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本太子,會蠢到等烈火鐵騎趕來?」納蘭池伸手勾了勾,曲柳閑會意,握緊手中的竹浪劍從人群中朝西楚皇靠近。
納蘭池領來的一千御林軍毫無疑問是曲柳閑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曲柳閑投靠了太子,西楚皇此時心急如焚,如果不能想辦法拖住納蘭池,那麼他今天勢必要死在這孽子手中。
原本勝券在握的他,眨眼情勢就急轉直下,西楚皇迫不及待的望向葉飄飄,剛剛才得到長生不老的秘方,他還有很多偉大的計劃沒有實現,他不能死!他是要長命百歲的人!絕不能死!
「姑娘,兩位公子,只要救了朕,你要什麼朕都答應你!」西楚皇看著三人滿臉殷切,額上沁出細密的汗漬,他的後背也已經全部被冷汗濕透,風一吹來,就有一股透骨的涼。
葉飄飄的目光落在旁邊易容成雪恨的納蘭痕身上,看到他一雙好看的眼楮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父皇,他的眼里盛滿了暢快,悲憫還有難過。
「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
納蘭痕突然低低的開口,看著癱坐在地上的父皇苦笑了一下,那個男人曾經叱詫四海,是他和樂菱生命中最大的依傍,可他卻冷漠的拋棄了他們,他就像天上的神,不需要任何人的親近和討好,似乎是無所不能,可是今天,這座神卻倒下了,成為他親生兒子手中的一塊魚肉,任納蘭池凌遲刀割。
父皇,你可有想過,在你有生之年也會有這樣任人羞辱的一天……
納蘭痕很想再大喊著諷刺他幾句,可是他扯了扯嘴角,卻發現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看著西楚皇頹敗的樣子露出悲傷的笑容。
盡管那個男人已經一敗涂地,可他卻還是自己的父親,盡管父親已經不認他,可他骨子里仍是流著父親的血,這個認知讓納蘭痕厭惡並痛苦著。
「別看,別想,所謂因果報應,這都是他自己一手作出來的。」不作就不會死!西楚皇六親不認,又怎能指望納蘭池對他手下留情,上粱不正下梁歪,這些都是西楚皇自食惡果。
葉飄飄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納蘭痕的肩膀,轉而走向西楚皇,在他身邊蹲下,與他對視,壓低聲線道︰「皇上,我知道西楚國國都的所有藥材進出都由藥師掌管,但實際決策權卻在你這里,若我說我要你整個西楚的藥材商業鏈呢,皇上給是不給?」
從來西楚不久,葉飄飄就讓西子夜去打听查探關于西楚藥材生意的情況,直到前些天西子夜才從中模索出,原來這藥材雖然表面上是由藥師打理,實際操控人卻是西楚皇,無論是任何決策還是商家合作,都是只認令不認人,而那個令,就是西楚皇手上獨一無二的一塊鷹狀的商徽。
西楚皇果然是個老謀深算的老東西,不但掌握西楚政治大權,私下里卻連商業大權都要一手暗抓,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于是就找藥師出面當擋箭牌,難怪他對藥師深信不疑,看來藥師也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
這也就難怪像他這樣一個殘暴無情的君主,卻能在皇位上穩坐這麼多年而屹立不倒了。
這些年,不僅是西楚國都,幾乎整個西楚的藥材都是通過西楚皇的手進出,真是只老狐狸!
不過,這也更加深了葉飄飄要得到這個藥材管理權的決定,既然幕後之人沒有暴露,那麼只要有商徽在,大BOSS無論是誰都沒有關系,反正他們只認徽不認人。
「你……你怎麼會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听了葉飄飄的話,西楚皇有一瞬間的驚慌,畢竟這件事他做的隱秘,除了藥師無人知曉,他苦心經營了多年才大概將西楚的藥材門路探清楚,現在她倒好,張嘴便是獅子大開口要吞並他所以的努力。
曲柳閑早已經站到了一旁,看到兩人交頭結耳,又見西楚皇一臉惶恐,立刻上前一步,抽出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飄飄姑娘,皇上大勢已去,你何必讓自己攪進這趟渾水中。」
他的話是好意提醒葉飄飄,她是個局外人,最好兩不相幫,免遭殃魚之苦,自從對葉飄飄的看法改觀後,曲柳閑是打心眼里欣賞她的那份豪氣和干淨。
葉飄飄瞥了一眼曲柳閑,微微冷笑了下,視線凝向西楚皇,露出不屑的神情,揚聲嘆道︰「皇上好好想想,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連命都沒了,那些個東西可就……」
「你來,朕告訴你!」
西楚皇打斷葉飄飄的話,咬牙望著葉飄飄,他總算知道她為什麼進宮與他做交易,從頭到尾她要的就是整個西楚的藥材壟斷,好個精明的丫頭!
