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歡誘寵,上校是軍痞 060 生死一線

作者 ︰ 劉鼻子

在唐嫵娜細心的照顧下,再加上艾北的骨骼愈合得很快,救援行動很快到了尾聲,很多人都已經提前回去了,剩余的都是些軍人和一些還沒見到親人的災民,他們留在原地等待,守望著最後一絲希望,守候著最後一絲奇跡出現。愛睍蓴璩

唐嫵娜有些傷感,這幾天,她除了照顧艾北,其余的時間都是幫著護士照顧一些受傷的災民,時不時前線就會傳來噩耗,看到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體,看到一張張失望難過的臉孔,有時候真的不敢在他們面前哭出來,只能一個人偷偷的躲在角落旁哭泣。

天災無情人有情,雖然他們已經盡力搶救,可是在面對死亡的時候,她還是很難過,無論多強大的人,在巨大的天災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

收拾好東西,等待艾北回來,他們就可以回去了,突然間很舍不得,短短的幾天,讓她明白了生命的可貴,那些難過的面孔一張張,總是自然而然的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她答應過那些孩子們,回去以後一定讓爸爸在這里融資,蓋教學樓,幫他們重建家園。

搖搖頭,甩掉那些不好的畫面,她起身走到外面,艾北跑哪去了,她都等了那麼久了,剛才不是說快可以回去了嗎?

「誒。」唐嫵娜拉住一個軍人「那個,你們首長在哪。」

「在前面,听說一個教學樓下還有一個小孩埋在下面,首長打算下去救。」他說得有些著急,話還沒完就跑了。

唐嫵娜一驚,跟著他跑,心里忍不住咒罵,該死的,真是不要命了,醫生不是跟他說不能做劇烈運動嘛。

「老大,你出來,讓黑子進去,老大,听到沒有。」陳凱被人抱在旁邊靠在一顆石頭上,他腳上被礫石劃傷,長長的一道傷口,鮮血不斷溢出來,他怒吼著,讓身邊的人都去幫忙。

黑子站在外面,進也不是,回也不是,里面的空間很窄,如若不是听到一個孩子的哭聲,估計他們也回去了。

原本是陳凱進去的,剛探進去沒多深,不知道抖到哪個地方,石頭不斷滑落,腿也被劃傷了,接著艾北二話不說,挽起袖子,不顧別人的勸阻,慢慢的爬進去。

他學過這方面的知識,沒有人比他更懂,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受傷,為了能安全的就出那個孩子,顧不得身上的傷,爭分奪秒。

唐嫵娜趕到的時候,孩子已經被救出來了,昏迷過去,氣息也很薄弱,醫生和護士在做著緊急措施,艾北也坐在旁邊歇息,臉色蒼白,他的手血跡斑斑,應該是被碎石子壓過留下的痕跡,眼神還緊緊的盯著小孩。

她走過去就是一頓劈頭痛罵,罵完之後,坐在旁邊自顧自的哭著,無論他怎麼安慰,她也是停不下來。

「好了,要吵架回家吵,人群疏散得差不多了,氣象局說今天還有余震,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們也回去吧。」艾北摟著她,說著好話。

唐嫵娜不敢拿生命開玩笑,眼看著天越來越黑,她連忙起身,扶著艾北往前走,其他的幾個軍人抬著陳凱走在前面。

兩人走到一棟半坍塌的樓房旁,突然,地面猛然晃動,艾北因為幾次受傷,感覺沒那麼靈敏,唐嫵娜不同,之前一直是康芷蘭在訓練她,暗地里,又有艾北教著她,幾乎是剛開始搖晃,她就感覺到了,表情立即變得凝重,沒來得及想太多,第一時間,在樓房坍塌下來的瞬間,她閃身站在艾北身後,張開雙手護住他。

身後的重力向前傾,艾北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被陷在塌樓里,耳邊不斷傳來轟塌的聲音,壓在他們身上的力道更深。

她把艾北死死的護在懷中,身後的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還有一些帶著銳利的尖口刺著她的後背,額際上不斷冒出冷汗,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沒呼吸一下,都覺得戳心的疼痛。

