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各姐妹都這麼說了,那麼悠然也恭敬不如從命,就暫且舞一段師父下山前教給我的一段劍決。」
悠然一言,果然引起了在場人的關注,無關其他,只因她說這是師父教她的舞,而師父、就是聖清山上的白晝大師!
也是安國最為敬仰、最為神秘的存在!
悠然見眾人皆是一副聚精會神之色,淡笑,遞給藍月一個眼神,藍月心知,垂手來至鳳尾琴邊,悠然對慕芙笑笑︰「芙兒,可否借你的鳳尾琴一用?」
「可以,不過,姐姐不用闋姐姐撫琴麼?闋姐姐撫琴無人能及呢!」
悠然一刻失神,隨後便朗朗道︰「藍月是在聖清山時師父親自為我挑選的侍女,所有本領皆是師父傳授,與我一起學藝,師父傳授的這套劍決,須得我和藍月合作方才可以發揮至完美,而我並莊小姐合奏過,恐怕……」
悠然拒絕之意不言而喻,看向慕芙那清亮的眼眸,沒有了之前的欣賞,多了一絲防備。
若是無心也就罷了,若是有心在眾人面前讓自己落了莊闋的面子而讓莊闋嫉恨的話,這慕芙可就非善類了!
藍月向著莊闋報以歉意一笑,款款坐下。
悠然一襲紫衣靜靜而立,完全不是慕芙之前的氣勢,仿佛只要她在,天地之間強大的氣場皆是為她而存在,一陣恍惚間,又好像天地都為之變色,風雲翻滾。
音,悠然卻動了,在場都是文人君子,又是赴宴,刀劍佩戴,悠然欲去折枝,一道身影閃現在悠然眼前,裴長卿淡笑道︰「即是舞劍,郡主身邊無劍,何來舞劍之說,若是用普通的柳枝代替,豈不顯不出郡主的舞姿?郡主若是不嫌棄,便用我的劍吧。」
如鬼魅一般,裴長卿從身後拿出一把精致卻又閃著凜冽寒光的寶劍,六月奠氣,卻讓離劍不足一公尺的悠然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水寒劍?」悠然接過裴長卿手中的寒劍,噌的一聲,劍身與劍鞘分離,如冰般透明的劍身突顯,悠然贊嘆出聲。
在琴邊的藍月開頭看來,眼中充滿了炙熱。
「郡主也知道這是水寒劍?」
悠然劍身一指,散發著徹骨的寒意,笑道︰「我卻是驚訝,排名第五的水寒劍竟然在你手中,裴公子難道不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道理嗎?」
裴長卿卻是自信一笑︰「若是別人將我這手中的水寒奪去了,那麼,這劍,不要也罷。」
悠然再也不語,低頭謝過,至紅毯中央,單手執劍,傲立其中。寒光閃閃,劍身映射出悠然含笑卻又冷冽的眼眸,此刻、音起,毫無預兆。
此刻,悠然卻動了,輕盈如燕,點劍而起,劍若霜雪,周身銀輝。
雖是長劍如芒,氣貫長虹的勢態,卻是絲毫無損她溫婉如玉的氣質。就像是最安謐的一湖水,清風拂過的剎那,卻只是愈發的清姿卓然。
劍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環她周身自在游走。帶起衣袂翩躚,頃刻間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仿若這般舞劍,她就欲乘風歸去一般。足不沾塵,輕若游雲。只覺得是哪里的雲彩不小心飄落了凡塵。
音落,劍氣恍若如影,剎那間消失,只留下悠然一人執劍負手而立,一抹清風,吹起悠然紫色的衣袂,如嫡似仙。
「裴公子,你的劍。」悠然不去看那些震驚的眼神,淡然處之,劍法乃是絕世無雙,若是還不能將世人驚艷,也枉費了她的一番心思。
裴長卿一剎那的異樣神色消去,對上悠然干淨言笑的眼,接過水寒,歸坐。
「啪啪……」掌聲傳來,帶著略顯輕快的腳步聲,眾人回首望去,見著幾個錦衣男子結伴而來,在場之人皆是一陣驚呼,其中,悠然卻瞧見了那日的‘梁上小人’、連予!
