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婚一軍少撩情 052︰沒有資格給他承諾

作者 ︰ 夏沫微然

又來,他這不分時間和地點隨時啟動表白模式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改。都已經說對這一點毫不懷疑,他為什麼還是不厭其煩地一再強調?

還不是因為怕你不記得這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才想著時刻提醒。

「謝謝你。」糾結半天,夏謹言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最後只能用這三個字跟他客氣一下。

這三個字顯然是喬靳辰不願意听到的,但她願意開口回應總好過一直沉默不語。她會真誠地表達謝意,至少證明她心里已經不再抗拒他的幫助。對他來說,即便只能向前邁進一小步,也是勝利。

喬靳辰和夏謹言已經離開樂溪有一會兒,可回到家的裴希彤卻依然站在床邊盯著他們遠去的方向發呆。

自從喬靳辰出現之後,媽媽就一直很擔心,她很怕謹言這個早已內定的兒媳婦會被他搶走。如果被她知道謹言和他的關系如此密切,不知道她心里會怎麼想。

畢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親密伙伴,在外人看來,裴希彤和夏謹言簡直比親姐妹還親。站在謹言的角度考慮,裴希彤當然希望她能帶著睿睿和喬靳辰一家團聚,這些年謹言為了睿睿吃了不少苦,能有個人真心願意幫她分擔肩上的壓力也不錯。

可這世上沒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謹言的幸福有了保障,二哥的未來又該由誰來負責?謹言的經歷確實算得上坎坷,這一點不可否認,可二哥的美好未來因為失去光明而就此葬送也是不爭的事實。如果站在二哥的角度著想,謹言成為真正的裴家人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我給你爸做了點宵夜,你要不要出去陪他吃點?」一般情況下這個點裴氏夫婦肯定已經睡下了,但因為今天是周末,店關得晚,又趕上女兒從城里回來,睡覺的時間自然要相應推遲。

裴希彤這才從深思中回過神來,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我不餓。」

「怎麼了,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俗話說知女莫若母,加上裴希彤本就不是個擅長掩飾的人,她那點心思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自然逃不過蘇玉琴的眼楮。

「沒事啊,我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這畢竟是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難免會有點擔心。」糾結許久,裴希彤還是下不了決心,最後還是決定暫時先不要告訴媽媽。

「說到工作,謹言已經去新醫院工作一周了,今天周末也沒說回來看看你二哥和睿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麼忙。如果時間方便,明天回市里之後最好能和她見一面。就算她一點也不惦記你二哥,總不能丟下她兒子不管吧?」花圃畢竟距離鎮上還有一段距離,這個星期店鋪和花圃那邊都是出奇的忙,加上裴亦寒有心隱瞞去醫院做檢查的事,這一周在花圃發生的事蘇玉琴根本無從得知,所以她才會格外惦記。

「听說她現在工作的那間醫院規模挺大的,她一向勤奮好學,剛到新的環境,也需要一點時間適應。上次我跟她通電話,都快一點了她還沒顧上吃午飯,可以想象她現在的工作有多忙,還是等先過了這一陣再說吧。無論是二哥還是睿睿,她心里都惦記著,不會忘記的。」果然,媽媽對謹言還是不太放心,有些事,還是不讓她知道的好。

「她自己的兒子肯定會放在心尖上,你二哥可就不一定了。」一想起自己兒子的眼疾,剛才還很平靜的蘇玉琴當下就垮了臉。即便是在醫療技術飛速發展的今天,也沒有找到穩妥有效的辦法治療遺憾的眼楮,已經過去這麼些年,蘇玉琴也和裴亦寒一樣,基本放棄了希望。

謹言是個負責任的好孩子,為了亦寒的眼疾,特地選擇專攻眼科,剛去醫院實習如此努力也是想多學點東西,這些蘇玉琴都知道。可她現在最希望看到的並不是謹言為了治療亦寒的眼楮多麼多麼努力,而是希望她能安安心心地陪在亦寒身邊,好好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如果能把他們倆的終身大事早點定下來是最好不過了。

「媽,您還在想著讓謹言早點嫁給二哥的事?」說起來二哥的年紀也不小了,因為眼楮看不見,日常生活中確實有很多不方便,也不怪媽媽這麼心急。

「這是遲早的事,你二哥和謹言都不小了,也是時候該把這件事做個了結。」蘇玉琴沒有否認,而且態度很堅決,瞧她一臉堅定的表情,似乎已經在醞釀著如何實施。

「可是……您有沒有想過,也許謹言並不是心甘情願想嫁給二哥呢?」二哥那麼喜歡謹言,凡事都為她考慮,想必也不會希望謹言為了償還恩情勉強自己嫁給他吧。

「這事可由不得她,你二哥會弄出今天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她,她要還有良心,就應該負責到底!」從蘇玉琴的堅決反應中不難看出她心里的真實打算︰謹言遲早有一天會成為裴家的兒媳婦,這和亦寒的眼病是否能治好一點關系也沒有!亦寒打小就喜歡謹言,熟識他們的人都知道,他們倆最終修成正果根本就是眾望所歸。

