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瀚站在窗邊眼看陸妍跑進了小無憂的公寓,等了半天也沒出來,干脆也不等了,領著唐幕就出去找地兒吃飯了。兩人手牽手走著,沒有開車,晚上的風有些涼了,他將手里拿著的休閑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她笑,「不用的,我體格現在挺好的。」
「是嗎?」他愉快的吹了聲口哨,湊在她耳邊說,「晚上讓我好好的檢驗檢驗。」
「呵呵。」唐幕揚起嘴角笑的嫵媚,「歡迎,我一定十分配合。」
他突然停下,覺得今兒的小丫頭有點兒不對勁,往常一說這種話題她就會羞得臉蛋紅紅的,今兒不但不臉紅,居然還公然的刺激他,難道說女人一旦和男人那什麼了,言語上就會變得開放?他慢慢的低頭,湊近她的臉。唇挨上她的唇,她依然彎著嘴角不躲避,還乖乖的閉上了眼楮任他采擷她柔軟的粉唇。很快,景瀚就發覺了自己的不對勁,以往,他別說親吻她的小嘴了,就算是牽牽小手,抱抱她,自己的小兄弟都會忍不住的仰起頭來,可是,這吻這麼激昂,懷里的小丫頭這麼乖巧,她今兒還特意踮起腳尖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熱情四射的回應他的吻,他心潮澎湃的快要炸掉了,但是為毛小兄弟兒今兒一點兒反應都沒?
這種突變,任所有男人都不能容忍!他摟的她更緊了,吻的更用力了,悲催的是,下面還是沒有反應!它,完全不跟著他的感覺走了!認識到事情的真實性,景瀚臉都憋紅了,再也不似剛剛那般風流瀟灑的和她說著那打情罵俏的情話,他牽著她的小手加快了腳步,內心惶恐不安,難道這又是老天爺跟他開的一個玩笑?他才和心愛的女孩子生活在一起,他才用過兩次!好多種姿勢都還沒有試過,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最重要的是,他要是不行了?怎麼給她帶來快樂?怎麼孕育他們可愛的下一代?
唐幕抿著嘴偷偷的觀察著他的表情,心里笑翻了,十年沒拿針了,沒想到她還是下手一樣的穩準狠!「喂!前面有家過橋米線,隨便吃點兒好了,酸酸辣辣的,開胃。」
「哦。」現在的他,如同行尸走肉,還管吃什麼了!剛才還挺餓的,現在哪還吃的下?
這里挨著學校近,又是受廣大學生喜愛的味道,價格也便宜,這里的客人大多就是醫學院的學生。她雖然都不認識,但是一個個學院風的裝扮,想不知道是學生都難!一個個的學生妹見他們進來都將目光黏在景瀚的臉上,唐幕苦笑,這男人鋒芒太露,她是該將他藏起來好,還是該為了自己身邊有這樣一個眼里心里只有她的男人而感到自豪?
她要了兩份米線,景瀚始終緊緊皺著眉,拿著筷子卻一動也不動面前的食物。唐幕也不理他,悶頭吃自己的,她怕她話說多了,他自然就會想起剛才她給他走針的事情。
這時門口又進來兩個人,他們徑直就朝著唐幕和景瀚這里走來,來到他們跟前站定,只听一個女孩的聲音溫柔的響起,「唐幕,介意一起吃嗎?沒空地兒了,只有你們這還能坐兩個人。」
唐幕抬頭一看,這兩人正是閆文宣和邢連明。她揚起眉笑笑,眼神兒在兩人牽著的手上轉了一圈兒,努嘴指著身邊的空座說,「坐吧!一起吃。」景瀚眉頭蹙了蹙,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邢連明坐在他身邊禮貌的伸手對他打招呼,他也是看都不看他一眼。邢連明悻悻的收回手,撓了撓頭干笑了一聲。
「我男人不愛說話,你別介意。你們吃你們的,說你們的,不用理他。」唐幕看邢連明那糗樣有點兒過意不去,畢竟閆文宣在這兒呢,看兩人這手牽手的樣兒,沒準是好上了,在人家女朋友的面前,讓人家難堪,也就景瀚做得出來這事兒。
閆文宣聞言一愣,唐幕居然說景瀚是她男人!她自然敏感的認為,她和景瀚已經那什麼了,不然怎會這樣親切的稱呼他?邢連明大大咧咧的,倒是真沒有怎麼往心里去,他不知道他是景瀚,就是傳說中這京都市跺跺腳顫三顫的黑道太子爺,若是知道是他,打死他也不主動和他打招呼,他這樣老實的人,見了黑道上的人,恨不得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怕他們動不動就動刀動槍的,挨著這種危險的人太近了,就直接意味著挨著危險太近了,他自認為是個小人物,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是最好的追求。
旁邊冷著臉坐著的景瀚雖然很不高興有別人坐在他們的身邊,但是一听唐幕極其自然的稱自己是她男人,他的心情就豁達了好多。可是轉念一想,他這個男人,是不是要做到頭兒了?他捏了捏唐幕的手心,低聲說,「我出去打個電話,你乖乖在這兒吃,我馬上回來。」
「嗯。去吧。」唐幕點頭,景瀚起身走了。
「唐幕,你男朋友又高又帥,還很酷!我以前以為我表哥挺帥的,這麼看來還是你有眼光,我表哥確實不如他!誒,他還在家天天念叨你呢!下周再回去我就跟他說去!就說你男朋友比他好看多了,讓他死了心!」邢連明一說話吐沫星子橫飛,唐幕再也沒有吃下去的**了,她無語望天,今兒中午沒吃好,晚上想吃點兒簡單可口的,才吃了一半兒,又被人攪合了。她有點兒悶,不知道這個樣子的邢連明,閆文宣怎麼會喜歡?
