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霸天身子一僵,渾濁的雙眼徒然清亮了幾分,微微抖著雙手先是輕輕觸踫了一下凌雲的身子,似乎是怕她消失一般,直到他觸踫到凌雲靛溫後,凌霸天的神情驀然變得溫柔,雙眼微微泛紅,拍著凌雲的後背道。「雲兒。」
凌雲驚喜了,這是凌霸天第一次叫她雲兒,沒有固執的叫「塵」。
「還什麼?比賽都進行一個時辰了,你何時才能回到原位參賽?」,女子一擦眼楮,然後沖著凌雲直接嚷嚷道,嚷嚷似乎都不夠表達她的感情。女子直接走過來,一把將凌雲往雲朵蒲團那兒推搡。「沒必要這麼煽情吧。」
凌雲撇唇,「你是說我還有參賽的機會?」
「自然!規矩是老娘我定的,你又沒違反規定,為何不能參加?當然,如果你要放棄也行。」,女子說道。
凌雲認真的打量女子,這女子不按理出牌的性格,凌雲看了半天都瞧不出什麼不對勁,干脆就跳上了蒲團繼續參賽起來。宇文拓天也在這時站了起來,讓小男女圭女圭將凌霸天給帶了過去,凌霸天在他旁邊落座,然後就一直仰著脖子看著凌雲,沖著凌雲一個勁的傻笑。咧開的大大嘴唇,絲毫不覺得累。
凌雲落座,女子拍了拍肩膀,轉身折回。回去時,仿佛故意一般往林長老倒下的地方走去,又是一腳將他踹開。女子走到長老席上,地面轟然震開,從長老席的後方慢慢升起一團煙霧,擁擠的煙霧烘托出一個九鳳朝陽的座椅。女子揮袍一坐,風華絕代。
女子坐下後,所有的藥宗弟子乃至長老這才敢抬起頭,正襟危坐,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拉林長老一把。這威嚴震懾的,讓凌雲嘖嘖有聲。
突然,凌雲听到一聲異響,回頭一看,原是痴念道竟然留著哈喇子看著那名女子,眼冒星光,手里的藥材都被他拿在手里捏的快斷了。凌雲好意滇醒一句,「口水……」
痴念道長回神,可是目光還是不願意離開女子的身上,抬起手,完全無意識的用藥材在擦拭自己嘴邊的液體,看的凌雲一寒。而且,根本不止痴念道長如此,旁邊、乃至整個廣場都差不多全是這樣。
「雲丫頭,你若是不遮擋自己的容顏,也能有這效果呢。」,白狐幽幽的在凌雲耳邊道。
「依吾之言,還是有點差距。」,剛才凌霸天來鬧的時候,小肥鳥就趁機跑了出來,這會兒正啃著雞腿在蒲團前面吃的津津有味。見它反駁自己,白狐甩了甩尾巴將它爪子下面的雞腿給拿了過來。「哦?差距在哪?」
小肥鳥眼巴巴的瞅著雞腿,比了比凌雲的。「這兒,差了好幾圈。」
凌雲囧,嘴角一抽!她現在才十四歲不到好不好!這個根本還沒開始發育呢,而且在這個年齡段,凌雲這個也不算小了吧!
凌雲決定無視小肥鳥,開始煉制。在煉制之前,無意瞥過眼神看到宇文拓天時,凌雲身子一僵。
女子挪動著自己的座椅,在離宇文拓天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宇文拓天的身邊從來都是三丈以內了無人煙,可是女子顯然不在這個範圍內。跟宇文拓天坐的極盡,宇文拓天也沒有絲毫反感與不適。相反,身子微微側向女子那一邊,女子時不時嬌笑在他耳邊軟語,宇文拓天也出奇的心情大好,眼眸睜大,唇角微微上鉤。
女子側過頭,似乎在詢問宇文拓天的意見,嬌美的容顏上帶了些微調皮,皺了皺鼻子,靠近了一分。宇文拓天笑意愈濃,放下手上把玩的茶杯,低頭淺笑,伸出食指點了點女子的額頭,然後就怔怔的看著女子發呆。
這樣柔情肆意的宇文拓天,是陌生的!是凌雲從過的,甚至是在這之前,凌雲想都不敢想這樣的表情,竟然會出現在宇文拓天的臉上!