「小嫵……小嫵,你怎麼樣了……小嫵。」艾北不敢亂動,他怕他一個不小心的動作,周圍的石頭會把他們壓得更重。

隱隱中,開始有一些類似糯糯的液體抵在他的脖頸上,他的心慌亂更深,天知道他現在多想轉過身抱住她,他問了好多句話,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空間很黑,沒有一絲光芒透進來,除了她非常虛弱的呼吸提醒著他,她還活著之外。

樓房坍塌下來的瞬間,她的腦海里只有一種信念,他不能死,哪怕是自己死了,他也不能死。

她把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背上,艾北急急的喚道「老婆,小嫵,你怎麼了,快說話。」

他的語氣很急,很慌亂,唐嫵娜艱難的扯起一抹算不上微笑的笑意「老公,我在這呢。」

她每說一個字,喉嚨就扯得生疼,猶如火焰在燃燒著,劇痛難忍,可是她不後悔,終于,她可以保護他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保護她,終于,她不會那麼沒用了。

「老公,從背後……抱著你的感覺……真好。」她抵在他的身後,身上慢慢的疼痛襲擊著她的感官,疼得齜牙咧嘴,疼得她想爆粗口。

「老婆,你怎麼樣了,傷到哪了。」他太明白那種被石頭壓著的感覺了,加上現在余震不斷,上面的石子不斷的壓在他們身上。

「老公,你別說話……」陰暗潮濕的空氣中,听到微微的喘息,她頓了頓,繼續說道「留著點力氣,留點空氣讓我呼吸。」

她的身體有些站不住,只能靠在他的背上,嘶……壓在脊背上的石子,硬生生的戳著她的後背。

艾北真的听話了,只是放在身側的手,輕輕的,緩緩的伸到後面,反著手肘,姿勢像及了背著她。

她不知道緩了多久的氣,「老公,知道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嗎?」

她自顧自的笑著,艾北听著,不發一言。

「剛開始,我真的好怕你,因為你總是板著個臉,像個小大人,我多怕自己說錯一句話,然後被你打。」

艾北輕笑,摟著她的手緊了緊,讓她把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在她之前,他從沒接觸過除了家人之外的女人,他剛看到她第一眼,就忍不住想靠近她,又害怕自己不夠好,所以只能跟平時一樣板著個臉,他不知道要怎麼哄女孩子開心,他從沒做過,當時的他,只知道眼前這個妹妹不喜歡他……

當時他還特別傻,跑到媽媽的面前問,為什麼妹妹不喜歡我。

那個時候,他還記得媽媽錯愕的眼神,隨後笑著跟他說,因為妹妹喜歡經常笑的人。

那時候的高秀秀真的是被嚇到了,兒子從來都像是一個異星人,每天除了學業,就是練習一些其他的運動,從來沒想過要跟誰靠近過。

從那之後,他就真的經常在她面前笑,久了,他們就開始熟悉,送她回家後,他時常會想起她,總是一個人偷偷的站在唐家莊園門外,看著她房間的方向。

坍塌位置上面的人,陳凱怒吼著,「快,快挖,快點……」他已經徹底瘋狂了。

听到上面隱隱傳來的聲音,她開始放心的笑了,就算到最後,她活不了,起碼以他的意志力,他還能撐到別人來救他。

「老公,無論結果怎麼樣,都要好好活下去,好不好。」她開始感覺不行了,意志越來越薄弱,頭腦越來越渙散,快喘不過氣了。

她的腳步有些撐不住,雖然上面的重量沒那麼重了,可是腳步越來越沉重,她好像撐下去,她和他還有好長的人生路要走,她真的舍不得走。

「閉嘴。」艾北急急嚷道「我們會出去的,你撐著,听到沒有,唐嫵娜,給我撐著。」

「老公,我好冷,你抱緊我好不好,最後一次好不好。」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幾乎是發在喉嚨底下,不仔細听,根本听不到她在講什麼。

「小嫵,你撐著,我們快可以出去了,你撐著,再努力撐著。」艾北怒吼,他不允許她就這麼離開他。

他們說好的,等彼此退休了,他還要帶她去環游世界,他還要帶著她去吃遍世界美食,他還有很多話沒跟她說,他還欠她一個婚禮,欠她一個在眾人面前的承諾,還欠她好多好多,在他還沒完成之前,她怎麼可以先他之前走,他不允許。