偷眼瞧去,閆文宣也微微的皺著眉,唐幕開始有點兒懷疑他們的關系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了?按理說若是熱戀中的男女,是不會嫌棄彼此的,接吻的時候說難听點兒就是互相品嘗對方的吐沫星子,現在他說話噴出來點兒,她嫌棄是正常的,閆文宣怎麼也嫌棄了?她側過臉瞅著閆文宣食指在他們之間晃動著問,「你們,在交往嗎?」
閆文宣不說話,頭低低的,筷子毫無規律的亂翻碗里的東西,邢連明撓著頭紅著臉點頭,「今天她才答應和我交往的。唐幕,我答應文宣過幾天去求我表哥讓他帶我們去參觀解放軍的武器彈藥庫房,你去不去?」
「行了你,快吃吧!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唐幕才不會喜歡那些東西呢!她有時間的話,還得陪男朋友了!」一直文文靜靜的閆文宣猛的抬頭揚高了聲音吼了邢連明一句。邢連明討好的笑了笑不再多說話了。她吼完又覺得自己做得不大好,嘆了口氣低聲的說,「對不起,我這幾天有點兒心煩,剛才對你說話大聲了。」
「沒事沒事,男朋友就是做出氣筒用的,你心煩的時候盡管罵我打我,我都毫無怨言,只要是你開心了,我做什麼都樂意。」閆文宣稍稍軟了點兒語氣,邢連明就開心的笑著,這個單純的男人倒是好哄。
「唐幕,對不起,見笑了,我最近也不是怎麼的,總是容易煩躁。」閆文宣不自然的對唐幕笑笑。
「沒事沒事,女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心情不好的。我自然知道。」唐幕面上一派淡然的笑,但是心里卻總覺得怪怪的,閆文宣今天的舉動特別反常,所有的一切,都似乎不對勁。她願意和邢連明這樣沒腦的人在一起就是一怪,沒腦也不是不好,她要是覺得和他在一起開心也行,但是一看就知道她不開心!不開心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呢?圖什麼?還有,邢連明說她想參觀部隊上的彈藥庫,他一說的時候她明顯緊張了,原本在眾人面前文文氣氣的女孩子突然變得尖牙利爪起來,這又是一怪。
然而,最怪的事情,卻是她告訴她,打明兒起,她正式轉到男科班,和唐幕一班。唐幕嘴角抽搐,她自己學男科是因為男科工作相對輕松,其實男科不太熱門,是這學校里錄取分數線最低的專科,班上大多數人都是因為報取別的專業分數不夠所以服從分配到男科的,可是,閆文宣據說成績非常好,在外科待得好好的,是老師和同學眼里的香餑餑,為什麼要來男科?
