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記憶,她睜開眼,她的眼前便是蔥翠的植物和盤根錯節的紅線。|
月老殿。
千樽月的身邊,響起一道天籟般的嗓音︰「跟著我,你唯一的路。」
她不解。
一個氣質如冰雪般清冷無瑕的男子,站在她身邊,如瀑的青絲隨意披散,冰藍色的眼眸瀲灩盈溢,在外的雪肌沒有一點瑕疵。
她痴痴地望著這個絕色的男子。
他道︰「像你這樣的孤魂,如果不借助別人的身體,得道成仙,不出月余,便會魂飛魄散。」
她低下頭一看,自己渾身是毛,一開口——「汪」的一聲。
好端端的,自己怎麼變成了狗?
……
「月余。」為什麼自己完全听不懂呢。在說,不是說魂飛魄散只在一瞬間,為什麼她的這麼慢呢?
夜南好意解釋道︰「當然,你的命比較硬。所以需要的時間自然長。」
呃,他可真厲害,想她現在一直狗的形態,都猜得到她在想什麼。
這時的千樽月思想單純,求生意識強烈,便想也沒想的就收下了天書,開始修煉。
夜南把她放在太行山,一日三餐的伺候著,靠著那本天書,自個兒琢磨。千樽月覺得天書就是天書,每次修煉後,她自己就強壯了一份。
久而久之,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以前,她只會在夜南的羽翼下生長,有夜南的地方就會有她。可現在不一樣了,她不在是那個將死的,膽小的自己。
她的身體開始強壯,她的心靈開始強大。
夜南已經三百年沒來看她了。
這期間,只有師兄追夢時不時的給送點營養品以示慰問。
每每她看見追夢來了,她都好想告訴他,她在這經常被欺負,山里的一只豬會偷她的東西,山里的狗會霸佔她的床,山里的貓會搶她的食物……
每每,她都只能眼睜睜看著屬于自己的東西光明正大的溜走。
她去搶,總是弄得遍體鱗傷,那些動物都是有一定道行的,她打不過。後來,她學聰明了,她只跟那些她打得過的動物搶,她覺得損失能減少一點是一點。
這日,修蛇听手下的小將听說山里的那只小狗修煉的厲害的不得了,好多前去搶東西的都被她打了回來。
最初修蛇不信,在他眼里千樽月一只就是菜鳥級別的狗,山里的任何一個動物作威作福,都能讓她臣服,雖然都是表面上,但也就因為這個原因,讓他認為像千樽月那般惜命的,是不會輕易反抗。
修蛇眼風掃了坐下顫顫巍巍的小將,拿出大哥的風範,親自到千樽月居住的地方看看。
在山里混了這麼多年,修蛇本尊千樽月還是第一次見到,但那盤踞數百里的尾巴,千樽月還是一眼就人出了他。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修蛇來找她算賬了。
第二個想法就是,這次絕對不能在讓他們欺負了,要知道一做小弟難翻身,更何況修蛇還不屑收她為小弟。
第三個想法就是她的法術修煉的勉勉強強,肯定不是修蛇那幫人的對手。
可是,怎麼辦呢?
總不能低聲下氣求饒吧,不行,這個絕對不行,反正橫豎都是死,拼了。
有了想法的千樽月口出狂言,「這次老娘要你們這幫畜生強盜的小命。」
修蛇以及那幫小弟听了這話哈哈大笑,千樽月就趁這時襲擊了修蛇,俗話說的好,擒賊先擒王,她不一定能擒到那賊王,打一頓以解心頭之恨,還是行的。
修蛇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擊的全身怒氣沖天,當下就沒了好脾氣,三下五除二就把千樽月打趴下。
叫她求饒她也嘴硬,還吐了修蛇一臉唾沫。修蛇一個眼神,那幫小弟便毫不憐香惜玉的揍千樽月。
恍惚中,千樽月覺得委屈,自己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哪般的孽,走到哪都逃不過被欺負的命。
呼吸變得困難,眼神變得恍惚。慢慢地,她跌入了一片冰冷之中。
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
一襲白衣的夜南,宛如這悠然而落的雪花,純淨無暇。
他的眼楮掃過傷痕累累的千樽月,無聲的嘆了口氣。
漫天遍地的雪花如磅礡大雨般襲來,狂風肆虐,刮得人撕裂般疼痛。
只是一個憤怒的眼神,修蛇以及他的屬下就化為灰燼。千樽月的心里直哆嗦,以後,他不會也這樣對自己吧?!
然後,夜南伸出那堪與工藝品媲美的手,對千樽月道︰「跟我走。」
命懸一線的她躺在地上沒動,想著夜南之前教她的那些東西都一無四處,跟著他除了天天可以看美男外,什麼好處都沒有。
況且,還是他把自己丟在這大山里不聞不問。
「你滾吧。」千樽月邊說邊竭力的做手勢與夜南告別。
她發現,離了夜南,她也不是不能活。
這是她迄今為止對夜南說的最無禮的一句話。
不知怎地,就月兌口而出。說完了又後悔了,冒犯小天孫,就是有一百根神仙筋,也不夠抽的。
何況,她一根都沒有。
她很惜命,真的。
她看見那白玉般的手哆嗦了一下,抬眼望去,那雙結著冰霜的冰藍色眸子里閃著火光。
她本能的蜷縮在一起,盡管艱難無比。
夜南蹲下,輕輕的撫著她的頭,就像撫著貓兒狗兒般似的。溫柔的如同冬日的旭日,道︰「小傻瓜。」她抬頭看他,夜南眼里滿是寵溺。
「怎麼樣?」他低語著。
「你確定你不會滅了我?」她惶恐的問著。
「當然不會。」夜南答的很爽快。
「你會教我厲害的法術打敗修蛇嗎?」
「會的。」
「以後還會有人欺負我嗎?」
「不會。」
「我很貪吃。」
「我明白。」
「好吧,我跟你走。」于是千樽月便伸出那髒兮兮的手遞予他。他微微皺了一下俊眉,她清清楚楚的看清了他眼里的嫌棄。
「我要收回我剛才說的話。」他這態度,以後肯定會不珍惜她的,她怎麼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
教訓有一個就夠了。
千樽月迅速把伸出的手縮了回來。
像是瞧懂了她的小心思,雙臂一揮,她便落入夜南的懷抱的。
他道︰「你想多了。」
她道︰「那你以後可以經常這樣抱我嗎?」
「可以。我還會做很好吃的哦。」
「恩,好吃的?」
「嗯。」
「你能做到對我不離不棄嗎?」
夜南反問︰「那你能做到安心的只做我的寵物嗎?」
千樽月想,反正自己是一只狗,那以後就做他的寵物,總好過流浪街頭。
千樽月問︰「那我不做你的徒弟,只做你的寵物狗,好不好?」
夜南問︰「為什麼?」
千樽月不滿數落做她徒弟的不是,「要背書,好累;要修煉,好累;要受師兄欺壓,好累;反正就一個字——累。」她才不要讓自己的生命過得那麼痛苦。
當寵物多好啊,主人吃喝玩樂伺候著,而自己只需要賣笑,或是搖搖尾巴就行了,多好啊。
「你不離,我不棄,怎麼樣。」夜南說。
「一言為定。」
就這樣,她就跟著夜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