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池冷冷看向程浩,不知什麼時候冊子已經傳到了程浩的手中,拿起來翻看了良久也沒有說話,白池緩緩坐了下來,心里不停思量上一批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從冊子上這兩句話不難看出遇到了非常棘手,乃至威脅到生命的事情。♀
這個營地已經沒有荒廢,而且被子之類的日用品卻安然的放在這里,這就證明他們並沒有離開這片森林,而為什麼會消失,這就牽扯到生死的問題。
第一行字的‘鬼’,白池感覺應該是野狗眼中的鬼臉。而再想起幾人看到過的那具尸體,是不是意味著正面臨著自己撕斷大腿的恐怖事情?
誰會是下一個?這是人面臨絕望時最本能的反應。誰都不希望自己是下一個撕斷大腿的人,而事實卻偏偏和希望的相反。
這一刻白池可以想像的出當時那批人的絕望之色,這是一片充滿著危險的森林,能夠活著進來,卻不一定能活著出去。
程浩將冊子合了起來,看著外面將手上的煙頭扔到火堆里,看著白池和猥瑣男說道︰「等天亮後我們不能再做停留,這里不太平!」
白池跟著微微點頭,單從野狗出現的事情來看就知道這里的詭異程度,再加上眼楮中的鬼臉以及冊子上這莫明其妙的兩句話,誰都不想在這里呆下去,因為白池現在越來越覺得詭異,一些事情漸漸的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這種感覺就好像親身體會到了當時在冊子上寫字人的心情,誰會是下一個?或許接下來就在四人之間。
沈麗不由自主的一個冷顫,看向猥瑣男和程浩,二人目不轉楮的看著身前越來越小的火焰。沈麗搓了下手,對著手心哈了口氣。
現在溫度的是有點低,白天剛來這里的時候還是溫暖如春。此時快要黎明這股寒氣才從地下涌了出來。沈麗反身將身後的塑料袋拿過來扔到火堆里。
一股刺鼻的塑料味道頓時間彌漫了整個帳篷,白池捏著鼻子扇了扇前面的臭味,沈麗被嗆得不停咳嗽。
也不知道干坐了多久,白池迷迷糊糊感覺快要睡著了,可不知不覺又給驚醒了。看著眼前只有零丁火星的灰燼,白池又朝前面挪了一點。
沈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那件舊棉被披在了身上,看樣子是剛才凍得受不了。
白池要過猥瑣男的手機看了一下。現在快六點了。可是天還灰蒙蒙的,不知是霧氣還是樹葉遮擋住了光線。
現在天既然已經亮了,白池也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站起身讓猥瑣男和自己出去找點柴火。猥瑣男看了沈麗和程浩一眼。沈麗還閉著眼楮,程浩在白池剛才的動作下已經醒了,看來警惕性還是非常強的。
白池和猥瑣男出去之後,頭頂已經大亮,只是森林下方被蒼天大樹遮擋,估計還需要半個小時光線才能徹底透過來。
跟在猥瑣男身後走進了一片灌木叢,猥瑣男今天話出奇的少,好像經歷過晚上的事情後一下變的沉默起來。
晚上霧氣太大,已經將地面上的枯枝徹底的浸潮。猥瑣男還在前面一聲不吭的尋找著。白池在後面將可以用的都默默收集起來。
磨蹭了五六分鐘。猥瑣男突然在前面嘆了口氣,憑感覺,似乎有什麼話要對白池要講。
現在就剩下兩人,猥瑣男的性格應該不會這樣拐彎抹角的。這樣做可能是一些不能直說的話,必須要讓白池開口詢問。
此時天雖然已經亮了。♀但這里還朦朧著,呆在這個隨時充滿危險的地方,怎麼感覺都有些陰森森的。
白池用手中的枯枝在猥瑣男的腰上慢慢的戳了一下,猥瑣男一驚,可能是以為有什麼危險蹦了起來。回頭一看是白池,又嘆了口氣,撅著又開始找了起來。
看來著家伙是真的有話說,這樣憋下去估計得憋出病來。白池同樣學著猥瑣男嘆了口氣,猥瑣男停下動作回頭看看白池說道︰「老大,你嘆什麼氣?」
白池瞥了猥瑣男一眼,找了個地方坐下說道︰
「那你嘆氣做什麼?」
猥瑣男搖頭說道︰「我在想怎麼出去!」
