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妙朱心中充滿了酸澀,原本幾許心虛頓時化為嫉妒之意。愛睍蓴璩不錯她確實極為自私的,甚至對楊丹的愛也並不是那麼的單純。可是闕妙朱卻知道,至少自己對宇文煬並不簡單。和其他男人利用不同,闕妙朱對宇文煬是有幾分真愛的。
只見闕妙朱腳步輕移,宛如一朵蓮花般盈盈掠去了,一雙眸子卻是掠動了幾許光彩。
「令月妹妹,你可總算是回來了,當真是想死我了。你不知道妙朱是多麼的擔心,要知道那些魔教中人,可是極為卑鄙無恥的性子,好好的女兒家,落在他們手中,豈不是被糟蹋。」
蘭令月卻是淺淺含笑︰「那可讓闕三小姐白擔心了,令月雖然被光明教教徒所襲擊,可是卻是恰好被宇文將軍救下來。只因為擔心被聖教眾人所傷,故此將我暗中收留。」
這些說辭,自然也是蘭令月路上早就與宇文煬商量好了的,蘭令月自然也是不會感情用事的。
闕妙朱心中不信卻也相信,以宇文煬對蘭令月的寵愛必定也會幫蘭令月圓這個話兒,故此心中雖然恨極了卻也是無可奈何。只是事後如何傳揚謠言還不是由著自己來分說?畢竟一些桃色的夸張的話題,是更吸引別人的注意力的。
藺景瑄雖然不喜蘭令月,卻也覺得瞧蘭令月的模樣,並不似殘花敗柳。
蘭令月眼波流轉且有幾分冷意︰「如此一來,闕三小姐可還有疑問?」
闕妙朱面色一變,還未及反應,啪的一下並且面頰劇痛!
蘭令月輕輕的收回了手掌隨即抽出了手帕輕輕擦了一下手掌。
闕妙朱頓時怔住了且是心生一股怒火,自己是何等身份且如何能遭受這般屈辱?這蘭令月,怎麼這麼大膽子?自己可是堂堂闕氏的繼承人!卻又忽的想起,闕氏在海溪城中對蘭令月的追殺,一想到此處闕妙朱居然生出了一身的冷汗,一雙眸子之中更是透出了幾許恐懼。
如今蘭令月背後有宇文煬撐腰,若她不管不顧,拼著宇文煬對自己的寵愛,對自己下手自己又當如何?
一想到此處,闕妙朱心里頓時生出了幾許的涼意了。宇文煬此刻對闕氏動手實屬不智,只是宇文煬為了那個賤蹄子,做出這等事情也是不奇怪的。宇文煬原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想到了此處,闕妙朱心中的憤怒消失了,心里反而添了幾許恐懼。
只見她蓮步輕移,迅速的落在了藺景瑄身邊,就算闕妙朱是瞧不上藺景瑄的,可是藺景瑄畢竟是大周的王爺並且有那封號。待闕妙朱躲在了藺景瑄身後之後,方才是松了口氣。
藺景瑄更是怒極,這個蘭令月可是個好生野蠻的女子。他不由得想起了上官婉,想起自己母妃,一時恨意生生涌上了藺景瑄的心頭。
「好你個蘭令月,此處可不是敦煌城更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藺景瑄厲聲呵斥,對闕妙朱更添了三分憐惜之意。
「如今你多日未歸,誰知道你與光明教有沒有勾結,這樁事情當然也是要查一查的。」
藺景瑄唇角冷笑,轉眼間心中就多了一條毒計。只要給蘭令月扣了這個帽子,看自己還不能將蘭令月給隨意拿捏!
蘭令月那嬌女敕的容顏上卻沒有一絲的惶急,只是淡淡笑著說道︰「辰王殿下,我可是與宇文將軍一道。」
「你們二人早就有私情,他所謂的證詞更有何用?」
藺景瑄眼楮眨也不眨,頓時如此說道。
「我要審的是光明教的內奸,宇文煬你不會如此不知輕重,如此包庇的。否則倒是讓人好奇,你可是養寇自重?」
所謂的養寇自重自然也是誅心之論,要知道宇文煬可是對光明教深惡痛絕!
真正養寇自重的卻是闕氏,之前闕氏可是左右逢源。
藺景瑄也肯定宇文煬不會再護著蘭令月了,藺景夜跟他說過,宇文煬看似張狂實則卻是個極為聰明的人。否則當年他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如何能攀附上宇文家族,並且掌控大周兵權!
