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娃听白書杰詢問,終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低聲說道︰「隊長,你不知道啊,我們這旮旯很多人都會說那邊的話。據我爺爺說,東洋鬼子沒有來的時候,我們這邊還經常到那邊走動,做一些棒槌(高麗參,蔑稱高麗棒子源于此。)生意
「那個時候,這些二鬼子看見爺爺他們,都當祖宗供著的。現在都忘本了,變成了畜牲!從成立滿洲國開始,小鬼子就在學堂專門教什麼日語,不準說中國話了。現在,像我這麼大的,都會說小鬼子話。至于二鬼子的話,這旮旯或多或少都能說幾句
白書杰陰沉著臉點點頭︰「你問問這個雜碎,他們從哪里來,到什麼地方去,這附近是個什麼麼情況
高二娃來到最後一個摔斷了雙腿的二鬼子身前,提起右腳在二鬼子的斷腿處踢了一腳。然後嘰哩哇啦說了一大通,白書杰就像听天書。
沒想到那個二鬼子竟然不理高二娃,這下子可就自找沒趣了!
你還別說,這個人啊,一旦忘記了自己的祖宗,當了漢奸或朝奸,成了矮矬子的一條狗,那都會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開口閉口那都是「大日本皇軍」、「大日本帝國」啥的,那說的叫一個順溜,叫一個恭敬和自豪!
眼下這個二鬼子就犯了這個毛病,都不知道現如今是個什麼狀況。高二娃一看地上這家伙哼哼唧唧,頓時怒火中燒!隨著一道寒光閃過,這個二鬼子的兩條腿可就告別它的主人,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一招有用沒?有用,很好使!
畜生都這樣,一般都是給臉不要臉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二鬼子丟了兩條腿,終于老實了。一邊哀嚎不已,一邊回答高二娃的問題,白書杰還在一旁提醒被遺漏的地方。
半個小時以後,高二娃終于站起身來說道︰「隊長,沒得問了,這個畜生已經給疼死了
白書杰故作嚴肅地喝道︰「胡說八道!這個雜碎分明是流血流死的,如果你不砍掉他的兩條腿,現在應該還活著的!你小子年紀不大,竟然還會推卸責任!你看現在搞砸了不是,沒有問明白吧?」
「今後一定要記住,對于這種雜碎,無論怎麼折磨都可以,但不能一下子給玩死了。一定要把自己想知道的全部弄明白了,才能砍下他們的腦袋。現在告訴我,你都知道啥了!」
高二娃看見隊長並沒有追究自己的責任,頓時興奮地說道︰「隊長,這個畜生說,因為皇軍,我呸!因為小鬼子要回本島休整,所以就從朝鮮半島調了兩個聯隊的二鬼子過來。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搞好滿洲國的治安肅正,剿滅反滿抗日分子,我呸!其實,就是要追殺那些殺鬼子的好漢!」
「這個班的二鬼子,都屬于前面林盛堡治安小隊的,目的就是守護鐵路。今天晚上九點鐘交班之後,他們迫不及待想回奉天逛逛,所以就連夜趕路。據這個畜生交代,前面的林盛堡兵營里面,還有三十多人,小隊長叫做洪正恩
白書杰听見高二娃說得有條有理,不禁笑罵一句︰「好小子,沒看出來啊,你還有兩下子!」
「唉,如果不是小鬼子禍害,我都還在讀書!」高二娃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我們鎮上都是窮苦人,一大半是煤窯的勞工,其他人都是做各種小買賣的。前輩們自己吃了沒有讀書的虧,所以就出錢請先生教鎮上的孩子讀書。天殺的小鬼子,都不是人造的!」
魏沖此時跑過來︰「報告隊長︰車上啥也沒有,還有六支步槍完整,其他的都被砸斷了!小鬼子的武裝帶都收拾好了,現在怎麼辦?」
白書杰微笑著說道︰「剛才二娃審訊這個雜碎很有收獲,前面的林盛堡里面還有三十多個二鬼子。留著也是禍害,干脆連鍋端了,反正我們也順路。通知大家趕緊出發!」
林盛堡也是一個路邊上的大鎮子,馬路從鎮上穿過,整個鎮子大概有五百多米長。
白書杰以前來過這里,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在距離林盛堡一里多地的地方,白書杰的望遠鏡里就出現了一座碉樓。再仔細一觀察,發現鎮子兩頭都有一座碉樓。毫無疑問,要想進入鎮子,首先就要能夠做到悄無聲息拿下兩座碉樓。
「魏沖,看見前面的兩座碉樓了嗎?有沒有把握拿下它們?」
魏沖用望遠鏡看了好大一會兒,這才說道︰「隊長放心,這不過是一個兩層的小碉樓。給我半個小時就能夠悄悄搞定,到時候你帶著大部隊殺進去就是了
