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你們?拿我當空氣麼?松手!」景瀚耷拉著臉低聲的吼。
司徒念遠抱歉的看了看他,輕柔的推開了唐幕用指肚擦干了她的淚痕,溫柔的說,「這事都是哥哥考慮不周,遇人不淑才會上了當,我就算真的輸了官司,公司被收了我也認了,反正我就一個人,干點兒什麼也能養活了我自己,你呀,不用為我擔心,我三十歲的人了,還能照顧不好自己麼?」
「你會干什麼呀?從小就生活優越,你永遠想象不到給別人打工的苦處,管理公司和給別人打工完全是兩個不相關的概念,那種受人管制的痛苦和不甘,我怎麼能讓你承受?你放心,你若真的官司輸了,我來養你!我不要你去給別人打工!」
「唐幕!胡說什麼!」景瀚眼楮幽深的在一旁氣悶的吼。
「我沒胡說!你都不知道這十年哥哥是怎麼照顧我的,你憑什麼說我胡說!你怎麼會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唐幕蹙著眉表情凝重的看著景瀚。
「幕幕別這樣,若不是景瀚及時告訴我這件事情,恐怕我的損失會更大。他也是在盡力的幫我,只不過對方挺難對付的。」他嘆了口氣,扯動嘴角笑了笑,握著唐幕的手微微用了力,安慰的說,「我真的沒事,也不用你來養著我,就算公司沒了,我也還是個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麼能讓你這個小丫頭養著?」唐幕剛想反駁,他又接著說,「你先和景瀚回去吧?我過兩天再去看你,公司里很多的事情我還沒有交代好。」
唐幕幾乎是被景瀚拖著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用力扒著門框大聲的說,「我一定想辦法找到證據幫你保住曠世地產!」司徒念遠笑了笑,沖她擺了擺手,雖然心里知道不可能,但是有她對他的這份心,他就滿足了。這事就連景瀚都不好辦,何況一個柔弱的小女子了!
回去的路上,景瀚黑著一張臉車開的飛快。唐幕雙手緊緊的抓著扶手身子還左搖右晃的厲害。她抿著雙唇一聲不吭,在這種腦子都要被甩的混沌的情況下,她依舊馬不停蹄的想著司徒念遠的事情,她不停的在琢磨,若是曠世地產真的不行了,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真到了那個時候,她一定會放棄一切去守在他的身邊,不讓他憔悴,不讓他孤獨,給他鼓勵和支持,讓他振作起來,可是,她紅著眼楮偷瞄了景瀚一眼,景瀚怎麼辦?這個固執的像個小孩子一樣的男人,到時候會不會瘋掉?
嗤——
一聲急剎車,她的頭險些撞在了車上,她的住所到了,景瀚打開車門一個人憤憤的進了屋。她瞅著他生氣的背影睫毛忽閃忽閃的眨了眨,慢騰騰的從車上下來。
「徒兒。」小無憂的聲音正巧出現在院子的門口。
她轉過身他已經走到了他跟前,他舉起手中的瓷瓶心事重重的說,「景瀚師兄的藥用完了,這是我新給他配置的,你給他拿進去吧。一天兩次,這瓶用完我再給他特別配置一個修護精華,他身上的疤痕很快就會消失了。」
「哦。謝謝。」唐幕小心的接過來,小無憂轉身就要走,她「誒」了一聲,他停住腳步卻沒有轉身,「你不進來坐坐嗎?怎麼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不坐了。誒,不說了。」小無憂搖搖頭,丟了魂兒一樣的走了。唐幕看了眼手中的藥,也轉身進了屋子。
他的臥室里沒有人,從浴室隱約的傳出嘩嘩的水聲,她知道他氣極了,不然不會這樣一聲不響的躲進浴室里消磨時間。她等了很久,他還是沒有出來,她將那個裝著藥的瓷瓶放在了桌子上轉身想出去,浴室的門卻開了,他只裹著,頭發還滴著水就走了出來。
渾身濕漉漉的他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握住了她的手臂什麼也不說的將她拽進了他的懷里。唐幕揚起手皺著眉頭撫模著他身上的刀傷和他心口處的那個紋身,她又突然對自己剛才想要將他拋棄的念頭感到罪惡。
「你坐下來,我給你擦藥,剛才小無憂送來藥給你了。他說擦完這瓶之後……」
「不擦!」她還沒說完,他就打斷了她的話,負氣的說,「就讓這些疤痕留在我身上吧,就算是疤痕都消失了那又怎樣?你不是也不打算再多看一眼?」
「你淨說混話。」她剛想辯解,他的唇就覆蓋了下來,他帶著怒氣的吻瘋狂又霸道,她頻頻跟不上他的節奏只有微張著嘴巴任他索取。
他吻的夠了,雙手捧起她的俏臉眼神哀痛的問,「你難道不是想將我一腳踹開?你剛才的意思多明顯啊!若是司徒念遠真的沒了公司,你就會回到他的身邊是不是?」唐幕一時啞口無言,景瀚抓著她的手捂在他的胸口,沙啞著說,「我都把你的名字紋在了我心口的位置,就打算這輩子再無二心,你若跟他走也可以,我要麼就獨自守著咱倆的回憶孤獨終老,要麼就去死。」
「你別說這樣小孩子的氣話!」
「這不是氣話,不信你可以試試!」
唐幕瞪了瞪眼,推他坐在床上,自己轉身去拿來了干的毛巾為他擦干了頭發和身上的水珠兒,這才拿起了那個瓷瓶將那涼兮兮的藥膏輕柔的抹在他的刀疤上。一處一處,指肚沾著藥膏一點點涂抹均勻。被氣的夠嗆的景瀚閉著眼楮躺在床上任她的小手癢癢的劃過他的傷痕,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捏在身上就好像帶著電,讓他的身體跟著她的電流慢慢的開始瘋狂。
「景瀚。」唐幕將瓷瓶收好,趴在床邊上輕聲的喊。
「嗯。」他依舊閉著眼楮,只不過一只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他怕他一個松手,她就會像條滑膩的泥鰍一樣溜掉。
