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店的對面有一家酒樓,普通的兩層樓高,名叫慶雲樓,是這條街上生意最火的酒樓,可比東街李家兄弟的千雨樓。愨鵡曉
此時,二樓的一間普通的包房內,有一個年輕男子斜著身子坐在椅子上,穿著一身深藍衣衫,漆黑如墨的秀發隨意地用青色絲帶束縛,五官俊逸。目光瀲灩如酒,嘴唇緋紅似血,英姿挺拔,身姿欣長,不似江南水鄉的男子充滿書卷氣息,而是似俠客般的爽朗,更多了幾分瀟灑不羈!
此刻他雙眸看著對面一直看著窗外的紫衣男子,表情看不出一絲情緒。
屋子里並不只有他們二人,還有兩個身著黑衣男子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不敢說話,似乎很怕靠窗坐在位子上的紫衣男子。
跪了片刻,瞧見那紫衣男子似乎心思都在窗外,其中一個很似膽子比較大的黑衣男子不禁開口喚道︰「盟主……」
但見那被人喚做盟主的男子回過頭來,清風吹拂過他勾起嘲諷的薄唇,但見他五官深刻,身姿挺拔,但與身材不副的是,坐就一副潘安般的好相貌,氣質卻偏偏有一股北方男兒的豪氣,兩種氣息融為一處,卻是讓人怦然心動,只消讓人看一眼,便幾乎要為之失魂落魄。
然而,他的穿著卻甚是隨意,若是肯好好打扮一番,定不輸于任何一位俊美的貴族公子。
只是這好相貌的主兒仿佛毫不在意,只穿著一身紫色素雅的絲綢,長發隨意用錦帶束起,也不用簪,也不戴冠,披散在身後,隨風飄揚。
但見他挑了挑眉,面無表情地說道︰「陳金,你做的不錯嘛!」
陳金見盟主夸獎自己,頓時喜形于色,「屬下不敢居功,這還是盟主教導有方。」自從被盟主知道那件事情後,他就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被盟主怪罪,沒想到盟主不僅不怪他,還夸獎他,害他還白擔心了一場。
他就說嘛,哪會有人有錢不賺的呢?
雖然組織里規定,不能私自接受任務,否則發現一次就要被送到嚴律堂里受過。嚴律堂堂主鐵面無私,不管是誰,只要是犯法進了他的地方,就對你不客氣,一律按照組織里的規定懲罰。
雖然他很害怕去嚴律堂,但是看著那一大筆的銀子,他還是動心了。
但是自從他接了這個任務之後,他就提心吊膽的,就是怕被人發現,然後被告發。
沒想到這天終于來了,又令他沒想到的是盟主竟然沒罰他。
看來,盟主也是覺得自己做的對的,只要能賺錢就行了。
陳金喜的裂嘴而笑,跪的動作也很隨意了,沒有剛才那麼害怕,顯然他覺得盟主是不會罰他了。
跪著的另一人也露出笑容,雖然盟主沒有夸他,但是他覺得盟主竟然不會罰陳金,那肯定也就不會罰自己。
雖然兩人都是私自接任務,但是自己接的任務小,損失也小,就算要受罰的話,那自己肯定比陳金的懲罰要低。
可惜啊,他們兩人想像的太美好了,事情哪會朝他們美好的一面想呢,接下來就能知道事情的發展了。
冷血聞言,似笑非笑地睨了他們一眼,似乎覺得他們還真是太搞笑了,自己的一句玩笑話竟然當真。
他倏地收回笑容,黑著一張臉,一雙暗深墨黑的雙眸盯著他們,突然朝著桌子拍了一掌,站了起來,「呵呵,還真是做的不錯啊,竟然敢私自接任務,不僅如此,還毀了的名聲,好好,你們還真是做的好。」接連幾個好字出口,語氣很重,很是很大。
听著盟主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跪在地上的陳金跟王武全身顫了顫。之前還笑顏兮兮的他們此時慘白著一張臉,表情有著說不出的害怕,被嚇得也說不了話,只一個勁地磕頭,求饒,「盟主,饒了屬下吧,屬下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敢?哼!」冷血坐了下來,哼了一聲,「我看你們膽子很大嘛,我們血剎盟雖是殺手組織,但行事磊落從不濫殺無辜。雖然也是拿錢辦事的黑暗組織,但組織里有五條戒律,不按照此五條戒律辦事者,均送到嚴律堂處罰。」說到這里,他轉頭對著坐著的年輕男子吩咐道︰「赤烏,你跟他們說說,都犯了組織里五條戒律的哪幾條。」
「是。」正坐在冷血對面的年輕男子赤烏領命,面無表情地說道︰「五條戒律的第一條是不可私自接任務;第二條是不可亂殺老弱病殘;第三條是不可貪財;第四條是不可貪色;第五條是不可三殺不死者生。你們二人除了第五條沒犯之外,全部都違反了,組織規定,犯三條以上者,死。」