白池怔住了,這其實也是自己在想的事情,只不過不願意說出來,現在猥瑣男已經把這個話題打開,自己也就沒有什麼考慮了。
想著一路而來經歷過的危險,現在幾人已經沒有了正確的路線,唯一能幫助幾人的可能就是外界因素。
不過回憶起晚上撥打出去的電話,現在感覺不到那麼的毛骨悚然。畢竟這時天已經亮了,人的恐懼感也理應減弱許多。而且晚上從手機里傳出來的聲音也極有可能是磁場的干擾,或者是信號不穩定造成的。
由于白池的手機已經自動關機,白池伸手向猥瑣男索要他的手機。猥瑣男第一時間就明白白池的用意,這刻竟然用略帶希望的眼神看著白池。
其實白池的心里也沒有底,手機信號是有的,但保不準打出去之後還是那種‘吱吱’的聲音。看著猥瑣男的目光說道︰
「你別這樣看我,我要是超人早把你們帶出去了。」
猥瑣男‘呵’了一聲靜靜的看著白池,白池朝四周看去,沒有別的東西。沈麗和程浩還在帳篷里面,隱約還能看到帳篷內透出一縷白煙,估計是火已經徹底的滅了。
白池拿著手機猶豫了好久,猥瑣男正靜靜的看著白池,眼楮中透露出一顧平淡無奇的光芒。白池慢慢的按下了一連串數字,這一次撥打出去的並不認識,而是根據手機號碼的格式隨便打了一個。因為在電話接通的那刻,白池擔心從熟識的電話里面傳出‘吱吱’的聲音來,這樣心里承受的壓力是很大的。
手機輕輕的響了起來,這並不是一個空號?白池心里念叨著按下了擴音鍵。猥瑣男挪了過來,和白池兩人靜靜的看著手機。
鈴聲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清晨,周圍雖然還透著寒氣。可是握著手機的白池還是感覺腦門不斷有汗淌下來。
這是源于對昨晚電話的恐懼,如果再此傳出‘吱吱’的聲音來,白池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
持續了十秒中的時間,還是沒有人接听,不過也沒有傳出讓兩人蛋疼的聲音來。猥瑣男看了白池一眼,白池能感覺出猥瑣男內心的緊張。
接著又響了五秒,白池感覺這似乎經過了五個小時這麼漫長。突然從帳篷內傳出了聲響動。處于極度緊張中的猥瑣男和白池。急忙朝那邊看去。
沈麗已經走了出來,顯然是听到鈴聲聲音醒來的,而程浩依然雷打不動的坐在里面。
「沒有人接?」
沈麗遠遠的沖著白池問道。
白池輕輕點頭,打算按下掛機鍵。對猥瑣男說道︰
「我估模著電話那頭還在睡覺吧!」
說完白池還笑了一下,不過怎麼感覺這個笑容都有些難看。♀猥瑣男听出了白池自我安慰的意思,點頭說道︰「老大掛了吧,別人睡覺就不要吵醒人家了,手機電也不多了。」
白池微微嘆了口氣,掛了電話,周圍又恢復了安靜,唯獨只能听到風撫過樹葉的沙沙聲……
兩人對視一眼,長長的舒了口氣。昨天晚上估計是某種磁場干擾到了手機。所以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
見柴火夠用一個小時了,白池把手機遞給猥瑣男,帶著先進帳篷。白池跟在猥瑣男身後,有些不罷休的盯著手機越看越不舒服。
白池的好奇心確實很重,而每一次也是因為好奇的原因惹了許多本不應該出現的事情。這次心里又開始發癢起來。此時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強迫自己繼續撥打電話。
不知道這是不是強迫癥的癥狀,反正就是身不由己,如果不撥打電話就感覺怪怪的,好像心里少了個什麼。
猥瑣男在前面沒有注意到白池的異樣,沈麗也早就鑽進了帳篷里面。白池試著按了幾下自己的那個沒電的電話,可這一次竟然撥通了。
手機里面清楚的傳來熟悉的鈴聲,白池愣愣定立在原地,感覺自己在瞬間掉入了幻覺之中。
猥瑣男在前面一怔,回過頭看白池臉色非常不好,安慰笑道︰
「又打電話了?現在還早,別人都在睡覺,誰會接陌生的號碼?」
白池的迷惘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感覺不但站在幻覺之內,而且全身都僵硬了。
白池的電話早就因為沒有電而自動關機了,可是為什麼此時手機還可以打得通?