「想听听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嗎?」
听到她問這個,景瀚唰的睜開了眼楮盯著她,緊抿著雙唇期待著她的回答。
她莞爾一笑,雙手反過來握著他的手,聲音很輕很動听,眼楮看著他,卻又好似透過他看著他們在一起之後的點點滴滴。總之,他們的相處,對于她來說,絕對是幸福愉快的,因為她的眼神里,完全都是五彩的光。
「你就是我平靜生活中的那塊瓦片,雖然接觸的時間很短,但是完全攪亂了我平靜的湖心,搞得我原本平靜的湖面一片波瀾,如果說,以前的我有那麼點兒調皮叛逆的小心思,那麼是你讓我徹底的學著離經叛道!如果說過去的我有那麼一點兒點兒想狂野的心思,那麼你就是那個讓我徹底瘋狂起來的人!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讓我身體里的所有細胞都炸開了。和你在一起,我好像終于找到了我內心中潛藏著的另一個我。一個愛玩兒愛瘋愛叛逆的我。因為我知道,有你在,無論我將這天捅多大,你都能給我兜著!」
她頓了頓,嘟著嘴巴看向景瀚的眼楮,他怔怔的望著她,听得眼楮發脹,她甩開了鞋子爬到了床上毫不客氣的枕在他的手臂上,找準了舒服的姿勢繼續說,「我發現我真的很喜歡你,對你的喜歡,超出了我自己的控制能力。我不能控制我的心去裝著你,想著你,為你而跳動。」
「夠了,這就夠了。」景瀚低著頭將他的唇湊了過來,眼中閃著濃郁的感動之情。
唐幕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唇上,搖搖頭,接著說,「你乖乖的听著,我還沒有說完。」
景瀚挑挑眉,彎著嘴角躺好,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姿勢。
「我現在對你的男女之間的喜歡,已經超過了曾經我對哥哥的痴戀。可是,這並不代表著我已經不喜歡他了。我只能說,我喜歡他是必然,但是現在這般的喜歡著你,對于我來說,卻是個意外。你試想一下,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男人,十年如一日的推去應酬,推去找女朋友的機會,一心一意的將我的生活起居照顧的面面俱到,就連我的內衣這些年都是他親自給我定制,你說,我將他視為我未來的結婚對象,我喜歡他是不是很正常?」
他別過臉去,喉嚨一緊,發出了咕嚕的聲音,許久,他嘆了口氣,清幽的說,「正常。但是……」
「噓——別說但是。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曾不止一次的勾引過他?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要成為他的女人?他越是心疼我年紀小不肯褻瀆我,我越是對他的好感加深。」唐幕眼楮瞅著窗外,無聲的嘆息著。
「你說你主動勾引他?」景瀚再也躺不住,從床上一躍而起,揪著她的衣領氣鼓鼓的問。
「是。」她絲毫不懼的笑了笑,在景瀚氣憤的難以抑制的情況下,勇敢的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就在景瀚氣的不知拿她如何是好的情況下,她卻主動貼上了她的小嘴,一雙小手在他**的上身來回的模索。景瀚緊繃著身體,任她將他撩撥的渾身如同在火上炙烤。
他覺得她時而是純潔善良的天使,時而是惹人瘋狂的魔鬼,在他的身上扭動著婀娜的身姿搖曳了他的雙眼和他的心。他很快就迎合著她的吻,接受了她的肢體信號,翻身做了主人。
她動听婉轉的吟哦聲,她主動熱情的回應,都讓景瀚的神經刺激到了極點。他額頭上躺著汗水,一次次的用力,希望能夠將她緊緊的裹進自己的身體里,希望她能夠深深的記住他們在一起的每一次,每一個結合。
事情結束後,她躺在他的臂彎里輕輕淺淺的呼吸,忽而突然語氣輕柔的說,「景瀚,我將我所能給你的激情都給你了,若是以後,我沒有選擇你,你一定不要難過,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沒人能夠給我這種心跳到嗓子眼兒的感覺,沒人能像你一樣,與我這般不要命的瘋了般的索取對方的身體。」
景瀚微閉的雙眼唰的睜開,他勾起她的下巴皺著眉問,「你什麼意思?今天這麼賣力的迎合我讓我高興,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你以為我想要的只是你的身體?你以為就司徒念遠一個男人神聖?就他需要的是你的心,我只是需要你的身體是嗎?」
「不是。」她淡然的說,「是我欠他的,我曾經就想好了的,他照顧我十年,我就用我的一生去照顧他。」
「那我呢?我算什麼?你情竇初開,一時沖動下產生的伴?玩偶?」
唐幕眨眨眼楮,輕聲的反問,「你說呢?如果我說,我真的愛上你了,你會信麼?如果我說,我現在對司徒念遠雖然還喜歡,但是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你信麼?如果我說,我雖然知道在這個社會,用自己去報恩其實是件很傻的事情,但是我必須要做,因為除了我,任何東西對于他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你又能信麼?」
「我不準!大不了我想盡一切辦法,就算傾盡我一切積蓄,我幫他保住曠世地產就完了,但是你不能去他身邊!」景瀚死死地摟著她。以前她決口不提愛他,他也沒覺得有太大的失落,但是今天她說他在她心中的位置最重,她最愛的是他,可是他今天听起來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就算是又怎麼樣!她還不是打算將他拋棄?