而且持續時間如此之久。
心……莫名的一緊,眼楮干澀的連忙挪開,身子一躁,有點欲蓋彌彰的將藥材給拿了起來,一一重新過目一遍。
「有子鼎了,應該就好煉制多了。」,似乎在轉移話題一般,凌雲也不知道她在對誰說話。
正在為了一只雞腿而掐架的倆小回頭看了凌雲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凌雲也懶得解釋,唇角帶著些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牽強。
「額……」,似乎是瞧出凌雲的不對勁,白狐順著她的話繼續說。「凌霸天所煉化的子鼎還沒露出本來面貌,也不知是使了什麼計,遮擋了它的原始面貌,用這個子鼎煉制的話暫時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了。待煉制完畢後,再給小鼎去融合吧。恩……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凌雲點頭,然後運起子鼎,使其凌空慢慢旋轉起來,每一圈的旋轉,凌雲都要往內扔進一株藥草。可是扔著扔著,眼前浮現的壓根就不是子鼎,而是宇文拓天望著女子笑的一臉縱容的表情。這笑容,怎麼看,凌雲就覺得怎麼欠扁,怎麼看,怎麼恨不得要粉碎這一切。幾乎是帶著暴走性質的,凌雲拿起手里的東西往他臉上扔去。
「咚——!」,一聲清脆的響聲,凌雲的意識被拉了回來,眼前哪有宇文拓天,分明就是子鼎正在滴溜溜的轉。而剛才自己扔出去的,正是要往里面放的藥材。好在剛才扔出去的時候不算太偏,子鼎接住了,也幸虧回神的快,凌雲這才能連忙運起精神力控制住放在子鼎里面的藥材。
白狐一臉擔憂的湊了過來。「雲丫頭,你怎麼了?」
「沒怎麼。」,凌雲別開了眼。
白狐若有所思的四周轉了一眼,最後停在宇文拓天的身上。宇文拓天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邊的目光,幽幽的望了過來。
在他望過來的那一瞬,凌雲身子一顫,她看的清清楚楚,剛剛還柔情蜜意的宇文拓天,在看向這邊時,眸光漸漸變冷,漸漸恢復如常,那樣不可靠近半分。
莫名的,凌雲心里難受的要命!當她意識到似乎疼的連呼吸都有些不自在的時候,凌雲一怔。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難道僅僅就是因為宇文拓天看著那個女子的眼神很溫柔嗎?難道僅僅就是因為在看向自己時,他又變得冰塊一樣麼?
難道……這段日子的相處下來,她已經喜歡上他了?
這個想法剛剛浮現在腦海里時,凌雲連忙搖頭,像是要把這個想法甩出腦袋一樣。
不可能,難道就因為他跟自己發生過關系,所以她下意識的就將宇文拓天視為自己的麼?開什麼玩笑!
在心里狠狠的唾棄了自己一頓,凌雲重拾心情,望著眼前的子鼎,望著凌霸天帶著期待的憨樣,凌雲輕輕一笑,將情緒很好的控制了下來。
冷靜之後,凌雲就不會再做那種,險些把藥材給毀了的傻事。
而就在凌雲將視線投在子鼎身上,專心致志的煉制時,她並沒有發現宇文拓天的表情在那一刻變得輕松,似乎有什麼掌控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樣。
「呵呵!宇文師兄,糾纏在你心頭上那麼多年的女孩,就是她啊。」,女子嬌笑著道。
宇文拓天靠回椅背上,與她拉開了絲絲距離,「師妹,多年,你還與以前一樣……」
女子不滿的撇唇,「一樣的野蠻霸道麼?」
宇文拓天但笑不語,女子也沒真的生氣,又湊了上去,盯著宇文拓天的臉左看右看。「宇文師兄,你紅鸞心動,看來喜事臨近了啊!」
宇文拓天沒好氣的點了她額頭一下,視線所及,是她那藍色璀璨的耳墜上。這耳墜的形狀猶如兩滴眼淚,其內且似含著萬千世界,璀璨一片。女子有些不自然的聳了聳肩,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故意側過臉不讓他看自己的耳墜。「宇文師兄,師尊一直對你記掛在心,你若有空還是回去看下他吧!」
宇文拓天,女子早已習慣他的冷眼寡語,繼續道。「師兄,你不在都沒人念叨他了,他整日都渾身不自在,天天拿我們師兄妹操練,我這次要是沒逃出來,只怕你以後都快見不到我了!你不知道,那日子,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說出來驚心動魄,說出來令人發指啊!」
宇文拓天緊抿的唇一松,「哪有那般夸張。」
「你回去一趟不就能知道了!靈竹我這次偷偷模模跑出來,這才免受一難呢。」
「呵呵!說吧,他們都想說些什麼。」,宇文拓天絲毫不著她的道,淺笑說道。
女子展顏一笑,「果然還是瞞不住師兄。大師兄說,今生若能再見宇文那小子,看老子不拔了他的皮泡給師尊做酒喝。」,女子模仿著那人說話的口吻,故意壓低著聲音,兩柳眉緊擰到一塊兒,粗聲粗氣的道,演的惟妙惟肖。
宇文拓天低聲淺笑,「呵呵……莽夫,借他百年功力,吾也不懼。」
「那是自然,大師兄也就逞口頭英雄,宇文師兄站他面前,他早給宇文師兄捶背捏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