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狩獵場上,有一處難得的寧靜,在狩獵場上奔馳的都是一腔熱血的青年才俊,而在場外,談笑作樂的貴婦們也是怡然自得。愛睍蓴璩
「闕姐姐,這兒太無聊了,不如我們也去狩獵玩玩吧。」慕芙在莊闕耳邊吐著一絲絲醉意。
莊闕好生扶起慕芙,看著微醉到酩酊的慕芙,好笑道︰「就你這個樣子還想去狩獵,你還是安分些,坐著吧。」
慕芙在莊闕耳邊吐若尤絲,似醉非醉,醉眼迷惘的眼中,滿是迷糊,兩抹醉人的紅暈在兩頰化開,女子在醉酒之後最為美,酒醉、人更醉!
「闕姐姐,陪我去嘛,我也想試試身手,若是我一個人,娘親一定不會同意的,你陪我去,娘親就會放心的。好姐姐,陪我去吧,咱們又不去密林深處和那棕熊搏斗,沒事的!」
莊闕最禁不住的就是慕芙的死纏爛打,在她們之中,就屬慕芙最小,所以一般是慕芙的要求,她們都不會多加計較。
在莊闕沉思中,慕芙再次不滿叫喚︰「闕姐姐,你就答應我嘛,等來年你成親嫁人了,可就再也陪不了芙兒了!」
莊闕即將嫁人之事已經不是秘密了,安國如今民風開放,未成婚的女子同樣可以在外露面,而面對未婚夫,雖然羞澀,卻也沒那麼保守。
听到慕芙的話,莊闕一愣,臉色一紅,直直蔓延到了耳根。遂恨恨皺眉,抬手一打,嬌羞道︰「芙兒,你若是再這麼胡言亂語我便不理你了!」
看到莊闕臉上微怒,慕芙將臉湊過,討好道︰「闕姐姐,我錯了,闕姐姐別生氣,就和我一起去狩獵場玩玩吧。」
看著慕芙純潔的眼眸深處,莊闕無奈,實在不願拒絕,半響,才遲疑著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們可要說好,一定不能進入狩獵場中,過過癮便好,決不能任性妄為!」
慕芙早已喜不勝收,拉著莊闕的手,親熱的喊著闕姐姐,滿是討好與歡喜。
「娘親,我想和闕姐姐去狩獵場玩玩,打些野兔給娘親圈養,好麼?」慕芙盈盈起身,步伐略有些不穩中還帶著一絲晃蕩,直讓人擔心。
果不其然,听到慕芙的話,慕夫人一陣蹙眉,似嗔假怒道︰「你都醉成這樣了,還去那狩獵,這可不是好玩,若是將自己傷著了,可不是好玩的!」
「哎呀,娘親,不會的啦,更何況闕姐姐也和我一起去,不會有事的。」
「慕夫人,你就讓她們去過過癮吧,每天都被關在閨房之中,可把她們給憋壞了,這狩獵都有侍衛跟著,不會有事的!」
旁邊一婦人輕描淡寫幾句,笑著勸道。
「是啊娘親,不僅有闕姐姐和我一起,還有好些侍衛了,娘親莫要如此擔憂我。」
「你呀。」慕夫人被慕芙伶俐的話語逗笑,只得恨恨一直慕芙的額頭,無奈道︰「好吧,你去吧,可得注意些,別傷著自己了。」
「是,謝謝娘親!」慕芙喜極,拉著還在和莊夫人說話的莊闕,喜笑顏開的走了。
兩人走後,慕夫人才一臉愧疚地對莊夫人道︰「莊夫人,可真是不好意思,小女慕芙太過頑劣,讓莊姑娘煩心了。」
面對的莊夫人也是一臉笑容得體,如沐春光的臉上笑道︰「無妨,不過是幾個孩子想要出去玩玩罷了,無事。」
慕夫人暖暖一笑,頓時不再言語,一笑置之。
仿佛一切都是那麼平靜,夫人相處之間都是一片寧靜祥和,但暗地里卻是一片詭異的氛圍,笑里藏刀,一直都是女人慣有的伎倆。
慕芙和莊闕兩人騎著良駒,身後跟著不苟言笑的侍衛,在狩獵場中百般無聊地轉悠著,已經出來好些時辰了,慕芙的酒意都醒了,可是卻一只野兔都沒瞧見,嘆道︰「闕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呀,莫非真的是我們運氣太差?一只野兔都沒瞧見!」
莊闕銳利的看向密林深處,不知何情緒,道︰「恐怕是因為那兒棕熊的氣勢太過強勢,被氣勢所迫,所以這些小東西都不敢出來吧。也不知他們怎麼樣了?」
慕芙嘻哈一笑,湊近莊闕,故作神秘道︰「闕姐姐這是在擔心誰呢?」