她搖搖頭,垂著眼楮嘆息,「其實我何嘗不是那麼想過?想盡一切辦法保住曠世地產,但是就在剛剛,我突然明白了,他一直苦心經營曠世地產其實也是為了能讓我有個好的生活條件,後來我離開,他買了曲文書的地,開發度假村,就是為了能使自己忙碌起來,忘卻我不在他身邊的痛苦,現在曠世地產有可能就要保不住了,他卻沒有過分的掙扎,他甚至是伸長了脖子,頹然的等著別人去對付他,這說明他根本在乎的還是一個我而已!具體曠世地產會怎麼樣,他不想再去掙扎。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這樣頹廢下去?」
「說來說去,你就是看不得他難過,難道你就能看的了我難過?」
「你和他不一樣。他是明明很難過卻假裝很開心,長此以往,不內傷才怪!而你可以將不開心的東西發泄出來,所以……」
景瀚眼中含著淚光,斜著眼楮冷視她,言語哀傷的說,「所以你就寧可犧牲我,犧牲我和你的感情?」她艱難的大口呼吸,然後慢慢的點了點頭。景瀚猛的坐直了身子,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穿上了衣服就摔門離開了。唐幕光溜溜的坐在還有他余溫的床上,圍著被子,還是覺得渾身瑟瑟發抖。
她憋回了眼中打轉的淚水,下床模索著穿了睡衣重新躺回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她一躺就是幾個小時沒有移動,手邊的手機也一聲不吭的安靜的躺著,她第無數次的從手機上收回自己的視線咬咬唇忍住想要給景瀚打電話的沖動。
屋里的光線已經暗了,屋里沒有開燈,借助外面路燈微弱的光芒照射進來,牆壁上都是斑駁的影子。外面一陣放輕了的停車的聲音令唐幕產生了警惕,家里沒了景瀚在,最近又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唐幕一下子警惕性就高了不少,她從床上坐起來藏到窗簾的後面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樓下的街道。她的心咚咚咚跳動著,在看到了那輛熟悉的紅色跑車的時候,她眉心蹙了蹙。這麼晚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唐幕快速的換了衣服,重新站在窗戶邊上看下面的時候,唐柔已經從車上下來,倚在自己的車門上吸著煙。她眼楮看向的方向,正是唐幕所在的這個窗戶。屋里沒開燈,唐幕又隱匿在窗簾後,她自然不知道此時唐幕正看著她。
對面小無憂的房間全都黑著燈,看來他不在,景瀚又剛剛被她氣走了,也許再也不回來了,唐柔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她的樓下,蹊蹺啊!她沒來過這里,她是怎麼找來的?只見她捻滅了手中的煙,從車里拿出一個被報紙裹著的長條狀的東西左右看了看就朝著她的公寓走來。她推開虛掩的金屬大門後,看到地上的熒光字頓了一會兒,眼楮眯了眯,握緊了手中的東西大步邁了進來。
樓上的唐幕心里一緊,看唐柔手中的東西,應該裹著的是把水果刀吧?她真是沒想到她居然這麼心狠,急著來對她下這樣的毒手?她好像在家里見到過一個獎杯和獎狀,唐柔在學校舉行的跆拳道比賽中,獲得過冠軍。這樣想來,她定然是知道了景瀚不在她這里,所以抓準時機來對她進行斬草除根來了!
唐幕一笑,在黑漆漆的夜里,露出了她白兮兮的小牙,她迅速的在臥室的架子上放好了攝像機打開,並用東西將它擋好,做好這一切之後,她躺回到床上,靜靜的等待唐柔的到來。現在的她,可不是一個學校里的跆拳道冠軍就能輕易的給做了的!她倒是有個計劃,或許能從唐柔的口中探听出點兒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