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薄姬給我的飲食里下了毒,這種毒無色無味。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愨鵡曉」
長公主淡然地陳述著,回頭瞥見硯無心擔憂的皺成一團的小臉,馬上又收瞼起那份怨毒和悲憤,笑著道︰「不過我吃了解藥,倒也無礙,心兒不用擔心。」
「可是母妃剛剛吐血了……」而且現在地上的血還是黑沉沉的顏色,硯無心不傻,這樣的顏色哪里是正常的色澤。
為了打消硯無心的顧慮,長公主只得強裝著鎮定笑道︰「那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東西,當不得真,好了,你們快回去吧,再繼續呆下去,只怕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傳到薄姬的耳朵里了。」
葉飄飄深深的看了長公主一眼,就算她們現在不走,她來硯無心來這里的事也早已被人竊听了去,古剎大多數都是太後的人,根本瞞不住。
仿佛猜到了葉飄飄所想,長公主輕輕笑道︰「沒事,今天的事你們不用管,我會安排好的,至于王爺,我明日便進宮去找薄姬,薄姬不是將整個硯王府的軍隊都由你統領了嗎?」她看向葉飄飄,道,「王爺可能一時半會也回不來,硯王府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葉飄飄看著她,點點頭︰「王妃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
從古剎出去後,天已近昏沉,葉飄飄回到硯王府用過晚膳後,便關上門睡了,待到深夜時,她換上夜行衣,從屋頂幾個縱躍便出了硯王府,往未央皇宮的方向疾掠飛奔。
她的輕功卓絕飛凡,烏發迎風飛舞,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下如同美艷的鬼魅一般,從空中攸的一道幻影閃過,就消失在了宮樓上,城樓頂端守城的士兵左右兩隊分開巡邏,只覺一陣冷風從頭頂刮過,伴著一道黑色的模糊的影子從城牆的牆壁上迅速劃過。
其中有一隊士兵瞪大了眼楮,立刻抬起頭看去,黑漆漆的空中卻什麼也沒有,又不甘地揉了揉眼楮,還是什麼都沒有。
城樓可是皇宮關卡最重要的地方,萬不能出半點差錯,那一隊士兵立刻感到有些慌亂,其中一個人忍不住嚷了出來︰「兄弟們,你們剛剛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這話一出,其余的士兵立刻一愣,紛紛搖頭,又點點頭,另一人嚷道︰「會不會是看錯了?我只感覺到一陣陰風從腦門吹過去,這大半夜的,不會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吧?」
「胡說什麼!」旁邊一位年紀大點的一巴掌呼在那士兵的頭上,低聲喝道,「皇宮重地能有什麼邪門的東西,就算有也不敢進皇宮!」
被爆頭的年輕士兵瞪著眼楮看了他一眼,氣呼呼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邪門的東西就屬皇宮里最多了!」
這一年也不知道死多少人在里面,不說戰爭或者朝廷上的爭權奪利,就是後宮那檔子也沒幾個安份的,一段時間不出幾條人命日子就過不下去,所以說皇宮明明就是最不闢邪的地方啊!
被稱大哥的男人恨鐵不成鋼的翻了個白眼,怒其不爭道︰「沒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你一個大老爺門兒,腦子里就不能想點……別……的……」
話還沒說完,又一道黑影伴著一陣陰風從頭頂唰唰飛過,他剩下的話就哽在了喉嚨里,怎麼吐都吐不出來,其余的人也指著牆壁上吶吶的張著嘴。
「大……大哥!沒……沒看錯吧,這回是不是又……又來了一個!」年輕男子後背一寒,浮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
年紀大的男子仍然佯裝淡定,抖著聲音道︰「都他媽眼……眼花了!」話是這樣說,他的眼楮卻還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黑沉沉的空中,剛才他是真的看到了,雖然速度比流星還快,但從牆上的確掠過了一道陰影。
看不出是什麼,甚至快到連形狀也看不清,攸的一下就過去了,這這……雖然沒做虧心事,但還是***的慌啊!
「大哥,你說,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應該……是……是只發春的瘋貓吧?」
「發春的瘋貓怎麼會到這個上面來?這上面都是男的……」
「大概……是……是母貓吧?」
「……」
葉飄飄速度奇快,不出一會兒便到薄姬所在的坤寧宮,薄姬是個十分謹慎的人,坤寧宮的守衛雖然不多,但隱藏在黑暗中的暗衛絕對比皇帝宮中的禁衛還要出色。
葉飄飄隱藏在一顆樹上,從黑暗中朝下面觀望,然後身影閃電般一掠,飛到屋檐的後廊站定,廊下的陰影處便藏著兩名暗衛,這道後窗是進坤寧宮的最佳地點,未免打草驚蛇,葉飄飄伸手一拂,一道淡淡的香味朝前面彌漫過去。
兩名暗衛察覺有異,反應極快的回過頭,雙手一動,立刻便去拔劍,可是已經遲了,當兩人的手剛按到劍柄上時,一道黑影迅猛而至,兩枚銀針穩穩的插進兩人的額際穴位,兩人霎時驚異地睜大眼楮。
一陣香味撲鼻,兩名暗衛軟軟的倒了下去。
抽出銀針,葉飄飄輕輕撥開後窗翻身而入,來到薄的寢殿,薄姬躺在碩大的錦床上,高高的透明帳幔圍在四周,她美麗的睡顏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隱若現。
葉飄飄掃了她一眼,走到屏風外面守夜的大宮女臥塌旁查看,那大宮女睡的並不沉,眼睫輕輕的顫著,顯然因為是她守夜,並沒有睡的太熟。
葉飄飄手掌拂過,香味撲鼻而入,大宮女眼皮一沉,頭一歪睡死過去,葉飄飄又看了外殿守夜的宮女,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阡青綰不在這里,那麼她會在哪里呢?
