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塵隔著黑紗的臉上有一絲贊賞。愨鵡曉景色分析的沒錯,對于一個普通的獵戶來說本身帶著靈芝就顯得有些怪異,再加上野雞身上無身上的傷痕越發有些讓人懷疑。
「塵,如果小白和阿黃真的在這一帶出現的話,那麼這靈芝與野雞就是它們的杰作,照這個情況分析,這個獵戶一定知道他們的下落。」景色肯定地對夜非塵說道。
「你說得沒錯,只要我們跟著這個獵戶,那麼一定能找到小白阿黃還有虎妞。」夜非塵點點頭。
「走,我們跟著他。」景色微微用力將手中的野雞扔到一個草叢中,靈芝裝進口袋里,腳尖輕點與夜非塵一同遠遠地跟在趙遠的身後。
趙遠的手心里全是汗,懷里的那一千兩銀兩銀票幾乎灼熱了他的胸膛,手不由自主地捂在胸口,生怕一轉眼這張千兩銀票消失不見了。
趙遠先是在鎮上閑逛了一下,然後走進了當鋪,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向當鋪的老板打了一聲招呼。
「趙遠,今天又有什麼好東西?」當鋪的張老板一看趙遠,眼前頓時一亮,這幾日里趙遠帶了許多昂貴的藥材,他可是從中掙了不少銀子。
趙遠微微嘆了一口氣,「張老板,這兩天山上帶了很多官兵,嚇得我再也不敢上山打獵了,哪里有什麼好東西?」
張老板的臉上微微有些失望,眼前的亮光一點點暗下去。看樣子趙遠今天是空手而來。畢竟張老板是一個精明人,失望快速地一閃而過,他呵呵一笑,給趙遠倒了一杯茶,「趙遠,別垂頭喪氣,這官兵也只是暫時的,我想過不久他們就會離去。」
趙遠一听到張老板的話,心中驀地一喜。「真的嗎?張老板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趙遠兄弟難道你沒听說軒轅國最近頻頻犯邊境?據從宮里傳來的消息,前段時間皇上被困在了軒轅國了,如今皇上回來,只怕兩國要打起來了。」張老板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對趙遠說道。
趙遠的臉上微微一愣,作為一名普通的老百姓,苦一點窮一點無所謂,他只想過著安安穩穩的日子。可是一打仗,莊稼沒有人種了,鎮上的店面也沒有人開了,每天活在提心吊膽之中。
趙遠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在這亂世里苦就苦了老百姓了。
趙遠心情有些沉重,他向張老板辭行轉身向著米鋪走去。快打仗了,還是多存一些糧食,要不然一旦起了戰事,糧食又要漲價了。
趙遠沒動那一張千兩銀票,而是把身上的幾塊碎銀掏了出來全買了米,然後急匆匆地向家趕去。
翠花自趙遠走後便打發小雨在門口張望著。翠花再三叮囑小雨,只有發現有人立刻趕緊回來通知她。小雨不明白娘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還是乖乖地听著娘的話搬了一個小板凳老老實實坐在院子門口。
趙遠的身影剛一出現,小雨驚喜地沖著屋里叫了一聲,「娘,爹回來了。」
翠花里屋里虎妞喂水,一听到小雨的聲音趕緊放下虎妞跑了出來,果然,趙遠背著一大袋子米快步向這邊走來。
翠花急忙迎了上去,「他爹,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今天怎麼買了這麼多的米?」
趙遠把整整一袋米放到廚房米缺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用瓢勺了一瓢子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長長地喘了一口氣,這才回答翠花的話。
「翠花,又要打仗了,家里還是多備一些糧食為好。」
翠花心里一驚,聲音微微有些打顫,「他爹,你從哪里听來的消息?」
趙完黝黑的臉上布滿憂愁,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山下的官兵撤了,听當鋪的張老板說軒轅國近日在邊境上連連犯事,又把皇上困在軒轅國。皇上受了這麼大的污辱,又怎麼能咽下心中的這口氣?」
翠花有些不以為然,「他爹,你不要杞人憂天了。我們躲在這深山老林里,天高皇帝遠,就算打仗也不會打到這里。」
趙遠瞪了一眼翠花,這婆娘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一旦打起來,物價飛漲,就算不被打死,也得活活餓死。
「他爹,別愣著了,趕緊把小雨叫回來吃飯。」翠花推了一把趙遠,自己則去把鍋里悶得兔子肉盛在一個盆里,又把碗筷擺好。
趙遠心事重重站了起來,在堂屋門口叫了一聲,「小雨,別看了,快進來吃飯。」
小雨早就坐不住了,兔子肉的香味一陣陣撲鼻而來,饞的她直流口水,一听到趙遠的聲音飛也似地跑了進來,細細長長的小辮子在空中甩了甩。
夜非塵與景色看著趙遠進了家門,在不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他們施展輕功神不知鬼不覺,悄無聲息地飄然落在茅草屋頂上。
趙遠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吃飯吃到一半,他把碗突然放了下來。
翠花抬眼看著趙遠,雙眼閃著不解,「他爹你這是又怎麼啦?」
