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夫人這麼一說,柳長老趕緊接過紙條,仔細一看,確實字跡很是清秀,落筆的力道不像是男人寫的。
他點了點頭,「確實。」這人到底是誰呢?這到底是不是冷血所設的圈套呢?
將紙條緊緊地握成一團,眸色一暗,眼底閃過一道不明的光芒。
「老爺,您會去嗎?這會不會有危險?」柳夫人擔心地問道。
柳老夫人也想知道這個問題,見兒媳問出口了,便緊緊地盯著兒子,但看他一臉的不明神色,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急得開口問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啊?要不要去?離動手的時辰已經不遠的吧,要做決定的話,就快點。」
不待柳長老回答,站在一旁的柳藍急插話道︰「爹,孩子陪你去。」別听他這話說的這麼好,以為他擔心他老爹。想想他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就知道不可能。他向來相信他老爹的能力,所以不會擔心他,他這次之所以要跟著去,不就是听到這人是個女的,想著跟去瞧一瞧,如果長的美貌,便在他爹要殺她時,搶先一步抓她回來,收到他的房里。
但他也知道今晚是關鍵時刻,如果被他爹知道他有這樣想法,肯定不會讓他跟著,便露出一臉擔心的表情,緊緊地看著他,希望他爹能帶他一起。
還別說,柳長老看到兒子這個表情,還真是以為他長大了,懂事了,知道擔心他了,操心他們的大業了,想著帶著他去也好,讓他長長見識。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不能出一點差錯,不管這是不是一個圈套,他都要去一趟,當然,他會做好全面準備的。
如果這是一個圈套的話,便帶他在身邊,教他如何月兌困。但如果是真的有人知道他的計劃,便讓他做主,看他如何決定。
想到這里,柳長老便想點頭。
但這時,一直站在一旁沒開過口的秦玉突然說話了。
「老爺,相公的傷勢還沒好透,不宜太過走動也不宜太過勞累,大夫說,如果傷口再次破裂感染的話,怕是又會在床上躺一段時間了。」戰戰兢兢地說完,便低下了頭,不敢看任何人。
但是誰也沒有看到秦玉低下頭的瞬間,那眼底浮現詭譎又陰狠的神色,讓人不寒而栗。
她忍了這麼久才等到了今天,今晚無論如何一定要將柳藍留在她的身邊。雖然她剛剛說的話滲了很多水份,但是有點不假,柳藍的傷口確實沒有好透。雖然柳藍只受了二十大板,對一般人來講,傷口早就好了。但柳藍從小嬌生慣養,怕痛,又怕喝藥,還要亂動,躺了床上五天好了大半,但如果不注意休養的話,傷口又會裂開,便沒有她說的那麼嚴重。
她之所以要這麼說就是要柳藍留下來,呆在屋子里,這樣的話,她動起手來也比較容易。而且萬一她月兌不了身的話,她也就不打算活著了,就在今天跟柳藍同歸于盡算了,要是還能拖上柳夫人及柳老夫人,那是最好不過了。
她早就受夠這樣的日子了,如果不是平常柳藍的屋子里有人守著,讓她下不了手,而飯菜和他喝的藥方面她又動不了腦筋,不然何苦忍到今天。
早在半個月之前,知道今天晚上要發生的事情,她就在計劃了。今天晚上的守備最是松散的時候,他們都是對付盟主了,不會注意到她。所以今天她一定要柳藍死,死在她的手上。
至于她的家人,她在四天前就偷偷找了個可以依賴的人帶了信給他們,要他們在今天晚上逃走,她相信他們會成功的逃走的,因為她了解她的公公——柳長老。
「對啊,乖孫還是不要去了,好好地呆在家里,我的乖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就不活了。」柳老夫人听秦玉這麼一說,頓時覺得有道理,一把拉著柳藍的手,模了模他的臉寵溺的說道。
「女乃女乃——」
「行了,你就呆在家里吧。」柳長老見他老娘那個樣子,便知道她不會放手讓柳藍跟著去的,而且他也有些擔心。
算了,就算這次不能將他帶在身邊教導的話,下次再詢機會也是一樣,如果這次一去,中了圈套,他要是再有個什麼傷,怕他老娘又要尋死覓活一番了。
「我去書房一趟。」說完,便轉身離開。
時辰已經不早了,他要先去準備一下。知道了見面地址,得好好安排一番。
……
鳳棲洞
終于走到鳳棲洞的心寶,已經沒心情看著這些之前很讓她興奮的奇特景色。