「她並沒有說不負責啊,為了治好二哥的眼楮,這些年她可沒少費心。」不妙啊,媽媽的態度如此堅決,謹言和二哥的婚事只怕不會拖很久,可他們中間還夾著個喬靳辰呢,有他在,這事恐怕不好進行。

「听你話里的意思,好像不太希望她嫁給你二哥似的,你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早就是親如姐妹,能親上加親變成真正的家人不好麼?」只知道守著十里香店鋪這方小天地的蘇玉琴算得上是個‘井底之蛙’,她家女兒擔心顧慮的事,她根本無從得知,也沒往那個方向想。

「如果她也真心喜歡二哥,而且心甘情願嫁到我們家來,我當然很高興,可是……」

裴希彤的話還沒說完就她激動的媽媽突然打斷,「可是什麼?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雖然對外面發生的事不甚了解,但蘇玉琴不是傻子,反應力也絲毫不輸年輕人,裴希彤一再強調謹言不是心甘情願,這背後的潛台詞是什麼她還是能參透的。

「我只能說,如果您逼著謹言和二哥結婚,他們倆都不會幸福。」裴希彤顯然沒想到媽媽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她也越發不敢說實話,只能避重就輕地隨口敷衍。

「是不是那個喬靳辰?他也喜歡謹言,一直追著她不放是不是?」這會兒蘇玉琴的腎上腺素已經上升到了最高點,彤彤說的話她根本听不進去。而且因為太過激動,反應力也越發敏銳。

「他不僅喜歡謹言,而且還是睿睿的父親,他們倆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結局。至少……對他們一家來說是最最好的。」媽媽已經猜到重點,裴希彤也無意再隱瞞。而且,只要喬靳辰還在,這個問題遲早要面對。倒不如趁此機會給媽媽提個醒,希望她能及時懸崖勒馬,不要繼續錯下去。

「他們是好了,可你有沒有想過你二哥要怎麼辦?他現在這樣,你覺得還有正常女孩子願意嫁給他麼?不行,我得催著謹言回來一趟,這事不能再拖了。」

裴希彤實在太不了解她媽媽,這樣一個固執的人,又處在情緒最激動的時候,指望她懸崖勒馬,簡直是天方夜譚。

「您不能這麼做,說不定謹言已經和喬靳辰在一起了,那個人來頭有多大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會眼睜睜看著謹言被逼著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坐視不理的。」裴希彤果然還是道行淺了點,糾結了那麼半天,最後還是沒能守住秘密。

「你說什麼?什麼叫他們倆現在已經在一起了?」蘇玉琴的情緒似乎突然冷靜了下來,但這冷靜明顯是被嚇出來的,而不是真正的心平氣和。

「他們倆剛才一起回來過,我都看到了。」終于把最重要的一句話說了出來,裴希彤心里反而放松了。媽媽是很固執沒錯,但她還是希望這個事實能讓她真正清醒。

「他們一起回的哪里?有沒有去過花圃?謹言是不是帶他去見睿睿?」蘇玉琴現在的情緒已經算的是平和,但距離清醒還有很遠的距離。

「您想到哪里去了,他們只是去了對面的酒莊,可能是去取藥吧。」這一點裴希彤還是能肯定的,如果謹言真的帶他去見睿睿,依著這人雷厲風行的性子,肯定會帶睿睿一起走,也不可能如此平靜。

蘇玉琴明顯地舒了一口氣,「那還好,只要謹言沒帶他去找睿睿,這事就還有轉機,也說明她心里並沒有忘記當初對我和你二哥做過的承諾。」

「媽,我說了這麼多,您怎麼就是想不明白呢?謹言現在已經有了心儀的人,而且那個人也很喜歡她,如果二哥知道,也會替她高興。您要是一意孤行,毀的可是三個人的幸福,最後誰都不會開心的。」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裴希彤也是個固執的主,只要她認為對的,就一定會堅持到底。

「我沒你這偉大,別人的幸福不關我的事,我只要自己的兒子開心就好。很多夫妻剛結婚時彼此都沒什麼感情,但照樣能相敬如賓地生活一輩子,我相信謹言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誠然,蘇玉琴是固執且自私的,甚至有些執拗得變態,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可憐天下父母心,如果她始終認為只有謹言嫁給他兒子才是最圓滿的解決,恐怕誰也無法改變她的決定,「很晚了,你也早點睡。明天早上你還是去一趟花圃,你二哥和睿睿更需要人陪。」