薄姬詔她進宮的那天,站在薄姬身邊的人真的是阡青綰?葉飄飄很清楚自己的毒針會造成什麼效果,絕對是毀容毀的徹底,完全沒有恢復的可能,先不說毀容一事,單就那天被狐息重傷,只怕五髒六腑損傷也是極其嚴重,斷不可能毫發無傷的站在薄姬身邊。
不過薄姬能解了裴夢薇的毒,的確是不能小看了她,說不定她真能救了阡青綰,只是葉飄飄不死心,所以想來確認一下。
殿外傳來低低的咳嗽聲,似乎是守護在外面的侍衛因寒冷而微微輕喘,葉飄飄就著黯淡的月光,身形一閃,回到薄姬休息的內殿。
殿內昏沉,好在習武之人在黑夜中並不是寸步難行,葉飄飄打量著薄姬的內殿,想看看有沒有什麼隱秘的暗道,據她所知,但凡是皇室手握重權的人,都是生性多疑的,而這類人通常做什麼都會為自己留一條後路,薄姬應該也不例外吧。
再說電視中可經常這樣演的,每個皇室幾乎都有秘道,澹台滄瀾不就有一條秘道從澹台天香的寢殿內通到皇陵的麼。
這樣想著,葉飄飄身形一動,移到壁櫃邊上,伸手一點點在上面觸模,敲打,直到把整個房間有可能的地方都檢查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正當她準備收手時,一道黑影忽然從對面的紙窗上匆匆閃過。
葉飄飄眉頭一皺,放在一具琉璃器上面的手下意識的一按,欲要朝黑影追過去,卻驀地听到身後發出輕悶的響聲,她快速回過頭看去。
只見牆壁掛著的薄姬的畫像從下面開始慢慢的卷了上去,露出里面的一個格子,格子里面放著一個長長的小箱子,出于好奇,更出于對薄姬那份心思的了解,葉飄飄拿出並打開了小箱子。
以薄姬的性子,不是重要的東西斷不會這樣藏著掖著,而既然藏的這麼隱秘,想必也並不是什麼好東西。
里面是一幅畫,葉飄飄慢慢的將畫打開,走到窗邊就著淡淡的月色觀察起那幅畫像,月光似有若無的照過來,畫上的美人似乎在傾刻間復活了。
美人貌若皎月,眉目含秋,神韻似水,柔情萬分,一顰一笑幾乎奪人呼吸,懾人心魄,湖煙色的紗衣裹著她嬌小迷人的身段,一頭墨發垂及腰下,正臥雪撫琴,十根縴縴玉指撥在琴弦上,眼神望著前方,唇角含著醉人的輕淺笑容。
這個女子……似曾相識,不!是熟悉的如同左手跟右手一樣!
葉飄飄大吃一驚,頭腦內有一瞬間的暈眩,手中的畫忽然從手中掉了下去,她大驚,迅速伸手去接。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忽閃,一只手先她一步猛然接住了往下墜落的畫像。
什麼人?葉飄飄警惕的退後一步,看著站在對面陰影中的人,依身形來看是個男人,穿著一襲與她一樣的黑色夜行衣,黑發高高的用白色發帶束起,臉上用黑色錦紗遮了起來,只露出一雙極其漂亮的眼楮。
搞什麼搞!大半夜的還有人跟她穿情侶裝……葉飄飄頓時神囧!
對面的人倒似乎不在意自己的突然出現有沒有嚇到別人,只是拿著畫像打量起來,末了還搖頭失笑,笑得一雙淡定的眼楮彎彎如同空中的玄月,光色一恍,竟讓人覺得煞是好看。
「把東西還我!」葉飄飄低斥一聲,伸手去奪那幅畫。
蒙面男子錯身避開她的手,一手拿畫,另一只皙白的手輕輕彈開她,凝視著對面怒氣沖沖的人低低的笑出聲來。
身形一動,他握著畫閃電般從後窗掠出,向黑暗中疾速的飛奔,一直來到一塊荒無人煙的空地上,葉飄飄的輕功何等厲害,半點不輸于此名男子,等男子一站定,她也旋身落地,站到了他的對面。
夜風呼嘯著從兩人之間刮過,帶著低低的嗚咽,延伸出些許幽魂游蕩的蕭索,尤其在這荒涼的冷宮之中,更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