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藍月領著一干婢女提著熱水款款而來,而悠然卻在一旁細細看著顧辰所給的清心咒一書,一頁一頁翻閱著。
「郡主,水好了。」藍月在悠然耳邊輕聲喚道,悠然聞言,將手中的書放在桌上,向著里間而去,滿屋的婢女應勢退下,瞬間房間里就只剩下了悠然和藍月兩人。
熱水升騰起的迷霧散發在房間四周,簾幕內,悠然褪去層層衣物,漫入浴桶之中。
「藍月,暖月軒那沒幾個人有什麼動靜沒有?」
站在一邊的藍月瞧了瞧外面依然燈火通明的院子,不屑一顧道︰「郡主應該明白,那幾個人都是惜姨娘派來的人,不過是向惜姨娘稟告您每日的日常罷了,不足為慮。」
「雖然此話這麼說,但是始終是個隱患,攆找個機會將她們都趕出去吧,省的我費心思。」
悠然剛說完,一陣風吹來,將一扇雕花窗吹開,悠然瞟了一眼,淡淡道︰「藍月,去將窗戶關了。」
藍月應是,轉身去關窗戶,悠然卻猛地將頭漫進浴桶之內,面上只漂浮著片片的。
頓時房間內一陣寂靜,悠然猛然飛身出浴,漫天的水花和將她包裹,四溢的水花如利劍般射向房間的沒個角落,卻輕巧的沒一點聲音,芊芊玉手一扯,便將面前的一抹純白的簾帳扯下,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一雙潔白的腳丫還沾著水,赤腳站在浴桶之前,神色淡漠地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藍月。
「梁上之人,看得夠久了,該出來了吧。」悠然和藍月兩人並肩而站,不怒也不惱,有漂浮在悠然的指尖,食指輕輕一彈,如利劍般直射向房屋頂上。
卻被錚的一聲,斷成兩截,無力飄落下來,一黑衣男子瀟灑地翻身而下,勾起了四周飄落的,圍著他旋轉,似笑非笑的嘴角勾起一絲令人沉淪的笑意。
「你是誰?敢擅闖王府,不要命了麼?」悠然喝聲斥責,眼中一絲殺意閃現。
「我叫連予,我們之前見過面的,莫非、你忘了?」
悠然如何能忘,大雨中,她和柔公主滿身狼狽從車上跌落之時,眼前這人正坐在對面酒樓上品著美酒,含笑看著。
「見過不一定是朋友,更何況,你深夜來此,居于梁上,這是何道理?」
「今日在街上看見你,我對你很感興趣,卻知道顧王府家教森嚴,為見郡主一面,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希望郡主不要見怪。」
悠然一記眼眸狠狠甩去,淡漠對著藍月道︰「殺了他。」
藍月劈手而上,連予卻呆愣著,見著拳掌劈至眼前才反應過來,簡單一個翻身便躲過藍月狠厲的一招,眼中笑意不減,反而愈發濃厚。
悠然一個閃身至內殿,利索的換上一身紫色長裙,用一根發簪將發絲輕輕一挽,再度出現,卻見著兩人打得難舍難分,一張俏臉沉重得愈滴出血來。
「小小年紀竟然這麼狠毒,張口便要人命,看來這些年在聖清山上盡得真傳啊,不過,我喜歡。」
連予見招拆招,還不忘對著一片臉色沉重的悠然取笑。
悠然听到此言,猛然一回頭,手間一紅色狠狠向著連予刺去,頓時的化作一堅硬的刀鋒,連予躲避不及,劃破手臂衣裳,有鮮血滴下。
藍月手下愈發重,招招向連予要害施去,連予見情況不妙,一個翻身,頓時離得藍月數米,停下手,叫道︰「好了,我認輸。」
「哼,堂堂連家堡的少堡主竟也是這種貪生怕死之徒。廢話少說,藍月,殺了他!」
連予愕然,從過如此心性歹毒的女子,連予甚至不知說些什麼好,動手不動嘴,而且眼前這兩人貌似與自己的武功不相上下。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拼了!
