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開始就知道搶走冰仙珠的人是我?」無妄看著易凡說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無妄神色與聲音又變得溫文爾雅了,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清心寡欲的痴情無妄。
從勝利巔峰突然跌下的他竟似沒事人一般,如此能力,倒也不禁讓人佩服。
易凡都有些佩服他了,他點頭說道︰「一開始只是猜測,但在燃魂火山時,當我的手臂貫穿你父親的心髒時,我就確定了。」
「原來如此,我出手還是慢了些,你果然還是知道了……」無妄嘆了口氣說道。
「的確,在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樊陽身上並沒有冰屬性靈力。」易凡說道,隨後又補充說︰「當時你急著從我手上搶走樊陽的尸體,並不是因喪父而傷心,而是怕尸體在我手上留久了我就會發現這個秘密。」
「我當然不是為他的死而傷心的!不過我還是沒料到你的感應力竟然這麼可怕,那麼短的時間就感應到了他身上並沒有冰屬性靈力……」無妄嘆息了一聲說道。
「其實他和我約定一招定勝負,並不是想佔我的便宜,只是因為他並沒有冰屬性神通,他也不能靠招數多來取勝,他也不想我知道他不會冰屬性神通的現實。」易凡接著說道。
無妄沉默,事情的確是這樣的。
「不過我還是想不通他為什麼要撞在我手上自殺……」易凡嘆了口氣說道。
「其實這個問題的原因其實很簡單……」無妄微笑著說道。
「知父莫若子啊,你是最了解他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為什麼要自殺?」易凡好奇說道。
他自問手上沒殺過無辜之人,但如今一個無辜之人撞死在他手上,他也是要問清楚的。
「可以,當然可以!不過你也得跟我說一些事情。」無妄的話好像是在做生意。
「你要听我說什麼?」易凡皺眉道。♀
「你應該知道一個失敗的人在失敗之後最想听什麼的。」無妄苦笑道。
「失敗的人當然是想听失敗的原因了。」易凡點頭道。
「究竟什麼破綻是我失敗的?」無妄道。
「你的計劃很完美,演技也是極其高超,我一開始只是覺得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並沒有將那些東西當做破綻。」易凡道。
「讓你覺得不對勁了,這本就是一個最大的破綻。」無妄嘆息一聲道。
易凡沒有說話,這的確是個大大的破綻。
「那我也挺想听听哪些地方不對勁。」無妄道。
「我最先感覺不對勁的,是站在你旁邊的那個人……」易凡看著沈瑩說道。
「我?」沈瑩倒是奇怪了,她在整個計劃中從頭到尾做的事情不多,甚至出面都不多。易凡怎麼會對她產生懷疑。
「在飛羽城的時候,你那天晚上突然出去,回來就將冰仙珠帶回了一次,以你那時故意表現出的低修為,就算真的走運能在寒嫣和光明教的爭奪中搶到冰仙珠,但也不可能活著逃到我身邊的。」易凡說道。
「唔,那也不一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氣運,也許是我那天運氣好僥幸逃掉了呢……」沈瑩這時說道,她亦是清楚局勢,知道反抗無效,竟也開始希望知道真相了。
「所以我說我只是感覺有些不對勁,並沒有說那是破綻。」易凡道。
「那接下來的呢?」無妄道。
「接下來我就是對徐海知道冰仙珠的事情好奇了,而且我們早就知道雁飛飛身上有不對勁的地方。」易凡說。
「哦?雁飛飛一直都沒算真正的參與整個計劃,你們怎麼知道的?」無妄驚道。
「我給海兒的幻心符你也用過了,你應該知道,那幻心符用起來很簡單。♀」這時徐海卻突然說道。
「只要輸入一些靈力進去就可以了,的確很簡單……」無妄道,他臉上卻露出了恍然之色,多半是猜到了原因。
「幻心符使用起來簡單無比,但是海兒被殺的時候卻沒有使用幻心符,這難道不奇怪?」徐光明說道。
「的確很奇怪,我倒是忽略了這個小地方。」無妄點頭道。
「既然海兒被殺的時候能用幻心符卻沒有用幻心符,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了……」徐海眼中又有了悲色。
「並不是他沒時間用,而是‘幻心符’當時並不在他身上……」無妄替徐光明說道。
「的確只有這個可能。」徐光明點頭,而後補充道︰「而這世上能從他身上拿走東西的人,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我,還有一個就是雁飛飛。」
徐光明自始至終都沒對床上雁飛飛的干尸看上一眼。
雁飛飛本是他介紹給徐海的,但他也沒想到那個看起來那麼端莊、那麼賢淑的女人竟然勾結別的男子殺了自己的丈夫。
