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姑姑,麻煩你進宮一趟,就說娘親身子不舒服,請些太醫來瞧瞧。」悠然心中飛快有了計較,吩咐舒雅幾句,又附在藍月的耳邊嘀咕了幾句,藍月听後,淡淡點頭。
「悠然,我感覺身體沒什麼事,是不是你看錯了?」
「娘親」悠然打斷,緊緊拉住柔長公主的手,神色有些怨恨,看著大廳中的婢女,一揮手,全數退下。
「女兒在聖清山時也曾略懂醫術,世間普通毒藥一聞便知,那湯中下的毒乃是一種慢性毒藥,一時之間根本不會擦覺,就算有太醫診治,也只會覺得是娘親身子太過疲勞所致,但這毒若是爆發,將不堪設想。」
看著碗中還殘留的毒,悠然只覺得一陣心驚,隨即便懊悔,為什麼自己沒早發現!在十年前去聖清山時就該想到這一遭的,白白讓連惜轉了空子。
「娘親喝這湯有多少日子了?」
謹柔回顧,卻是一陣蹙眉,心中也是一陣惡寒,語氣略有些遲疑︰「這湯……喝了有二十幾年了,從皇宮之時就一直在服用,你皇祖母見我喜歡,便賞了個廚子給我,好方便我的飲食起居。」
悠然輕捻衣角,心中默默念著,靜靜思考,好半天才言道︰「可看娘親的脈象,這毒隱藏了十年,看來是十年前那對母子到來時所中,若是料想沒錯,定是那連惜所為!」
看著柔長公主那靜默不語的神色,悠然幽幽一嘆,繼而道來︰「娘親這事就交由女兒來處理,以後娘親可得小心些。」
謹柔仍是呆立不語,听了悠然的話才悠悠一嘆,所有的話全化作一聲嘆息,眼底盡是懾人的頹然。
「娘親這是怎麼了?娘親放心,女兒一定將娘親體內的毒清除干淨!女兒也絕不會放過那些心思歹毒之人!」
「好了,悠然,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晚些我再和你說說話。」說完竟是起身,由一小侍女扶著,寢房之中。
悠然卻是愕然不止,看著謹柔離去的背影,心中疑竇暗生。
什麼時候那爭強好勝、曾經一度張揚跋扈的柔長公主也會這般忍氣吞聲,柔柔弱弱!
悠然不懂,面對謹柔的沉默她不能理解,一直以來,悠然明白,自己不再是前世那個軟弱無能的人,面對自己恨了無數個日月的人,從來都不肯服輸!
「藍月,將這湯送到我房里去。」悠然言畢,冷冷起身,臉上看不出一絲別樣的情緒。
毒?試問世間誰還能比悠然更懂毒!
直到悠然離開流雲居,謹柔的眼光也不曾消散,慈愛的眼神一直跟隨著悠然離去的方向。
「公主為何要這般冷淡?」
身後舒雅的聲音傳來,謹柔知道舒雅說的什麼意思,消瘦的背影獨自在窗前,顯得更加消弱。
「悠然會有更好的未來,單是聖清山白晝大師的入室弟子這一身份,這世上便沒有人敢對她不利,可是,我並不想她攙和到這麼多的陰謀詭計中來,作為母親,我希望安然的一生都是純潔,不染污垢的。在顧辰將連惜帶入府中的那刻我的心就已經死了,所以,這些年自暴自棄、渾渾噩噩,若不是為了悠然,恐怕如今……」
「公主!」听得謹柔這麼說來,舒雅滿是詫異,上前幾步,激動道︰「公主何來此言,就算是為了自己也該好好活下去,莫非公主一早便知道連惜心懷不軌?」
「一早?呵,我哪里那麼未卜先知,下毒之事在我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可既然她敢下毒,就該承受這一切的後果,連惜不過是連家堡的棄女罷了,我不過忍著不發威,就真的以為我可以任她揉搓了!」蘭蔻在不知不覺中撫上窗台,留下一道道醒目的印記,直到卡擦一聲,細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修長的指尖就此而斷!
「那公主,您打算怎麼辦?」
謹柔閉眼,掩去所有的風華,猛然間一轉身,卻是鋒芒外露,如凌厲的光芒,直射人心,讓舒雅心底一顫,有股寒意從心底而生。
「吩咐凌然,讓他去連家堡走一趟。」
沉浸十年,或許當年那個膽大妄為、任性驕縱的柔長公主早已被世人所忘,那麼從此之後,本宮會以血腥的手段讓你們記起,也讓你們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是你們骯髒的手不可觸踫的!心腸歹毒,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沒有人知道十年前謹柔甘願居于流雲居十年是為何,顧辰只當謹柔不肯原諒自己,悠然以為是自己的勸告讓謹柔退避一時,不過,其中的曲折又會有誰知道?其中暗含的心思誰又能了解。
能讓一位曾經奠之驕子居于彈丸之地十年,其中的心性就該讓人心驚,可是這其中的真相從來都是容易被人遺忘的,十年磨刀,只待一日亮劍!
悠然不知道這些,若是她知道這些,也不會發生之後的那些讓她悔不當初的事。
當悠然回到暖月軒時,藍月手中道應經完全涼透了,悠然端過,指尖不知何時出現一根亮晃晃的銀針,沒入湯藥之中,兩人皆是不語,半刻鐘之後,悠然蹙眉,銀針並無變化!
「怎麼回事,這湯中明明就有種毒藥的氣息,為何這銀針檢測不出?」
悠然將銀針收回,面對藍月的疑問,悠然並不覺得奇怪,若是這毒這麼容易便被檢測出來,那麼柔長公主也不會服食十年之久!
「這毒確實很怪異,竟然連寒針也無法檢測出來,但是我也不想再查這是什麼毒了,傳消息給聖清山,就說我現下急需血蓮,讓聖清山送兩朵下來。」
悠然淡淡的話語卻是讓藍月心頭一跳,幾乎是月兌口而出︰「血蓮?兩朵!」
疑問到震驚,深呼了一口氣,好半天才平復心情。
悠然挑眉,漫不經心問道︰「怎麼了?有問題?」
「郡主,我沒听錯麼?您是需要血蓮,需要兩朵?」
「你沒听錯,我是需要血蓮,兩朵!」悠然增強了語氣,字字皆是堅定。
藍月卻在風中凌亂了,心神在這一刻失守,內心在咆哮。
血蓮!兩朵!
血蓮何其難求,千年開一次花,在花開的一瞬,而且必須以極寒的水寒石進行保存,否則日光照射在上,血蓮將瞬間凋謝,無法挽救。
在聖清山,血蓮也不過寶貴的三朵,悠然一開口便要去兩朵……
藍月一時之間不敢開口了。
「算了,還是我自己親自寫吧。」看著藍月有些猶豫的神色便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起身,來至書桌上,展開一小張紙條,漂亮的小楷書寫而上。
將紙條綁至豢養的鳥兒腿上,噗嗤一聲,放生遠方。
「郡主覺得主上會將血蓮送下山嗎?」
看著遠去的鳥兒,悠然罔顧藍月的質問,直到天空中失去了蹤影,才微微一笑,滿是成竹在胸的自信︰「藍月,信嗎?他會送下山的。」
「郡主為何這麼自信?」
悠然不語,眼中一絲淡淡的詭異浮現,心中說出那句未說出的話。
因為男人都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