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司空靈竹驚喜的叫了一聲,大堂內也在那一刻找到了聲音,不少人竟然失態的上前走了好幾步,像那個方向圍攏過去。
哄鬧的,猶如菜市場。
而在一邊的角落里,凌雲怔忪的在恍惚失神。
這女子不漂亮,或者說,相較于她以及司空靈竹而言,並不算漂亮,頂多算個小家碧玉。但是她身上有一股氣質,閑淡如秋蘭,與生俱來的悠閑氣質,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仙子。即便是一身素白的儒裙加身,也帶有獨特的韻味。
平白,給人一種驚艷的感覺。足以在瞬間,將所有人的視線都拉了過去。
其實,驚艷與否,重要麼?站在宇文拓天的旁邊,有誰能掩蓋住他的氣勢?曾經看見司空靈竹與宇文拓天嬉笑時,凌雲看了只是覺得燒眼楮,心里有一點異樣,卻不會牽連太多。
而這個女子不同!
真的,不同呢!凌雲從沒見過,終有一日,宇文拓天會為了一個女子,挺身而出,為她擋住迎面而來的目光。會像一個稀世珍寶一般捧在手心里,低眉淺笑時揚起的弧度,無不彰顯出對這個女子的寵溺程度。
司空靈竹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撲進女子的懷抱,撒嬌般的蹭了蹭道,「大師姐,你可來了。」
女子輕輕一笑,如春風拂面,暖人心扉。「呵呵,都身為藥宗的掌權者了,還這般小孩子心性。」
司空靈竹不依了,聳了聳鼻子,「這哪兒是小孩子心性啊,分明是想對大師姐你一訴衷腸呢。」
「別纏著你大師姐了!」,宇文拓天低沉的聲音傳來,長臂一撈,直接將司空靈竹給拉離開女子,隨後將女子護在懷內,微蹙眉頭的阻擋開兩人的距離。「別胡鬧。」
「呵呵,宇文尊者真是護妻心切啊。」超級家族的家主戲謔道。
話畢,不少人都紛紛附言嬉笑,唯獨某個角落里,凌雲猶如石化一般呆立在那。
護妻心切?那一刻,凌雲宛若遭到雷擊,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他的妻子?他有妻子?
凌雲呆呆的望著他,望著他掃視了眾人一眼,在他掃視到自己的時候,凌雲心里忽然慌亂了一下,連忙撇開臉,想掩蓋什麼似得,用手上的東西擋住自己的臉,然後猶如做賊心虛一般眼神慌張的用眼角余光望了過去,卻發現,宇文拓天的視線壓根就沒在她身上停留!
宇文拓天對著剛才那個家主一笑,今日他的心情似乎極好,素來難得一笑,今兒晚上卻絲毫不吝嗇。「不護她,本尊又該去護誰呢?」
那人呵呵一笑,意味深長的側過身子看向凌雲的方向,佯裝一副才反應過來的模樣,連忙道。「看,老哥果然糊涂了,先前還誤會宇文老弟跟……」,丟給凌雲一個詭異的眼神,凌雲明明內心慌亂無比,可是下意識的還是想望過去,想知道宇文拓天會如何回答。
宇文拓天望了過來,一雙星目深邃猶如大海,他輕啟雙唇,勾勒出一點弧度,「丫頭,過來。」
凌雲微怔,呆在那不知該如何自處。所有望過來的人,都帶著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在這段時間,安何堡誰人不知,宇文拓天與凌雲那次在煉器大典之上的一幕。而現在,他的嬌妻來了,自己這算什麼?
一時間,她心生一種想要後退的感覺,雙腿卻偏偏宛若灌鉛一般,行動不得。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幽幽的一聲話,「去吧,一切有我。」
然後身子被人推了一把,凌雲一個趔趄,卻是邁出了第一步。凌雲慌張的舉目四望,剛才推她的竟然是逸仙公子。逸仙公子沖著她溫婉一笑,眨了眨星目。這樣看來,剛才那句話也是他說的吧。
既然已經踏出一步了,凌雲自然不可能再後退離開。深呼吸了一口氣,凌雲不由為自己剛才的驚慌失措而懊惱,像是在警告自己一般,著一張臉,大踏步往前走了過去。
見她過來,宇文拓天的笑容更大,凌雲站定在他面前好幾米的地方就停了下來,一臉警惕的看著他,宇文拓天長臂一撈,將她一把扯了過來。凌雲下意識的想反抗,渾身靈力已然被瞬間禁錮住。宇文拓天面容和煦的道,「來,允兒,這是本尊同你所說的親信弟子,凌雲,天資卓越,很得本尊的器重,也是本次煉器大典的第一名,和煉藥大典的第二名。」
宇文拓天帶著微微自豪的弧度,女子莞爾一笑,鳳眸真誠的看著凌雲道,「凌雲,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凌雲郁悶到了,她可記得自己從過她,不過當下不好去計較這些,用眼神詢問宇文拓天,該如何稱呼她。
宇文拓天卻假裝沒有看見一般,笑的高深莫測,凌雲的視線最後落在他緊攬住女子肩膀的手上,忽然嘴里一苦。
