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救了長公主兩個孩子的貴客,一邊是連皇上都得給幾分面子的江寧侯,這兩人對上真不知道會引發出什麼樣的天雷地火來。
雖然今日在坐之人全都身份顯赫,但倒也並不影響到這些人同樣擁有一顆好奇與看熱鬧的心思。畢竟對于他們來說,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那麼常見的。
當然,英王可就沒有其他人那般好的看熱鬧心態,他不但是這次宮宴的負責人,辦砸了他也沒什麼顏面,同時,與其他人不同,對于小天與妞妞的這位救命恩人,英王的心態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下意識的天平便往韓江雪這邊傾了一些。
「侯爺是不是搞錯了?今日是皇上特意為東明國的貴客所設的宮宴,參加宮宴的又都是皇室之人,怎麼可能有你所要找的對象?」
英王這會自然是裝做听不懂江寧侯的話,意思無非是讓江寧侯莫在這樣的時候鬧出什麼話柄來。
不過很明顯,江寧侯並沒有在意任何,那種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根本不會顧忌此時此刻這里是什麼場合,還有韓江雪現在在宮中是以什麼身份參加宮宴。
「英王何必裝糊涂,這里除了你們要宴請的貴客以外,哪里還有誰是我沒見過的呢?」江寧侯笑得很是不在意,也不理英王是否想要息事寧人,直接看向韓江雪道︰「你就是李川的關門弟子吧?」
直接點名了,韓江雪當然也不會層場,先行朝著有些擔心的英王目光示意了一下,而後徑直起身朝著江寧侯微微行了一禮。
「江寧侯有禮了,我正是您要找的人。我叫韓江雪,不知江寧侯特意找到此處來,有何指教?」韓江雪大方從容,對上江寧侯沒有半絲的緊張之外。
她素來以膽大聞名,這在東明是出了名的。連東明幾任皇帝她都不曾怕過,自然也不會因為西蜀一個侯爺而失了鎮靜。
更何況,在江雲長這件事情上,韓江雪自認為自己並沒有任何可說道之處。所謂的大罵也不過是江寧侯的一面之詞罷了。
「指教倒是談不上,我听說韓姑娘身份倒是頗為復雜,今日一看本人,倒也算是大概心中有些數了。」
江寧侯輕輕搖了搖頭,嘖嘖兩聲繼續說道︰「東明國韓家嫡長女,墨王的未婚妻、劉川這個老匹夫的徒弟,還有……東明新皇念念不忘,甚至不惜名聲要與群子搶奪的女子。長得倒果然有幾分姿色,也怪不得這脾氣這般沖了,到了西蜀也不知收斂。竟然敢跑到了江寧侯府擺起架子,難道韓姑娘以為這里還是你們東明嗎?」
直接出言的挑釁與質問,江寧侯入正題快得很,絲毫沒有那些尋常之人的拖拉與顧忌。這便是江寧侯的性子,果斷而鋒利!
哪怕這會當著這麼多皇室成員之面。也沒打算給韓江雪留上一丁點的臉面,上來幾句話便將韓江雪的身份與大概情況給道了個清楚。
提及韓江雪本人,西蜀皇室不少人並不太過清楚,偶然有所耳聞,最多也不過是因為當年韓江雪那臭名遠揚的名聲與壞脾氣。而對于李清、墨離與韓江雪三人之間的感情糾紛與關聯,許多人並不太過清楚。
因此這會听到江寧侯的話,一個個都不由得重新打量起韓江雪來。畢竟李清、墨離甚至于川先生這三人,在西蜀皇室里頭倒算得上極為有名。
而這樣的帝王私事、情事更是特別容易讓人關心好奇。
知道了韓江雪與這些人的關系後,他們當然也就更加清楚韓江雪真正的身份了,前些日子,與這些有關的一些傳言同樣也傳到了西蜀這邊,卻是沒想到眼前的女子便是那些傳言的主角。
「江寧侯。你這是想做什麼?」听到江寧侯竟然當眾說韓江雪與東明皇帝還有其未婚夫墨離之間的那些不怎麼好听的關系,英王當下便板著臉說道︰「今日是皇上專程替韓姑娘舉行的歡迎宮宴,你若有心跟著待客便坐下喝上一杯,若是無心或者為了別的一些個人恩怨的話,那麼就請回吧!」
「英王這是急什麼?本侯也不過說了幾句真話罷了。難道這也有問題嗎?」
江寧侯說罷,又朝韓江雪笑道︰「難道,韓姑娘連這麼一點事都覺得不能夠說給人听?」
「江寧侯……」
英王有些火了,江寧侯這般讓他明顯有些掛不住臉面,正欲出聲斥責,不過卻是再次被韓江雪給打斷了。
「侯爺說得沒錯,也對我韓江雪了解得十分之清楚。只不過,我的這些不同身份似乎都與侯爺沒有任何關系吧?」
