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皇宮是淒清寂靜的,在經歷過太後壽宴之後的喧囂與繁榮,沉寂下來無力的哀嘆與惋惜。
一切已安靜,有宮人點著宮燈,在一條條仿佛沒有盡頭的宮道上不知疲倦,守護著皇宮的安寧。
一對步伐整齊的侍衛在宮道上護送著三人,顧辰、謹柔與悠然。
沉默不語的夜在三人中體現的格外明顯,有股沉重而又尷尬的氣息在蔓延,明明是幾個最為親近的人,為什麼還會有這種陌生的氣息?
思忖著,看著月光灑照在顧辰臉上柔和的光芒,笑著說道︰「爹爹知道今日皎然姐姐落水一事嗎?」
顧辰聞言,淡淡點頭,不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還是月兌口而出︰「皎然怎麼樣了?」
「爹爹放心,皎然姐姐無大事,不過……」悠然眼中閃爍著懾人的光芒,想起在浣清池邊和顧皎然動手之時的銀針,冷冷一笑︰「不過御醫說,姐姐在水中掙扎久了,傷及經脈,怕是以後走路有些不方便。」
「嗯?」顧辰皺眉,疑惑的看向悠然,問道︰「怎麼會這樣?」
「你這是不相信悠然嗎?」一側,看到顧辰的眉頭,謹柔心中也不舒坦,為了顧皎然,竟然對悠然蹙眉!
顧辰平展眉頭,笑道︰「怎麼會,不過只是覺得奇怪罷了。」
謹柔冷哼一聲,慢悠悠道︰「顧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些什麼,你不就是懷疑皎然的落水與悠然有關嗎,不過這次你可就猜錯了,顧皎然落水全是她自作自受,她要做孝子,想要將浣清池中那最美的一朵荷花摘下來送給連惜,可惜最後荷花沒摘到,還將自己拖入水中。」
「謹柔,雖說是我對不起你,但這和皎然無關,她是無辜的,你說話就不能客氣些嗎?」
無辜?悠然在心底冷笑,她顧皎然無辜?她若是無辜,那這世間便沒有窮凶極惡之人,她若無辜,怎還會有自己這一世的重生!
無辜,從來都是裝給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看的,一直都是她顧皎然謀得一切權利與地位的假面!這個詞,從來都不屬于在皇城中苦苦掙扎的所有人!
「娘親不必為我辯解,爹爹若是不相信悠然,大可回去問問皎然姐姐,看是不是我將她推下河的。」
顧辰听到悠然口中的一抹怒意與傷感,也明白是自己太過,于是暗嘆一聲,和藹開口︰「悠然,爹爹不是這意思,有些事情不過是想弄清楚而已。」
「爹爹,我都明白。」悠然抬眼,便瞧見宮門近在眼前,暖暖一笑︰「若今日是悠然落水了,爹爹會怎樣呢?」
顧辰一怔,隨即淡淡開口,帶著一絲毋庸置疑的味道︰「不會有這個可能!若是真有這意外,也是那人不要命了。」
悠然听言,並為說話,眼中透露出不可否認的訊息,轎中。
馬蹄聲在轎旁響起,伴隨著鑾轎的咯吱的聲音,擾亂心神。
「娘親今日是準備和爹爹和離的,是嗎?」
謹柔慢慢抬眼,目光移至悠然臉上,卻看不清悠然是何意思,直到好久,才淡淡點頭。
「娘親果真厭惡爹爹至此嗎?連一刻也不能再忍受,一點也不能原諒?」
悠然的話太過露骨,直接刺中謹柔的內心,微微一嘆︰「悠然,你還不懂。」
「不懂情?」
「對,聖清山十年,你沒愛過一人,所以你不會了解這種背叛的心情,它就像刀子一般,日日夜夜,在你眼前,在你腦中,一刀刀凌遲。」
悠然倏然抓住謹柔的手心,帶著一絲不忍,卻依舊是堅決︰「娘親不想為自己討回公道?」
「公道?」
「對!公道!」手心微微用力,臉色添加一絲瘋狂,眼底被血絲染紅,壓制住的低音,緩緩道來︰「這些年,連惜不知廉恥,爬上爹爹的床,鳩佔鵲巢,在內耀武揚威,在外光鮮亮麗,心安理得得佔領娘親的一切,這些,娘親心里不恨嗎?」
謹柔的模著悠然的發頂,嘆道︰「悠然,你這是怎麼了?娘親記得小時候你並不是這樣的,這十年,真的讓你的心里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嗎?」
「娘親別再問了。」悠然垂下頭,盯著自己手尖的蘭蔻,心亂如麻。
該不該說,該不該坦白,告訴娘親其實世人所崇敬的白晝大師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邪魅至極的無恥之徒!野心勃勃地看著安國大好的江山,欲攪渾這一江的清澈。
不!不能說,就算是說了,也沒人會信!因為白晝,已經在安國百姓心中成為了一個不可替代的神話!
頓時轎中一片沉默,咯吱聲中,轎聲停了,戈然而止。
「悠然,無論什麼事,我希望你能和娘親商量,娘親不想你傷著自己。」
悠然微微一頓,背影呆滯在轎中,看著謹柔的起身的背影,眼底潮濕。
就算是傷了自己,也得護住你們!
于是斂下心中的傷感,含笑出轎,有晚風吹襲,吹起悠然飛揚的發絲,看著府門大開的王府,有管家焦急地站在門前,和顧辰說著些什麼。
悠然垂眉,嘴角拉扯出一抹笑意,看來,今晚將不再平靜,連惜,今晚之後將是你所有美夢的終結,你不會想到,還會有這天,你無比狼狽的一天!
果然,管家在顧辰耳邊嘀咕,只看得見顧辰的臉色越發冷峻,幾番欲滴出墨來,看了一眼謹柔,又飛快地轉身,竟是一言不發,冷臉府門之中。
「管家,發生什麼事了?」
管家不敢不恭敬,在謹柔面前放松了眉頭的緊皺,低聲細語道︰「是惜姨娘病了。」
「病了?」謹柔蹙眉,滿臉不屑,冷哼道︰「不過是病了,也值得他這麼費心費力,就不知這其中是真病還是假病!」
管家在一側不敢出聲,謹柔厭惡的看著顧王府這三個大字,心氣不順,輕撫衣袖,轉身拉著悠然欲府門。
悠然卻頓住腳步,看著不敢言語的管家,故意問道︰「這惜姨娘究竟是得了什麼病?」
「這……」
「管家不想說?」
凌厲的光芒看著管家,管家的頭低得更深了,嘴角喏喏道︰「是惜姨娘……是太醫稟報說……說惜姨娘有了一月的身孕,但小產了。」
悠然听得此言,轉過身來,看著臉色蒼白的謹柔,道︰「娘親,惜姨娘小產了,一月的身孕。」
「一月?」謹柔輕嚼,思索片刻,頓時濃霧彌漫的臉色頓時清明,帶著深深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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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偶承認哈,進度有些慢,不過也快了,姨娘就將倒台,不過寫到這,還是很猶豫,是不是連惜成了打醬油的存在?(饒頭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