葉飄飄走過去,靠近西楚皇,听他說出了商徽的藏匿之處,才笑了笑,伸手將西楚皇扶了起來︰「皇上若早說出來,何必受這些苦。」
曲柳閑眼見她倒向西楚皇那邊,架在脖子上的劍一時間不知道是收還是不收,皺著眉道︰「飄飄姑娘你——」
納蘭池也驚訝地看著她︰「飄兒,你這是何意?」之前听她話中的意思,不是她鼓動他造反嗎?那麼她應該站在他這邊才是,怎麼……
「父皇給了你什麼好處,對于女人來說,這天下最大的好處難道還能高過皇後之位?你過來,本太子答應你,待登基之後,封你做我的皇後!」納蘭池笑著誘哄。
葉飄飄緩緩一笑,手掌一揮迅速彈開曲柳閑的劍,以行動拒絕了納蘭池的邀請。納蘭池明確了她的決定,也明白知道時間不多,不再多言,朝周圍御林軍打了一個手勢。
御林軍已經圍成了一外包圍圈,和眾士兵一起蜂擁而上,與禁衛斗在一起,場面一瞬間混亂起來。
「保護皇上,快走!」一直不說話的納蘭痕突然大喊了一聲。
尖叫聲不絕于耳,朝臣和妃嬪們僅有二百個禁衛擋著,根本是強弩之末,加上他們都中了毒,趴在地上動都不能動。
曲柳閑看了眼帶著西楚皇往後退的葉飄飄,躊躇了半響,暗暗一咬牙提劍而上,納蘭池也騎著馬在身後追了上來︰「父皇,你逃不了的!」
與此同時,後方林中又是一陣地動山搖,西楚皇埋伏在湖泊的五千精兵收到信號快速趕了過來,五千人對納蘭池的二千多人,這情勢似乎又轉了過來。
葉飄飄往後看了一眼,趁曲柳閑一劍攻過來時,順勢推開西楚皇,迎上曲柳閑的劍,兩人霎時打的難解難分。
西楚後沒了支撐,身子一軟摔倒在地,體內熱氣翻涌,他頭一揚吐出一口血來。納蘭池一步奔到他面前,邪惡地笑道︰「父皇,你真是老了,一點軟香散都受不了,其實我並沒有在酒肉里下毒,只不過是一點讓大家失去力氣的軟香散,瞧瞧你,居然還吐血了?」
說著,他伸手兩根指尖沾了一絲地上的血,指月復搓了搓,又哼笑道︰「父皇,為免眾臣說兒臣冷血無情,六親不認,兒臣答應您,只要父皇願意下旨禪位,兒臣準保父皇下半生無憂。」
「咳咳……朕死不能讓!」西楚皇咳出一口血,故意全部噴在納蘭池的臉上,顯然對這個想篡位的兒子已經恨之入骨。
葉飄飄一邊與曲柳閑打斗,一邊听著兩人的談話,看到前方混亂到一塌糊涂的場面,又見納蘭池猶豫不決,她回身一掌打在曲柳閑劍上,另一手紅羽絲飛閃,在納蘭池站起來的瞬間,立刻往前一撲。
「皇上小心!」
嘴里這樣喊著,葉飄飄紅羽絲往前迅伸,卷住納蘭池手中的長劍,拖著納蘭池的手朝前狠狠一送,以一種旁人無法捉模的速度快而狠的刺進西楚皇的胸月復之間。
這樣的姿勢看去,就仿佛是納蘭池要殺皇帝,而葉飄飄用紅羽絲卷住長劍力圖阻止,卻沒能阻止住的畫面,實際上卻是葉飄飄推送了一把,借納蘭池之手殺了西楚皇。
眾人看不懂,可當中的曲折曲柳閑卻是看懂了的,他望著葉飄飄,一時間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握著劍愣愣的站在後面。
時間仿佛在一剎那間靜止了……
所有人打斗的人都停了下來,西楚皇的目光渙散了下,看了眼胸口鮮血淋灕的劍,又看了眼納蘭池,緊咬著唇,忽然間老淚縱橫。
納蘭池也怔怔在看著手中的劍,他明明沒有動,他沒有要殺父皇!當著所有將士和眾朝臣的面……他這樣做等于毀了自己的前程。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實!
