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地方呆久了,思維也變得遲鈍起來,漸漸的,凌雲的大腦像是有一個很重的東西存放在里面一般,重的她就連想想往哪個方向走,都需要花費不少時間才能理清楚。
中間她試圖聯系圖老兒,可是無論如何識海再也聯系不上了,圖老兒的聲音偶爾還能穿出一些單音節的字,卻再也串聯不出一句話。
在這兒,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終于走到了凌霸天身影所在的地方。
凌霸天的身影漂浮在那兒,靜靜的背對著凌雲,背上背負著一柄寬劍。凌霸天慢慢的拔了出來,動作很慢,有一股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感覺。凌雲慢慢靠近凌霸天的時候,整個的神經放松了不少,而就在這時候,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在這個黃田沙土的地方,有一股啥黃色的氣息在她緩和神經的那一刻,鑽進了她的大腦里。一絲一絲的,凌雲竟然完全沒有察覺。
于此同時,她的眼眸眸底開始透出一層淡淡的黃色,跟剛才那股詭異的氣息完全一樣的顏色!
而這一切,她都沒有發覺。「爹?」
凌霸天慢慢轉過了頭,剛才那一股驚人的氣勢全部消失的,望著凌雲他憨然一笑,模著自己的後腦勺,有些局促的道,「塵……塵。」
凌雲抱住他的那一刻,只能感覺到一股真實的觸覺,充斥在她的胸膛!
這是真的!真的觸感,那麼……這兒真的不是幻境?凌雲腦海里剛閃過這個想法,眼眸中的那股黃色又加強了一分,凌雲的視線也就開始變得渙散起來。
凌霸天拍著凌雲的背,有一下沒一下的道,「塵……塵……小心。」
凌霸天說完,就變成了黃田沙土里的一抹沙塵,在凌雲的指縫間慢慢滑落,而凌雲的眼底也慢慢的被這股黃色給佔據了。
當黃色全部佔滿時,凌雲的大腦瞬間像是被什麼攻擊了一樣,呆呆的看著凌霸天流逝的黃沙,呢喃道,「都是真的……那母親……豈不是正在飽受磨難?」
說著,凌雲兩足使力,努力的向風輕塵的方向奔跑。而這個時候識海中圖老兒的聲音,又開始變得強烈起來,圖老兒道,「小心影子,這兒或許會讓你產生真實的幻覺……」
可惜,圖老兒說出這句話已經晚了,被黃色佔據眼眸的凌雲完全听不見了,基本思維都沒有被打擾,這股黃色的只是在無形之中,讓凌雲默認為這兒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而那些影子,都是真實存在的人,她們正在那兒承受著磨難,若自己不立馬敢去救她,她們都會被這黃沙漫天的地方給吞沒掉。
至于其他的思維,凌雲一點都沒受到影響。在向風輕塵的方向挪動腳步時,在這兒凌雲已經呆的夠久了,身體的水分被炎炎烈日都榨取了去,嘴唇干的宛若干枯的稻田。
輕輕一扯,能帶出殷紅的血絲。
估算了下路程,凌雲停了下來,緩緩的喝了一口水。可是在沙漠中生活過的人都知道,水若一直不喝還好,一旦開了個頭,就恨不得喝個酣暢淋灕。凌雲耗費了很大的毅力,才讓自己只喝了一小口,然後繼續趕路。
日子不知何時是個頭,而在心底里傳來的屬于風輕塵的呼救卻越來越急促。凌雲日夜兼程,在這個鬼地方從留過一刻的往那兒趕去。
她也迫切的想看到風輕塵的模樣,更迫切的想要挽救她目前的危機。
日復一日,好不容易才到了風輕塵的地方,遠遠的凌雲便看見,風輕塵正坐在涼亭之中,一臉擔憂的看著涼亭之外。她的面前還擺著一個古箏,她時而撥弄琴弦的手,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彈奏一首曲子。
凌雲連忙上前了幾步,正在這時,風輕塵慢慢回過了頭。
正是凌雲曾經在大長老那兒見到過的樣子,只是蒼老了幾分,一頭青絲全然變成了白發。眼角的細紋卻掩蓋不了她的風韻猶存,只是那雙女敕白的手臂上卻與石桌捆著個大大的手鏈!
