾步,便看見靠在牆壁上隨地而坐的零零散散的人,看他們的樣子並不像乞丐,但是身上卻穿地破破爛爛,有婦女帶著孩子地,有老弱病殘的,都病怏怏地,空氣也不太好,大家偶爾咳嗽著,然後用十分驚詫的眼神看著來人,似乎覺得像他們這種穿著錦衣的人,不該出現在這里。

剛走幾步,沈芊君便止步了,一個婦女,臉上髒兮兮地,還有一點傷疤,她那雙眼楮空洞無神,只能看到眼白,那眼珠子幾乎都扣進了眼眶里,再一看女人伸出來的手,幾乎就跟樹枝那般細,黑乎乎地,只能看到骨頭。

她身上的粗布麻衣也很髒了,身上破破爛爛,懷里還抱著一個孩子,那孩子躺在同樣髒兮兮的襁褓里,正哇哇大哭起來,女人很局促,撩起自己的衣裳便把孩子湊到了懷里。

在大庭廣眾下喂女乃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可是在古代,卻是很傷風化的。而她身邊的人,也都似沒看到般,喘氣的喘氣,咳嗽的咳嗽。

女人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然後抱著依舊哇哇大哭的孩子,將自己的手指頭放進了嘴里,狠狠咬下。

她瘦削的指頭上立即冒了一點血腥,女人似乎很怕血干掉,急忙塞進女圭女圭的嘴里,那女圭女圭便立即捧著手指頭吸了起來。

看著這樣的情景,沈芊君立即松開高冉昊的手,跑上前去蹲下,抓著女人的手便大吼了起來,「你這樣做很是在傷害自己!」

女人看著自己的指頭,上面的血已經干了,立即露出了憤怒之色,甩開沈芊君,「我好不容易咬破了手指,我們好幾天沒吃飯了,哪里有女乃水喂孩子。我不能讓我的孩子餓著,你讓開,你讓開」,女人說畢便嚎啕大哭了起來,一邊哭著,一邊又重新咬了一口。

沈芊君急忙擋了過去,那女人便一口咬在了她手指上。

只見她額頭上立即冒出了一層冷汗,疼地嘶叫。

女人驚恐地松開嘴巴,看著沈芊君這行為,不可置信。

「用我的吧」,說畢,便將自己的指頭塞進了女圭女圭的嘴里,那女圭女圭捧著沈芊君的手指便吸了起來,痛,酥麻的鑽心的痛,感覺人整個神經都快要緊繃了。

高冉昊見狀,快步上前去,抓著沈芊君的手從孩子嘴里拔出來,可是孩子哪里肯松嘴巴,死咬著就是不放。

「女人,你是瘋了麼?不讓別人這麼做,你就可以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爛好人的人,蠢地簡直跟豬一樣,有沒有大腦?高冉昊急地想罵人,可是沈芊君卻一笑,「帶了錢麼?」

高冉昊點點頭,把錢袋交給沈芊君,沒想到她一把奪過去,拿出一錠銀子便塞到了女人手里,「給孩子買點吃的,你也要照顧自己的身體。你們是逃難麼?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

「姑娘,你不知道,朝廷苛捐雜稅,江南水澇三年,但是朝廷不但不資助,還增加了苛捐雜稅,百姓民不聊生。許多房屋都被沖毀,瘟疫泛濫,能僥幸活著的人便都逃了出來,听說京城里有錢人多,我們便一起逃到了這里來,卻沒想到,這里的有錢人,情願把剩余的食物倒掉,給狗吃,也不施舍給我們。」女人抱著沈芊君送來的銀子,眼淚吧嗒便落下。

這幾天,沈芊君也看到了整個汴州的奢靡之風,客棧、飯館里都是點了一桌子的菜,可是大家都只是寥寥吃了幾口便都浪費了。名義上,外人看來是汴州人富庶的景象,可是來到這里她才知道,南越還有這麼多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真是可氣」,沈芊君捏著拳頭,可是只能嘴上說說生氣,畢竟她無權無勢,看著身邊其他人投來的渴望眼神,沈芊君干脆把錢袋子里的錢都倒了出來,然後一一分發給旁邊的人。

一時間,整個巷子里熱鬧了起來,大家原本還不敢要,到了最後只能變成瘋搶,不一會兒,沈芊君手上的錢袋子便被一搶而空。

「姑娘,你真的是菩薩心腸,上天會保佑你的。」

「謝謝姑娘。」

耳邊傳來百姓們的感謝聲,可是听在沈芊君的耳里,卻覺得那麼心酸。

走出巷子的時候,她又添了一道傷口,而且,手中的錢袋也空了。

高冉昊抓著她的手,好氣地埋怨著,眼里露出難過,「你看看你,真是蠢地沒救了,那孩子餓了,你讓我去買一點東西打發了不就是了,為何還要自己親自獻身?怎麼就見過你對我這麼好?」邊說著,他把沈芊君的手指放到嘴邊小心地吹著。

指頭上蘇蘇麻麻的感覺,倒也沒有方才痛了,沈芊君淡淡一笑,「我當時什麼也沒來得及想,只是覺得那個女人好可憐。」

「可憐?你不先瞧瞧自己多可憐?」高冉昊氣地沒出發,他寧願受傷地是自己,可是這女人偏偏笨地可以,總不讓人省心,「你倒是做足了好人,把我所有地錢都散了。」

「錢乃身外之物嘛」,沈芊君嘿嘿一笑,難得露出一絲歉疚,而後抽開自己的手,「反正吳府那麼大,我跟你的好閨蜜要點錢就是了。」

「最好是這樣,還走不走?」高冉昊這才又盈盈笑出了聲,抓著人的手不準放開。

沈芊君搖著頭,想到方才看到的景象,「不走了,現在身上沒什麼東西可給的。不過,南越的風氣怎麼這麼惡劣呢?」

「恐怕不止南越了,你以為大雲又能好到哪里去?統治者一旦不思進取了,最終苦的還是百姓。大雲和南越世代交好,卻抵不過才興起幾十年的北鮮。新生事物取代腐朽的舊勢力,是歷史所趨。」高冉昊認真地分析著。

「你倒是分析地透徹,那若是你當政呢?」沈芊君想起了當初高冉昊在位地情景,他幾乎是經常一天才吃一頓飯,每天忙著國家大事。那時的他不奢華,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也許我也在努力地盡全力扭轉時局吧」,高冉昊深深地看向遠方,然後嘴角一揚,「估模著時間,那一對該完事了吧?」

「你…不害臊,那咱們回吧」,沈芊君模著自己的脖子,尷尬地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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