身為權臣想必宇文煬也知道分寸,更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擔上些許關系。
而闕妙朱悄然躲在了藺景瑄的身後,唇角卻也是禁不住綻放了一絲笑容。
看來自己結交藺景瑄也是沒有錯的,雖然藺景瑄蠢是蠢了些,不過這個大周皇子的身份也可謂極是有用的。
果然宇文煬並沒有多說什麼,藺景瑄也只當自己猜測是正確的。他的內心,甚至也是染上了幾許的得意之色。
只是闕妙朱內心卻是驟然升起了幾許的不安,她畢竟沒有藺景瑄那般的愚蠢,以為如此就能打壓宇文煬。宇文煬是多麼的難纏,多麼的狡猾,別的人不知道,闕妙朱卻是知道的。
她不由得向著宇文煬望去,只見宇文煬神色是平靜的,他眼神之中甚至有幾許的冷漠,幾許嘲諷。
藺景瑄卻是渾然不覺︰「來人,將蘭令月押下去!」
他只覺得自己從前就是太過于忍氣吞聲,自己可是堂堂的鳳子龍孫,而宇文煬也不過是大周皇族的奴才。這一次西域平叛,功勞當然不會給宇文煬,藺景瑄是知道的,大周皇族的意思是宇文煬要壓一壓了。于是這樁功勞自然順理成章的落在了藺景夜的身上!
為了打壓宇文煬,這次回京,夜王自然會被封賞一番,藺景夜如今底氣也是足了不少。
藺景瑄身邊侍衛自然也是有幾分怯意的,畢竟宇文煬的大名,他們都是听到過的,如何不心中生懼?
不過他們既然是藺景瑄身邊的服侍的人,自然不敢不听藺景瑄的吩咐,他們對望一眼,頓時向前準備拿下蘭令月。
說到底,尊卑有別,只恐怕宇文煬也不得不有所顧忌。
就在這個時候數道黑影迅速傳出,並且開始攻擊那些準備捉拿蘭令月的辰王侍衛!
這些黑衣人無不披著黑色披風,且覆住面容,他們皆極為精悍,並且動作極為靈活。
闕妙朱心下更是透出了驚駭之意!
她雖然只是個女兒身,可是卻是比藺景瑄這個蠢材卻是多幾分見識的。她也看得出,這些黑衣人實力不俗,並且身法之間相互配合,顯然是軍中之人。
至于藺景瑄身邊這幾個侍衛,那可是養尊處優,也不曾見過什麼風浪。要知道,藺景瑄可是將自己保護得極好,也對自己手下極好,他們甚至不曾上過戰場。當然藺景瑄的心里,那是覺得自己仁德。
只是如此,這些侍衛的實力也是不過如此。很快,藺景瑄身邊侍衛竟然盡數被誅滅!
那些黑衣人也是急速退去,來得快卻也是退得也快。徒自留下這一地的血腥,那些尸體殘缺不全,橫七豎八倒了一地,藺景瑄瞧著這些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侍衛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心下驚駭也是難以形容。
唯獨宇文煬站在了這血腥中間,唇瓣亦是溢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仿佛輕輕嘆息︰「藺景瑄,你要動我的人?」
那語調還是這般的平靜,平靜得令人心冷,仿佛除掉了這麼多人,宇文煬根本不放在心上,也不在意這一地的血腥。
而蘭令月俏麗的面容同樣也是平靜的,這一切她早就預料得到。
宇文煬並沒有逼她,她也願意和宇文煬一道,鬧得個沸反盈天!
便是自己退讓,闕氏也只會步步緊逼,甚至不擇手段的將蘭氏給吃拆入月復,恨不得將蘭氏所有的人處之而後快。
而藺景瑄心中沒有憤怒,只有恐懼!
一貫養尊處優如他,可是從來也不曾經歷過這般血腥場景的。他突然感覺胃部一陣嘔意,甚至想要吐出來。
闕妙朱朱唇動動,本來想要呵斥宇文煬對大周王爺的冒犯。好在她尚有一絲理智,故此生生的壓下了這句話。果然宇文煬這個男人,是任何人都無法壓制的。一想到這里,闕妙朱就是又愛又恨。
「宇文煬,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你,你可是沒有將大周皇室放在眼里?」
藺景瑄恐懼到了極點,禁不住如此大聲呵斥!