偵察營里面不缺乏能夠高來高去的好手,雖然沒有傳說中飛檐走壁的本事,但是一兩米的高度倒也難不住他們。尤其是白書杰設計的護手飛爪,就是專門用來爬牆或者攀岩的。
魏沖挑選了五名隊員,然後分成兩組消失在黑暗之中。白書杰讓兩名戰士留在原地看守馬匹,然後帶著大部隊慢慢靠上去。
原本是想讓高二娃留下的,可是打死他都不干。結果還沒等白書杰下命令,高二娃就已經抱著機槍沖了出去。
沿著馬路兩側運動到林盛堡北側三百多米,整個鎮子已經能夠看清楚。唯一的一棟房子還亮著燈,在白書杰的記憶里,這棟房子應該是原來的一家兩層木樓的客棧。當初搶劫小鬼子軍列的時候,白書杰在這里吃過一頓飯,所以印象深刻。
現在其他地方都黑魆魆的,這個亮燈的地方,應該就是二鬼子的指揮部和兵營。
就在白書杰觀察鎮子里面的時候,北側的碉樓里面有一根洋火(火柴)閃了一下,然後畫了一個圈。大概過了一刻鐘,南段的碉樓里面也出現洋火畫了一個圈,兩座碉樓已經易手。
「全體都有,放輕腳步,緊貼著街道兩邊的房屋牆根運動上去,包圍亮燈的那棟房子。沒有命令不準開槍,出發!」
白書杰右手提著二十響,左手扣著三枚梅花鏢率先沖了出去。經過北段碉樓的時候,白書杰發現第二層上面的歪把子機槍,現在已經調轉槍口對著鎮內。不用問,南段的碉樓應該也是這麼一個情況。
隊員們看見這種情況,心里就輕松了許多。畢竟有兩挺機槍提供火力支援,而且還是居高臨下,這種心理優勢還是大的。心理放松了,行動也就自然許多,技術動作也不會變形。
只有高二娃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合,跟在白書杰身後已經開始大口喘粗氣。
這倒不是說他害怕了,反倒是一種緊張、興奮而造成的結果。一個真正害怕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喘粗氣,而是把心提到嗓子眼上,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運動到客棧附近五十米左右,白書杰已經發現門口有兩個哨兵。步槍緊貼著身體右側在大門兩邊站著,倒也含胸拔背、腰板筆直。兩個哨兵顯得很警惕,並沒有電視神劇里面那種打瞌睡的樣子。
弄掉這兩個哨兵,白書杰不放心別人下手。讓所有人原地待命,他也把手槍插進腰帶里,兩只手都扣了一枚飛鏢。要保證命中率,一手一枚飛鏢最保險,這就是林黑兒口中所說的「一針見血」。
利用房屋的陰影,白書杰很快就接近到兩個哨兵二十米附近,不過這個距離有點兒遠。不是說殺不死兩個哨兵,而是殺死哨兵以後,白書杰就來不及把兩支步槍抓在手中。
現在是凌晨一點鐘的樣子,那真是萬籟俱寂。兩支步槍掉在地上,那種聲響直接就和放爆仗差不多少!
就在白書杰剛要有所動作,準備慢慢模上去的時候,隨著一陣響動,從房間里面出來兩個人。沖著兩個哨兵敬禮之後,交換了站位,原來到了換崗的時間。
就在四個二鬼子換崗錯位的一瞬間,白書杰猶如一只狸貓游了出去,來到了大門附近不到十米的一根突出一半的立柱旁邊,然後把身體緊貼在牆壁上,一動也不敢動。
如果是大白天換崗,新來的哨兵必定非常靈醒,警覺性也很高。但是這兩個家伙分明剛剛從床上爬起來,根本還沒有來得及適應外面的黑暗。從兩個家伙不斷用左手揉眼楮,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根本就還沒有從睡夢中沉底清醒過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兩個二鬼子不斷地揉來揉去,就或多或少有些動靜,房間里面的人即便听到也習以為常。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白書杰自然不會放過。只見他雙膝一曲一彈,身子就已經滑了過去;緊接著雙手猛地向前一甩,然後整個身子撲了上去。
這一切說來話長,其實就在眨眼的功夫。飛鏢射中目標的同時,白書杰就已經到了。踏雪無痕他做不到,但是落地無聲還是沒問題的。
雙手一抄,白書杰就接住了兩支步槍。兩個二鬼子都是咽喉出了問題,他們的雙手都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脖子,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最後軟綿綿的溜坐到地上,四條腿蹬了兩下也沒了動靜。或者是魂飛天外,或者是下地獄了,這誰都不知道。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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