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句話,心寶轉回頭,先是望了子麒一眼,又瞥向站在他旁邊的林青蓉,接著轉向靠在子麟懷中林想蓉,冷笑一聲︰「我怎麼出來的?呵呵,是你那好表妹去我那院子里,請我出來的。愨鵡曉」看了一眼又裝白蓮花樣的方以青,「只是沒想到,這里有這麼一出戲等著我。」雖然她當時也想借著她們出來,當時她要是對子麒他們死心的話,不找他們要解釋,當時直接走人,說不定她此時已經自由了,呼吸新鮮的空氣。
再度望了他們一眼,轉回身,自嘲地笑了笑。
現在又成籠中鳥了,而且還不是金貴的金絲雀。
抬頭望望天,她好羨慕空中的小鳥啊,想飛到哪里就飛到哪里,自由自在,多好啊。
「小姐……」青竹輕喊了一聲,看到小姐這個樣子,鼻子一酸,有點想哭。
以前小姐是那麼一個活潑開朗、活力四射的姑娘,誰能想到,才過了幾天啊,她就變成這樣了。臉上沒有了笑容,也沒有那麼多話,平時就躺在軟塌上發呆。
之前她還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小姐出去一趟,回來就變成這樣,問小姐,小姐只是輕輕一笑,搖搖頭,安慰她說沒事。
可是她就是知道小姐不開心。
誰能想到,莊主竟然有了新歡了,不只他,還有二少爺。
小姐說的對,男人就是喜新厭舊的,不懂感情的家伙。
虧她以前還在小姐的面前夸莊主的好,說他不一樣的……
見到青竹這個樣子,心寶吸了吸鼻子,忍住哭意,對她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深呼吸了幾下,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冷冷地說道︰「我是不會道歉的,其他隨便你們怎麼處置,竟然我還在禁足中,我就先回去了。」看了一眼圍在周圍的侍衛,「青竹,咱們回紫閣。」戲都演完了,還站在這里看他們情意綿綿嗎?
竟听一面之詞,不听她的解釋,那就隨他們怎麼著吧,她不想辯解了。
「是,小姐。」青竹扶著小姐走人,也不向莊主他們行禮了,她現在跟小姐同仇敵愾,小姐不想搭理的人,她也不搭理。
「表哥,你看,她都這樣對你,何況是我們呢。好疼啊!」林想蓉見冷心寶這麼傲氣,不想道歉,趕緊裝成快疼死的樣子,倒在子麟的懷中。
靠在子麟的懷中,低垂的頭,眼底閃過一抹冷光,隨即又快速的逝去,讓人都注意不到。
她就是要冷心寶好看。
借著子麒表哥的手,讓冷心寶看著昔日的愛人怎麼對待自己,讓她傷心、絕望。
「就是啊,表哥,她還沒跟妹妹道歉呢,表哥還沒懲罰她,如果任她這樣的話,這次沒殺死妹妹,怕是下次妹妹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撇了撇唇,繼續落井下石。
看到表哥不懲罰冷心寶,她的心里就不好受。
她都想殺死妹妹了,知道妹妹不會泅水,竟然還將她推下那麼深的荷花池,這是謀殺啊,這麼明顯的殺人罪名,表哥竟然只是讓她道歉,不追究她的責任,不處置她,這讓她何以接受。
看向子麒表哥,直逼著他。
似乎不給自己一個合理的交待不罷休。
方以青見此已經挑撥離間的差不多了,遂也不再多嘴,站在一旁,低著頭,有時抽搐一兩下,裝做哭泣的樣子。
她就不信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冷心寶會得不到處置,還能這樣安危的回到紫閣嗎?能讓她們今天所布置的一切都白廢?
冷心寶,等著瞧吧!