這似乎已經超出了正常,或許可以歸納到靈異之內了。
猥瑣男見白池臉色難看,就走了過來問道︰「老大你怎麼了?」
白池怔怔的看著猥瑣男,順手將自己手機遞到猥瑣男眼前,讓他自己去看。
一瞬間,白池從猥瑣男的眼中讀出了一股驚慌,早就應該注意到了,可是現在才發現。
手機聲還在持續,猥瑣男回過身驚叫問道︰「老大,你的電話不是沒電麼?」
白池此刻沒有心思去回答猥瑣男的問題,自己的手機早就關機了,現在要是想這些只怕自己會直接神經了。
猥瑣男突然反應過來,急忙扔下手里的柴火一把搶過手機,就在打算強制關機的時候,電話突然接通了。
一瞬間,白池有一種錯覺。可是腦子已經讓這件事情刺激的無比清楚,就猥瑣男這個平時嘻嘻哈哈的人,現在也驚恐的看著已經接通的手機。
一秒種的空檔之後,從手機里傳來一陣由輕到重的‘吱吱’聲!
猥瑣男哇的一聲扔了手機,手機里傳來的聲音普通鬼嚎一樣讓人畏懼。
看著猥瑣男,白池冷冷問道︰
「這里是不是有磁場在干擾?」
猥瑣男還沒有回答白池的問題,突然從手機里傳出了聲音。
「你好,哪位?」
頓時間,白池的汗毛,甚至是眉毛都立了起來,這聲音太熟悉了。因為這是自己每天都能听到的聲音,源自自己喉嚨里發出的聲音。
天!白池在這里撥通了另一個白池的電話……?
誰能想得出來,在某一個時間段里,在電話里清晰的听到自己在對自己說‘你好’這有多麼的荒謬?
如果這是一個夢,白池希望趕緊醒過來,生活在如此詭異的夢境之內,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已經快要碎裂了。
白池愣愣看著猥瑣男。無奈的搖頭。猥瑣男也一個趔趄也差點摔倒。手機里再次重復著剛才的聲音︰
「喂,你是哪位?」
猥瑣男突然看向白池,白池輕輕點頭,這一定是幻听。這是在做夢。可越是這樣催眠自己就越感覺事情的真實,白池現在不知道怎麼形容發自心里的不安。
猥瑣男突然拿起電話,深深吸了口寒氣,對手機的話筒問道︰「老大,是你嗎?」
白池頓時就咽住了,刷的放下手,看著猥瑣男手中的電話。
「王和平?你在哪呢?」
電話里再此傳來這如同鬼魅般平淡無奇的聲音。
猥瑣男捏著電話,白池甚至都看到手在流汗。這通電話是跨越時空的通話,至少白池是這麼認為。
猥瑣男咳了一聲。沒有回答電話里‘白池’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老大,你現在,在哪呢?」
白池屏住呼吸,看著猥瑣男的嘴巴。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就是一陣盲音。緊跟著又是‘吱吱’的聲音。剛才的一通電話時間雖然短暫,但白池感覺自己的力量已被抽離了干淨,現在的自己只不過是一具空殼,現在這個情形任何的家傳功夫都失去了效果和威力。
手機內的聲音還在持續響著,猥瑣男看了白池一眼就掛掉電話。什麼都沒有說,將手機放回白池的口袋就撿起柴火朝帳篷走去。
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長時間,直到帳篷內再次冒出一股濃煙的時候白池才爬了起來。
白池拍了拍剛走了兩步,就看到沈麗從帳篷內跑了出來,還一個勁的咳嗽著。
估計是猥瑣男將濕柴放到了火堆上涌出的煙將沈麗嗆了出來,可是猥瑣男和程浩卻沒有蹤影,依舊在帳篷呆著。
白池現在也懶得進去,生怕那濃煙將自己嗆迷糊了。看著沈麗還一個勁的咳嗽,白池慢慢的向另外一個帳篷走去。
經過沈麗身邊的時候,沈麗想要說話,最後還是沉默了!靜靜的看著白池掀開其中一個帳篷的簾子。
而就在簾子被掀開的剎那,白池整個人立刻就怔在了帳篷門口,在帳篷里面,躺著一具已經剩下了骨頭的尸體。
這是個不好的征兆,這一刻白池出奇的冷靜,一致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太正常。反身大步走到猥瑣男呆著的帳篷,剛一掀開帳篷就看到一股濃烈的煙霧朝我噴了過來,擺手將煙霧扇開,見兩人靜靜的坐在里面。
白池說道︰
「你們倆出來看看,我發現另一具尸體了。」
猥瑣男騰身,朝外面跑來。程浩也急忙抓起短刀,可是因為受傷的原因一下子沒有站起來。
當幾人出現在那座帳篷的時候,猥瑣男正蹲著身子在打量。白池還在納悶,昨天晚上檢查的時候明明什麼都沒有,怎麼一下就多了一副骨架子……?