凌雲的個性向來如此,若有人想要打擊她讓她難堪時,她最擅長的就是偽裝起自己所有的感情,然後裝作無所謂的漂亮還擊回去。凌雲拉扯嘴唇,露出一個燦若夏花的笑容,眉眼一彎,剎那芳華,讓燭光都遜色幾分。
「師娘。」,凌雲清淺叫道,叫的極為自然,自然到心頭微顫。
說著,凌雲故意忽略掉心頭那一點酸酸的,對著女子故作親昵的道,「師娘,師尊從起過你,害的凌雲不知師娘今日回來,來不及準備禮物,還望師娘見諒。」
宇文拓天愣住,笑容僵在嘴角,眾人也慢慢石化,全部一副打量的目光在凌雲臉上掃來掃去。女子溫婉一笑,上前一步,忽然伸手覆在凌雲的額頭上,將她額前散落的發絲細心的別在發髻上,輕聲道,「無妨,沒想到一別經年,你已出落的如此絕艷風華。」
女子說完,從懷里拿出一個發簪,不大不小,細細的簪子上瓖著一枚白玉蘭,那芯卻是一顆圓潤通透,質地細膩,狀如凝脂,猶如鮮血般紅潤的羊脂玉做成的,甚是精巧。女子對著凌雲輕輕一笑,然後挽起凌雲的一頭紅色發絲,細心的挽了個花兒插上簪子。
凌雲對自己的頭發從來不曾打理過,通常都是隨意一扎束在腦後,她的頭上,身上從過什麼裝飾。就算發絲松散了,也是被她隨意一撩擱置在耳後而已,被女子這樣一挽,凌雲的五官就完全沒遮擋的顯露了出來。
一時間,整個庭院都靜寂了下來。凌雲有些局促的看著女子,女子眼里毫不遮掩對凌雲的驚艷,帶著打趣的夸贊道。
「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北方有佳人,絕世而**,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說的便是雲兒吧?」
「允娘說的最是在理,凌姑娘當下才十四之齡,就已出落的如此標志,再加上驚采絕艷,這將來必是一方風雲人物。」不少人開始拍起了凌雲的馬屁,剛才看戲一樣的嘴臉統統收斂了起來。
其實他們的鞋,凌雲何嘗不知。就算自己如今天賦卓越,但是對他們這一方大能來說,天才多得是,只要沒成長起來就壓根入不了他們的眼。而之前對凌雲和顏悅色,想必就是跟她背後的宇文拓天月兌不了干系。
再者說,這段日子安何堡傳來的關于自己和宇文拓天的謠言,那是沸沸揚揚。宇文拓天霸道的在她耳邊宣誓,「你,只能是我的。」
這句話,都是大家耳熟能詳的。
而現在,宇文拓天的嬌妻來了,自己這位置甭提多尷尬了。
凌雲抿嘴一笑,模著自己頭上的發簪道,「師娘謬贊了,就算凌雲再如何,也不過是個會衰老的容顏,論氣質,凌雲根本比不得師娘。再說,凌雲初次見面,怎能接師娘如此大禮。」
說著就要取下來,女子攬手截住了凌雲的手,女子的動作極快,讓凌雲來不及反應就被她握在了手里。女子的手很重,握的凌雲的手腕有點酸疼。看著凌雲,女子道。「你當然能接,我也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再說這簪子,這世上再找不出一人比你更有資格接受它了。」
凌雲疑惑的看著她,不明白她所說的含義,而女子只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宇文拓天長臂一攬,將女子重新摟入懷中。
宇文拓天低頭淺笑,女子也微微抬頭,一臉柔情似水的望著他。宇文拓天輕聲道,「餓了麼?」
女子微微點頭,宇文拓天便帶著女子越過眾人來到涼亭之中找到位置落座,然後旁若無人的將美食放于女子前面。
他的眉目中流淌的感情,是……寵溺!
這份寵溺了凌雲的雙眼,鼻頭忽然一酸,想別開臉來,卻感覺眼前一陣濕潤,剛才所有佯裝出來的落落大方都潰不成軍。
眾人正在紛紛附言說宇文拓天如何如何寵溺嬌妻時,也有不少人還是站在原地沒動,似乎想看凌雲的笑話。甚至更有心人走上來,詢問凌雲為何不一起去?凌雲張了張嘴,卻忽然間宛若失聲一般,有些狼狽的抖了抖嘴唇。
「雲丫頭,你怎麼了?」白狐關心的聲音傳來,連白狐都察覺到凌雲的不對勁了。
凌雲欲蓋彌彰的撇了撇唇,道。「沒事。」
白狐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你……不會是愛上了你的情夫了吧?」
情夫,兩個字猶如萬箭鑽心一樣齊齊扎在她的心頭上,讓她渾身止不住的。曾經在得知白狐說凌雲的情夫就是宇文拓天時,宇文拓天還略帶驕傲和霸道的說「當然」……
這時,一雙溫潤的手拉住了凌雲的手,凌雲錯愕撢起眼,眼前微微迷茫的看著來人,是逸仙公子。逸仙公子沖著凌雲微微一笑,低頭看著她的手。
凌雲耳後立馬爬上一抹暗紅,她的身子,她的手此刻都在不受控制的,這個在他的手上顯得如此刺眼。連忙縮回自己的手,逸仙公子卻倏然握緊,牢牢的禁錮住她,對著凌雲扯出一抹邪佞的笑容道,「我說過,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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