她走進那個空間很大能容幾百人的洞里,舉著火把的穆子溪跟在她身後也走了進來。借著火把的光線,心寶隨意地瞄了一下洞中的布置,看到有些石刻,石碑詩文,便不再注意,焦急地走來走去,心里擔心冷血的安危。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走了片刻,覺得時間真是難熬,便對著一旁的穆子溪問道。這里沒有表鐘,她又看不懂天色,根本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不知道過去多久了,還要等我久冷血才來接她。
「酉時四刻,怎麼啦?」穆子溪疑惑地問道。她是知道動手時辰的,現在還沒到,不過已經快了,估計哥哥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盟主一聲令下,行動呢。
看了看冷心寶,其實她不願意陪著她躲到這鳳棲洞的,她想陪著哥哥,跟他一起戰斗。她也想報仇,想殺了柳長老,更想殺了柳藍。
如果不是柳藍仗著柳長老在盟里的地位,看盟主不在盟里的時候,欺辱了她的姐姐,她姐姐又怎麼會自盡,丟下哥哥跟她兩人。她哥哥向柳長老討要說法不成,竟還要殺了他們,如果不是左護法暗中受盟主命令救了他們,他們現在已經死了。
雖然她不願意陪著冷心寶躲在這鳳棲洞里,但是盟主是他們的救命恩人,盟主的命令不敢不遵從。冷心寶是他的心上人,她便拋卻性命也會保護她的。
「沒事,問問而已。」怎麼才酉時五刻啊,她還以為過了好久了。
「子溪,冷大哥已經不會有事的吧,他們會成功的吧。」心里突然感到一陣不安,看向穆子溪,詢求安慰。
穆子溪望向洞外的夜色,那掛在半空中的滿月,很是漂亮,輕聲地回道︰「是的,他們都會沒事的,過了今晚,我們就會安寧了。」
……
酉時五刻西邊樹林
「你來了。」
柳長老剛剛來到這里,正準備趁著黑夜讓手下在附近隱藏起來,到時一有個什麼動靜只待他下令就沖出來。沒想到他們都還沒藏好,就听到黑暗的林中傳來一道聲音。光听聲音不知道這人是男是女,聲音很是沙啞,似乎是刻意這麼做,不想讓人分辨出來。
「你是誰?出來。」柳長老厲聲喝道,「竟然約我出來見面,怎麼到現在還不現身?」
說完便命手上點燃手中的火氣,照亮他們所在的地方,過了片刻,四處看了看,沒有見到有人出來。
柳長老的臉色很是不好,但他站在背光的位置,又借著夜色的遮掩,沒讓人看到。
他現在知道了,這人並不是冷血派來的,不然的話,不會等到現在還不現身。
這人到底是誰?
他是真的知道他的全部計劃還是耍著他玩的?
難道他是幫冷血對付他的?
這次引他出來自己又不現身,難道是想幫冷血拖延時間嗎?
他這次帶在身邊的殺手都是數一數二的,就是怕中了這人的詭計,殺了他。難道是他想錯了,他現在要對付的是……
一堆的問題頓時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想到最後一個,頓時冷汗淋淋。
「竟然你這麼沒誠意不出來的話,那我們也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告辭!」柳長老抬高聲音對著黑暗的空氣說道,說完轉身想走人,就怕他剛剛的猜想正確,現在趕回去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哈哈哈!」那人大笑出聲,「柳長老,這麼急著趕回去,難道您不怕我將您的計劃說出去?到時您所做的一切在今天晚上就全部白廢了,哈哈哈!」
柳長老耳朵一動,轉身朝著聲音傳來的那地方走了幾步,冷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呵呵,您現在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聲音突然一轉,變成了女聲。說完沒多久,人也慢慢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听到那轉變的女音時,柳長老就覺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過,而且經常听到,就是一直沒想起來,但是看到那走出的人,他的臉色一變,眼底閃過一道失望的神色,顫著聲音說道︰「是你。」
「沒錯,您想不到是我吧。看你剛剛見到是我時臉色很是驚懼呢,很害怕見到我,為什麼?」來人笑笑著問道。
柳長老沒有說話,手一揮,頓時站在他身後的手下全部沖了上去,將來人圍了起來。
