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想起來了?」安沐風著問道。華然突然笑了,「你希望我想起來嗎?」安沐風搖頭嘆息,「不希望,沒有記憶的你才是快樂的。」華然淒涼的哈哈大笑,「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你知道我是什麼心情嗎?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過去,不認識任何人,無助,彷徨,孤獨,不安。你真的覺得我是快樂的嗎?」頓了頓華然失落的說道,「你居然也不尋我。」安沐風的手抖了抖,那雙清冷的眼眸里滿是疼痛和隱忍,半天,安沐風疲倦的說道,「你為什麼要露面?」華然松開安沐風,望著玉棺說道,「你為什麼不找我。」安沐風握緊了拳頭,抿著唇不說話。他要怎麼說,他完全知道她在哪,只是段帝那邊而且她還有記憶沒有恢復,但是他又要怎麼說。「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安沐風艱難的開口,華然望著地宮笑了,這里真的很美好呢,但是,她等不了了,她要離開。「帶我走。」華然直直的望著那雙清冷的眸子。安沐風心里一震,垂下眼簾,「小伊,我不能帶你走。」華然的心轟然倒塌,他還是不願意。第一次,他離去,頭也不回。再相見,他頭也不抬。如今,他還是這樣。華然的心涼了。
她以為第一次愛的人會願意拼盡一切來愛她,她以為恢復了記憶就算傷心至少能找到愛自己的人,可是眼前這個自己最愛的男人,自己第一次愛的人,卻,一次一次一次的放棄她。為什麼自己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她真的很害怕那種遺棄的感覺,就好像可怕的網,越收越緊,無法呼吸,無法動彈,任由冰冷和痛苦襲擊也只能麻木忍受,她開始害怕自己遺失的記憶,是不是充滿了可怕的真相,自己才會失憶。
華然突然覺得從頭到腳都在發冷,望著那薄薄的唇,那份與生俱來的疏離清冷里隱隱約約的溫柔,終于曉得為什麼自己對青玉簪第一眼的感覺竟然會那麼自然的依戀,華然安靜的望著玉棺落淚,可能吧,自己果然適合一個人獨活,想愛的不能愛,想守的不能守,如今,相愛的卻如同無法交集的平行線,哈哈哈。華然哭的越發淒冷,歇斯底里的沖上前吻住那張薄薄的唇,她恨這個唇涼涼的溫度,更恨安沐風不肯帶自己走。安沐風苦澀的迎合著那,他何曾不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守著她,因為段帝,恨自己不能愛她,因為段帝,恨自己背負著天下人的命運,不能帶她走。兩人似乎是用盡力氣去吻,窒息也不願放開彼此,安沐風溫柔的含住華然的耳珠,輕輕順著往下,華然的心冷的不知溫度,恨不得奪取安沐風的溫度,兩人不休,刻骨銘心。華然迎合著安沐風溫柔的律動,她的心分明感覺到這個男人是那麼愛惜自己是那麼疼自己是那麼深愛著自己,生怕弄疼自己,可是,這樣的他為什麼不肯帶她走,其中到底是隱藏了什麼不得已的原因呢,華然閉著的眼楮不由自主的哭了,這就是愛情麼,無論多愛,總是像歡愉一樣,來的溫柔,經歷的,再到冷卻,安沐風察覺到懷里的人不對勁,雄的吻去那似乎流不完的痛楚,忍不住輕輕嘆息,「小伊,我想帶你走,但不是現在。」華然睜開了眼,安沐風的眼神就像溫暖的陽光讓她悸動不已,是這樣的嗎,「真的嗎?要多久呢。」安沐風輕輕拿起地上的青衣裳蓋在華然身上,抱緊了懷里的人兒,「三年。」華然笑了,笑的那樣絕望,為什麼又是三年,為什麼都是三年!究竟隱藏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曾想過,若是段執謹肯放下一切帶她躲起來生活,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如果刑邪肯再固執一點留住她,是不是也不會發生這一切,可惜,命運總是這樣可笑。安沐風看著那雙暗淡的眼楮心里只覺得翻江倒海帝,卻又不能說。華然抬起頭,似是自言自語卻又哽咽的讓安沐風自責。「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我不怕,帶我走。好不好,帶我走。」
「小伊,我真的想帶你走。」抱緊懷里神情恍惚的人兒,安沐風只覺得心髒越跳越疼,恨不得停下來才能喘口氣。他背負了太多,他離開她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他和她也許真的錯過了,可是他沒辦法阻止沒辦法抗拒,因為當時師傅已經時日不多,師傅待他恩重如山,他怎麼能棄之不顧又怎麼能,不接受老人臨死前的遺言呢,他何曾不想逃離月寒,但是他怎麼可以拋棄老人家含淚的遺言呢,怎麼能呢,真是可笑的命運啊,她失蹤後,他覺得自己靈魂被抽走了,無奈的是當時月寒動蕩不安,他不能去找她,等他穩定月寒,卻又找不到她。當他渾渾噩噩活著只是為了完成使命死去時,卻又意外的發現她,當知道她失憶,他曾想過也許這就是擺月兌那個可怕的命格的機遇,所以他放她走,沒想到接下來竟然收到她要成婚,而後又被奪走,接著杳無音訊後他曾以為真的活不下去了呢,結果她出現在殘陽,並且差點保不住命,真的是累了,安沐風只覺得三十好幾的自己,面對這個可怕的命格真的無力掙扎,越是掙扎卻越來越近,最後才發現,命就是命,他那樣害怕,那樣不安,卻又恨自己保不住她,她的命格,注定是薄命,這叫他如何是好。用盡一切辦法隔絕她和段帝接觸,卻發現無論怎麼努力命運的安排都像是板上釘釘似的,徒留鮮血淋淋也無法逃月兌。華然看著安沐風眼底的復雜和痛苦,越發明白眼前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原因,不然那樣愛自己的他怎麼舍得,留她一人這樣,繼續渾渾噩噩最後死去,「每次我總是在原地看你的背影,保持緘默,害怕下一秒就會崩潰的不讓你走,這次你還是扔下我讓我一個人!你知不知道對我而言是多麼不公平多麼痛苦!你就像風一樣,讓我錯以為你會留下,結果你是最無情的那一個!是不是很可笑!我為什麼會愛上你!當初那個我那麼愛你!你怎麼舍得傷我,扔下我,我不管你是出自什麼原因,為什麼後來遇見了卻不肯抬頭看我!如今,你還是決定一個人走,那我呢!我其實一點都不怕,你只要帶我走!帶我走!你為什麼不能為了我勇敢一點!難道對你而言!有東西比我更重要!還是說我對你而言根本就只是個玩笑!安沐風!看著我!你躲什麼?我要你告訴我為什麼!」華然看著安沐風的眼楮,認真而固執。安沐風卻只是沉默,半天才說,「小伊,躲起來吧,這三年都不要出現,這三年都不要和段帝有接觸,不然,你會死的。你真的會死。」華然大驚,為什麼安沐風是這樣悲痛的神情看著自己,到底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你告訴我,我的全名到底是什麼,我的記憶很混亂,我甚至還有種身體里有兩個自己的錯覺。」安沐風垂下眸子,隱忍疼痛的說道,「全名是左軒伊,真實身份是」頓了頓,安沐風不敢說下去,華然似乎有什麼不好的預感要跳了出來一樣,忙追問,「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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