闕妙朱心中一寒,心忖藺景瑄果真是個蠢材!
蘭令月笑了笑︰「不錯,他確實也不曾將大周皇室放在眼里。」
她整個人兒沐浴在陽光之下,有一種艷麗之極的感覺。同時內心之中一絲快意也是在蠢蠢欲動!
西域之事,與大周何干?憑什麼大周皇朝要在這塊土地之上作威作福?
他們,不配!
宇文煬更是昭示蘭令月那句不將大周皇室放在眼里的話有著貨真價實的分量,只見他一揮手,一堆士兵就是魚貫而入,並且將闕妙朱和藺景瑄給壓下。
就在此刻,一名傳訊官到來,見到此等情景頓時面若土色,見識了宇文煬的手段,他雖然有意質問卻是不敢大聲。
「不知,將軍是什麼意思?還是和氣一些才好。」
若是旁人,這位傳訊官自然不會如此的客氣。當然若是旁人,那也是做不出這等驚世駭俗的事情。
宇文煬卻並沒有回答,仍然是含笑問道︰「有事?」
「夜,夜王殿下有請。」傳訊官結結巴巴的說道,畢竟這一地的尸首也是實在是太過于駭人了。而且剛才宇文煬還冒犯一個王爺!宇文煬瘋了,他才不會那般愚蠢的去招惹。
宇文煬柔和一笑︰「既然是殿下相請,我去又何妨?」
大廳之中,只見藺景夜一身魚龍白衣,更襯托得他身姿挺拔且豐神俊朗。而他平素陰冷的神色間,也添了幾許神色飛揚,越發顯得俊美難言了。甚至于連藺景夜唇角也添了一絲笑容,眼神越發閃亮。
藺景夜是個薄情的人,故此他露出這般神色,顯然是志得意滿,意氣風發的模樣。
若是平時,他自然也會留意到傳訊官那有幾分蒼白的臉色。只是如今,他卻渾然不覺。而傳訊官欲要報告,只是掃過了宇文煬那道冷酷的身影,自然又是不敢。
「宇文將軍辛苦了。」
藺景夜的目光掃過了蘭令月,眼神之中也是添了幾許驚訝。只是這個女人,也是讓藺景夜極為厭憎的,故此如今倒是覺得正好。瞧不順眼的人,不如一起處置好了。
而在這大廳之中坐著的,尚有大周軍中各位將領,此刻他們也似感覺到平靜之中掩藏的一股山雨欲來的氣息,頓時心中也是添了幾分警惕。
「也不算如何辛苦。」宇文煬眼中精光一閃。
這個藺景夜也是做作的人,心里再恨一個人,面上也總是要刻意一副客氣的模樣,仿佛這樣子才顯得他的心計夠深。
藺景夜似輕輕的嘆息一聲,方才說道︰「然而將軍這般忠心為國,偏生有些沒眼色的小人,卻在背後說什麼,將軍背後勾結光明教。甚至于,一張折子送到了京城,也因陛下不曉得事情真相,故此生出幾許誤會。故此,下了聖旨,且先讓將軍卸下了手中事務,先去京城說個清楚。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說罷,藺景夜亦是輕輕一撫手中聖旨。滿面含笑。
說得好听,也不過是將宇文煬的兵權剝奪了。這沒有兵權的宇文煬,那就如沒有牙的老虎。
藺景夜心中一陣快意,他早就猜測得到,這朝廷在西域大戰之後是容不的宇文煬的。既然勝了,又何必留著這個會打仗的將領。這些年來,自己可是受盡了藺景夜的羞辱。他一個堂堂皇子,在宇文煬面前居然處處受掣肘,這讓自己顏面何存?只是他是個善于隱忍的人,自然也是生生忍耐下來。這一次西域之戰,宇文煬出盡風頭又如何?這勝利的果實,成熟的桃子,還不是落在了自己手中?
藺景夜心情越好,面色就越發的愉悅︰「宇文將軍也實在不必太過于憂心,你自是忠心的,不過是些許誤會,自然能解釋得清楚。」
他並不是個大度的人,今日定然要將宇文煬辱一辱,這樣方才能消除他心中之恨!那可是多年來的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