她本想一刀殺死她的,但那太便宜她了,現在讓她先受受罪,最後才一刀了結她。
想到這,方以青嘴角揚起一絲冷笑,眸光幽深銳利,只不過她低垂著頭,沒有人注意到她。
子麟眯起眸子,雙手輕摟住還靠在她懷中的林想蓉,雖然很想將她扔出去,但看在她受傷的份上,不想多加事非,勉強讓在靠著他。他環顧一周,秀目中透出一絲森冷來,目光令人不寒而栗,冷冷道︰「好了,這不是沒事嗎?想鬧成怎樣?」看了一眼心寶的背影,想到她剛才那冷漠的樣子,心中一痛。黑眸掃向還想說話的林青蓉,喝道︰「你們這是自做自受,人家好好地禁足在自己的房里,如果你們不去惹她的話,會發生這樣的事嗎?現在出事了,你們就自己承擔,別想找別人的麻煩。」說完,將靠在他身上的林想蓉往林青蓉身上一扔,再度看了心寶的背影一眼,轉身走開這事非圈。
他相信寶兒,她肯定不是要殺想蓉表妹,如果她要殺表妹的話,也不會用這麼蠢的方式,那不是她的做法,再說,她也不可能。
而且就算是她想殺一個人的話,那也是她人先惹的。
寶兒說過︰別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別人欺我一尺,我還別人十丈。
她是不會無緣無故地欺壓別人的。
只是這些,他現在不能告訴她,不能明著說他相信她。
不然這麼多天的戲是白演的,寶兒受到的委屈是白受的。
寶兒,再等幾天,你所受的委屈我都會幫你收回來。
「表哥,你看子麟表哥……」林青蓉幾人先是被子麟那副冷酷的樣子嚇到了,她怎麼也想不到,明明受害的是她們,怎麼變成自做自受了。被子麟那冷冽的語氣嚇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子麟走開,才對著子麒哭斥道。
但沒想,子麒此時也是一肚子的火,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給打斷了。
「好了,我看想蓉表妹的傷勢不是很嚴重,燙燒的肌膚及時用冷水沖了一遍,等大夫來了上點藥,應該沒什麼大礙的,大家都算了吧,不過,別讓本莊主听到有人在背後嚼舌根,不然有他好看的。」冷著眼,皺著眉,環顧一圈,冷冷地說道。
「表哥……」林想蓉還想說什麼,但是子麒不給她機會。
「都听清楚了嗎?」一聲大喝。
「听清楚了。」眾人先是一愣,接著立即反應大聲回答。
「那還不趕緊做事去。」眾人嘩地一聲,全部散開,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現場只留下林家姐妹跟方以青及她們的丫鬟。
幾人面面相覷,事情就這樣完了?
冷心寶不處置?
林想蓉氣得咬牙,雙手互搓了一下,但是一時沒掌握到力道,搓到燙燒的肌膚了,尖叫一聲,「啊,好疼啊!」眼淚嘩啦啦地直流,淚眼汪汪地望向林青蓉,咬牙切齒地說道︰「姐姐,我這傷是白受的嗎?」
林青蓉輕拍了拍她的手掌,冷笑一聲,「放心吧,你這傷不會白受的,既然表哥不為我們作主,那我們就自己動手,我會讓她好看的。」惡狠狠的說道,眼底的恨意濃濃,似乎跟冷心寶有不共戴天之仇。
「想蓉妹妹,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你這傷要是一個處理不好的話,怕是要留下疤痕的。」方以青見她們都對冷心寶恨之入骨,唇角上揚,她的目的達到了,就是要借她們的手處置冷心寶,然後她就可以裝做無辜的樣子,誰也不會懷疑這事跟她有關。
……
「小姐,這些事,你怎麼不早點跟奴婢說呢?」兩人回到房里,青竹見自家小姐又呆呆地躺在軟塌上,眼楮看著窗外,一動不動。看到小姐這個樣子,她有點擔心地問道。
雖然她不能找莊主算帳,但是知道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可以安慰她,幫著她罵莊主,免得讓她一個人發呆,想著那些傷心事。
心寶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勉強笑了一下,「放心吧,我沒事,這些事我以後都不會放在心上了。」過了今天,她就將這些事埋入心底,再也不去想它,她要做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至少不會再次被傷到。
「小姐……」青竹還想說什麼,但被心寶給打斷了。
「好了,我沒事,我需要靜一下,你先出去吧。」說完,不再看她,眼楮又看著窗外,似乎外面的景色很是好看,讓她著迷。
但如果仔細看她的眼神的話,就會知道,她的眼神沒有焦點,是迷茫的。
青竹無法,只能听從,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
「對了,我沒有胃口,晚膳就不要叫我了。」說完,閉上了眼楮。
青竹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道︰「是。」走了出去,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這天晚上,靜了一個下午的心寶終于出來了,她吩咐青竹替她準備好熱水,想沐浴再休息。然而在她剛剛沐浴完,坐在床上正準備月兌衣服打算睡覺時,房間里的蠟燭倏地滅了,一個黑影閃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她的啞穴,將她禁錮在懷中。
心寶使勁掙扎,想從那黑衣人的懷里逃開,可那人的力氣實在是太大,武功也極高,她明顯不是對手,只能作罷。
背靠在黑衣人的胸膛,看不到這人的面目,也不知道他是誰,有什麼目的?