凌雲一時看呆了,不由走近了幾分。風輕塵先是疑惑的看著凌雲,輕輕蹙起娥眉,開口道,「你是何人?」
她的聲音宛若破銅嗓子一般,又宛若像是被人捏著嗓子,聲音出不來一般,難听的不像是一個貌美女子該有的聲音。
凌雲一怔,這才勉強睜開迷蒙的眼,細細打量著她。她的眉眼是凌雲曾經見過的風輕塵沒錯,但是她的臉上卻有了一道傷疤,疤痕蜿蜒的停在她的臉上。
這傷疤應該不難治愈,至少凌雲都有把握光靠靈力就給她治愈好。
在她姣好的容顏下,縴細的脖子處,有著明顯的勒痕,而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在她的縴細脖子上有著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碟鏈,緊緊的扣在那兒。凌雲雙眸圓睜,慢慢伸手模上了這個鐵鏈,這才發覺,她不僅脖子處被鐵鏈鎖住了,她的手也被牢牢的困住了一個鐵鏈。
看著凌雲,風輕塵愣住了,忽然驚恐的後退一步,捂住自己的嘴巴顫顫巍巍的蹲了下來,「雲兒?你是雲兒?」
心,像被人重重錘了一下,凌雲的眼楮已經看不到什麼了,全是淚眼模糊的一片,她很想點頭,卻發現自己僵硬的完全動不了。
人……忽然宛若清風一般,瞬間消失,所有涼亭,所有景象,都在這一刻消失了,又是一抹流沙出現在凌雲的手心里。凌雲心里一痛,想要去握緊它,卻讓流沙流逝的越來越快。
心里有一道聲音提醒著她,「只有一日,當食物用完之時,其余人若沒能救出,將永生留在這里。」
凌雲突然一震,這個聲音是風輕塵的,凌雲甚至還沒來得急享受她的溫情,她便已經變成了流沙,留給自己的只有這道聲音。
凌雲呆怔了好一會兒,眼眸里那抹黃色愈加濃烈。
好半響後,才看著手里的食物,立馬站了起來,站在那兒迷茫了一會兒。
如今,東邊是白狐和小肥鳥她們,西邊是宇文拓天,這點時間,僅僅能夠走向一邊,也就是說……她要放棄另一邊的營救。
她該走向哪邊呢?僅僅思考了一瞬間,答案立馬給出了,凌雲轉身往東邊跑去,所有靈力不要命的往足下涌去。
就這點時間,她要去營救一邊,都必須得加快步伐,更甭提去另一邊了,所以她必須得盡快趕到那邊……
而在密室之內,所有尊者的眾目睽睽之下,某個人暴走了!
前面看見凌雲奔向凌霸天的時候,某人覺得還有情可原,畢竟凌霸天是離的最近的一個執念。可是眼看著凌雲救了凌霸天之後,然後轉身毫不猶豫的就往風輕塵的方向走去,某人俊臉一寒,差點要掀桌了。
要知道,他所在的方向就在凌霸天更加深入一點的地方,跟風輕塵完全是反方向的地方完全不同!而某人竟然看也不看他這邊的方向,徑直去就她母親了,這讓宇文拓天有點暴走的前兆。
而緊接著看見她救了母親之後在那兒發呆,宇文拓天不得不使了一點小手段,當著眾尊者的面開始作弊了。通過風輕塵的那股執念,告訴凌雲她的時間不多了。
等他做完這一切時,原來他宇文拓天平生以來,也有第一次不敢回頭去看別人表情的一天!
仔細想想,宇文拓天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估計還是得去做這個弊。
可是當他看到盡管這樣,凌雲也只是思索了沒一秒鐘,便轉身往白狐的方向跑,宇文大人便發飆了、暴走了!
陰冷著臉,這會兒就連白尊者都不敢靠近挑逗了。
眾人開始遲疑著這個畫面要不要繼續下去,可是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卻沒有一人敢動。
某人就一直陰沉著臉,整個房間都處于了一個低氣壓中。
遠在沙漠里的凌雲壓根不知道外面所發生的這一切,她不停的催動著自己的靈力往白狐的方向跑去,這樣完全不計後果的消耗靈力,豈不是代表著……她壓根就不打算留存一點體力等會兒趕到宇文拓天那邊?
眾人能夠看得出來這點,宇文拓天自然也能看得出來,那張臉立馬臭的不能再臭了!
就連慢慢出現的小男女圭女圭都站在一旁,嘴里的匯報還沒來得急說,就站在一旁沉默了,壓根不敢開口。同時出現的還有蘇暖言,小男女圭女圭不敢開口他自然更加不敢,同時他也緊緊看著圓球里面的凌雲,眼楮一眨不眨的。
消耗了幾乎全部的靈力,凌雲也吃光了所有的食物,總算是到達了白狐這一邊。
將白狐等一眾全部救了出來後,凌雲的識海宛若打通了一般,她又可以跟圖老兒對話了。白狐和小肥鳥等一眾也出現在了識海之中。
「食物沒了……」白尊者低聲道。
眾人點頭,「是啊,看來……」,眾人才開口,卻不敢再說下去了,在這個房間里某個角落散發的陰冷怒意,直接掐滅了眾人討論的想法。
沒人能想到,他宇文拓天,神初大陸上人人奉之為神明,恨不得供養起來奠才宇文拓天,有一天盡然會被自己帶出來的親新弟子選擇拋棄掉。
更不會有人能夠想到,這個親信弟子,連心里掙扎都沒有就直接奔向了另外一邊。
也絕對不會有人能夠想到,放棄他堂堂宇文大尊者,為的只是……一群魔獸。
宇文拓天這身價被瞬間拉低了無數個檔次啊!
而凌雲到達了白狐那邊之後,選擇的是恢復體力,在這個即將崩潰的世界里盤坐恢復體力起來……看見這一幕的眾人,無不回頭望了一眼角落里的某人,心里長嘆一口氣。
他,宇文拓天真的是要被拋棄了啊!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們忽然在想,是不是要自動刪除掉這一層的回憶,不然這禍水東引,指不定就燒到他們頭上。他們可不想因為這丫頭,而承受一次來自于宇文拓天的怒火。眾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開始想著要將畫面切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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