韓江雪不在意地說道︰「韓家嫡長女,墨王的未婚妻,川先生的關門弟子,這幾個身份都正常得很,根本不值得您特意點出。侯爺說那麼大一竄,無非就是想說我們東明皇上與我的關系極為特殊罷了,有什麼真說就行,侯爺出了名的直性子,倒是沒必要拐什麼彎。」
「你這丫頭倒是個利索人,只可惜終究還是太過狂妄!」江寧侯嘲笑了一聲,看向韓江雪的目光卻很是不屑,明顯有著刻意的下臉面的樣子。
韓江雪笑了笑,並不在意那話,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樣說道︰「侯爺其實也沒必要特意點明我與東明皇上之間的關聯,簡單得很,無非就是他喜歡我,我不喜歡他罷了,不是什麼丑事怪事,沒什麼說不出口的。男女之情的問題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從古到今都有,上至帝王下至平民誰都不能免俗,實在是沒什麼好說道的,您若刻意揪著這個去說,當真沒什麼意思。」
江寧侯倒是沒想到韓江雪竟然如此四兩拔千斤的便把他這第一拔發難給擋了回來,當下便冷哼一聲道︰「果然是個奇女子,連帝王寵愛這樣的事情到你嘴里都不過是家常便飯!」
「江寧侯,看來您還真是對我成見很深,無妨,既然如此,今日江雪索性再多說幾句,也好與江寧侯將這個有些莫名的結給解開便是。」
韓江雪的聲音听不出一絲的情緒波動,對于江寧侯的態度完全不受影響。而最為主要的是,在所有人面前,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顯露出半絲的神色變化,那種淡定與從容,當真不是一個普通的妙齡少女所能夠擁有。
那份從容與坦蕩,讓人下意識的便生出了一種好感與信任。
在看到韓江雪的這番氣度之後,不少人心中漸漸都有了幾分自己的猜測,難怪這東明的墨王與皇帝竟然都對此女那般中情,看來這名女子果然有其獨道以及與眾不同之處。
而有的時候也的確如此,並不是所有的三角關系與糾結必定是因為女人的錯處。
西蜀皇室有頭有臉的成員,當然都不是那種人雲亦雲,沒有自己看法與見解的人,所以這會功夫,眾人除了興致更大之外,倒也沒有誰因為先前江寧侯的一番話而對韓江雪產生什麼太過片面的印象。
而接下來,韓江雪所表現出來的一切,更是讓西蜀皇室不少人都驚嘆不已,誰都沒想到,甚至于連江寧侯都不曾料到,韓江雪竟然會表現得那般坦蕩而自信,理直而氣壯,果斷從容的將這場麻煩的主動權握到了自己手中,三下五除二的便化解了開來。
「侯爺,剛才您說我今日曾跑去您江寧府,這一點著實沒錯。不過,事情似乎並不像侯爺所說的那般簡單。」
韓江雪徑直說道︰「既然您執意要在這樣的場合向我質問,那麼我當然得把之前的事情解釋清楚才行。其一,我韓江雪並非無事硬鬧,而是隨我師傅一並去的貴府,從入府到見到您家外甥江雲長,這一路上都並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攔。所以,除了府上下人不怎麼懂得待客之道以外,我並沒有像個不講理的無賴潑婦一般在您府中擺任何架子,做任何無理蠻橫之事。」
「其二,我的確與您外甥江雲長說過幾句話,但並不存在您所說的什麼大罵一頓。我即沒帶半個髒字,也沒存一絲嘲諷,我只是說了一些江雲長不太愛听的話罷了,如果那些也算得上是大罵,是一種對于江寧侯府的不尊不敬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其三,站在您的立場上來說,不論事情起始如何,總之讓您外甥不高興了便是讓您江寧侯不高興。可是,站在我的立場上來說,如果有人當著我的面惡意羞辱我的師傅,那麼我也同樣不會視而不理。所以,當時我才介入其中,說了幾句話,而後便將我的師傅給拉走了!」
說到這,韓江雪微微頓了頓,看向江寧侯道︰「侯爺,我不知道江雲長或者您府中的下人是如何與您說的,也不清楚您到底知不知道我具體跟您外甥說了些什麼,不過,既然您這般在意此事,那我便再大概重復一下那幾句話的意思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