「你要是敢閉上眼睡,我就把之前對你的承諾,實現到別的女人身上。」他恐嚇道,語氣有慌張和不安,心跳異常不安。

唐嫵娜牽扯著嘴角,她實在沒力氣了。

你看,她多賤,曾經她還開玩笑說,等到他們都老去的時候,她一定要走在他的前頭,因為沒勇氣看著他先走。

看,老天多眷顧她,果然實現了她這個賤賤的願望,可是她能不能貪心一點,能不能讓她活長一點,他的威脅真的起到作用了。

她很自私,不想他對她的柔情,盡數傾覆在別的女人身上。

直至有一點光投射進來的時候,他終于看到了一絲希望「丫頭,撐著,我們快可以出去了,撐著。」

她牽扯著嘴角,終于受不了,暈死過去,艾北從未有過這麼痛恨自己的一刻,空有一身好本事有什麼用,空有那些名利有什麼用,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兩人被抬出來的時候,艾北因為一直都在唐嫵娜的下面,受傷的面積不重,反倒是唐嫵娜,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血跡斑斑和著塵土,殘破不堪,她的身後,不斷有鮮血溢出,沒多久,身下的擔架被染紅,除了很輕微的氣息,告訴著他們,她活著。

「老婆,老婆,醒醒,醒醒。」他在旁邊喊著,不敢上前觸踫她的身體,現在的她,就像是易碎的玻璃,他怕一個不小心,踫到她,她就沒了。

她很安靜的沉睡,蒼白的唇瓣緊緊抿著,唇角微揚,雖然沾滿了塵土,卻是那麼的美。

無論他在旁邊怎麼喊,她仍舊毫無動靜,像了死了一般的沉寂。

最後,他猩紅著雙眸,失去了往日的沉著淡定,怒吼著讓醫生快點救人。

在場的軍人無不動容,剛才那一幕他們都看到了,在大地搖晃的瞬間,他們都看到那個體型薄弱的小女人,用著自己的身體,擋在他們的首長面前,那一刻,他們在她臉上看到了笑意,絕美的笑容,仿佛天地間都為之動容,那一瞬間,猶如最美好的一瞬間,卻也是最殘忍的一瞬間。

他們在她含笑的眼眸,看到了濃濃的深愛。

如今這個女人,躺在擔架上面,雖然她的臉早已讓塵土和血跡混合的換亂不堪,可是他卻在她臉上看到世間上最純潔,最美麗,最幸福的笑顏。

在回去的路上,氧氣筒一直伴隨著,他很安靜,坐在旁邊,手懸在她的鼻尖,懸于半空,沒去觸踫她的臉頰,也沒放下,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到了皇城,直到她被推進手術室,啪的一聲,燈亮了,他被攔隔在外面,仍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好像只有那樣,才能感覺到她微弱的氣息仍停留在他的手心里。

艾家人和唐朝听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一幅姿態,男人蹲在地上,他身上很髒,塵土和血跡早已把他原有的面孔遮住,他的手懸在半空,眼神空洞,不知道是在看著手,還是透過手在看著手術室的燈,整個人呈半死狀態。

他們問他話,他也不回答,連個表情都沒有,眼楮也不眨。

高秀秀很著急,整個人慌亂得不得了,來來回回的走動。

三個男人坐在椅子上,表情一致的沉重,唐朝更甚,一下子仿佛老了幾十歲。

「傷勢怎麼樣。」老司令睨著陳凱,語氣里,滿滿的都是擔憂,大致上的情況他已經知道了,現在就是還不知道大概傷到哪種程度,其實,他們大概心底也有數。

「……」陳凱看了眼蹲在地上的男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實回答的話,他怕所有人都會受不了,凡是看過她的傷勢的人,都不忍再看下去,很慘重,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完整的,沒一處是不受傷的。

「我問你話,听到沒有。」老司令把拐杖狠狠的摔在地上,怒吼道。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把心里的擔憂甩出,他就知道,不能讓她去,一去就出事,當時就該狠心,不管她,直接把她壓進房間的。

眾人皆是一驚,老太太搖搖頭,坐在旁邊獨自流淚,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麼。

陳凱心驚,卻還是抿唇不言不語,突然,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在他們還沒上前的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艾北在第一時間上前,抓著護士小姐的手「怎麼樣了,我老婆怎麼樣了。」