他回過頭,看著一臉笑意的葉飄飄,突然睜大眼楮道︰「是你!」
他明白了,葉飄飄之所以救他,又鼓動他,是想借他的手殺了父皇,可她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就在他左思冥想都猜不透的時候,一道清亮的聲音含著怒意從天而降。
「納蘭池!你竟敢篡位殺父!該死!」
伴隨著這道聲音,無數的江湖人士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攔住周圍的所有御林軍和士兵,傅凌天和納蘭樂菱從空中幾個縱躍就落到了眾人跟前。
此刻的納蘭樂菱看到西楚皇已經沒有多大的波動,西楚皇將她從皇室除名的事她已經知道了,她本就是愛憎分明的人,對于西楚皇,她也並沒有多深的感情,只是她痛恨他們聯手害了自己的皇兄。
她走到納蘭池面前,抬手重重的甩了他一巴掌︰「這一掌是替皇上打的!」
「啪」接著又是重重的兩巴掌,她面無表情地道︰「這兩巴掌,一掌是替我哥哥打的,一掌是替我自己打的,從現在開始,我與你們才是真正的毫無瓜葛!」
納蘭池被她差點打懵了,方才還沉吟在被葉飄飄算計的陰謀里沒有回神,這三巴掌恰好讓他清醒,他模了模疼痛的臉,氣得狂怒道︰「納蘭樂菱!你找死!」
說完,他迅速拔出插進西楚皇肚子里的長劍,怒喊著就朝納蘭樂菱砍去,葉飄飄手指一緊,紅羽絲穩穩的拉住了他,順勢一揮將他整個人甩飛了出去。
西楚皇此時已經血流如柱,完全沒有了力氣,往後「砰」的一聲栽倒,嘴里的血怎麼忍都忍不住的往外噴涌。
拼著最後一口氣,他蒼老的手從袖口中模出一個竹筒,慢慢的拉開長繩,一道紅色的焰火呼嘯著沖上了天空。
「要死,朕也要與你們……同、歸、于、盡!」
他一字一頓,說的痛心疾首又帶著暢快淋灕的含恨入骨,仿佛已經看到了在場所有人的死亡,他渙散無焦的眸子眯了眯,笑著閉上了眼楮。
眾朝臣一看到這信號個個慘白了臉,便連眾江湖人士也浮上一抹凝重的神色。
這個信號,是給烈火鐵騎格殺勿論的命令,烈火鐵騎直接听令于西楚皇,按照正常的速度,此時的鐵騎應該已經進了獵場,很快就能將這里的人全部殺光。
西楚皇篤定只要烈火鐵騎趕到,所有人都會與他一起陪葬,可他卻不知——
人算不如天算,而天算不如九爺那對父子的月復黑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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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鐵騎扎營在皇城外十里,是西楚皇用來應付緊急之需調用的精英。
事實上,若沒有別人擾亂,按照西楚皇的計劃,烈火鐵騎完全來得及去救西楚皇,只可惜被十三衛用調虎離山之計分十三路引開,這十三路又分別被綠羅等人分成了數小塊引向了與獵場相反的方向。
唯有那支主力鐵騎一萬人被雪恨引著奔去獵場,可不到半路,又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那個人,便是澹台逸。
主力鐵騎的主帥是個滿臉胳腮胡的男人,他的臉有著大漠人一般的粗獷,身材魁梧,眼楮很大,穿著銀色的厚重鎧甲坐在黑騎之上,帶著不羈和狂傲的神色,顯出幾分難以靠近的凶神惡煞之感。
引他們過來的雪恨勒住韁繩,看了眼立在前方俊美如神的澹台逸一眼,斜著眼打馬走到一邊,雖然是事先預計好的,但他還是不喜歡和那個死變態男人站在一起。
胳腮胡主帥大如牛斗的瞳仁在兩人身上巡視一遍,便知兩人是一伙的,沉聲喝道︰「兩位這是何意?」