趙遠一聲不吭把懷里的那張千兩銀票拿了出來,「翠花,這是今天賣靈芝的銀子,我真沒想到小白給我們的居然一顆千年靈芝,下山的時候踫到兩個收藥材的一下子給我了一千兩銀子。」
「什麼?一千兩?」翠花驚呆了,目不轉楮上著趙遠手中的銀票不敢動手去接。
趙遠一看翠花的樣子反倒笑了,把手里的銀票的塞到翠花的手里,「翠花,快些把銀票收好,有了這筆銀子,我們就不愁了,你和孩子還有虎妞就能過上更好的日子。等這段時間風聲一過,我們就搬家,搬到一個誰也找不見的地方,讓那些壞人永遠找不到我們。」
翠花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拿起銀票在油燈下照了又照,遲疑地說道︰「他爹,我還從未見過這麼大面額的銀票,你說,這銀票是真的嗎?」
趙遠被翠花問得一怔,目光落在銀票上,千兩銀票他也沒有見過,也不敢找人鑒定是真是假,一整天的時間都捂在懷里,翠花這下倒他問住了,結結巴巴不確定地說道︰「我也沒有見過這麼大面額的銀票,想必不會有假吧?」
翠花把銀票翻過來翻過去,仔細看過一翻之後,她「啪」的一聲把銀票拍在桌子上,「他爹,明天你下山去一趟銀號去把這張銀票兌成銀子,如果這張銀票是真的話,銀號就會給你兌的。」
雖說趙遠對翠花的話有些不贊同,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只得默默地把桌上的銀票收起放回懷里,喃喃地說道︰「明天我就再下山一趟。」
景色把趙遠與翠花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全听在耳里,眼淚瞬間爬滿臉龐,心里有著說不出來的激動,原來虎妞真的就在這里。景色按捺不住,身影一晃就要跳下去找虎妞。
這時,夜非塵一把抓住景色的胳膊阻止了她的行動,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色色別急,再看看再說。」
景色不解地看著夜非塵,嘴唇動了動,低聲說道︰「塵,現在虎妞就在下面,你為何不讓我下去找她?」
夜非塵輕輕地對景色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示意她先別說話。
景色搞不清夜非塵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只得靜下心按住性子听從夜非塵的安排。
屋子里翠花已經開始收拾碗筷了。她吩咐趙遠去擠了一些牛女乃,又用上次剩下的白面打了一個面糊糊。
「娘,這是給小妹妹的麼?」小雨眨著眼楮好奇地看著娘。
「小雨真聰明。」翠花向著小雨笑了笑,輕輕地撫模了一下小雨的頭,小雨臉上的菜色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紅潤。翠花心里明白,這都是沾了虎妞的光。
阿黃好像知道他們家境困難,打來的獵物比以往多了一些。自上次小雨嘴饞的事情發生以後,小白每次給虎妞帶來的水果總是雙份,這讓翠花心里又多了一絲感嘆與感動,越發對虎妞好了起來。每天晚上還細心地為阿黃與小白留下一些飯菜放在院子中間。阿黃仿佛也明白了翠花的好意,總會在前一天晚上把飯菜吃得個干干淨淨,反倒是這個小白一口不沾,這讓翠花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小雨快一步翠花跑向了里屋,把虎妞從床上抱起來。「娘,今天我要喂小妹妹。」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快放下。」翠花一看小雨把虎妞抱起,大驚失色,放下手里的碗,快步走到小雨跟前,雙手把虎妞從小雨的手里接了過來。
小雨顯得有些委屈,噘著小嘴一臉不樂意。
「娘,我現在力氣大著呢!小妹妹我能抱得動。」
翠花不敢馬虎,這虎妞說不準就是宮里哪位娘娘的小公主,要是有個閃失她就是十條性命也不夠賠。翠花直接無視小雨把虎妞放到床上,把調好的牛女乃面糊一小勺一小勺小心地喂到虎妞的嘴里。
房頂上景色再也忍不住了,是虎妞,她日思夜想的虎妞就在下面。她用力掙月兌夜非塵的手飛身落地,嬌小的身影一閃,轉眼到了虎妞的面前。
「虎妞,我的孩子,娘終于找到你了。」景色一把把虎妞從床上抱起,抱著虎妞又親又是說,淚水如斷線的珍珠顆顆滴在虎妞的臉上。
夜非塵緊緊地跟在景色的後面,望著景色懷中的虎妞,胸口漲得生疼,眼里有一種叫淚花的東西在閃爍著。他顫抖著手伸向虎妞,「虎妞,你真是虎妞嗎?」
趙遠翠花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們目不轉楮打量著眼前不請自來的陌生人,張口結舌,半天也沒反應過來。
最後是趙遠率先反應過來,對著景色與夜非塵發出一聲驚呼,「你們兩個不是從京城來的藥商嗎?你們快放下孩子,不然我對你們不客氣了。」趙遠驀地從牆上拿出一把獵刀指著景色與夜非塵。
小雨頓時被眼前的情影嚇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躲在了翠花的身後,翠花的手一抖嗦,碗從手里「 當」一聲掉在地上摔了一個粉碎。
景色最遠冷靜下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虎妞遞給夜非塵,然後揭開頭上的黑紗。
趙遠與翠花再一次驚呆了,景色是他們見過最好看的女子,身上處處透出一種高貴,這讓趙遠與翠花心中不由自主地自形慚愧。