無妄臉上恍然之色更加明了,他轉頭對易凡說︰「還有哪些地方不對勁?」
易凡道︰「再就是樊陽的‘神魂分裂癥’了……」
「神魂分裂癥?」無妄皺眉道。
「‘神魂分裂癥’這種病癥患者很少,所以它的情況也很少知道,就算在仙界,知道的也只有幾個精通醫術的人。」易凡說道。
「不會是你正巧就是那些醫仙中的一個吧。」無妄道。
「不是的,我的醫術雖然是集多家之所長,但並沒有研究過這種奇異病癥。知道這病癥的人是另外一個醫仙——歐陽不智。」
「就是那個只治死人的‘不死不治’歐陽不智?」無妄皺眉道。
「的確是他,他有個很奇怪的習慣——只治死了一炷香之內的人,他總說人死後一炷香的時間里都是沒死透徹的,而他只治那個時間內的死人,就算是活人送去了他也要先將他們打死了再治。」易凡微微笑道,每次一想起歐陽不智他就想笑。
「他真是個怪人。」無妄嘆了口氣說道。
「他的確是個怪人,更是個怪醫仙,所以他只對怪病感興趣,神魂分裂癥就是一種怪病,所以他知道神魂分裂癥。而我正好在他家賴著住過九個月,也正好听他說過‘神魂分裂癥’。」易凡道。
而後他接著又說︰「神魂分裂癥這種病癥一旦得了就可以說是一個人分裂成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樊陽白天就是貨真價實的盟主,但晚上也貨真價實是個傻乞丐,而作為傻乞丐,他根本就不能去干劫人的事情,所以那天晚上,並不是他在太昭寺劫走了你,而是你派沈瑩在太陽城劫走了乞丐樊陽!」
「嗯,這件事情我本就做得不是萬無一失的,主要還是我沒想到你和雪兒竟在當晚上就混到了一起。」無妄嘆了口氣道。
「的確,以我的靈覺本是發現不了沈瑩的氣息的。而雪兒雖然有能力察覺出沈瑩的氣息,但因為那氣息極淡,所以她必須追在後面感應很久才能察覺到,而以她的速度本也是不可能跟在沈瑩後面追那麼久的……」易凡說道。
「可是以你的速度加上雪兒的靈覺,那就正好可以做到這一點了。」無妄自嘲一笑道。
沈瑩也嘆了口氣說道︰「原來你從那時候就開始斷定我不是朋友了?」
「不,那時我倒沒有那麼確認,畢竟也有可能是你真的被人抓走了,是別人身上沾上了你的氣息。」易凡道。
「那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才確定我是敵人的呢。」沈瑩問道。
「從你逃回的那一刻。」易凡說道。
「哦?難道你不希望我逃回來?」沈瑩竟然笑了,笑得還是那麼誘魅惑。
「不是不希望你回來,而是你回來太巧了一點,正巧我們斷定了樊陽是黑影人,你就回來告訴我們樊陽在樊家禁地,這實在是太巧了一點,要知道世上本就沒那麼巧的事情的……」易凡道。
「但依據這些,你頂多會想到我身上有不對勁的地方,怎麼可能想到無妄的身上,要知道那時的無妄可比得道高僧還要老實,況且他的名聲一直讓人不忍懷疑他……」沈瑩這次笑得勉強了。
「我開始知道無妄是有嫌疑的,是在太昭寺的小佛塔里!」易凡說道。
「那里也有破綻?」無妄眉頭一皺問道。
「有!」易凡道。
「什麼破綻?」無妄道。
「一個掌印!一灘血……」易凡說道。
「我想那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吧。」無妄皺眉道,那個本就是他自我犧牲之杰作,怎會起了反作用?
「是沒有什麼問題,那是你故意自殘做出來的假象,也的確做得夠真夠像,血都是你的,但是那個掌印卻有點問題。」易凡道。
「掌印有問題?」無妄道。
「對,那個掌印是你打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栽贓給樊陽,掌印也很真,的確像是一招偷襲得逞後留下的掌印。但其破綻也就是那個掌印!」易凡道。
「此話怎講?」無妄道。
「那個掌印威力太大了,而且打得也太完美了點……」易凡道。
「哦?完美也有錯?」無妄道。
「完美不見得就是好的!」易凡道。
「洗耳恭听。」無妄道。
「那樣完美的掌印只有當一個絕世高手在精氣神都在巔峰狀態時才能做到,我們那時都懷疑是樊陽做的,你也是要我們認為是樊陽做的。但之前你又制造了一個‘他已被我追擊了三百里’的假象。一個患有神魂分裂癥的人,又疾飛了三百里,那是絕對不能打出這樣一個完美掌印的。這本就是一個自相矛盾的地方……」易凡道。
「所以你那時候開始懷疑我,也開始斷定樊陽不是黑影人,所以你在和他比試的時候,雖然勝了但卻並不想殺他,是吧?!」無妄終于恍然道。
易凡點頭道︰「是的,但我卻沒想到樊陽竟會自己求死,不然我是不會讓他死去的!」
說完這,他眼神嚴肅的盯著無妄,說道︰「我想知道他究竟為何自己求死,現在你總該可以告訴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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