他的聲音很沙啞,眼眸也泛著紅絲,護士小姐被他嚇到,卻還是兢兢戰戰的說「病人現在大出血,她的血腥的Rh陰性血,醫院的血液哭不夠,血、血現在不夠用,想問問病人的家屬有沒有這種血腥的。」

艾北瞬間呆住,宛若五雷轟頂,他頹然的松開護士小姐的手,護士小姐如釋負重,把希冀的眼神投向其他人。

唐朝趕緊上前,急急說道「護士,我是她的爸爸。」

「您的血型是rh陰性血嗎?」護士問道。

「不是,可是我是她的爸爸,我的血也可以的。」唐朝已經開始混亂了,語無倫次,此時的他,不是商業巨鱷,失去了往日的風度,他現在就只有一個身份,他是一個父親,他的女兒此時還在手術室,他要救他的女兒。

「對不起,跟病人不同血型的都不能輸,你看看還有其他家人嗎?」護士小姐為難的問道。

那邊,艾北顫抖著手,拿著手機想撥通軍隊里面的電話,陳凱見他一直沒能撥出去,上前,拿過他的手機,撥通,只要讓里面的人一查,就能知道軍隊里面有誰是這種血型。

瞬間,所有人把希望都寄托在那通電話上,陳凱掛上電話,面露難色。

艾北揪著他的領口「誰,是誰。」

此時的他早已喪失理智,不,應該說,從唐嫵娜幫他擋下的那一瞬間,他就沒了理智。

其他人也圍上來,用眼神問著他。

「是康芷蘭。」陳凱說道,老司令說「那還不快讓她過來。」

「她現在還在X市,趕不過來。」

「說的是什麼屁話,什麼叫趕不過來,你跟她說,趕不過來就一輩子都別進軍隊了。」老司令直飆髒話「那其他人呢,就沒一個是了嗎。」

陳凱搖頭,整個軍區就只有康芷蘭有,其實就算她在這里,也未必肯無條件輸血給唐嫵娜。

「康芷蘭有,那其他康家人也有,你去查,快。」艾北怒道,猩紅的眼眸更是恐怖上幾分。

陳凱連連點頭,邊跑邊撥通電話,讓下面的人去查康家人以往的體檢記錄,五分鐘後,排除了作風不正常的康曄,就只剩下康百合。

康百合來的時候,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身裙,柔柔弱弱的,讓人很有保護的。

她輕步挪到艾北身旁,嬌聲道「北哥哥。」

艾北掃了她一眼,對著護士說道「快帶她進去。」

護士點頭,康百合頓時停住腳步,揚起一抹無害的笑容「北哥哥,要我輸血給小嫵姐姐,可以,但你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有了這三個條件,她就不相信艾北還能拒絕她,想到以後種種美好的可能性,她唇邊的弧度愣是放大幾圈。

眾人皆是憤怒,都什麼時候了,還談條件。

艾北立即點頭,此時別說是三個條件了,就是三百個,他也會答應她。

康百合得到他的回應後,得意的進了手術室,門還沒關上的瞬間,「等等。」

眾人順著聲音的發源地看過去,季含,方瑜,小白和利安幾人紛紛走過來,聲音是林菲菲發出來的。

林菲菲走在幾人面前,頗有大姐風範,「不用你的血。」

鄙夷的語氣似是在嫌棄什麼,康百合大驚,面上確還是一副柔弱的樣子「菲菲,別鬧了,小嫵姐姐等著我的血救命呢。」

她故意說的很急,說完,轉身就想進去,林菲菲伸手擰住她的手腕「我說了,不用你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

「林菲菲,放手。」艾北冷聲道,已經麼多少時間了,多托一分,他的老婆就多一分危險。

「不用康百合的,利安也是rh陰性血。」季含搓著手心說道,知道她受傷進了醫院,她就一直安靜不下來,考慮到她的血型特殊,剛好利安也是rh陰性血,所以就把他也帶過來,在樓下的時候,又遇到了林菲菲,林菲菲和方瑜上次是不打不相識,幾人互相踫了面,上來的時候就剛好听到康百合的話。

林菲菲當然不會順了她的意,三個條件,她怎麼不去吃屎,趁人之危,這事做出來,她好意思再皇城混麼。

「那還等什麼,快去。」唐朝連忙招呼著利安進去,護士小姐有點被弄懵了,林菲菲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康百合拉出來,把利安推進去。