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估計是昨天晚上光線的緣故,在加上這具尸體本來就讓被子蓋著,乍一看就跟沒有東西一個樣。
這個時候沈麗也進來了,猥瑣男側目見四人都到了,讓開身子指著骸骨對沈麗說道︰
「大姐,你能看出什麼東西嗎?」
這一次白池才近距離的看清楚了,這副骸骨還躺在木板做的床上,下半身蓋著被子,在外的上半身已經露出森森白骨。可是奇怪的是,在這些骨頭上還殘余著肉末,骸骨的腦袋已經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最頂端就剩下一根骨頭翹在上面。
沈麗看了良久說道︰
「這似乎是野獸撕咬過的!」
白池想想也對,可是又一想不大可能,野獸的撕咬不會這麼的整齊,骸骨的骨架還連在一起,就說明是沒有挪動過。如果是野獸,骨頭估計都啃斷了。
可是如果不是野獸那會是什麼?這不是自然融化所能表現出來的,骨頭的肉末還殘留著,就說明是外力,而不是自然因素。
白池對猥瑣男和程浩否決了沈麗的說法,猥瑣男見沈麗有些難堪,正準備反駁白池。沈麗突然咦了一聲,白池和猥瑣男急忙向沈麗看去,卻見沈麗正看著骸骨下蓋著的被子。
白池不明所以,這具骸骨的下半身竟然還鼓囊囊的。猥瑣男突然叫了聲不好。就在沈麗打算掀開被子的時候,程浩的短刀已經抵在了被子上,手一用力,被子直接就被挑了起來。
一股濃烈的麝香味再次彌漫在整個帳篷之內,白池急忙捏住鼻子朝下面看去。
這具骸骨的還保留著有血有肉的身體,不過只蔓延到了腰部。被子下面已經讓血液浸透,腸子之類的東西因為沒有了被子的束縛紛紛從骸骨的腰部滑了下來。
這血腥的場面太過惡心,小時候見過的殺豬場面都不及現在。滑溜溜的一團東西混合著血跡不斷在地上滑動著。
沈麗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白池見狀也有些反胃,不過卻完全可以頂的住。只不過這一帳篷的麝香味倒讓白池有些招架不住,猥瑣男和程浩對此反而好像已經麻木了,並沒有露出什麼吃驚的神色。
白池轉過身見沈麗還哇哇的吐著,看樣子胃液都吐了出來。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沈麗的後背,沈麗止住不斷的干嘔,看了白池一眼沒有吭聲。
這時猥瑣男也扭過了腦袋,看樣子是有些吃醋。白池尷尬的退到一邊,和程浩盯著這些讓人惡心的腸子之類的東西。
人的內髒,感覺和豬內髒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大腸,一樣的慘不忍睹。唯一不一樣的是,人的死亡會給外界帶來壓力,而豬的死亡卻可以供給人類食用。
四人的眼前躺著一具不知道什麼原因變成這樣的尸體,一半是骸骨,一半是血肉,看得觸目驚心,但是卻沒有那種莫名的壓力感,好像死在眼前的是一頭畜生。
白池不知道這是對人性的厭煩還是無奈,人活的真的很累……
沈麗這個時候的聲音已經慢慢小了下來,猥瑣男扶著來到白池身邊。白池側目看去,見十多年里臉上還是白燦燦的,看來真的是有些熬不下去了。
猥瑣男看了白池一眼,對程浩說道︰
「這東西有些惡心,我先和沈麗出去吧。你們倆在這里好好研究!」
說完還沒有等程浩做出表態就帶著沈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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