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五靈學宮的主峰,飄渺山的主峰一向不對普通弟子開放,清瀾也只有在拜師當日進入過。
遠遠望去,山峰聳入穹天,仙霞陣陣,寶光氤氳。周圍環繞著九座仙山,正是九華峰。高有近千丈,上面仙泉流瀑,花香陣陣,仙鶴在雲霧中展翅,鶴鳴聲悠遠高亢,偶有護山大陣的幾道神光一閃而逝,很快就不見蹤影。
但是現在憂慮季留真傷勢的清瀾可沒有心思觀看這樣的美景,虛華帶著她飛到飄渺峰的半山腰就停了下來。清瀾雖然心急,但還是忍耐下來,默默看著虛華接下來的動作。
虛華把清瀾的神態和舉止看在眼里,在憂慮師弟虛夷的傷勢同時,也暗暗欣慰他有了一個優秀的傳人和後代。虛華想了想,寬慰清瀾道︰「你莫要太擔心,虛和師兄還有季氏族長都在,定會治好虛夷師弟的!」
清瀾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輕輕點點頭。此刻她心亂如麻,根本沒有在意虛華口中的「季氏族長」是什麼意思。
虛華也不再說話,雙手結印,同時嘴里默默念動法訣。一道金光射出,面前的虛空頓時泛起了水樣的漣漪,似乎有什麼化開了一般,無影無形。
「大陣已開,我們走吧!」虛華表面嚴肅地帶著清瀾朝頂峰飛去,心里暗自慶幸自己的記憶力不錯,顯然他對于千年未曾涉足飄渺峰,但還是記得護山大陣的法訣一事頗為自得。
飄渺峰頂峰,一座大殿聳立在中央,靈霧繚繞,巍峨滄桑,上面流轉著一股浩大的氣機。)
清瀾猝不及防,愣了一會才想起留真是祖父的名諱,遲疑道︰「……是。」
中年人皺眉︰「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麼拖拖拉拉地像什麼樣子?」
虛華和虛和對視一眼,面面相覷。虛華連忙出來打圓場,「虛恆師兄啊,虛夷師弟他怎麼樣了?」
清瀾听後,立刻留心中年人接下來說出的每個字。
被虛華稱作「虛恆師兄」的中年人冷哼一聲道︰「索性留真及時用傳送陣逃走了,若是讓我得知究竟是誰傷了他……」最後幾個字,嘴里的殺機顯露無遺。
虛和一嘆︰「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他是決不願看到你為他出頭的。」
虛恆聞言,也不再說話。
清瀾見機道︰「師伯,清瀾能否……」
虛和笑道︰「也罷,你且去殿內看看虛夷師弟吧,他這回元氣大傷,未來幾年要好好修養一番了。」
清瀾入殿以後,虛華斜睨虛恆︰「師兄你明明很滿意小清瀾,干嘛裝出一幅凶樣?」
虛恆咳嗽一聲︰「我剛出關,就听到留真連孫女都有了的消息,隨後你們又傳信說他受傷,一時不是亂套了麼?」
虛和道︰「那你方才還故意用氣勢壓著清瀾?」
虛恆眯了眯眼︰「她雖是留真的孫女,但到底沒有認祖歸宗。」
虛華嗤笑一聲︰「那是虛夷師弟尊重你這個族長在閉關,沒有越俎代庖。就憑著小清瀾的風靈根,季氏族人絕對歡迎她入族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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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瀾入殿,就看見季留真以難得虛弱的姿態斜靠在床上。明明看上去沒有任何損傷,但季留真略顯蒼白的臉色還是讓清瀾的眼圈一紅。
季留真察覺到動靜,緩緩轉過身,鬢角的白色發絲隨風飄揚。
清瀾的眼淚頓時下來了︰「祖父!」她帶著哭腔跑到季留真的面前,跪了下來。
季留真動作一頓,厲聲道︰「你怎麼來了?」
清瀾搖搖頭︰「如果我不來,祖父打算一直瞞著我嗎?」
季留真被清瀾的反問噎住,隨即嘆了口氣,伸手模了模清瀾的頭發︰「祖父只希望你專心修煉。」
清瀾默默握住季留真的手,其中的指骨膈得她的掌心生疼,但她沒有松手︰「祖父受傷之際,孫女卻不在您身邊,即使您不說什麼,清瀾以後也會良心難安!」
季留真神情復雜,看著清瀾與陸雲靜越來越相似的面容,喃喃著︰「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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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虛和和虛恆的聯手治療,季留真的傷勢總算穩定下來,但未來幾年都要在清濛山好好修養了。
清瀾每日除了冥想與修煉以外,還多了照顧季留真的任務——雖然後者極力反對——她實在是被當日得知季留真受傷時的消息給嚇怕了。
五靈學宮層層封鎖消息,啟元星上眾人暫時不知道虛夷天仙手上的消息,但其余宗門的幾位天仙還是心知肚明的,礙于虛恆天仙的出關,原本蠢蠢欲動的心思又漸漸沉寂下去。
扶瑤近日被安排幫助扶渠管理宗門事物,空蕩蕩的清濛山只剩下清瀾和季留真兩人,一切看似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清瀾和季留真很清楚,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以往的清瀾,劍術臻至大成,但離突破總是差著一層。究其原因在于她缺少了那種銳意和攻擊性。
但是季留真的重傷,讓清瀾因為五靈學宮的平和與寧靜而漸漸沉浸的美夢中蘇醒了。踏上道途,生在修真|世界,除非永不出世,否則便要陷入這一切紛擾之中。
而遁世清修,卻又是固步自封,更加阻礙道途。清靜無為,指的是心境,並非是修行之路。
修行之路,只一味苦修,根本悟不出什麼,大道囊括千千萬萬,天地之間萬物生靈琶在其中,若不深入其中,根本不得大覺悟。1
清瀾醒悟了,一道黃金劍芒自木劍之上浮盈而出,璀璨無比,熾烈的鋒芒透發而出!
靜室內的季留真眼前一亮,「劍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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