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安寺一住就是兩天,一切風平浪靜,這——太不正常了!
夜梓萱坐在屋子里,翹著二郎腿,嘴里嚼著絕一剝好的杏仁,時而點點頭,時而搖搖頭,最近著實在奇怪。睍蓴璩曉那了無和尚每天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沒有絲毫怠慢,但是她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
「王妃,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絕一見她搖頭晃腦的模樣甚是擔心,她肚子可是懷著未出世的世子和小公子,一點差池都不能有。可是絕一也不想想,若是她有什麼不適,他剝了至少半斤的杏仁進了誰的肚子里?
「沒有沒有…」夜梓萱拖著長長的尾音答道,心思頗不在狀態,頓了頓又補充道,「逸王妃死了,世上只有蘭萱。夏塵那王八蛋,老娘下次遇見他非得將他挫骨揚灰!」
對于夏塵將夜梓萱打下懸崖的仇,夜梓萱從醒來那一刻起就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隨著時間的流去不會有絲毫磨滅,反而會愈加深刻清晰。那種下墜的失重感,那種掉進水里不能呼吸的急促感,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有多麼的痛苦難受。
听到夏塵這個名字,絕一腦海里便清晰的浮現出那個半男半女,似女非男的妖孽,也不知道用的什麼功夫,招招狠辣,又妖媚柔情,變幻莫測,難以抵擋。一身紅衣鮮艷的奪人眼球,那張嫵媚的臉卻奪人心魄。
「屬下一定會將他分筋錯骨,讓蘭姑娘消氣兒!」
「哼,本姑娘一定要親手將他碎尸萬段,才能以解心頭只恨!」夜梓萱砰的一聲將手里的杏仁拍在桌子上,她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實力。若不是肚子里那兩個小祖宗打不得、動不得,她會這樣安安靜靜的坐在這里嚼杏仁?簡直是痴人說夢!
「屬下知錯,請蘭姑娘責罰!」絕一惶恐,立即跪倒在地!
夜梓萱瞥了一眼單膝跪地的絕一,哀嘆了一聲,這古人的頑固思想為何在她多日的燻陶之下仍然沒有絲毫轉變呢?作孽啊!
「趕緊起來,你這動不動就跪的,我怕折壽!對了,今晚你陪我去那花和尚那兒一趟,看看他在打什麼鬼主意!」她可不信那花和尚是省油的燈,否則,那大把大把的銀票早就自動送上門來了,她這可是足足等了兩天了!
「是!」
「得了得了,趕緊剝趕緊剝,這怎麼越吃越覺得香了了呢?」她模了模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有些不明所以的自言自語道。
夜深了,寺院里的和尚關了重重院門,回房洗漱,上了榻,安靜的入睡。除了那幾聲清脆的打更聲以外,整個寺廟安靜的能听到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兩道人影迅速的躍上房頂,躬著身子,矯捷的穿梭在寺廟上空,很快便到了目的地。了無廂房里的燭火還亮著,在薄薄的窗戶紙上映出兩道鬼祟的影子,兩人交頭接耳,听不清在說些什麼。
夜梓萱對著絕一打了個手勢,絕一點頭,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藏在了屋檐的橫梁上一探究竟,她倒要看看這花和尚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誰知,他們剛藏身完畢,廂房里便響起了女人嬌媚柔情的聲音,聲音嫵媚的勾的人心癢癢。***,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夜梓萱本以為這次花和尚定是在商量除她之計,誰知他這又做上了!
絕一瞬間臉紅的如同蒸熟的蝦,發紅發燙燒到了耳根子處,走開又怕驚動屋里的人,留下來欣賞這種活他又沒有興趣,尤其是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欣賞,怎麼想怎麼怪異。
正在絕一為難之際,幸好夜梓萱打了一個撤的手勢,絕一如蒙大赦,迅速的逃離了現場。他以為是打道回府了,誰知夜梓萱是算著時辰拉著他坐到了對面的屋頂上,雖然不如親臨現場來的真切,但是憑著二人的內力,想要听不見那些齷齪的聲音,他實在是做不到。
夜梓萱曾親眼目睹過花和尚的戰斗力,沒有半個時辰完不了事兒。這里房頂有個檐腳,正好遮擋住了二人的身影,另具有避風的作用。另外,這里能夠清晰的听著里面的動靜,那花和尚說什麼她能听個一清二楚!
「蘭主子,我們…我們是不是…」絕一結結巴巴的一句話都沒說全,褪去的紅色又布滿了冰冷的俊臉。
夜梓萱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姿態瞥了絕一一眼,心下哼哼了兩聲,她是極其鄙視像絕一這樣的悶騷男的,這種時候如此羞澀,給他一個他喜歡的女人,她敢打賭他能立刻生龍活虎,上下其手,而不亦樂乎!
「靜心養性,半個時辰就好了!」
絕一像是看怪物一般看了夜梓萱一眼,然後立即閉目打坐,果然,兩耳便濾去了那些咿咿呀呀的聲音,眼中耳中只剩下一片清明!
