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兵必敗,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向何一時志得意滿,後背慢慢的靠在椅背上,還翹起了二郎腿,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面,說道︰「陳落,這些菜我們都吃過了,如果不夠你吃的話,就把服務員叫過來點菜,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陳落放下了碗筷,然後非常淡定的說道︰「不用,我已經吃飽了。」
「吃飽了?」這倒是讓向何很意外,他皺著眉頭看著陳落,「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才這麼點飯量,該不會是我請的客你不好意思吃吧,如果真不好意思的話,你可以打包帶走,浪費是可恥的嘛,嘿嘿嘿。」
陳落冷冷一笑,道︰「我的飯量本來是很多的,只不過看到你之後就飽了,再吃會吐。」
兩人現在針尖對麥芒,陳落他不會像在那隔壁家大嬸面前那樣裝作弱者,他必須要拿出自己爺們的氣勢來。而向何被陳落這麼一嗆,他一時間啞口無言,只是在那里不屑的干笑著。
突然,陳落一下子拿出了兩瓶白酒,是那種幾塊錢一瓶的二鍋頭,他說道︰「我雖然飯量不怎麼樣,可是我的酒量還是不錯的。」
說著,他很隨意的就擰開了兩瓶白酒,然後把一瓶推到向何的面前,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向何向來好酒,可是這幾年來他喝的都是好酒,而且酒的度數也不是很高,哪里會喝這些廉價而且很辣很嗆會上頭的白酒呢。好酒和酒量好是兩回事,兩者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系,因此向何看到這瓶二鍋頭之後,他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這時,黃依依小聲滇醒道︰「學長,你怎麼搞的,你不是不怎麼會喝酒嗎?」
黃依依知道陳落的酒量,那一次黃媽媽給陳落買了兩瓶白酒,他喝了一杯就趴下了,從此之後黃媽媽再也不敢給他灌酒了。此時黃依依滇醒是好意的,可是她說的話讓向何听到,這樣一來陳落的計劃就泡湯了。
向何發現陳落竟然不怎麼會喝酒,只是拿這種高酒精度的酒來嚇唬他。雖然向何最近幾年沒怎麼喝過這種廉價酒,但是酒量還是有的,因此,他腦袋一熱,一下子拿起了這瓶白酒,道︰「喝就喝,誰怕誰。」
于是,向何憑借著一股子勇氣,他憋著一股氣就把一瓶二鍋頭給干了,氣勢相當的足。喝完之後的向何把空酒瓶往桌子上一拍,他此時已經氣喘如牛,肚子里面就像剛剛吞下一瓶熾熱碟水一般。
「呼呼呼……」向何急喘幾口氣,「我,我已經喝了,現在,現在輪到你了,哈哈哈……」
向何已經有七分醉意,但是他依然能扛得住,他以前是農民,再加上年紀輕輕就開始享福,因此身體素質還算挺好。向何緊緊的盯著陳落,他想要看到對方出丑,大大的丟個臉。
可是,陳落的動作出乎向何的意料之外,他把剩下的那瓶白酒推到向何面前,淡淡的說道︰「既然你這麼喜歡喝,那你就全部都喝了吧,我不會喝酒,不會跟你搶的。」
「你……」向何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他那威武的氣勢化作一個有力的拳頭卻打在了棉花上,「你不是說對著干嘛,怎麼,沒種了是不是,想要耍賴是不是?」
陳落淡淡的說道︰「喝酒也要講對象,我是不會跟自己討厭的人喝酒的,再說,誰跟你說過我要跟你干的,我只是為了答謝你的飯菜,然後送你一瓶酒罷了。」
雖然陳落當了兩年的平常人,但是他怎麼會忘記以前的囂張和奸詐,在他的字典里面,對付小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比他更小人更奸詐的方式。
向何三番兩次想要進攻,可是他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軟硬不吃,簡直可以說是能怎麼不要臉就怎麼不要臉,好像面子對他來說完全不重要似的。