心寶輕輕地在他懷中扭動,想轉過身子。
那黑衣人似乎不想阻止她,任她在自己的懷中轉身。
心寶抬起頭,借著月光打量著這人的面容,可那人背著光,她還是看不清他的長相,認不出他是誰。
這黑衣人進來沒說一句話,只搶自己抱在懷中,難道這人是采花賊,想劫色?
雖然她被那兩人傷了心,但也不想將自己的身子給一個采花賊,誰知道他有沒有病啊,要是將花柳病傳給了她,這可不是現代,沒那個技術,她只能等死了。
想到這里,心寶不管自己的武功能不能打贏他,使勁掙扎,拳打腳踢,什麼招式都用上。
但那人很是厲害,只輕輕在她身上一點,她就動不了了。
這下,心寶,害怕極了。
想叫,叫不出,想動,動不了。
這可怎麼辦?難道就讓他得逞嗎?
「別劫色,我長的很丑的,身材也不好,你會很吃虧的,我有錢,你劫財吧,夠讓你去青樓找幾個姑娘了。」說不出話,心寶百般無奈之下,只好用口型求饒道,希望他能看得懂。既然她看不到他的面容的話,那他應該也看不到自己長得什麼樣,現在趕緊將他騙走,只好拿銀子打發。
不過這人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她的院子可是被封住了,經過今天的事情,侍衛增加了一倍不止,而且暗中還有暗衛。
這人能悄無生息地進到她的房里,沒被人發現,想必武功高到極點。
心寶既然能猜到對方武功高到了極點,那怎麼不知道武功高強的人,在夜里也能看得清任何東西呢?
「長得不丑,還能看得上。」來人淡淡地說道,站了起來,站在床邊看著她,還動手將自己的外衣月兌了下來,以行動證明他說的話。
還真被她猜對了,這人竟然能看得懂口型,雖然她很想讓他解開自己的穴道,但想來,這人是不會同意的。
只是沒想到這人竟然能看清自己的面貌,也沒想到這人竟然看不上錢財,頓時一驚,月兌口而出,「我已經嫁人了,不是黃花大閨女了,您還是找別人吧。」但是啞穴被點,沒有聲音。
來人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了過來,「沒關系。」月兌中衣。
繼續口型︰「我身材不好。」貶低自己。
「剛剛好。」褻衣退去,強壯的胸膛露了出來。
心寶看了一眼,轉過頭去。
腦子里想的是︰身材真心的不錯,當采花賊真是可惜了。
感覺到床的一邊壓了下去,知道那人上床了。
心寶腦子轟得一聲,倏地轉過頭,再次口型︰「滋味不好,入不了你口的。」
「我喜歡就行。」來人將她身子一翻,壓在床上,禁錮在自己的身下。
這時,心寶抬頭一看,這下看清了,頓時感到不可思議。
她沒想到,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竟然是他。
冷血。
他怎麼會來這里?
來這有什麼事?
是來找她的嗎?
可是看著現在兩人的姿勢,心寶頓時漲得臉色通紅,頭大。
「你,你,你怎麼在這里?」結結巴巴地問道,很是吃驚。
「來找你啊!」冷血一身黑衣,沒有帶面罩,在月光的照射下,完全暴露出來,而且這麼晚闖仁義山莊,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有人能抓到她。
自從上次他跟赤烏兩人商談之後,無奈地接了這個任務。
依那天看冷心寶的表情及她所說的話,他能猜到,那丹參顏珠肯定不在她的手上,估計這是仁義山莊莊主發出的煙霧彈,讓別人都以為東西在她的手上,從而追殺她,與山莊無關。
想到這,他嗤笑一聲,似乎想到之前打听的內容,這仁義山莊的莊主是冷心寶的未婚夫呢,據消息說,他似乎很愛她、疼她、寵她。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不是這樣。
不過,也不竟然。
不然這滿院子的侍衛、暗衛是當擺設嗎?