「文宣是因為膽子小,害怕外科的實驗課。」邢連明抬起頭來熱情的解釋,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楮,臉色有點兒微變,「唐幕,你知道嗎?我們學外科的,上實驗課的時候,男生是要輪流著去停尸房取尸體的。而且吧,我們的實驗課多數是在晚上,大晚上的去那地方,誒,別提多恐怖了!一進去就渾身發涼,身體發沉,腿腳都軟了!文宣性子這麼溫和,那手那麼軟,對著冷冰冰的尸體剌開做實驗,她哪兒下得去手啊!所以她才想換專業的。」
「哦。」唐幕微微笑著點點頭,余光正掃見景瀚的身影從門口進來,小店很小,他幾步就邁到了她的跟前。
「吃完了?」他瞥了眼她碗里剩下的小半碗兒東西,幾乎和剛才他出去的時候剩的差不多,估計著她又沒有吃好。
「吃完了。」她點頭。
「那就走吧?」
「嗯。好。」
唐幕起身和閆文宣、邢連明擺擺手,甜甜的一笑,「文宣,明天見!正好我在班里沒有伴兒,你來了咱們坐一起。」
「好。」閆文宣也回她一個溫和的笑。
景瀚瞥了閆文宣一眼,眼楮深處一片黑暗。摟著唐幕的腰快步走了出去。
這夜,他看著她睡得香甜,他卻眼神清明,他苦思冥想了許久,他感覺一場風暴即將來臨了。說不清為什麼,雖然很多人,很多陰謀都還沒有浮上水面,但是他就是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危險。這種直覺,是用血培養出來的感覺,絕對不會錯。
寂靜的屋外,一聲奇怪的鳥鳴聲刺耳又短暫,他為她掖好了被腳,輕手輕腳的下床。大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深夜的庇護下隱藏的很好,他直接走向那輛車開了後門坐進去。
前面駕駛室坐著周海岩,後面座位上還坐了一位六十歲左右的老者。他身穿中山裝看上去干淨精神,一雙眼楮灼灼生輝。
「吳老,這麼晚把你叫出來,不好意思。」景瀚關上車門就將手遞給了這位老者。
老者淡淡一笑,食指和中指按上了他的手腕,隨著老者的表情變化,景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許久他才收回了手。
「怎麼樣?我可是被人設計了?」景瀚緊張的問。
吳老搖搖頭,表情很詫異,偏著頭底氣渾厚的問,「小少爺,今天可是被什麼人行了針?」
行針?他猛地想起下午的時候唐幕給他扎的那三針。他氣的翻了翻白眼兒,就知道那小丫頭學了這麼幾天醫就胡亂的給他扎針肯定得出事!他悶悶的點頭,喘了口氣說,「有,我那學醫的女朋友,學了幾天醫,今兒趁我不注意,偷偷的給我扎了三針。吳老,你可得幫幫我,我可不想就這麼廢了,我要是就這麼廢了的話,那小丫頭還不這就不要我了!」
老先生一听樂了。都是過來人,怎麼會不知道這小少爺的心急?他呵呵一笑,「小少爺,你這幾針可不是學幾天醫就可以扎的!針針扎的絲毫不差,精確無比,就是我,都不敢輕易的扎這樣的針。整個京都市,能行這針的屈指可數,因為要扎的部位很小,不是傳統的扎骨縫,精確度要求很高,若是扎不準的話,危險性也大。所以一般這種手法已經沒人做了,過不了過久,即將就會失傳了。」
景瀚臉唰的白了,他抓著吳老的手臂緊張的問,「我、我、我,現在不就是廢了嗎?」
「小少爺你別緊張,你沒事,她的手法很準。她可能……可能就是想好好的休息休息。」老人雖是過來人,也是長輩,但是說起現在年輕人的瘋狂和熱情,他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
「什麼意思?吳老,你說明白點兒,我這種情況要怎麼辦才好?」
「什麼都不需要做。對你的身體一丁點傷害都沒有,過上十天半月,你的身體自然會恢復如前。」
「嗯?不用管?那小丫頭故意弄的?就為了讓我暫時不能踫她?」
「是。」吳老點頭。
噗嗤——
前面的周海岩支稜著耳朵听著,忍不住噗嗤一笑。心想這小爺這是怎麼折騰人家了?都逼著人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
「周海岩,你找死?堵上你的豬耳朵!不然我讓幕幕出來給你扎一個終身廢了的針!」景瀚耷拉著臉,磨著牙哼哼,恨不得把這看樂子的周海岩給扔出去。
周海岩閉了嘴,臉憋得紅紅的,主動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敢再听。
「小少爺,哪天有空的時候,我想見見這位小姐,談論談論醫術。我很好奇,她年紀輕輕的,是從哪里學來的這樣的身手?」吳老雙眼冒光,十分期待的說。看得出來,他真的對唐幕挺感興趣。
景瀚點頭同意,狠吧兒的拍了緊捂著耳朵的周海岩一巴掌,冷聲的說,「好好的送吳老回去。」
「哎哎。」周海岩超有喜感的笑了。景瀚看見他那樣的笑容,繃不住又抽了他一下。
看著車子駛離他的視線,他才轉頭看向黑漆漆的那扇窗子,一抹無奈的笑容爬上嘴角,這個丫頭,真是讓他越來越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