夜梓萱看著絕一淡淡的一笑,這古人倒是有趣!
半個時辰以後,花和尚辦完了事兒,嘴里嘟噥了一句「該辦正事兒了」,夜梓萱會意的一笑,今兒個算是守株待兔,逮到一只肥肥的兔子了!
很快,廂房里便出現了第三人、第四人,看樣子都是從那個地下密室里出來的。夜梓萱拉了拉絕一,絕一立即全神貫注,跟夜梓萱一前一後的又飛身藏在了屋檐下。聚精會神的聆听屋里的動靜。
「大哥,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兄弟們唯大哥馬首是瞻!」一個尖聲細氣的男人出聲,另外一個立即出言附和。
等脖子上架著刀還有這等勇氣再說,光是會放屁有個鳥用!
了無點點頭,甚是滿意,「有兄弟們這句話大哥就知足了,今夜就將那個女人送上西天見佛祖!我們這樣…」
哼,想讓老娘上西天見佛祖,也要你丫的幾個烏合之眾有那本事才行!想用這種法子對付老娘,做夢!老娘可是看《西游記》看大的!
「是,大哥!」
二人立即躬身沿著暗梯退下,務必施行了無的命令,在黎明之前送夜梓萱和她的貼身侍衛一起上西天。
夜梓萱和絕一回到她們住的**廂房,觀察了一番環境,她總算明白了無的心思了,他是一開始就盤算好了的,只是等待時機而已。今夜風吹的方向倒是換了啊!
「蘭主子,為何攔著屬下殺了他們?」這等心懷不軌之人,一刀誅之!
「我們將計就計不是更好?」夜梓萱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然後頗具高深莫測的說道︰「本小姐就是閻王,讓他們全都不得善終!」
「撤,他們來了!」
夜梓萱跟絕一飛速的出了廂房,躲在一棵茂密的樹上,遠遠的看著廂房周圍的情況。有幾個人身上背著幾個木桶,里面裝滿了油,她們藏在這順風口都能聞到。
這了無和尚心思忒狠,想趁著今夜風改變方向的時候,趁機將她們這座**的小院給燒掉,然後一把火將他們給燒死。還好蘭墨帶著離冉回城里去了,否則按蘭墨的性子,這些人立刻就會暴斃而亡,那就可憐了她的票子!
幾人立即將桶里的油沿著廂房周圍潑灑,然後從懷里掏出火折子立即點燃了油,廂房瞬間被熊熊大火包圍,火勢滔天。說也奇怪,黎明時分竟不見寺院里的僧人起床救火,那幾人更是膽大包天的站在原地圍觀。
夜梓萱跟絕一對視了一眼,出現這種情況只能有一個解釋︰寺院里的僧人都著了道了!
燒吧燒吧,等這里燒成一把灰燼,老娘回頭嚇死你!
等火燒得差不多的時候,夜梓萱對絕一打了個手勢,二人迅速的往山下而去。先找到蘭墨父子再回來找他們算賬,讓了無先樂呵兩天,到時候可別怪她出陰招!
隨著蘭墨留下的記號,夜梓萱二人倒是很快找到了蘭墨下榻的客棧。離冉睡得真香,縴長的睫毛映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嘟著小嘴兒可愛的緊。蘭墨看著兒子恬靜的睡顏,眼里滿是幸福的笑意。
「大哥,你這邊情況怎麼樣?」夜梓萱喝著熱騰騰的燕窩粥,有意無意的詢問蘭墨在逸王府的情況。
蘭墨閑來無事進城去會軒轅霆,一來想看看軒轅霆的情況,二來是想看看夜梓萱跟軒轅霆是否能重歸舊好!不過,他這次倒是收獲頗豐!
「正常變態~!」
蘭墨替離冉掖了掖被角,聲音平淡的如同素炒的青菜,除了淡淡的味道,其他什麼也沒有。
「正常變態?怎麼個正常法,又怎麼個變態法?」單單這幾個字,已經勾起了夜梓萱的好奇感。
蘭墨背對著夜梓萱淡淡一笑,這丫頭心里肯定還放不下軒轅霆。從軒轅霆和她成親到現在,有多少大事他沒有參與其中?他見證了她們一路的風風雨雨!
「正常人一樣能吃能睡能哭能笑,變態人一樣折磨一個女人,讓她時時刻刻又愛又恨,又瘋又狂!」
「他才不會惦記我!」夜梓萱嗔怪的瞪了蘭墨一眼,這大哥竟然也這般打趣她!
蘭墨咦了一聲,好奇的看向她,視線來回在她身上掃射一番後,搖著頭說道︰「他有沒有惦記你本公子可不知道,但是你大哥知道他折磨的這個女人可不是你!」
不是她?那是誰?
「是花影!」絕一站在一旁總算出了聲,主子定是知道王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