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千人之中,甚至有弓箭手的存在,有這樣的厲害兵器,這般厲害的殺手 ,哪里還不穩操勝券?
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讓這些闕氏士兵發現,他們的想法顯然是無算。因為那人只是輕輕舉起了劍,。彷佛嫌煩一樣,他凌空運指,那劍身之上逕發無儔劍氣,所經之處猶如摧枯拉朽,沒有任何事物能擋此一劍。
長牆、利箭,甚至是堅硬的盾牌,被劍氣掃過,在空中爆成點點星火;鋼刀、光劍在與氣劍接觸瞬間斷碎片片,跟著便是後頭的人體。
許多人甚至才預備沖上前,就被破空斬成兩截,心有未甘地橫尸在地。
蘭令月就在宇文煬的身後,自然是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內心之中亦是驚駭,雖然自己經歷了兩世,可是還是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可怖的殺人手法。不過她的內心之中卻也是沒有半分的同情,對于那些士兵,她心中沒有感覺。如今的她,是站在了戰場之上,而所謂的戰場原本就是千變萬化,你死我活的存在。野獸在斗爭時候根本不會想到所謂的仁義道德。這一刻蘭令月竟然對宇文煬那嗜殺的名聲有了一絲另外的感覺。這種感覺就是了解,如果生活在這般的環境之中,亦只能用最凶狠絕倫的手法為自己殺開了一條生路罷了。
她衣衫飄舞著,那些珍貴的絲織品在戰場之上劃開了一道美好的弧度,卻也是因為宇文煬的動作,蘭令月的衣衫之上也是禁不住沾染上了點點血跡。那張精致俏麗,宛如天山上雪蓮花般的俏麗臉容之上,如今也是沾染上了一絲絲鮮潤的血珠。宇文煬將她保護得很好,甚至不曾讓她受到半點傷害,就算這里是戰場。
而那點血跡顯然是不屬于蘭令月而是屬于別人的。而抱住宇文煬的蘭令月,卻也是仿佛是血海之中的一朵紅蓮花,與這血腥的戰場是這般的格格不入。
宇文煬卻是豪邁一笑,渾不在意地上下揮動黃金巨劍,這把劍平時若是拿出來,顯然是會顯得庸俗了幾分,只是如今到了戰場上,這把黃金巨劍卻顯然是十分趁手,大開大合的期間,宇文煬手中的黃金寶劍卻也是那般瑰麗動人,光彩閃動之間迷惑人的眼楮,令人情不自禁的為之震撼。這種巨劍,別人若是用起來,顯得累贅不堪,可是宇文煬卻是用得豪邁兼任瀟灑。他任尸堆在周圍添加高度,鮮血浴身卻也是偏生毫不在意。
闕北離卻是看得不勝心驚,非獨是為了宇文煬那駭人功力,更是為了那人的劍技。
他所出的每一劍,無不妙到顛峰,沒有半點多餘;每個角度、每個勁到的變化,都是恰到好處的精巧,讓內力發揮出最大的殺傷效果。
世上怎有這等神劍?恃此神劍,旁人又怎能抵擋得了?
不過片刻,竟然有兩百余人被宇文煬斬殺于劍下。
闕氏的精兵確實可謂精銳無比,然而這些精兵到了宇文煬的面前卻又分明有了幾分可笑了。
宇文煬何等聲威,頓時讓在場士兵生出幾分心神俱喪的恐懼之感。
他們雖然是不怕的,只是在這悍不畏死的宇文煬面前,他們內心之中亦是頓時生出了幾許恐懼之意了。他們只是凡人,凡人又怎麼能跟神明相斗?在場之人內心之中都禁不住生出了幾分恐懼之意。一旦心防被擊潰,他們也是禁不住退後了幾步。
卻見宇文煬頭一揚,目光向上望去,卻如此精準的捕捉到了闕北離的位置,冷哼一聲便是飛掠而起!
闕北離內心之中頓時生出了一絲寒意,他雖然武技不俗,可是與宇文煬這種比起來,他還是頗有不如。
闕北離拉住了女兒,輕輕扣動了機關,很快落下了地面以下了。
蘭令月輕輕傳了口氣,方才回過神來,並且打量周圍環境。她不由得松開了手臂,一番折騰蘭令月也是面泛潮紅,卻也不得不承認,若不是宇文煬的神勇,自己恐怕也很難便逃走生天。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宇文煬的身子卻也是搖搖欲墜。隨即這個剛剛尚且神勇之極的男人竟然生生在蘭令月面前給倒下去!