莊闕臉上一熱,底下頭去,不言不語。
「闕姐姐不說我也知道,怕是在擔心著房逸房公子的安危吧。姐姐大可放心,房公子武藝高強,定然會平安而歸的!」
表面上是安慰的話卻讓莊闕更加難為情,面對慕芙的話,只好沉默。
慕芙無聊的四處張望,靈光一動道︰「闕姐姐,咱們再往里邊走走吧,無功而返,太丟人了。」
「不行,再往里邊去可就接近中心了,那兒不是我們能去的地方,太危險,我們回去吧。」莊闕厲聲制止,隱隱約約听到那兒的咆哮聲傳來,有股不詳的預感在莊闕心中蔓延。
「好啦,不去就不去。」慕芙撅嘴,眼神飄忽的瞟過莊闕,看見莊闕心不在焉的神色,心思微動,拉緊了韁繩,對著馬臀狠狠一甩鞭,向前飛奔而去。
「闕姐姐,不用擔心我,我只是去看看,你不用跟著來了。」在馬背之上,慕芙沖著身後漸行漸遠的莊闕大喊,滿是酣暢。
莊闕如何能不急,看著奮力奔跑的馬兒,心頭慌張,連忙對一干侍衛道︰「你們快回去稟報,就說慕姑娘往棕熊那兒去了,快派些人過來。快去!」
幾名侍衛也不敢耽擱,甩鞭而去,而莊闕心頭的不詳之感越發沉重,看著慕芙幾乎沒了身影,一咬牙,也飛奔而上。
而在真正的棕熊咆哮之處,傷痕累累的不止是棕熊,圍著的人身上都掛著彩,看著中間的棕熊,不敢躍雷池一步。
「這熊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久了還不倒下,常規來說,此刻這畜生不是早已倒下了嗎?」
「誰知道,害的本公子手上還傷了,等本公子抓著這畜生,非得扒它的皮抽它的經不可!」
待悠然幾人到來之時,對峙的局面詭異在這浮現,人和熊竟然相互對峙著,都喘著粗氣。
悠然一陣嗤笑。莊恪斜眼︰「你笑什麼?」
悠然指了指傷痕累累的棕熊,笑道︰「你不覺得他們和這棕熊很像麼?身上都帶著傷,都喘著粗氣,倍感疲憊的樣子。」
莊恪一看,果真如悠然所言,隨即,也被逗笑了。
「好了,別笑了,咱們還是怎麼想想將這野熊制服。」慕飛揚淡淡開口,直盯著眼眸血紅的棕熊,默默想著對策。
「哎,想什麼?還不如本公子來算上一卦,看看誰有如此武藝,能制服得了它!」莊恪根本不將眼前的棕熊放在眼中,加官進爵他沒興趣,唯一有興趣的是這棕熊最後能落入何人之手,更重要的是,只要不是落入悠然的手中便好。
「那幾個人怕是早已精疲力盡了,若是再無人上前幫忙,恐怕會有危險,反正各位也是要制服這野熊,不如就順手救下那幾人,那幾人也好感激你們。」
「和他們很熟嗎?我為何要救他們,既然覬覦榮華富貴加官進爵,這就是他們必須付出的代價!」
悠然不再言語,莊恪說的並無道理,無論你想得到什麼,相應的付出就不會少,更何況這些人也是為了追逐功名利祿而來,才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沒有想過自己能不能成功,就這麼為了自己的私欲而貿貿然行動,實在毫無可憐之處!
「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本公子和人還有賭約,算他們命大,遇著我了,悠然郡主,就讓你好生瞧著我們是如何將那殘暴的棕熊親手制服的!」
莊恪一笑,遞給房逸等人一個眼色,沒有看悠然的表情,幾人飛身而上,來至場中,看著一干疲倦地人,沉聲道︰「不想死就趕快走,別在這妨礙我們!」
看到來人是莊恪等人,傷痕累累的幾人皆是一陣黯淡,莊恪幾人的名氣如今京城之中誰人不知,驚才艷艷,乃是京城中青年才俊的典範。
無奈,為了安危,還是離場。莊恪幾人將棕熊團團圍住,宛如困獸之斗的棕熊大聲咆哮著,震耳欲聾的聲音在狩獵場中響徹雲霄,瞬間,幾人一齊飛身而上,手中寒光閃閃,手中皆是帶有軟劍,直刺棕熊。
棕熊雖然蠢笨,但面對危險還是有天生的嗅覺,看到來勢洶洶的幾人,奮力抵抗著,寒劍雖然鋒利,卻一時之間無法深入棕熊的皮毛,閃躲之間,棕熊已然大怒!