不過不知道是為了保護冷心寶呢還是想抓住刺殺他們的殺手?
還是守住……
畢竟他來了半天了,也找整個山莊翻了個天,連李子麒的書院都沒有放過,里面的角角落落都被他翻遍了,機關找了幾個,就是沒有看到丹參顏珠。
而且他也找了李子麒兄弟倆的房間,雖然沒有像在書房那樣大肆翻動,但大概看了一遍,都沒有。
這丹參顏珠到底被他們藏到哪里去了,還是根本就沒有,還是被他們藏到冷心寶的院子里?
這也就是他為什麼要來冷心寶這里。
本來一進來就想找的,但是看這女人很有趣,遇見黑衣人竟然這麼鎮定,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沒想到她的反應真是有趣,讓他差點笑出聲來。
一直冷酷,淡漠的自己竟然在遇到她之後,屢次破例,不是出手救她,就是在她的面前恢復自己原有的性子。
真是奇怪。
「解開我的穴道。」心寶口型道。
自從認出冷血後,一直害怕的心突然平復了下來,對他一點都不防備,似乎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自己不會有危險。
冷血抬手解了冷心寶的穴道,低聲說道︰「小聲點說話。」雖然他躲過了侍衛,但是暗衛就在附近,在東西沒找到之前,還是不要被他們發現。
待心寶一解開穴道,她一把推開冷血,愕然道︰「你找我有事嗎?怎麼進來的?我的丫鬟沒事吧?」
被她一把推開的冷血怔了怔,然後緩緩地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了起來,臉上浮現一絲淡淡一笑意,「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我救了你三次,你說過會報答的吧?」見她愣住,接著說道︰「至于我怎麼進來的,你不用管,你的丫鬟也沒事,只是被我點了睡穴。」
「哦。」心寶點了點頭,「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不然他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也不會這樣子說,肯定是有事找她幫忙。
「听過丹參顏珠嗎?」
心寶點了點頭,之前那次殺她的殺手就說過。
「你手上沒有?」繼續問道,而且是這樣子問,像是知道她手上沒有,只是再確認一遍。
心寶又點了點頭,「沒有,我都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上次那些殺手就找我要,但是我真的沒有。」
冷血看了看她,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最近誰有給過你一個顆紅紅的丹藥沒?」
紅紅的丹藥?
難道子麟上次給她的丹藥就是丹參顏珠嗎?
「有嗎?」看她的樣子,似乎有。
心寶再次點了點頭,「有,不過,他又拿走了,現在不在我身上。」那顆丹藥到底有什麼神奇的地方,怎麼這麼多人搶著要?
「誰?」冷血皺眉,又要了回去?
「李子麟。」
「他?」可是他剛剛明明在他的房間里找遍了,沒有找到,那他會藏到哪里去呢?
還不待他想明白,外面突然一陣喧嘩。
「有刺客,快抓刺客。」
「快點,刺客朝那邊去了。」
「趕緊跟上,快點,刺客朝西廂那邊去了。」
……
外面守著的侍衛也出聲了,似乎听到那刺客朝這邊過來。
此地不宜久留,得趕緊離開。
那丹參顏珠竟然知道在誰的手上,那就不急,他會再來的。
冷血正要離開,突然被心寶一把抓住袖子。
「怎麼了?」滿臉疑惑地問道。
心寶沉著臉思索了片刻道︰「你能帶我離開嗎?」
冷血一怔,「你想離開?」
「是的。」她不想在呆在這里了,不想當一只被困在籠中的鳥,還不是金絲雀。
有一首詩寫的好啊。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她現在要奔著自由去了,愛情這東西,看來,不適合自己。
冷血思索了片刻,溫和地說道︰「那好,只要你不會後悔。」說完,將心寶往懷里一帶,抱著她從來的方向飛了出去,輕功極好,倏地一下,就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