錯了,面子對于陳落來說也很重要,可是他現在為了能解救黃依依,能讓黃媽媽明白向何這個人,因此他只能出此下策。本來陳落想要嚇唬向何的,不過原先的計劃被黃依依的好嗅醒給破壞了,現在他只能破罐子破摔,光腳不怕穿鞋的。想當年,陳落就是光腳不怕穿鞋的,才混得風生水起,讓人尊稱一聲落哥。
「呼呼呼……」向何喘著粗氣坐了下來,他快堅持不下去了,「陳落,我就沒見過你這種男人,你,你……」
陳落的性格很淡然,對于一些不相干的人,他不在乎對方對他的評價,只見他淡淡的回應道︰「我,我什麼我,我難道會說我在那瓶酒里面下了瀉藥嗎?」
無恥啊,太奸詐了,這簡直就是江湖上面那些三流小混混使用的伎倆啊。都說窮不與富斗,富的卻怕了渾的。渾的大多數是指在道上混的那些人,現在,陳落把這句話運用到了極致。
果然,向何一听到酒里面有瀉藥,心一下子涼了下來,然後猛的沖到洗手間里面,使勁的摳自己的喉嚨。就這麼弄了五分鐘,向何終于把肚子里面能吐的東西都吐出來了,白酒全部吐出來之後他就清醒了很多。清醒過來的向何突然覺得自己好傻,他感覺被陳落給騙了。因為要是酒里面有瀉藥的話,這五分鐘時間就足夠他肚子疼了,不管他有沒有把酒給吐出來。可是,現在向何不覺得肚子疼,就是喉嚨和食道有些難受,這只不過是吐之後的不良反應罷了。
向何突然想,要是陳落趁著他嘔吐的時候帶著黃依依母女走了,那他不是虧大了。因此,向何趕緊收拾殘局,然後跑出了洗手間。不過,讓向何意外的是,黃依依母女竟然還坐在那里,而陳落竟然在低頭吃飯,看來他剛才根本就沒吃飽。
原來,陳落把向何騙走之後,就跟黃媽媽解釋起來,說他跟向紅只是假裝結婚的。原先黃媽媽一點都不相信,可是後來通過陳落和黃依依的苦言相勸,黃媽媽終于半信半疑了。
最後,陳落沒有辦法,只好把向紅和向何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解釋他假裝向何老公是為了不然向何那癩皮狗對向紅死纏爛打。甚至,陳落還搬出了向紅,說黃媽媽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向紅本人,也可以拿出戶口本給她看。
人可以撒謊,但是戶口本做不得假,結沒結婚戶口本上面一目了然,當然這只是黃媽媽的認知。
「向何真是這樣的人?」黃媽媽還不敢相信向何是那種品格低劣的小人。
黃依依解釋道︰「媽,你一輩子都在農村,這城里人是什麼樣的你都不清楚,向何年紀輕輕就能混得不錯,他騙您還不是跟玩似的。」
黃媽媽哼了一聲,道︰「你騙我也跟玩似的。」
黃媽媽這句話讓黃依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過從她的話中可以听出,她已經相信了陳落的話,便接著問陳落道︰「那麼陳落,我現在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陳落想了一下,建議道︰「黃媽媽,不如這樣吧,等會向何如果問你的意見,你就說不管我怎麼樣,都會讓依依跟我交往的,而且以後會把依依嫁給我,態度一定要堅決,這樣就行了。」
黃依依白了陳落一眼,嗔道︰「哼,誰說一定要嫁給你啊。」
黃依依這小妮子那嬌嗔的模樣實在可愛至極,看得陳落都在那兒傻笑起來。而黃媽媽看到這兩個年輕人這麼有默契,而且性格好像很契合,心里只嘆了一口氣,就不再說什麼了。
就在陳落傻傻吃飯,黃依依很體貼的給他夾菜,黃媽媽看得入神的時候,向何終于從洗手間里面走了出來。向何先是對黃依依母女呵呵一笑,然後恨恨的盯著陳落,就像要把他給吞進肚子里面一般。
陳落倒是反客為主,說道︰「哦,你出來了啊,相信你一定把肚子里面的東西都吐光了吧,坐下來吃飯吧,不用客氣,如果不夠的話可以叫服務員過來點菜,隨便點,這頓我請。」
陳落把之前向何的話重復了一遍,差點沒把他的鼻子給氣歪,他狠狠的說道︰「陳落,你竟然敢騙我,那酒里哪里來的瀉藥?」
「我根本就沒說過酒里面有瀉藥,是你自己傻罷了。」陳落的無賴比向何的無賴更加無賴,這只是他給向何的下馬威。
不過,向何拿不下陳落,他還哄不住黃媽媽嗎?