手術門再一次合上,所有人都是沉重的表情,只有康百合,臉上青白交錯,差一點她就成功了,差一點她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該死的林菲菲,一次次壞她的好事,該死的。

林菲菲靠在牆上,冷冷的睨著她,死三八,別以為她腦子里打什麼小九九她不知道,三個條件,無非都是關于艾北的。

還好來得快,不然以後還真是有得糾纏。

艾北站在手術門口,他低著頭,抿唇不語,高秀秀上前,讓他去換身衣服洗個澡,他也不理。

艾尚上前,把妻子拉到椅子上坐下「隨他吧。」現在這種情況,換了誰都走不開。

手術持續了八個小時,手術燈滅的時候,醫生出來,滿頭大汗,艾北上前,抓著他的手,「醫生,我老婆怎麼樣了。」

如果仔細听的話,可以听出他話里的顫抖和恐懼。

所有人都圍上去,醫生摘掉口罩,口吻甚是嚴肅,「手術沒多大的意外,接下來的48小時很重要,能不能度過危險期,就在這48小時里。」

眾人原本放下的心又因為醫生後面的話而再次懸起來,氣氛再一次緊繃起來,艾北大急「什麼意思,什麼48小時。」

醫生微微搖頭嘆息「手術雖然很成功,但是因為失血過多,又錯過了最佳治療的時間,現在能不能醒過來,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

「……」沒人敢去接下一句,唐嫵娜被推出來的時候,身上插滿了管子,手上和腳上都被繃帶緊緊的圍著,能看得到的,只有那雙緊閉著的眼楮。

艾北上前,隨著護士把她推到重癥病房,他再一次被隔離在外面。

高秀秀讓人從家里給他帶來洗漱的衣服,他簡單的清洗一下,換了身隔離服,站在外面看著她,醫療機器嘀嘀嘀的聲音響著,床上的人還像是死了過去一般,沒有一絲動靜。

他的手抵在隔離玻璃上,他的呼吸灑在玻璃上,形成一層淺淺的薄霧,微微遮擋住她的容顏,他伸手抹開,手在玻璃上摩挲,仿佛在觸模著她的臉龐。

近在眼前,遠在天邊,原來短短的距離,也可以這樣磨蝕著他的心。

他心底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他寧願選擇躺在里面的人是他。

她多麼怕痛,他不是不知道,可是那個傻丫頭,為了救她,居然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他前面。

這是我的男人,你們誰也不許欺負他,他是我的,只有我可以欺負……

老公,你要一直背著我,背我一輩子喔!

老公,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不準你看其他女人,一眼都不行!

老公,我好冷,你抱緊我好不好,就當最後一次好不好!

老婆,你一定要撐過來,不要放棄,我們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你不是說要養我的嗎,你不是說要欺負我一輩子的嗎。

說好了一起去海邊看日出,說好了要一起去環游世界,說好了,要陪你吃那些我從前不允許你吃的小吃。

你看,你那麼霸道,從不允許別人欺負我半分,從不允許別人說我一句壞話,你說,那是你的權利,那是你的專屬。

醒過來好不好,撐過來好不好,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冰冷的世界好不好……

他把頭抵在玻璃上,一滴清淚,順著臉頰滑到他的手心,快得幾乎沒有……

門外面,誰也不好受,危險期還沒過,手術能成功已是奇跡。

老司令和老太太年紀大了,受不了折騰,兩人先回去了,唐朝也讓高秀秀勸回家,艾尚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醫院跟著,囑咐了老婆幾聲,匆匆趕回去了。

病房外,瞬間剩下高秀秀和林菲菲幾人,康百合不知何時走掉,她們也沒去注意。

高秀秀說「孩子們,都回去吧,這里我跟小北守著就好。」

季含要去另外一個病房看利安,點點頭,拉著方瑜也走了,林菲菲眼看著在外面也做不了什麼,隔離病房每次只能進去一人,艾北是不可能出來的,她訕訕的點頭,想出去買點吃的過來。

