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欠下的這個人,明顯就不好惹,來歷不明實力高深莫測,主要是還穿著個黑衣,跟印象中那個殺千刀的人身形一樣,穿著一樣!要不是身上氣息不同,相貌相差甚遠,她早就沖上去大打出手了!
不過同為黑衣,她對這個男子就沒有多大的好感,尤其是,他現在是她的債主!好感,那是更加欠奉!
凌雲按耐住心里的想法,挑眉道。「所以呢?」
「它是你的契約魔獸!」
「所以?」
「所以,獸欠人償。」
「償還不起!」,凌雲說的很是直白,她確實是償還不起!
「我無處可去!」,黑衣男子又重復道。
「所以呢!」,凌雲低吼,這樣繞彎子的說話,讓她的耐心宣告滅亡。
黑衣男子眉頭好看的一挑,雙眸一下子明亮了不少,唇角一勾,笑的百媚叢生勾人心魄。「所以,我留下,直到……你們償還為止!」
「小女子居室鄙陋,怕是容不下你這尊大神!」
「我不介意!」
「我介意!」
黑衣男子說的篤定,「我相信你不會介意!」
「砰。」,凌雲一驚,回頭看時,才發現自己已經退到牆角,黑衣男子明顯也發現了,又湊近了幾分,微微低下頭,迫使凌雲仰頭看著自己。
兩人靠的很近,近到凌雲一抬眸就可以看見他有著完美弧線的下巴,挺翹的鼻梁,發亮的眸子猶如內含璀璨群星,就連眼瞼的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近到,凌雲都不需要抬頭,就可以感覺到額頭上他呼出的溫熱氣息,像是一只只小螞蟻從額頭爬到她的身體里面,酥酥麻麻的讓她不由一顫。
這樣的感覺就像……在何四指大廳上那個黑衣男子帶給她的感覺一樣!
凌雲猛然抬起頭,身上涌起一股怪力,將他推開。挺直了身形,冷然的看著黑衣男子,清冷的嗓音不帶一絲感情。「要留就留,只是……房租高昂,概不賒賬!」
被她推開,黑衣男子也不惱,風輕雲淡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然道。「多少?」
「一日一百萬個三品靈石!」
「不行!」
凌雲一攤手,望向門外。表現出既然如此,那你請走的意思。
黑衣男子一頓,聲音也冷了下來。半響才開口,道。「一日十萬個三品靈石!」
「五十萬個!」,白狐突然躥起來道,說到靈石間抵價還價,它可比誰都有興趣。
黑衣男子的眼里壓根就沒有白狐的影子,盯著凌雲重復了一遍。「一日十萬個三品靈石!否則,現在償還賭注。」
態度如此堅硬,凌雲也沒有辦法,算是默許了。撿起躲在旁邊裝死的白狐,慢慢走向屋內,進屋前身形一頓,背對著黑衣男子道。「房間由我安排!」
這是她的不可退步與堅持,黑衣男子懂,顯得心情不錯,一挑眉,也算是默許了。隨著從屋頂跳下的松鼠慢慢的走向凌雲交代的房間時,一張俊臉就瞬間暗如黑炭。
那個丫頭竟然讓他住在柴房!一個連屋頂都爛了幾個洞的柴房!一處盡數飄蕩著獸便異味的尺寸空間!一間他一踏進就能看見上方不斷簌簌落下塵埃的地方!
