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飛行過腳下這片一望無際的綠樹叢林,李天九發現,其實腳下的樹林雖說密密麻麻,但其實不然。
樹的枝椏全部是那東方密集,西北方向稀疏,枝椏延伸向東方,從高空俯視而下,便有一種莫名的詭異之感,李天九如今便是沿著這樹林枝椏延伸的方向飛去。
畢竟方才那蘇江等人也是如此,于是李天九便是不緊不慢地飛著,她身前幾萬米遠的地方,才是那前行的蘇江等人。
一路前行,一路思索。
其實對于剛剛自己產生的奇怪念頭,李天九也是頗為詫異的,因為她想不通那讓自己日日思索的百靈山莊,和那蘇江到底有什麼關系,不過她既然做事情一直都是跟著自己的心走,所以她想這麼做,也便這麼做了。
眼看著那蘇江等人走走停停,但看不清楚其大致在做些什麼,于是李天九也沒有閑下來,飛行得空的時候,還順便印畫了幾張符,貼身與自己放好。
直到神識掃視到那蘇江停形來,顯示同凌劍蕭說了幾句話之後,便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
「被發現了?」
這讓她雖然心中一驚,但是面上卻看不出什麼來,她依舊飛的不緊不慢,持續的勻速前行著,又不是說被發現了,便不能前進。
只是……
「那位道友,跟隨了如此之長的時間,難道還不肯現身麼?」
這聲傳音突兀的出現在李天九的耳旁,讓她皺了皺眉頭,被迫停下了身。這蘇江的本事,如今還真的不可小覷了。
「誰?」
她于是厲聲反問,畢竟此時她真真是包裹得嚴實,想必除了她自己,還真沒人能夠識破她的身份,她身上這件黑袍,以及臉上覆蓋的面具。真是給了她極大地好處,也為她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所以那蘇江和凌劍蕭等人,是不識她真身的。
「難道道友方才,不是一路尾隨麼?」
可蘇江的語氣平平,卻是沒有半分的疑問之意,而是那嚴肅的追問。
停下來的身形,再也沒有停留原地的必要,李天九是接著朝向前方飛去。因為,即使前方沒有蘇江等人的身影,她也必然會朝向這東方飛去,跟著蘇江等人雖是目的。但也不是什麼刻意需要去做的事情。
于是她平靜著笑了笑,說道︰「這條路詭異得很。再者不是道友你一人才能發現的秘密,何不許他人朝向這方向前行呢?路是眾人走的,這里的路,又不是那勞什子的私人領地,自然就沒有那不能過的規矩。」
好在李天九說話客氣,一段話下來。溫文爾雅,自是不會給人以刻薄之感,加之此話說得也是道理,便是更讓人生不出什麼厭惡來,反倒還讓人覺得,此修者是個明朗善意的人。
看那蘇江略微的點頭,李天九自是知道,對于此事,蘇江不會再無緣無故發怒。亦或是極其自負的心態了,雙方好好說話。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她在心里卻沒這般輕松了,如今的蘇江,自從被自己識破身份之後,自己的心里一直都沒有個底,蘇江當初在巨木山,究竟擄走了巨龍的多少法寶?