「柳長老,您這是?」來人很是驚愕,似乎很是不解柳長老這舉動。
柳長老沉聲問道︰「你不要裝蒜,竟然你知道我的計劃了,我怎麼會讓你活著回去。」他之前還存在些想法,想著這人不會是冷血的人,那今晚他的計劃不用更改,還是會成功。但沒想到這麼快希望就破滅了,她既然知道他的計劃,想必冷血也知道了,他得趕緊殺了她,回去更改計劃,最好今晚不動手了也好過失敗。
不再跟她廢話,他的時間不多了,揚手一揮,喝道︰「給我殺了她。」
「等等,柳長老,您可能誤會了,我今天約您出來呢,是有秘密要告訴你,不是想跟你做對的,我是來幫你的。」見這些人抽出隨身刀劍,就要對她動手,便趕緊對著柳長老說清她的目的。
柳長老嗤笑一聲,說道︰「你會幫我,怎麼可能。」她會幫自己,打死他都不會相信,她是什麼人,他最清楚不過了。
「怎麼不可能呢,我跟冷血已經決裂了,他當初那麼對我,讓我受那麼大的污辱,不殺他解不了我的心頭大恨。」向影風咬牙切齒的說道,眼底流露的恨意很是明顯,全身散發的殺氣也很濃,就算她的武功全部廢了,她也有本事讓冷血生不如死。
看到柳長老先是驚訝後又滿臉懷疑的樣子,向影風譏諷地說道︰「怎麼,您不相信?」
柳長老未語,只憑她一面之詞,他怎麼知道這不是一個陷阱呢。
「難道您不知道這次我沒有跟他一起回來嗎?您是知道的,我這次是特地去找冷血的,不可能他回來了,我沒有跟著吧。還有,冷血這次帶了一個女人進血剎盟吧,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我才跟冷血決裂了。」向影風向前走了幾步,說道︰「難道您還沒瞧出我現在與之前有何區別嗎?」
柳長老听了她的話,心里已經相信了幾分,這丫頭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她的性子他是了解的。
從小被她父親嬌養長大,什麼東西看上了就一定要得到手,不然就毀之。
他早就看出來,她喜歡冷血,也知道冷血不喜歡她,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反目成仇。不過,這也是能想得到的,冷血有了心上人,這丫頭勢必會破壞,依冷血那冷情性子,要是愛上一個人,那是會將人愛入骨子里。這丫頭一介入,他們不反目成仇才怪。
听她最後一句話很奇怪,柳長老仔細打量她一番,忽然一個輕飄,移上前,抓起她的手腕,驚愕地問道︰「你的武功廢了?」雖然是問話,但是語氣很是肯定,畢竟他都驗證過了,只是有些難已相信罷了。想了想她對冷血的態度,問道︰「是冷血做的?」
「不是他還能有誰。」向影風惡狠狠地說道,想到冷血那麼狠的心,竟然不顧他們十幾年的情分,就因為她對冷心寶所做而未達成的事,將她的武功給廢了。
如果不是想著要替自己報仇,如果不是有這個目的撐著自己活下去,她早就在那些人的身下死了。
為了能活著到血剎盟,她這一路上像個妓女一般,對著別人低聲下氣,委身于他人,帶她上路,一路來到了血鳳山山底,騙著他們帶她上山,才讓她有機會進入血剎盟。
她想著盟里有他爹的手下,說出冷血的罪行,替她報仇。
但沒想到一回到盟里,她還沒現身就看到了冷心寶。沒想到這賤人沒死,命大的逃過她的設計,這更讓她恨入骨髓。她躲在一邊看著他們親親我我,悠閑自在的生活在一起,她恨不能沖上去一劍殺了他們。但是她的理智制止了她的行為,後面無意中知道了柳長老的行動,想著她知道的秘密,便想跟他合作,將冷血的勢力一網打盡,最後活抓冷血跟冷心寶,讓他們生不如死,趴在地上向她求饒。
每次想到這個,她就興奮不已。
終于讓她等到了這天,所以傳了紙條給柳長老,約他到這里見面。
「你要幫我?你有什麼條件幫我?」現在柳長老已經完全相信她跟冷血決裂了,但是她知道了他的秘密,如果沒有資格成為他的勢力的話,他不介意送她去跟前盟主見面。
她父親之前的所有勢力他能拉攏的全部已經拉攏了過來,剩下的一些是忠于盟主的,忠于冷血的。她,向影風已經在血剎盟沒有任何勢力了。
「我知道進口還有一條地道,那里沒有任何機關,我要是告訴你那條地道在哪的話,那守著進口外面的人馬就會有機會進來幫你了吧。還有,進口機關我還能知道怎麼改制,到時你再派人守住出口,這樣一來的話,你就可以將冷血等人甕中捉鱉了。」想到最後的結果,向影風就全身興奮地顫抖,她等著將冷心寶蹂躪,踩在腳底下,等著冷血苦苦地哀求她,就像她當初求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