因此,向何趕緊把去討好黃媽媽,說道︰「黃媽媽,你看他這人,不但結婚的事情騙了你,而且還是這種奸詐的小人,沒錢還裝什麼闊氣請客,你就放心讓依依小姐跟這種人交往?」
此時有些氣急敗壞的向何說話已經沒有那麼客氣了。
「服務員,買單!」
陳落吃飽了,向何剛剛說完這句話,他就讓服務員過來買單了。就在向何的眼前,陳落拿他的信用卡給買了單,看起來相當的豪爽,付了一千多塊錢眼楮都不眨一下,根本就不像一個工薪階層。當然,陳落這麼快就買單也是有別的原因,就是他這張卡里面的錢真的不錯,他還真怕這向何會亂點一通。
「哼,死鴨子嘴硬,」這是向何對陳落的評價,不過他覺得只要能討好黃媽媽,那麼黃依依遲早都是他的,便接著說道︰「黃媽媽,咱們不要跟這種人在一起,我們去別的地方吃吧。」
「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黃媽媽可是想了好久膽詞,這會兒終于說出來了,「我閨女跟什麼樣的人交往是她的事,我管不了那麼多,而且我不在乎陳落有沒有結婚,就算讓丫頭給他當二房我也願意,所以不用勞煩你費心,你還是找你那些相好的去吧。」
黃媽媽一席話吧向何說得目瞪口呆,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好,心想︰世上哪有這樣的媽媽啊?
黃媽媽的話不僅僅是把向何嚇到了,就連陳落和黃依依都有些吃驚。只不過,黃依依覺得她的便宜是被陳落佔的,也就沒什麼好說的。陳落就想啊,如果他真跟向紅結婚了,然後黃媽媽還能這樣說,那該多好啊。而黃依依發現陳落突然露出有些猥瑣的表情,她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忍不住在桌子下面掐了他一下。
而此時的向何已經完全失敗,他把矛頭對準了陳落,離開之前威脅道︰「陳落,以後不要讓我在向家溝看到你,不然見你一次打一次,我說到做到。」
好吧,一般失敗的人都會說類似的狠話,他們就當做沒听到過就行了。
黃依依現在覺得無比輕松,她忍不住開玩笑道︰「學長,你看,那個家伙威脅不讓你去向家溝耶。」
「切,不就是向家溝嘛,不去就不去。」陳落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黃依依突然很調皮的對陳落眨了眨眼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
「額……」陳落想了一下,然後很不確定的說道,「應該不會去吧?」
陳落和黃依依之間的默契是不可置疑的,黃媽媽也看在眼中,她嘆了一口氣,說道︰「哎,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也不管了,現在中秋要到了,丫頭,你跟我回去過個節,你不是連放好多天的假嗎?以後你找男朋友的事情就隨你了,不過你得給我趕快點,你爸爸老了,趁著還能動也想早點抱個外孫。」
陳落突然笑嘻嘻的插嘴道︰「黃媽媽,我一定會努力的。」
這下子黃依依就不願意了,嬌嗔一聲︰「我生不生孩子關你什麼事啊?」
她含羞帶嗔的追著陳落一路猛打,期間嬉嬉鬧鬧好不開心,就連黃媽媽看著看著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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