熊掌拍下,動作雖然遲鈍,卻極具殺傷力,拍下時的帶動的勁風直刮臉龐,感覺刺痛,一時之間,眾人皆是無法制服,只能在躲閃之間尋得機會。
力大無窮的棕熊面對面前的幾個小嘍,血紅的眼更加濃郁,獸性大發的棕熊、還閃著銳利光芒的熊掌,對著一人,不顧其他人的攻擊,狠狠拍下。
莊恪大叫不好,因為這棕熊拍下的方向正是他的方向,如今,四面夾擊的棕熊破釜沉舟,讓莊恪頓時無處可逃,眼看著落入絕境,莊恪心中一橫,手中的寒劍直刺而上。不能躲,就拼死一搏,也絕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莊恪,退下!」
房逸的看著莊恪的情境,也是大驚失色,無可奈何,厲聲道。
可如今的莊恪卻是躲無可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勁風吹得莊恪臉頰生疼,肩頭在感到疼痛的下一秒,將劍刺入棕熊身軀的上一秒,卻听得一陣簫聲幽幽傳來,眾人皆是一怔,听到簫聲的棕熊,竟然就此臣服,看著簫聲的主人,仿佛恢復神智的人一般,看著悠然,迷糊的眼中似乎還在思索,一動不動。
眾人也都長長呼了一口氣,莊恪更是有了死里逃生的喜悅,看著悠然一步步吹著簫,走進棕熊,眼中滿是沉重,莊恪知道,此刻的悠然也是小心翼翼容不得半點疏忽。
在場之人皆是靜默不語,房逸等人過來,扶起倒在地上的莊恪,退至一邊,而悠然卻是不能停,一步步走進,棕熊便一步步後退,棕熊耷拉著的眼眸越發疲倦之後,簫聲止,棕熊睡下。悠然也滿頭是汗地將手中的紫蕭收入袖中,一抹額頭的汗水,轉身看向莊恪等人。
倏然,噠噠的馬蹄聲傳入耳中,朝著聲音看去,卻看得一錦衣女子騎馬而來,看見棕熊,叫囂道︰「原來大野熊在這,闕姐姐快來呀。」
悠然臉色大變,身後傳來棕熊憤怒的聲音,有股勁風讓悠然心悸,後背一陣刺痛,眼前模糊,只看得見莊恪等人焦急向自己大喊的神色,悠然知道,因為慕芙的原因,棕熊醒了!
毫無防備,手中的紫蕭也在棕熊下手的那一刻不知被拋向何方,身軀入落葉般在風中飄零,在重重落下的一秒,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卻是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又讓她陌生。
費力抬眼,卻看見一個曾在無數夢魘之中出現的臉頰,是歡喜還是落寞,不知是什麼滋味,喃喃道︰「師父。」
耳邊風聲不斷,落入棕熊鎖定區的君冥此刻也難以月兌身,更何況懷中還抱有悠然,躲閃之間,底下頭冷冽對著悠然道︰「別說話,你受傷了,需要好好保持體力,閉上眼楮,等我們出去了,我叫你。」
眼眶微酸,悠然狼狽地閉上眼楮,虛弱無力的感覺頓時席卷而來,可是她卻知道,此刻的她絕不能睡下!
臉頰緊貼著君冥的胸膛,還能感受到衣裳下傳來的溫熱,眼角一片酸澀。真的不是她軟弱,只是在這麼多得漂浮之後,在這麼多的危難之時,在任何人都無法幫忙之間,在自己以為難逃一劫之後,還有人能夠扶你一把,還有人願意為你不顧危險,救你危難之中,這種感動,無關仇恨,只是單純的感激,感激這一切,幸虧有你。師父、還好有你。
就算你對我冷淡如初,就算你像惡魔般進入我的夢魘,盡管你讓我度過十年暗無天日的日子,但我還是要感激,感激你給我的再次重生,感激在我任何無助,軟弱,危機之時,你都能出現,在我心里注上一劑良藥。師父,你只知道我恨你,可是,你可曾知道,其實比恨更多的是感激。
瘋狂的勁風中,兩抹淡紫的顏色如同樹葉般在風中飄蕩,卻如何也逃月兌不了這圍困的宿命,被束縛捆綁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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