赤烏的話音一落,陳金跟王武兩人頓時爬到冷血的腳下哭喊起來。
「盟主,饒命啊。」
「盟主,屬下再也不也了,請饒命啊。」
冷血哈哈一笑,頓時又沉下臉色,「饒命?當初接任務時怎麼就不知道那是死罪,既然做了就得承擔。」
王武抬起頭,「盟主,屬下並沒有犯三條以上戒律,不足以犯死罪。屬下只私自接了一個任務,就是王員外重金一千兩要殺兩位少年的任務,屬下,屬下只犯了第一條和第三條,望盟主查明。」說完,朝冷血磕了一個響頭。
冷血望向赤烏,見他點了點頭,便冷聲說道︰「既然你說的屬實,就饒你一條小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就等著去嚴律堂受刑吧。」
王武一听,欣喜地朝他又磕了幾個響頭,嘴里拼命說著︰「謝謝盟主,謝謝盟主……」雖然嚴律堂的刑法很可怕,但畢竟不用死,而且組織里的死罪並不是簡單的死法,而是由嚴律堂規定,按照犯罪的大小來實行。
此時的王武很是後悔,當初就不該一時貪財,忘記五條戒律,忘記嚴律堂的可怕性。
「盟主,饒命啊,屬下,屬下的任務沒有完成,應該也不算犯三條戒律啊。屬下當時沒殺死一個人,第二條不能算數,任務沒完成,客人,客人的錢沒有給完……」陳金見王武月兌了死罪,也想著辯解,但是他越說越小聲,似乎很難解釋。
冷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他繼續辯解,見他說不下去了,才接口道︰「任務沒完成,你還好意思說,私下接任務不算,竟然還毀組織的名聲,你還真是厲害啊!」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涼涼地吩咐道︰「赤烏,你一條一條的說清楚,讓他明白,他究竟犯了哪幾條戒律,好讓他死得明白。」
「是,盟主。」赤烏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似乎什麼事情都不能讓他上心。
他對著跪在地上的陳金一字一句的說道︰「先是接下太子重金一千兩去城主家打探消息的任務,任務完成。既而接下太子重金一萬兩外加兩個美女殺死李家兄弟的任務,任務失敗。總共犯下第一條私下接任務,第二條亂殺婦女,第三條貪財,第四條貪色。最重要一點,任務失敗,損失組織十大高手,罪加一等。」
「听明白了嗎?還要說得更清楚嗎?」冷血蹲子盯著他說道。
陳金頓時慘白著一張臉,無言以對。
他明白盟主什麼都查清楚了,只待自己坦白,沒想到他還那麼天真,以為瞞的過去。現在慘了,想著嚴律堂那些可怕的死法,他頓時全身顫抖了起來,一個受不住,竟然嚇暈了過去。
冷血見也不看他一眼,既而坐在之前靠窗的位子上,手撐著下巴,看著窗外,徐徐涼風輕輕掠過他的臉面,讓他在這盛夏的天氣里感到一絲涼意。
「來人,讓此二人帶回組織,送到嚴律堂,听候堂主的發落。這是盟主的親手信,你帶去給嚴律堂的堂主,不得有誤。」赤烏遞過一封信,冷聲吩咐道。
「是,左護法。」四名黑衣人恭敬地領布,兩人一組,將那陳金、王武二人帶了出去。
待人走後,赤烏也坐回了原位上,端起面前的茶喝了起來。
待他喝完茶後,見冷血還看著窗外,似乎外面有什麼景色吸引他。
「你在看什麼?看的這麼入迷?」
此時已沒有外人,說道很是隨意,似乎不當他是自己的上司看。
本來也是。
雖然他跟冷血是上司跟下屬的關系,但是他也是冷血的師弟,師承一脈,兩人親如兄弟,沒外人在的話,兩人之間很是隨意,沒有大小之分。
赤烏等了片刻,見听不到師兄的回答,他便也跟著趴在窗口處,順著師兄的視線看了過去,正看到了方才所發生的那一幕。
剛開始看著圍著的人們議論紛紛,就是沒人出手相救,最後竟然是一個年輕女子出手相救。
本來在那位女子沒出手之前,他想跳下去救那小女孩時,沒想到被師兄一把按住,說是等等,自有人出手的,沒想到還真是被師兄猜對了。
見那個年輕女子狼狽地救起小女孩,他轉頭問向師兄,「你怎麼知道她會救人?你就不怕她不救,那小女孩不就危險了?不救及時,那馬蹄要是踩下來的話,那小女孩就送命了。」想到剛剛那危險的一幕,至今還有些膽顫心驚,好險啊!
冷血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那女子我見過一面,對她也稍微有些了解,她不是這種見死不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