「你想動手我奉陪,但是若是惹來了旁人,我可不對你負責。」
剛說完,藍月拳頭的勁風剛到連予的眼前,只听得悠然一句︰「慢著。」
拳風剎那間消失,藍月默默回到悠然身後,低眉順眼不語。
「你倒是會說話,懂得掐重點。」听得悠然這麼說,連予瞬間松了一口氣,卻沒想到悠然繼續說道︰「不過別妄想我會就這麼放過你,連家堡是麼?總有一天我顧悠然回去拜訪的。」
听得連予背後冷汗直冒,最初他以為顧王府的顧悠然也不過是在聖清山學了些皮毛武功,卻沒想到連個婢女的武功也是如此厲害,自己差點就招架不住,若是顧悠然也一起上,連予自問高傲,卻也不敢斷言自己會不會就此斷送在這顧王府中。
至于顧悠然的回訪連家堡一事,那更是直指連予心懷,他天不怕地不怕,靠著兄長的庇佑逍遙至今,若是顧悠然去連家堡告狀,單憑她背後的聖清山這一靠山,自己也會是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連予想到家中那黑臉的老頭子,一陣惡寒,于是笑道︰「你也別生氣,我哪知道郡主你听力如此驚人,我剛進來你就知道,我可是真的什麼都沒看見。熟話說不打不相識,今天咱們就算認識了,往後有什麼事為難的,盡管告知我一聲,我連予能幫的絕不推辭,今日也晚了,我就先走了,郡主好生休息吧。」
看著悠然臉上毫無表情,連予心一狠,沖著窗戶翻身,便消失在屋內。
連予剛走,藍月卻是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怎麼就讓他走了?」
「連家二公子竟也是個如此性情之人,罷了,反正我也沒吃什麼虧,交給朋友比樹立一個對手要好的多,這次就放他一碼。傳聞連家老二沒什麼本領,吃喝玩樂樣樣在行,可連家老大不同,據說那人高深莫測,或許,這個連予,能接觸到那個老大也說不定。」
「如此說來也對,反正我們以後也定然要和連家堡接觸,提早搭上線也好,省的日後麻煩。」
說完,外面便傳來幾聲訓斥之聲,頓時暖月軒院內燈火通明,悠然與藍月相視一眼,飛快閃身至浴桶處。
敲門聲傳來,是那婢女芷若的聲音︰「郡主,您在嗎?郡主?」
「何事?」
門外的聲音緊了緊,略頓了一會兒,繼續道︰「郡主,奴婢為您送了姜湯來,為您暖暖身子。」
悠然聞言,看著滿地的與水漬,淡言︰「不用了,本郡主在沐浴,都退下吧。」
「可是這姜湯是姨娘令人送來的,郡主仁慈,好歹可憐可憐奴婢,若是這姜湯沒有送至您房間,姨娘說不得怎麼訓斥我呢!」
悠然眼中含著薄怒的神色,衣袖一揮,地上的順勢飄落至浴盆之中,水漬也消失不見,道︰「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便開了,芷若低著頭小心端著姜湯,雙眼卻不住的亂瞟,悠然知道她在看什麼,于是假意叫道︰「哎呀——」
突然門口進來一大群的守衛,手中皆拿著寒光閃閃的利劍,屯滿了整個房間。
「放肆!你們這是干什麼!」
悠然厲聲喝道,卻見著門口走進來一溫婉的貴婦人,臉上含著擔憂的神色。
「原是惜姨娘,不知道惜姨娘到我暖月軒來干嘛?」
惜姨娘一眼掃過,神色呆滯片刻,勉強笑道︰「郡主無事便好,我听得下人來報,說是有歹人闖入了郡主的寢房,十分擔心,所以來瞧瞧。」
「歹人?王府守衛如此森嚴,有什麼歹人敢私闖王府?姨娘怕是想多了吧。」悠然直勾勾的瞪著惜姨娘︰「還有,姨娘什麼身份,本郡主什麼身份,這麼晚了姨娘竟帶著這麼多人本郡主的寢房,莫非姨娘是想讓本郡主瞧瞧姨娘的威風嗎!」
當著這麼多侍衛的面,悠然毫不猶豫便大聲斥責說出了口,將面前站著的惜姨娘說的臉色發白,良久。惜姨娘才言︰「郡主嚴重了,我也是擔心郡主的安危才會如此,希望郡主不要見怪,既然郡主這無事,那麼,郡主早些安歇吧,我先走了。」
「惜姨娘當真是在這府中當慣了主子,還分不清尊卑,說句不好听的,我是郡主,而你只是個妾室,本郡主身份高貴,而你身份卑微,你又有什麼資格自稱我?又有什麼資格隨意闖入本郡主房內,上有王爺公主,下有本郡主。」悠然將頭移至惜姨娘蒼白的臉邊,小聲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隨意指揮本郡主!」
悠然抬頭,看著一干垂首的侍衛,清音道︰「你們可真是我王府的好侍衛,都滾下去,明日待王爺發落。」
眾侍衛此刻也明白過來,悠然郡主以身份壓人,將常年掌管府內事務的惜姨娘貶至如此,他們若是還不懂得眼色可就枉為人了,于是都有條不紊的退出,獨留惜姨娘幾人。
「姨娘,別怪本郡主今日在眾人面前不給你面子,只是我郡主的威嚴決不可被人冒犯,不過,本郡主想知道,是誰向姨娘傳著不符實的消息。」
此刻的惜姨娘已听不見任何話,眼中散發出一種危險的目光,與剛才悠然讓藍月殺了連予時的目光一樣,皆是處之而後快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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