「郡主好舞藝,慕飛雲有幸見郡主的舞姿,實在三生有幸!」其中以錦衣男子淡笑開口,看著他和慕芙相似的眉眼,悠然知道,他必是慕芙的兄長,慕國公府的嫡二子慕飛雲。
明明是溫柔的話語,悠然卻在其中听出了絲絲的寒意,悠然憑著常年準確的嗅覺,卻聞到了一絲陰翳。
再看至慕芙,見她笑容燦爛,一股厭惡之感油然而生,心底的直覺告訴著悠然,這慕芙和慕飛雲兩人絕非善類!
悠然撩了撩耳邊的碎發,傾城一笑︰「慕公子過獎了。」
「非也,郡主何必如此謙虛,依我看來,郡主之舞,無人能及啊。」悠然不用抬頭也知道,說這話的人必然是口無遮攔的連予,也不細推敲話語其中掉撥之意,沉著道︰「這位是?」
「連予。」
「原來是連家堡的少堡主,師父常在我耳邊提起,若是有幸,悠然必然去連家堡拜訪一番。」
「好說好說。」連予頓時不再言語,呆呆著看著忍俊不禁的悠然,心中嘆道︰看來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真是至理名言!
有必要這麼計較麼?一點虧都不肯吃!
「郡主不僅舞姿優美,劍訣也是一絕,白晝大師真乃是神人,自學成才,還能如此心性,創下這驚世劍訣,令人敬佩,郡主這身姿更是一絕,竟讓本公子花了眼。」
男子剛說完,便听得一聲呼喚聲傳來︰「哥哥可來得晚了些。」
悠然這才知道,面前這人,是莊闋的兄長,莊恪。俊秀非凡,風迎于袖,縴細白皙的手執一把扇,嘴角輕勾,美目似水,先含三分笑,說風流亦可,說輕佻也行,卻讓人生不出一絲的反感。
莊闋走至莊恪身側,向悠然輕笑︰「郡主別見怪,我這哥哥就是這般嬉皮笑臉。」
悠然如何會在意,回以淡淡一笑︰「無事,莊公子心性瀟灑,師父也常教導我,不要太過在意世俗的眼光,念隨心生,莊公子可算是學到了精髓。」
「哈哈,是麼?闋妹你看,連白晝大師都如此認為,你以後可不能隨意說我了。」
莊恪乃是翩美少年,這燦爛一笑,竟是讓在場無數少女低下了頭,紅了臉。
「郡主,這位便是房逸房公子。」
悠然心下了然,想必這房公子便是和莊闋有了婚約的房家二公子,不可否認,世家嫡子皆是一樣的品性,相貌也是一致的俊朗!
相對與莊恪的俊美,房逸給人的第一眼,就讓人覺得他太鋒利,有一種涉世已久的尖銳和鋒芒!
「房逸見過郡主。」
「房公子客氣了。」真正說來,在場的人除了悠然身上有品位之位,其他皆是世家子,身上無任何品級,想悠然問好也是情理之中,不過卻多了一層隔閡。
一時之間,眾人都已到齊,按著規矩依次坐下,談笑喝酒,吟詩作畫,鑒賞風月,正如顧皎然所言,這是屬于他們的詩情畫意。
悠然執盞淡笑,暗飲一抹柔情。
遠處樓閣,有人並肩而立,望向熙熙攘攘的方向,錦衣男子淡笑︰「看來這悠然郡主果真是不同凡響,一舞、傾國!」
白衣男子淡淡回言︰「她本是明珠,發光、無人可擋。」
「哦?想不到,你對她評價如此之高,可惜啊,她是聖清山上的人,你我、注定無緣。」
「無緣?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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