冰雪中澹台逸緩緩轉過身來,冷眼看著他,好半響才回他一句︰「已經遲了,你們的皇帝已經死了!」
他穿著黑色的錦袍,外面罩著銀色的狐裘,臉上戴著銀質的面具,緊抿的唇色紅如丹寇,冽冽冰雪之上,渾身散發著唯吾獨尊的冷漠氣息。
雖然對面只有他與雪恨兩人,但光是這份氣勢,已經勝壓了千軍萬馬。
那主帥一听這話,深知情況不妙,他的十萬鐵騎突然被人從無數個方向引開,一看就知道是中了計,可事已至此,皇帝已經發出了緊急信號,他只好帶著剩余的人去救皇上,卻不想又踫上這個人。
「你們到底想干什麼?以你們二人之力就想阻攔我一萬鐵騎?」
听到皇帝死的消息,胳腮胡主帥並沒有驚慌失措,可見他是個有魄力有膽識又聰明的人,雖然他的長相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太殘忍了點。
「囂張什麼!你對面的那個人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弄死你!」雪恨朝澹台逸的方向努了努嘴,立刻就將炮火轉移到澹台逸身上。
他倒要看看這澹台逸怎麼對付一萬鐵騎,一雙手對付一萬人,活該!最好被馬蹄踩成一塊爛大餅!
胳腮胡主帥听雪恨這麼說,望向澹台逸的視線更加寒刃如刀,唰一下拔出腰間的長劍指向澹台逸︰「好猖狂的狂徒!今日你若能從這一萬人中突圍,便算你勝出!你們用調虎離山之計我也不與你們追究!」
「可以。」
淡淡的音色,澹台逸微微抬起頭,掃視一眼面前整齊威赫的上萬鐵騎,深邃的鳳眸像無邊無際的幽潭,冷視著馬上的男人。
「我有一個條件,若我勝出,你們必須應我一件事。」
那胳腮胡主帥顯然也是個熱血男兒,看到澹台逸答的爽快,他也干脆道︰「好,只要不是觸犯律法,齷齪不道,且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我都可以答應!」
自然,在他的心里,還有另一層考慮,那就是他有一萬鐵騎,一個人對付一萬鐵騎明顯是吃虧的事,他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人能夠辦到!
「以血為誓!」
澹台逸的聲音听上去雲淡風輕,可卻冰冷刺骨,帶著極致的殺傷力,話音剛落,他手掌一揮,一道紫光像流星一樣劃過。
「噗」的一聲,胳腮胡身下的黑馬突然狂叫一聲,身體從中間炸開,血肉橫飛四分五裂。
胳腮胡心頭微微一驚,立刻飛身躍起,掠到一邊,同時,手中長劍一揚,左手向後一揮,身後的一萬人即刻以閃電之勢分散開,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將澹台逸和雪恨兩人包圍在中間。
荒涼的雪地上,馬蹄震震,雪花飛揚!
就在這聲聲嘶吼中,一道稚幼卻脆女敕的聲音如同一道光紋從空中遠遠傳來,像是遠古的古鐘敲響,帶著雄厚的壓迫感在空中久久回蕩——
「還有我!一萬人與二人的對陣,未免欺負人,加上我才算公平!」
聲音擴散在空中,那股如山一樣沉重的威壓也不遺余力的壓了下來,這樣稚女敕的聲音配上這種強大的威壓,實在讓人詫異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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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子舒妹子的花花和閃亮大鑽鑽哈∼∼∼愛你噠∼∼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