幾人陸續走後,高秀秀撥通家里的電話,讓玲姨熬些補湯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待的過程是漫長且殘忍的,艾北一直呆在隔離室里面,也沒出來,滴水未進,唇瓣早已干裂,唇邊的胡須已經冒出來一些,整個人憔悴得不得了,他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高秀秀看到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心疼不已,明白自己兒子的倔強,她也沒想過要去勸他出來,可是好歹吃點東西,不然,等小嫵醒了,他又倒下了。

時間過去一天半了,艾北在隔離病房里面守著,高秀秀在外面守著,時不時的,秘書會把特別緊急的文件拿過來讓她簽閱。

期間,老司令和老太太來過,軍區里很多士兵都過來探視,包括比艾北職位更高的,也過來表示關心,還有意透露,等唐嫵娜醒來,要升她的職。

目前這些都已不重要了,艾北出來寒暄幾句,換了唐朝進去,唐朝在里面對著玻璃說了好久的話,出來後,他一臉平靜,還笑著對艾北他們說「我回去了,明天我讓管家做她最喜歡的雞蛋羹帶過來。」篤定的語氣,斷定她明天一定會醒過來似的。

說完後就走了,他很平靜,看不出一絲情緒的起伏。

夜深,距離48小時還剩下3個多小時,病房外,除了唐朝在家里沒來之外,其余人都屏息以待,默默的祈禱她能醒過來。

在醫生的允許下,艾北終于可以進入病房,他坐在她旁邊,講著以前點點滴滴的事,從初相識講到他們後來領證後發生的許多小趣事。

時間又過去了2個小時,艾北仍在不停講著,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躺在床上的女人仍舊沒有一絲醒過來的跡象,他把頭輕輕的抵在她的耳旁「老婆,你睡得太久了,可以起來了,不要讓我等太久。」

「老婆,醫院里好冷,你快起來,我帶你回家,你不是說不想退伍嗎,只要你醒來,你想在軍隊里呆多久,我就讓你呆多久好不好,醒來好不好。」

「老婆,快起來,爸爸說要帶你最喜歡的雞蛋羹過來,快起來,不然要冷了。」

不知道說了多久,他的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更加慌亂,他很想上前握住她的手,可是現在的她就像是易碎的玻璃女圭女圭。

他干裂的薄唇啟了啟,想說出的話卻又吞回去,害怕失去是什麼感覺,就像是心提到喉嚨口上,欲上不上,欲下不下。

「老婆,我好累,你把床借我一點,我先睡會,你醒了記得叫我,如果……那就別叫我了。」他故意把話說得很輕松,說完,頭靠在床沿邊上,淡然的合上眼眸。

嘀嘀嘀嘀嘀嘀,機器突然發出一長串刺耳的叫聲,艾北仿若無感,沒有任何動靜,外面的老司令听到聲音,心都揪起來了,吼著大嗓子叫醫生過來。

一時間,醫生護士進了一群人,艾北仍舊沒有醒來,醫生拿起听診器放在她心口的位置探听,又讓護士看一下機器顯示的數字,他拿起本子在上面勾勾畫畫。

出去後,老司令幾人上前,揪著他的領口「怎麼樣了。」

醫生有些畏懼老司令的威嚴,膽戰心驚「已經度過危險期了,奇跡,是奇跡啊。」

他的語氣里,多了一些感嘆,病人的意志力比他想象的要強大得多,本來之前說的48小時危險期,其實安慰成分居多,眼前這些人,來頭都很大,都是皇城數一數二的人物,他還真怕如果當時勸他們放棄的話,他們會把醫院翻過來。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仿佛心沉入地獄瞬間再被提上天堂的驚悚感,眾人靠在牆壁上喘氣,天知道,當他們听到那個尖銳的聲音的時候,有多害怕。

「那她為什麼還沒醒過來。」高秀秀問道,眼看著里面的兒子和媳婦還是一動不動的,不免有些擔憂。

「她之所以能撐過來,完全是靠著自己的意志,她很堅強,現在身體沒事了,不過她的意志很累,需要好好休息。」醫生笑道,翻了翻手上的病例「都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過來。」

他也該休息了,這兩天被院長壓迫,必須時時刻刻的跟緊這個病人,他也累了。

次日,唐嫵娜醒來,她恍然的看著天花板,怔怔的,仿若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艾北跟她說了好多話,說到以前,說到以後,說了好多好多。