「大哥,大姐,你們別害怕,我們是虎妞的爹和娘。」景色放柔聲音對趙遠翠花說道。
趙遠和翠花心一顫,互相看了一眼,其中翠花壯著膽量問向景色,「那麼你們就是皇上和娘娘?」
景色笑了笑,側頭看了一眼正盯著虎妞發呆的夜非塵,隨後向著趙遠與翠花微微點點頭。
趙遠與翠花嚇得魂飛魄散,身子一軟,雙腿忍不住跪在地上,「草民參見皇上娘娘!」
「你們都起來吧!」景色雙手輕輕地扶起趙遠與翠花,柔聲說道︰「大哥,大姐,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對虎妞無微不致的照顧。」
趙遠和翠花還沒有從眼前巨大的變故中清醒,他們的臉上一片呆滯,張口結舌,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景色的話。
小雨眨著驚奇的眼楮盯著景色看,眼楮一眨也不眨。看著景色和氣的臉,小雨心中的恐懼慢慢消失不見,她從翠花的懷里掙月兌出來,走到景色的面前,抬起頭用無限喜愛與羨慕的語氣說道︰「姐姐,你長得好漂亮!」
景色被小雨的話逗樂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伸出手模模了小雨紅紅的臉蛋,「小雨也是姐姐見過最好看的女孩了。」
「真的嗎?」小雨的眼里閃過一絲驚喜。
「姐姐說話從不騙人。」景色向小雨肯定地說道。
小孩子最受不得別人夸張,小雨當時就樂得笑開了。
夜非塵對周遭的一切漠不關心,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虎妞的身上,他伸出手指細細地劃過虎妞的圓圓的小臉蛋,心中涌起千層波浪。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粉嘟嘟,精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就是他和景色的孩子。
「虎妞,叫爹。」夜非塵胸口漲得生疼,鼻子酸楚,他哽咽地向著虎妞說道。
虎妞睜著大大的眼楮全神貫注看著夜非塵。原來這就是他的爹爹,娘一直思念的那個人。他長得好帥!虎妞在心里忍不住贊賞一句。
「爹。」虎妞盯著夜非塵看了一會兒,小嘴一動,軟軟的糯糯地吐了一個字。
夜非塵虎軀一震,一直在眼里轉動的淚花終于在這一刻順著臉龐滑落下來,夜非塵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把臉緊緊地貼在虎妞的臉上。
景色也听到了虎妞的聲音,眼里驚喜一片,她真沒有想到這才幾天的功夫虎妞就能開口說話了。「虎妞,叫娘。」景色眼里閃著希冀的亮光緊張地盯著虎妞。
「娘。」虎妞轉了轉眼珠,向著景色輕輕地吐了一個字。
景色激動喜悅的淚水再一次順勢而下,她伸出手把虎妞與夜非塵緊緊地抱住。
他們一家三口在經過一系列的風風雨雨以後,今天終于團聚了。「娘子,虎妞,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夜非塵攬著景色的腰一有堅定地說道。
「嗯!」景色沖著夜非塵重重地點點頭。
趙遠和翠花的心里此時已經相信眼前的這兩個人就是虎妞的爹娘,他們輕輕地抱著小雨悄悄地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才剛剛團聚的一家三口。
院子里,趙遠與翠花垂頭喪氣坐在門檻上,兩人的心情沉重,心里一陣難過。這一段時間每天朝夕相處,他們與虎妞產生了濃厚的感情,如今真要到了離別的時候,她們的心里徒增一些不舍。
「翠花別想太多了,虎妞現在終于找到親爹親娘,我們應該為她高興才是。」趙遠知曉翠花的心思,在一旁輕聲安慰道。
翠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趙遠說得她懂,可是她的心里就是難過。
小雨好像也被趙遠與翠花的悲傷情緒所感染,她的眼里擒著淚花看向爹娘,哽咽地說道︰「爹,娘,小雨會不得小妹妹離開。」
「傻孩子,娘又何嘗舍得虎妞呢?」翠花把小雨抱在懷中,默默地流淚。
屋里景色把院子里趙遠一家的對話一字不落在听在耳里,她與夜非塵對視一眼,兩人心意相通,由夜非塵抱著虎妞,三人一同走到院子里。
「皇上娘娘,您們這是要走了麼?」趙遠一看到景色他們出來,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大哥,大姐,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你們不但是虎妞的恩人,也是夫妻的恩人,請受我一拜。」景色向著趙遠翠花深深地鞠了一躬。
趙遠和翠花嚇了一大跳,身體一軟作勢欲跪下,誠惶誠恐地說道︰「娘娘,您這是折煞草民了。」
「兩位不必如此多禮!」景色衣袖一揮,趙遠和翠花只感到有一股軟軟的氣托著他們的膝蓋,把他們輕輕上扶,穩穩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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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團聚了!松了一大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