看著媽媽黯然的表情,裴希彤再沒話說。她只是一心為二哥著想,也不能說她錯。現在唯有希望謹言和喬靳辰能早日開花結果,也好讓媽媽徹底斷了這個念頭。

只是,這兩個人之間的愛情種子還沒正式萌芽,要走到開花結果的那一步恐怕不會如她想象中那麼容易。

要說固執,夏謹言和蘇玉琴絕對是半斤對八兩。人家只是不放心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回家,想送她到家門口再走,她卻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滿足。

「不送你上去也行,但你得給我點好處。」一本正經地提議不成,只能另闢蹊徑,迅速切換到無賴模式。

反正車門鎖沒開,她也下不了車,正好趁此機會勒索一把。

「你又想干什麼?」不讓他當護花使者還要給好處,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喬靳辰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傾了傾身。

如此明顯的暗示,傻子也能猜到他想要什麼,聰明如夏謹言,自然不可能猜不到。

可能猜到是一回事,會不會讓他如願又是另一回事,「無賴我見過不少,但像你這麼厚臉皮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那是因為你的心太硬,臉皮不厚不行。」就這樣厚臉皮還泡不軟你的心呢,要是顧及臉面,只怕早就沒他什麼事了。

「既然知道我的心很硬,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在裴亦寒的眼楮沒有復明之前我是不會接受你的,你再逼我也沒用。」夏謹言說得極認真,而是一直看著他的眼楮。

用這樣的方式和人交談既是禮貌,也是一種無聲的堅定。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並不希望你為他犧牲這麼多。」也就是喬靳辰有這非一般的心理承受力才會在面對如此直接的刺激時依然穩如磐石,絲毫不受打擊,也沒有表現出半點沮喪。

因為他心里清楚,拒絕一個讓自己動心的男人需要多大的勇氣。即便她拒絕的理由不那麼令人信服,確實她心里的真實想法。

她沒有對他有任何隱瞞,也沒有拖泥帶水地吊著他。這樣的直接和坦率很像他,也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他是不是希望是他的事,我只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一言九鼎並不是男人的專利,任何人都必須對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承諾負責。

喬靳辰最終還是乖乖開了車門鎖,然後默然地和她一起下車。在夏謹言已經走了近十步,他才對著她的背影喊了一句,「你想繼續守護他我沒意見,但最後你只能和我在一起。而且,我的忍讓並不包括放手讓你和他在一起。這一點,希望你時刻記住。」

夏謹言只是稍稍頓了頓,並沒有轉過身給他回應。

他說的每一句真摯表白她都銘記在心,只是,記得並不代表接受。她的未來很早以前就不受自己掌控,她也沒資格給他任何承諾。

回家陪父母吃飯的喬靜萱沒有回來過夜,今晚,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夏謹言一個人在。

泡藥酒需要的所有原材料都已經準備就緒,但有些藥材需要經過處理之後才能入酒泡制,沒兩三個小時肯定完不成。

開始做事前一口氣喝下兩杯濃烈的黑咖啡,忙碌了三個多小時依然精力旺盛,正好順便查查資料,看能不能找出克制火烈草藥性的藥材,一專注起來就忘了時間,熬過一個通宵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經歷了一個不眠之夜之後還要面對一天的忙碌工作,出門前洗個舒服的熱水澡自然必不可少。

可誰能告訴她洗完澡出來看到餐桌上擺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燕麥粥和一碟誘人的蟹黃包是怎麼回事?

靜萱房間里沒人,她也不會這麼早起,不可能是她。唯一的可能只有……

不用想也知道啦,一定是某人偷偷來過。

听說臉皮厚的人一般都很頑強,面對任何困難都不會輕易放棄,不知道他能不能算其中的典型代表?

還好他來的時候她正在洗澡,要是被他看到自己過了一夜之後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而且還頂著一對大大的熊貓眼,只怕一頓劈頭痛罵是躲不掉的。

想到這里,夏謹言突然怪怪地笑了笑,隨即低聲自語道,「下次可不能再熬通宵,不會每次都像今天這麼幸運。」

唉,不能接受,卻又不自覺地被他影響,這樣的折磨可一點也不比失戀難受。

還好,有寶貝兒子的早安電話及時救她于苦難之中,「媽咪,彤彤阿姨一早就來了,又給我買了新玩具。」

「那你有沒有好好謝謝她?」听睿睿的聲音就知道他已經完全沒事,對夏謹言來說無疑是最好強心劑。

「謝過了,我還親了她一下,媽咪不會介意吧?」咳咳,這兒子可真听話,這麼點小事都要匯報。

「傻瓜,我怎麼會介意這點小事。彤彤阿姨這麼疼你,就應該有點實際的感謝才對啊。」這也是夏謹言誓要要承諾信守到底的原因。她欠裴家的,可不只是裴亦寒的一雙眼楮這麼簡單。他們一家不求回報地幫她把睿睿養這麼大、費心幫她守住這個秘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她用一輩子去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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