蘭令月立刻將他扶住,同時也想明白宇文煬的打算。斬殺了兩百余下,宇文煬無疑是宣揚自己的神威,甚至震懾了闕北離。否則若不是如此,只恐怕自己和宇文煬已然是死在了這兒。
宇文煬咽下了喉頭一絲鮮血,眼神卻也還是異樣的清明︰「去看闕氏動靜。」
都到了這個時候,宇文煬卻也仍然能冷靜如斯,便是蘭令月也不得不佩服宇文煬的鎮定功夫。她匆匆一望果然便看見這些闕氏私兵果然極為迅速褪去。松了一口氣之余,蘭令月心下也是頓時多了幾分的感慨。看來闕氏一族卻也是確實有不俗的人物。並且這些私兵也是訓練有素,相信闕氏在西域的實力絕對不容小瞧。
聯想到剛才宇文煬的救護,蘭令月倒是當真多了幾分感激之情了,畢竟宇文煬在生死關頭,若要維護自己實則也是要多加花費心思。只是顯然宇文煬居然沒有放棄自己的打算,這讓蘭令月感激之余同時心里竟然是有些糊涂了。她實在是不知道,宇文煬的內心之中究竟是在盤算什麼。若是宇文煬對自己有什麼真情,蘭令月也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便是在這個時候,蘭令月又听到潮水般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了。這讓蘭令月頓時心中一驚,莫非闕北離識破了宇文煬的外強中干,故此偏偏在這個時候前來?這倒是也讓蘭令月心生幾分寒意。
驀然一片沾血的手掌捏住了蘭令月的手掌,同時也讓蘭令月這片干淨的手掌之上也是居然染上了一點鮮血。同時也是讓蘭令月有些莫名的看著自己的掌心。
宇文煬卻只是隨意安撫的意思︰「放心我看應該是木城九姓之人終于有了反應,這個易牟釵看來尚是頗有幾分手腕,來得比我所預料的竟然還快了幾分。」隨即宇文煬卻也是笑了笑,輕輕松開了手掌。
蘭令月這一次倒是覺得,宇文煬的踫觸沒那般難受。
「扶著我起來吧,我受傷之事絕對不能傳出去。」
宇文煬微微皺眉,感慨似的說道︰「只盼望,闕北離要懂得所謂的心照不宣。」
蘭令月仔細分辨,發現來著確實是木城九姓的人,她也不覺對易牟釵多了幾分感激味道。
隨即蘭令月扶著宇文煬起身,宇文煬身子輕輕晃動兩下卻也是旋即便穩穩的站定了。
遍地的尸首有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及易牟釵眼見蘭令月扶著宇文煬前來,也是禁不住多了幾分訝然。這一對人兒在尸山血海之中竟然給人一種極為耀眼的感覺。宇文煬顯得神采飛揚,而蘭令月亦是風姿動人。
上了馬車之後,宇文煬的身軀卻也是再次重重摔倒在地。看來那小小的一段路,卻是宇文煬咬牙強撐而已。而以闕北離的性情,自然也是會派來探子仔細的查探一番,顯然眼前的宇文煬足以證明他身上傷勢並不重——
這個男人,他明明奴僕如雲,並且身份高貴,想來如今也沒有人能傷得了他。只是他卻顯然是心思太重並且不肯信任任何人了。蘭令月一時之間,倒是也說不出心下究竟是什麼滋味。只是不肯相信別人,倒是讓自己看到他受傷脆弱的一面。難道這就是宇文煬之所以會救自己的原因?蘭令月卻也是感慨不已了。
對于傷者蘭令月卻也並不畏懼,她亦開始為宇文煬處理他的傷口。宇文煬這一次身上有十數道新傷,卻忽又讓蘭令月聯想到自己毫發無損之事。這也是確實讓蘭令月多了幾分感激。
嗤的一聲,蘭令月撕掉了自己雪白的夾層衣衫,用隨身藥膏替宇文煬敷藥之後,再行細細的包扎起來。
只是對于宇文煬的內傷,蘭令月卻也是有些無計可施。不過蘭令月卻也是忽的想到,宇文煬對自己的血液可謂極有興趣的。
想到這里,蘭令月也是一咬牙齒,生生用匕首割破了手臂,點點鮮血就滴入了宇文煬的唇間。雖然宇文煬是昏迷著的,可是對這鮮血,他卻也好似見到了什麼美味佳肴一般,貪婪得吞噬著,生怕是漏了一點半點。到最後他甚至無意識的摟住了蘭令月的手臂,對著蘭令月的傷口吮吸。
蘭令月強自壓下了自己內心之中的恐懼,這一次自己可謂自討苦吃。只是宇文煬既然對她有恩,她也不能就這般不理不睬的。只是宇文煬的這種動作,不僅僅是讓她恐懼,而且還讓她有一種極為曖昧的感覺。
這種嘴唇貼在了自己手臂之上的酥麻之感,讓蘭令月的內心之中頓時覺得說不出的古怪。她不願意男人接近自己的身體,更不願意男人的嘴唇接觸到自己的肌膚。這也都是讓蘭令月有些無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