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在競技場賭博多年,少說也有幾百余場,可是據說,其中賭勝的幾率才十場不到。」
「錯了!」,酒糟鼻子老頭怪異一笑,「賭了四百一十二場,賭勝了八場,其中一場還是平局。」
憨厚男子有些汗顏,臉上有些急出來的紅潤,「那你好生賭你的就是,怎地來欺騙小女圭女圭來壓蘇暖言?」
「你若不相信他能贏,你又為何壓他?」,酒糟鼻子老頭反諷道。
憨厚男子定了定,眼中閃爍著堅定。「很多場,他其實都能贏!」
「事實上,卻沒有贏!」,酒糟鼻子老頭立馬接著他的話道,噎的憨厚男子有些促狹又有些惱火,站了起來,看著場中,嘆了一聲。
「我雖不是火眼晶晶,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他絕對不止這一點實力。之所以不贏,無非是在等。」
「等?等人還是等契機?」,酒糟鼻子老頭問道。
憨厚男子怔了怔,似乎被問倒了,垂下了腦袋,「我不知。」
酒糟鼻子老頭哼哼了聲,凌雲在這時站了起來,蘇暖言,他出場了。
蘇暖言一身颯爽的站在台上,對面看台上的人都一切噓聲,不停有人在嘲笑及指點他。而蘇暖言不悲不喜,波瀾不驚的站在台上,看著自己手里的一柄長劍。
整個世界仿佛就只有他一個人般,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靜看天邊雲卷雲舒,又似乎在低頭與手中的長劍私語,反正就是了一個只有他一個人的境界中。
旁邊的中年憨厚男子突然聳下了肩膀,喃喃低語。「哎,看來這一場,他又不打算贏了。」
凌雲挑眉,「為何?」
「每次他只要一上台是這樣一幅淡定無謂的表情,那一場,他就不會認真對待,十有**是輸的。相反,他若是臉含笑容的走上來,那一場他定會拿出自己的實力來應戰。」
「原來如此。」,凌雲恍然,這個憨厚男子果然是一路跟著蘇暖言看過來的,對他的一言一行都如此了解。
對面的蠻王也上台了,當鐵門轟轟的打開之後,一道厚重猶如炸彈一般的身形從鐵門後激射而出,爾後重重的砸在比賽台上,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隆」聲,猶如平地驚雷!
塵埃落定後,一個著上身,傷疤累累,每一塊肌肉都散發出一股危險氣息的人出現。一張國字臉上,滿臉不屑的看著蘇暖言,一雙眼楮將蘇暖言從里到外的都打量了一次。
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蠻野粗狂的氣息,將整個場子氣氛帶動到了一個。
蠻王毫不掩飾的看著蘇暖言,然後慢慢伸手,比了一個中指,再反觀蘇暖言連一個個淡淡的眼角余光都沒給他,在他的眼里似乎只有手中的劍。
這樣一份淡然,在凌雲看來是兩者完全不在同一階層,完全蔑視蠻王憚度。可是在對面場子中,是蘇暖言懼戰,連眼神對視都不敢。
頓時,從對面場子中發出一聲的哄笑聲,有的人甚至把身邊的東西往蘇暖言身上扔去,不多時,在蘇暖言身邊就多了一些臭雞蛋碎殼。
蘇暖言總算抬頭了,然後一個個掃過對面場中的人,收了眼神後,站了起來,風輕雲淡的彈了彈身上的灰塵,然後看向旁邊管理時間的大鐘,靜等時辰開始。
無數的嗤笑與謾罵傳來,這些打趣和嘲弄對凌雲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對他蘇暖言而言也一點都不陌生。
凌雲一直認為,連一點嗤笑和謾罵都要去爭執一番,特意去證明一番的人,終歸是落了下乘。
一個目光短淺的傻子罵你,莫非你還要罵回去麼?這種不就好像,狗咬了你一口,你還要反咬一口的樣子,無端的把智商拉低到跟他同一水平線。
可是旁邊的憨厚男子卻不這麼認為,一聲聲粗重的喘氣聲從他的鼻孔中發出,痛苦憤怒的吼聲自他的喉中傳出。凌雲驚詫的看著他,他的臉上已經氣的紅暈一片,渾身止不住的。
一雙眼楮死死的看著場中的蘇暖言,眼圈在一點點的變紅,鼓著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眶,沖著對面的人吼了出來。「你們懂什麼?沒動手只是因為對手壓根沒入了他的眼!你們憑什麼這麼說他?!」
場中瞬間安靜起來,對面的人都張著嘴望了過來,場中的蠻王和蘇暖言也望了過來。
憨厚男子瞬間變得有些無所適從,這麼多雙眼楮看過來,瞬間就將他好不容易建立的故作堅強給碾碎了。站在那,小腿一直在抖,強迫自己面對他們的目光,想開口說什麼,可是凌雲只听到他眼神閃爍發出的無意義的啊啊聲。
凌雲淡淡一笑,她不知這憨厚男子為何要一直支持蘇暖言,更是一直相信這蘇暖言,但是凌雲知道,或許在他的背後發生過什麼才會讓他如此。
釋然一笑,拍著憨厚男子的肩膀,淡笑的說了一聲。「我也如此覺得!都沒有勇氣站在這個台上面對掉戰,連自己的畏懼都無法打敗的人,在這里評頭論足,不過是戲子入戲,蒙在鼓里笑自己罷了。」
憨厚男子身子似乎被震了一下,看著凌雲,有些不敢相信,隔著斗笠,也不知道有沒有看見凌雲眼中的鼓勵。
凌雲轉過頭去,看向場中那雙擁有寶石一般璀璨眸子的男子。
蘇暖言輕輕一笑,突然問。「你押了多少?」
凌雲側頭,「全身家當,十個四品靈石。」
凌雲說完,白狐在旁邊猛翻白眼,一年多之前說是全身家當,還有人會相信。可是堂堂福源樓和天織帝坊的背後掌櫃,日進斗金都不足以形容了,竟然還能厚顏無恥的說十個四品靈石是她的全身家當,無恥啊!