那些法寶,會不會是他從體修轉變為佛修的原因呢?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的腦海中閃過,只是想不通,便是順其自然地放在了一邊,因為事情有因便有果,她以後自會探尋個明白的。
再者,蘇江的改頭換面,自然是沒有錯,畢竟這修仙界人人為己,但是她卻料想不到,蘇江的變化會是這般的大。如若不是自己當初對那田琨是頗為上心,幾乎將其牢牢刻在腦海,否則也不會在蘇江法器現身的那一刻,一瞬間便認出了他。
如今的蘇江,已經不是當日那李天九單膝便能克制住的體修了,他身上的那些個法寶,就已經讓自己不得不時時刻刻提起警惕,恐怕再多的‘逆水’,也是克制不住的。
「那……既然道友只是一同朝向這方向飛行的話,還不如同行吧,畢竟這寒極秘境古怪地很,這多年過去了,不僅沒有能出秘境的機緣,又僅僅只爆出少數法寶來,如今看道友你實力不低,那同行的話,也會多交上幾個朋友。」
這些話一說罷,他雙手合十,長嘆道︰「阿彌陀佛」。絲毫不顯得突兀。
那串棗紅色的佛珠在他手中輕輕打著轉,微微欠身,他身上的赤紅色袈裟,在高空隨那微風飄蕩,他雙眼輕輕微閉片刻,略有些冷漠的側臉,此時此刻有些許清冷之意,但又不讓人覺得反感,亦或是覺得他清高,佛修的他,渾身上下深深滲透出禪意,安詳而平靜的感覺,圍繞其身旁。
果真是變化太大了,李天九嘆息,如若不是識破了他原本的身份,那麼她幾乎會肯定,其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佛修,為的是參禪悟道,踏破紅塵。
「也好,」李天九于是順著話點點頭,「那忘川便叨擾各位道友了。」
「道友名忘川麼?果真是不同凡響。」
那頭的蘇江等人,默默注視著李天九朝向他們飛來,不說是警惕,防範,還真談不上別的。
將那群人的表現看在眼中,李天九唇角是一絲笑意,遠處那群人雖說看上去淡定,但其實不然,她不是沒發現那其中一名男修衣袖中還握著幾張符。不過畢竟人心隔肚皮,自己在那群人眼中,此時還談不上熟悉,加上自己的著裝打扮,也著實讓人心生防範。
片刻的功夫,李天九距離那蘇江等人僅僅百米遠,她于是停下了身,同那蘇江、凌劍蕭等人拱拱手,表示友善和客氣。
此舉也同樣得到了對方的回應。
李天九看得出,對方並不願和自己發生沖突,想必提出同行,那蘇江和凌劍蕭也是深思熟慮過的,只不過恐怕沒想到,自己會答應地這般干脆。
「忘川道友客氣了,」
此時開口的是那凌劍蕭,凌劍蕭的面容未變,氣質同初進秘境之時一樣,只是多了一絲成熟與穩重,越發顯得精神了,他此時笑意然然,眼角是一絲的友善。
「能夠與忘川道友在這偌大的秘境中相遇相識,也是緣分嘛,但不知忘川道友此行是否有什麼要事在身,就怕我們的懶散耽擱了道友的要事。」
有听出凌劍蕭的一絲拒絕之意,但是李天九跟隨蘇江等人的目的,便是希望能夠與此同行,那麼此時此刻好不容易達成了目的,當然不想就這麼放棄。
她面具下的臉上,笑的頗有些許無賴。
「啊,多謝道友你為忘川著想,只是忘川此行還真的沒什麼事情,只是尋著路,四處閑逛罷了,如若能夠與各位道友同行,想必會少去很多的迷茫感。」
此話讓凌劍蕭嘴角一抽,十分無語。
「既然忘川道友無事,那也是極好,」
蘇江黝黑的眸子閃了閃,自然地接過了凌劍蕭的話,同李天九客氣道︰「忘川道友,我身旁的這位是凌劍蕭,凌道友,身後青衣道袍者乃是那玉清遠玉道友,黑衣道袍者,乃是廖王山,廖道友。」
他笑了笑,接著開始介紹自己,「吾名蘇江,忘川道友自然是看得出,吾乃佛修。」
說罷,他手中的那串佛珠又是轉動了幾顆,他嘴角彎起,同李天九欠了欠身。
語氣輕盈但是誠懇之意不乏其中。「那日後同行,便需要忘川道友的相助了。」
李天九听聞,也連忙同樣微微欠身道,「不敢不敢,修仙之路本就崎嶇,相識也是緣,蘇道友客氣了。」
只是她面具之下,垂了垂眼眸,如此之虛偽客氣的說話,還真讓她不自在,只是修仙修仙,修得更多的,卻是修心。
畢竟她也知曉,她這一輩子,會遇上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也許會受其影響,也許會有所改觀,但是她卻依舊堅持著自己的信念。
在心底嘆了口氣,再次抬起眼來時,她眼楮里面,早已是一片的清明。
因為不論怎樣說話,怎樣做事,那人依舊都是她。
她知道,不忘初衷,才方能始終。
ps︰
今晚遇到了很多的事情,看了一位作者所寫的話,溫柔竟然哭了,其中有一句話是這樣的。「如果有一天,熱枕全部消耗殆盡,那麼在那一天之前,所有寫過的故事,都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所以溫柔問自己,寫文的原動力是什麼,不就是為了和大家分享,埋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故事麼?作者就像一位畫夢師,將他們的所想,躍然紙上。所以溫柔告訴自己,堅持自己,便是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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