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兩人說話間,趙媽媽趕緊走進屋里,對著楚卿蘊說道︰「小姐,李總管來了。」
楚卿蘊柳眉一挑,面色一沉。「這幾日院里總是來些不速之客,讓人甚是心煩。」
「那……要不要奴婢去將他給打發了?」趙媽媽詢問。
楚卿蘊嘆了口氣,如今反正日子也是過的無聊,有人願意來為她解悶,那就給他這個機會好了。「不用,且看看他有什麼事情再說吧。」說完,起身抬步往院里走去。
只見那李總管正在門外,身後還帶了幾個模樣俊俏的丫鬟。
楚卿蘊淡淡的睨了那李總管一眼,不慌不慢的問道︰「不知李總管來我這蘭苑,是有何事?竟然勞煩您親自前來。」
只見那李總管不卑不亢的回道︰「回小姐的話,老爺今日晚上在海棠苑設家宴,命奴才過來通知小姐一聲。順便……再給您送幾個丫頭過來。」
聞言,楚卿蘊雙目低垂,抿緊唇瓣,似在尋思著什麼。
募得,只見得她淺淺一笑,目光在那幾個丫頭身上掃了一下,便朝月眉揮了揮手;月眉連忙從屋里抬了張椅子過來。
坐在椅子上,楚卿蘊自顧自的垂首玩起了手指,完全無視掉了李總管。
那李總管和幾個丫頭便就只有干等著,此刻太陽還未下山,更是將幾人曬的眼花。
過了半響,楚卿蘊頭也不抬,只听她緩緩說道︰「原來我爹爹不光忙著一些朝堂上的事,竟然連這後院里的瑣碎事情還要親力親為;真是日理萬機啊。」
可不是,這幾個丫頭就是早上二夫人帶過來的準備塞給她的眼線。沒想到楚卿蘊竟然鬧了這麼一出,于是那二夫人就請這楚國公出面將那幾個丫頭送來,還在楚國公那里博了個賢惠的名聲。
李總管腦袋一懵,見楚卿蘊還是以前的模樣,可那說話語氣以及身上的氣質,卻是與以往有了天然之別。心里有些疑惑,可他進府也有好幾年,依舊不卑不亢的回道︰「二夫人也是嫌二小姐這兒人手不夠,怕怠慢了您,這才專門給小姐挑了幾個伶俐的丫頭過來;也好更加細心伺候著您。」
聞言,楚卿蘊莞爾一笑,看著李總管的目光卻含著絲絲精光。「李總管真是個會說話的。難怪才進府四五年便座上了總管的位置,想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話落,揚起那張丑陋的臉,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幾個丫頭。從前怎麼不說關心她?還真是說的冠冕堂皇,說的難听了就是不要臉。
這李總管開始低頭沉思了,從前二小姐那可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可如今看來二小姐怕已不再是從前那個二小姐了。听聞前昨日還打了太子妃帶來的婆子和丫鬟,在國公府乃至京城可都是傳遍了的。他還有些不相信呢。如今一見,這二小姐的淡定自若,伶牙俐齒,還有那被頭發遮住的眼楮中射出的滲人目光,還真有難以招架。
「呵,二小姐謬贊了。」李總管說完,也不等楚卿蘊表態,便對著身後的六個丫頭徑直喊道︰「還不過過來見過二小姐,這可是你們以後要盡心服侍的主子。」
楚卿蘊也不阻攔,面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容。
那六個丫頭齊齊上前,朝著楚卿蘊福了福身,「奴婢見過二小姐。」
楚卿蘊瞧了瞧那幾個丫頭,只見都是身著青白相間的衣裙,梳的也是丫鬟的發髻,上面只綁著兩個蝴蝶結,干淨簡單。一個個雖然都低著頭,可也不難看出模樣也是俊俏的。
楚卿蘊嫣然一笑,也不答。轉而對著李總管淡淡說道︰「李總管,我何時說過這里要丫頭了?」語畢,面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看著李總管。
見李總管有一些詫異。
楚卿蘊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幾人,再伸手指了指這有些破舊的院子,笑道︰「想必李總管你也是瞧見了的,我這蘭苑可不比牡丹堂那些個大院子。就這小小的院子,哪里需要那麼多的丫頭伺候?雖然我是國公府的嫡女,可也沒有那些個庶女那麼嬌貴。更何況,這麼多年粗茶淡飯都過來了,如今二夫人才想起關心我這個嫡女,是不是有些晚了?不過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呢。」
一番話說的李總管是惶恐不安,冷汗直冒。二小姐這話說的字字句句都在批判國公府對待嫡女是如何的不公。住在破院子不說,生活待遇還比上那些庶出的小姐。克扣月例,吃剩飯殘渣,被子衣服也是兩年才發一回,發的還是別院用壞了的。雖然這些都是上面交代的,可他們這些個做下人的難道就沒有一點錯?
一對上楚卿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李總管就有莫名的膽怯了。
二夫人千交代萬交代一定要將這幾個丫頭留下,時刻注意著二小姐的一舉一動,可如今看來……他怕也辦不好這差事啊。
而那幾個丫頭一直福著身子,沒有楚卿蘊的話,她們不敢起身的。即便是一個簡單的動作,維持的時間久了也是有累的。現如今太陽還掛在湛藍的天空,雖然不及正午的驕陽似火,卻也熱的她們長汗直流。
見那幾個丫頭如今面色緋紅,額頭上還泌出汗珠,楚卿蘊冷笑一聲。「行了。既然是二夫人一片好心,那我就收下幾個,免得李總管你也不好交差。更何況,如今我院里正需要幾個洗衣做飯,打掃院子的。」
話落,幾個奴婢有些面面相覷。想著被派來這蘭苑已經是很倒霉的了,如今還是洗衣做飯這些個粗活,心里更是滿腔憤怒不敢發泄。
李總管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總算是松了口氣。不管這幾個丫頭是在這蘭苑做什麼工作,只要是二小姐將人給收下了,他也好回去交差不是?
想著,便對那幾個丫頭喝道︰「你們還不快謝謝二小姐。能服侍二小姐可是你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往後都給我好生伺候著,若是被我知道有什麼怠慢,仔細你們的皮。」
幾個丫頭雖心有不滿,卻也恭敬的說道︰「奴婢謝謝二小姐。」
楚卿蘊嫣然爾一笑,可自那口中說出的話,卻將幾個丫頭嚇出了冷汗。「先別急著謝我。我這個人一向很嚴格,眼里也是進不得半點沙子的。若是做錯了一點什麼事情,讓我不滿意……那可就對不起幾位姐姐了。」
李總管和幾個丫頭面色均是一白,冷汗直流。
想著二小姐那日都將太子妃的婆子和丫鬟打的半死,最後被太子妃下令亂棍打死了,這二小姐如今說出這番話來,恐怕不只是隨便說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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