松鼠站在一旁,使勁憋住笑意,不過彎起的眼角出賣了它的情緒。
黑衣男子冷然的轉頭,看著松鼠的雙眼沒有絲毫溫度。緊抿的薄唇,慢慢的慢慢的張開。「大山之神,別來無恙!」
松鼠身子一怔,拐杖掉到地上,黑衣男子的聲音猶如平地驚雷,將它炸的一懵。這聲音……很……熟悉,跟那日到暮色森林攪得天翻地覆的恐怖黑衣男子一模一樣!也正是因為他,凌雲才會暴走,一拳砸塌它的洞……而他,現在留在這里……松鼠一抖,壓根不敢想下去。
黑衣男子很滿意松鼠的反應,嫌惡的將身上的灰塵拍掉,轉身離開之前,不忘道。「記住,什麼該說……」,黑衣男子話音一頓,抬手間地上的拐杖奇異的飛到松鼠的手里,嚇得松鼠著身子連拐杖都拿捏不穩,再度掉下。黑衣男子繼續道,「什麼,不該說!」
說完,黑衣男子轉身來到了凌雲的房門外。
房間內,昏暗的燭光忽閃忽閃,暗黃色的光芒為整個房子籠罩了一層溫暖的感覺。稍頓間,黑衣男子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冷意竟緩解了幾分。溫暖……原來他也有會覺得溫暖的時刻,想到這點,他的心湖也蕩起了一層細細的漣漪,一股莫名的感情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
突然,房間里傳來的聲音讓他一頓。
「你真的答應讓他留下來?」,聲音尖細,應是白狐的。
「嗯。」,回答簡潔,嗓音清冷,應是凌雲。
「咳……你對本皇如此之好,不僅願意讓他留下來,還願意替本皇償還那荒謬的賭債……」——白狐的聲音。
「首先,不是願意替你償還,而是暫時替你墊著,日後你得還我!其次……」,凌雲的聲音拔高幾分,「知道那賭債荒謬,為何還要讓這賭債存在!」
「咳咳……」,白狐的聲音中帶點尷尬,「重點不在這里。」
凌雲沒說話,白狐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你如此設身處地的為本皇著想,本皇要不以身相許給你,如何?」
黑衣男子身形一頓,下巴繃得緊緊的,只想將那只可惡的白狐扔到天邊了事得了,可是停在門把上的手怎麼也使不上勁,他下意識的想听凌雲的回答。
房間內半響沒有傳來聲音,黑衣男子的心就一直吊在半空中,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
半響,房間內終于有了聲音,凌雲幽幽的聲音傳來,「你怎麼能恩將仇報?」
黑衣男子剛剛潛下去的笑容又再度出現在嘴角,不自禁的眉眼都微微彎起。打開門,無視一人一狐錯愕的表情,準確無誤的逮住一副吐血表情的白狐,毫不留情的抓過它的脖子,往剛才那柴房一丟。
而屬于白狐的那個寶床,則被黑衣男子拿過來,橫放在凌雲的屋門口,一抬腿,動作優雅瞪了上去。
凌雲回過神來,不明白他是何用意,開口問。「你這是作何?」
白狐的聲音也從柴房中傳來,聲音是爆吼。「你什麼意思?!」
黑衣男子見怪不怪,眉眼都沒抬一下,「它是公的,男女有別,授受不親!」
黑衣男子說但過于理所當然,太過于理直氣壯,讓凌雲和白狐看的一愣一愣。趁著他們一愣,白狐又被黑衣男子一抬手形成的風勁推回了柴房,凌雲也被他推進了房門。
黑衣男子又重新躺回寶床上,月朗星稀的庭院中,他和衣躺在了凌雲的房門口,姿態之從容,一點也不像是睡在屋外的人!
反倒是被推進門的凌雲怔忪了一下之後,實在不能明白黑衣男子的意思,而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安眠。
白狐是她的契約魔獸,怎麼就授受不親了?反倒是他一個大男人就這麼睡在門外,而且來歷不明意圖不明,這危險系數可別什麼都表現在臉上的白狐高多了,凌雲不由的暗自月復誹。
在門口布置了幾個禁制,凌雲才坐在床上,運功吐氣。被這個黑衣男子一攪合,凌雲都沒來得及跟白狐說她的九轉紅炎決已經突破了第三層,也沒來得及問清楚白狐是如何被他設計的欠下一百五十萬個三品靈石的賭債,更沒來得及問這個黑衣男子是何人來自哪里,為何一定要呆在她們這兒!