凌雲又緊接著來了一句,帶著點俏皮的聲音道,「我今日會否血本無歸啊?」
蘇暖言聲音溢出一絲笑意,「不會!」
「那就好!」,凌雲笑道。
這一男一女,完全無視台上一臉氣勢洶洶的蠻王,更無視場外這麼多觀戰人,一問一答,只言片語似乎就把比賽的結局給寫定了。
蠻王在對面氣的不行,喘著粗重的呼吸問道。「你個小白臉竟敢如此輕視爺爺我?!」
蘇暖言驟然回身,看著蠻王。這時,看台之上,凌雲又突然脆生生的道。「錯了,不是輕視,而是忽視!赤果果的忽視你!」
蠻王差點被氣的一口血翻騰,咽不下去,緊握大錘的那只手宛若鋼筋一般鉗住大錘。
大鐘敲響,戰爭一觸即發。
在這個戰斗圈中,蠻王或許是個強勁的對手,但是那也僅僅限于天階高手這一圈中。對于蘇暖言,連凌雲都無法看破他的修為,這個蠻王,著實不夠看啊!
劍起劍落,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整個世界萬籟俱靜了。
凌雲在看台上,笑的無比燦爛。她同蘇暖言唯一相像的地方,對于流言蜚語對于不置可否,憑實力讓他們住口是最佳的選擇。
蠻王,競技場天階高手排行榜前三,身經百戰,敗績屈指可數的凶猛漢子。在他嘴里是一個小白臉的蘇暖言,只用了三招就將他制服,趴在地上像個死狗一樣。
蠻王趴在台上,在他的喉嚨動脈旁邊,屹立著一柄長劍,在朝陽中熠熠生輝。蘇暖言緩緩走過去,將長劍收回,站在場中掃視了一眼旁邊競技場的見證官。
見證官被嚇得渾身一抖,顫著嗓子宣布蘇暖言勝利,然後像是解月兌一樣,連蠻王都不敢上去扶起來就轉身逃得飛快。
蘇暖言戰神看向凌雲,兩人中間隔了一塊方寸天地,蘇暖言微笑道。「可有興趣玩玩?」
凌雲挑眉,縴手一指場中還沒從死亡邊緣緩過神來的蠻王道。「若對手都是這樣的人,太小兒科了吧?」
一直在旁邊品酒看戲一樣的老者,這時突然插話了。「不會,競技場會按照應戰者級別來分配對應的對手。而蘇公子先前都沒表露自己的真實實力,才會匹配到如此低階的對手。」
競技場,拿拿押金倒還好,真要參加她還真沒那興趣,有那閑情雅致,倒不如去安河堡外的乾合森林走一遭要來的更切實際。在這里,束著手腳,最多只能傷人不能殺人,而乾合森林內凶險無數,更適合潛力的激發和實力滇升。
凌雲沒有搖頭也沒點頭,可是蘇暖言和酒糟鼻子老頭似乎都瞧出凌雲的決定,酒糟鼻子老頭搖頭晃腦,非常可惜的咂模著。「哎,本以為老頭我可以將身家再贏回來,看來又是無望咯!」
蘇暖言從場中一躍跳到觀望台上,定定的看著凌雲,凌雲挑眉看著他。「三招解決天階三霸之一的蠻王,還是長劍都鞘,這算我成就了你的一戰成名麼?」
蘇暖言璀璨猶如寶石一般的眸子亮了亮,嘴角微揚,「你來這真的只是來旁觀一場我的比賽麼?」
「乾合森林,四日游如何?」,凌雲挑眉,道出今天此行的目的。
蘇暖言似乎早有預料的道,「堡主通行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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