「嘶……」她試圖動動身體,發現全身像被點了穴一般,僵硬,沒法動彈,只是稍微閃動,疼痛順著疼痛神經傳到四肢百骸,痛得她想叫出聲,發覺聲音沙啞得厲害。

「老婆。」耳旁傳來艾北的聲音,從她的身體開始有反應的時候,他就醒了,可是他不願起來看,怕是夢,看多了傷心。

他的腦袋放空了數十秒,直到听到她嘶痛的聲音,他才恍若初醒,他墨玉般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怕一個不小心合上眼皮,眨動眼楮,她又昏睡過去。

她的精神有些散漫,還有些回不過神,她呆呆的看著他,有好一會,才想起她暈倒前的一瞬間,他們同在災區……

確定她是真的醒了,艾北狂喜,拼命的按著提示鈴,醫生急匆匆的進來,又細細的檢查一番,最後,他欣喜道「沒事啦,好好休養幾個月,又可以跟常人一般活蹦亂跳了。」

艾北松了口氣,蹲在她旁邊「老婆,謝謝你沒事。」還好你沒事,幸好你沒事。

不然,沒了她的世界,對他而言,也沒了什麼意思。

醫生轉身對唐嫵娜笑道「你很堅強,是我見過最勇敢的病人。」

唐嫵娜有些不明所以,她的眼眸還是有些渙散,醫生囑咐了一些該注意的之後,就出去了。

艾北欣喜的不無言語,他現在很想抱住她,很想狠狠的把她摟在懷里,如若不是考慮到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的話。

「老公,我睡多久了。」她僵著身子,頭沒發轉動,只能保持著往上看的姿態,啟動蒼白的薄唇,輕輕的問著,猶如蚊子哼叫的聲音,極低。

「好久,好久。」久到他差點忘記今夕的何年,久到他忘了天長地久有多久。

「擔心壞了吧。」她笑道,看起來有些僵硬,艾北倒了杯溫水,自己先試試水溫,才拿著棉簽沾濕,在她干裂的薄唇上滾動。

度過了危險期,她也從隔離病房轉去普通病房,在六樓上,VIP專區,門外還有人守著,由于剛醒來,她的精神還沒那麼好,等到所有人過來看她的時候,她又睡過去。

唐朝樂呵呵的提著雞蛋羹進去,他今天一早起來,讓管家教他做雞蛋羹,來醫院的途中,就接到艾北的電話,知道女兒已經醒過來了,他就知道,她的女兒是那麼的堅強,怎麼可能說離開就離開。

「小北,你先去休息休息,這里我來守著。」唐朝說道,他在這里收了兩天,滴水未進,他看著也心疼,女婿女婿,也當半子了。

雖然剛開始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因為幫他擋下才會受那麼嚴重的傷,他很生氣,但是這兩天他的表現,也讓他的怒火消去了一大半,剩余的,更多的是心疼。

兩個相愛的孩子,怎麼情路那麼坎坷。

艾北搖頭,從熱水壺里面倒出來一些,等她醒來,溫度剛好,也可以給她喝。

雖然醫生已經確定她是真的沒事了,可是他還是不放心,他要親自照顧好她。

「爸,我不累,你先坐會,她剛睡,還沒那麼快醒來。」艾北說道。

老司令和老太太也來了,隨後,是艾尚和高秀秀,高秀秀提著一壺補湯,放下。

上前詢問了艾北幾句,得知真的是沒事了,眾人也松了口氣。

陸續的,林菲菲等人也接到消息趕過來,他們做了沒一會,護士就過來趕人了。

「病人現在需要靜養,你們不要那麼多人擠在房間了,先回去一些,要不就輪流進來。」

林菲菲吐吐舌頭,帶著他們先回去了。

唐嫵娜再次醒來,已經是中午時分,她做了個夢,夢里她跟艾北結婚了,她穿著美麗的婚紗,他穿著威嚴的軍服,在親人家屬的見證下,彼此為彼此戴上戒指,許下了生生世世的承諾。

夢里很美,也很真實,醒來的時候,她的唇邊帶著笑意,渙散的眼眸也多了一絲明媚。

雞蛋羹早已涼卻,補湯也不再溫熱,醫生特意過來囑咐,她現在剛醒來,腸胃都還沒恢復好,目前只能開著輸液,和偶爾喝一些流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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