懷著種種疑問,凌雲了夢鄉。
清晨時分,天邊剛剛染上一抹紅霞,房屋內凌雲已睜開雙眼。
站起身子,打開門,屋外一張雕刻繁雜的寶床上,一位黑衣男子慵懶的斜躺在床上,即使睡了一晚發絲也沒見絲毫凌亂,看見凌雲,黑衣男子的雙眸明亮的讓凌雲晃了下神,劉海間有著點點露珠,泛著五彩的光芒。凌雲迷茫的看著屋外的一人一床,半響才反應過來——家里多了一個人!一個男人!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
快速的收起自己的表情,凌雲冷冷的開口。「怎麼,還不打算讓開?」
黑衣男子挑眉,運功將寶床挪到了旁邊去。這時白狐也罵罵咧咧的從柴房里走了出來,一臉晦氣的搖晃著腦袋,看見凌雲時,雙眸一亮,迅速的跑了過來,「雲丫頭,可疼死本皇了,那床壓根不能睡,本皇可是為了你屈身了一晚上,快幫本皇按按……」
話還沒說完,白狐又被黑衣男子一甩手扔進了柴房。
……
按照習慣,凌雲來到了瀑布邊開始了新一天的鍛煉,只是今天注定與往日不一樣,不僅多了個碎嘴的白狐,還多了個一直冷著臉的黑衣男子!
想到昨天的事情,凌雲瞥了眼坐在旁邊不遠處吸氣吐納的黑衣男子,使了個眼神讓白狐過來。可白狐才靠近幾步,黑衣男子就睜開眼,灼灼的看著白狐,那眼神讓白狐毫不懷疑下一秒它又會被拋出去。
這個想法,讓白狐頓住了,停在凌雲三五步的距離外。
凌雲也不遲疑,壓低聲音開門見山道。「昨日九轉紅炎決已經突破了,現在已經第三層了。」
白狐鄙夷的望了她一眼,「這麼慢……」
凌雲挑眉,這貨皮又癢了。「廢話少說。」
「本皇的話怎可能是廢話呢……」,白狐不滿的嘟囔了一句,才鬼靈精的從身上模出那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石碑,用身子擋住黑衣男子的視線放在凌雲的手里,問。「我去把他支開,你按照本皇所說的,就可以開始了。」
凌雲點頭,不著痕跡的將石碑接過來,放在身上。白狐走了過去,也不知道跟黑衣男子說了什麼,黑衣男子竟然起身走遠了。
見他們走遠,凌雲靜下心來,想著白狐曾經跟她說的注意事項,氣沉丹田,將石碑放在手心里。
一股腦跳進旁邊的深潭里,在水里游了一會兒,鑽過一處水底石洞,再度浮出水面時,四周的場景以及換了一番。走了一會兒,凌雲在一處隱蔽的山洞里停了下來。這里有白狐下的禁制,除了白狐和她,沒有生物可以靠近。
將石碑放在身前的石塊上,靈力運轉間,眉心間有一處紅色的小鼎印記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血紅一片。不久,久現的小鼎從凌雲的眉心滴溜溜的轉了出來,變成正常大小。小鼎撒嬌似的在凌雲懷里左蹭右蹭,滾來滾去。
凌雲好笑的撫模著它的鼎身,跟它用意念溝通了一會兒,讓小鼎護住自己的心神,才釋放出一絲神識慢慢到向石碑。
見石碑沒有反應,凌雲慢慢的加大神識的輸出,將石碑包裹在神識中。在刻在石碑上的刻痕,也像是被拂開了蒙在上面的灰塵,刻痕越來越明顯。時間過去了一刻鐘,還是兩相無事。
這恰恰是最壞的結果,石碑的沉默讓凌雲的心情跌入谷底。按照白狐所說,如果神識無法溝通,那麼就證明她連得到石碑認可的機會也沒有!
不甘心就此罷休,凌雲繃緊著小臉又用神識溝通了一刻鐘,結果還是一般無二。凌雲有些泄氣的收回神識,看來她與這石碑無緣。像是感受到凌雲的挫敗情緒,小鼎滴溜溜的轉過來,呆在凌雲的懷里,蹭著她的下巴。鼎身不似青銅器該有的冷硬,小鼎的鼎身在凌雲的識海里呆的久了,蹭上去倒是不嫌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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