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沖國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連他本人都覺得自己竟然沖動如斯,做出平素根本不可能做甚至不可能想的反常行為,可臉上卻沒有絲毫波動,依舊是板著臉,仿佛剛才只是打死了一只讓他煩心的飛蟲。
法官本想說一句什麼,可一看到趙沖國身上那襲挺括的軍裝和胸前特級機師地有徽章,以及一雙堅毅如磐石的虎目,頓時猜到了些什麼,想到這一巴掌可能就是代表學院里那位五星上將扇的,頓時指責的心就偃息了一大半,加上趙沖國這一記巴掌實在是眾望所歸,他甚至覺得自己並不介意扇得更重幾分,便當做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听到,平靜的收回了視線。
趙沖國這才整了整軍服,重新入座。
被打醒的胖子揉著腦袋,納悶的看了一眼身後的趙沖國,見他根本不正眼瞧自己,只好訕訕回頭。
挪開視線時,無意間看到了旁听席角落里那個紅衣如火的女子,以及對方嘴角盈盈笑意,向宇忽然間覺得像是在哪里見過她,加上他一貫但逢美女便開懷的性子,便大大方方的回了一記笑容過去。
「老子被打了你居然還不放我出來,是不是故意讓寡人丟丑?」
挨打總要找個苦主,向宇自然把目標轉到了蔚的身上,不知道最近是怎麼回事,他忽然間喜歡在和蔚對話時用上皇帝的口吻,估計是听多了這個皇子那個皇子,又見到了親王殿下本尊的緣故,便索性過起了干癮。
「說你想休庭半小時。」
蔚的話一出,胖子有些接不住茬,啊了一聲,蔚又重復了一遍,他這才明白這是讓自己對那法官說的話。
站起身說我想休庭半小時,胖子差點嘴溜加上了一句順便撒個尿喝個下午茶什麼的,見那法官臉色不好看,這才把狗尾續貂那段咽回肚子里。
對于這種奇葩,法官也覺得有些頭痛,休息一下平緩平緩心境並不是壞事,見白季同那邊投來無所謂的目光,法官清咳兩下,的一聲落了槌,休庭。
錢德爾站起身來和白季同握了握手,臉上輕松自在,對于這種雜魚小蝦級別的對手,這一大筆律師費簡直就是白、葉兩家白送給他多年辛苦擦的福利獎,最多再過半小時,陪審團應該就能出結果,到時就跟小秘書一起去加州度個假,沒準白少爺好心情,還包了來回開銷也說不定啊。
紅衣少女也站起身來,朝庭外走去,似乎想活動一下手腳,走到走廊上的自動飲料機旁,有些戀戀不舍的看了看旁邊那個收費蜜茶的按鈕,點下的卻是一杯免費的清水。
耳邊的便攜聯絡終端開始撥號,她端起杯子借著喝水的時機說了幾句,「老師,看來您這回猜錯了,我可能要動手搶人。」
蒼老的笑聲從那邊傳來,「懷珠啊,不到最後關頭別急著出手,我對那個小家伙還是有點信心的。」
女子朱唇微啟,帶著幾分埋怨說道,「但願如此,我也只想看場好戲啊。徐媛給我準備的這套衣服太緊了,肯定是故意的。」
說著女子彎腰往下使勁扯了扯的短裙,豐挺的圓臀翹起,一旁正在接飲料的男人眼楮都直了,滾燙的咖啡直接溢出杯口,燙的他哇哇亂叫,褐色液體灑得滿身都是。
休息室里。
向宇見趙沖國悶頭抽煙,涎著臉上去想討一根玩玩,還沒開口就被趙沖國狠狠瞪了一眼。
「你當這是游樂場啊,吃爆米花喝飲料悠閑自得的看女人?現在情況對你非常不利你知不知道,居然還在審判法庭上做白日夢!」
胖子有些委屈,「那也不用當這麼多人面打我吧。」
趙沖國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再糾結這個,「你有什麼壓箱底的本事,統統拿出來吧,待會就輪到你當庭自辯,要是再丟學院的臉,我馬上走人!」
蔚的聲音適時在向宇心頭響起,「我已經準備好了,你要他坐著看好戲!」
這句話一出胖子頓時心頭大定,底氣十足的拍著胸口說道,「行,看我的,不過現在先來根煙吧,我中飯都沒吃呢……」
趙沖國拿這潑皮沒轍,丟了根煙過來便郁悶的走了出去,好像多跟他呆一秒都會忍不住要動手揍人似的。
「好啦,沒人了,你現在可以說說待會我該怎麼做吧。」
胖子見趙沖國離開,鬼鬼祟祟的帶上了休息室的門,這才開腔詢問蔚所謂的準備好了到底是什麼意思,說實話他自己心底也七上八下敲著小鼓,要不是對蔚的絕對信任,早忍不住要掀蓋子嘗嘗鍋里煮的是葷是素了,哪里還等得到現在。
蔚慢條斯理的把計劃一說,胖子兩只眼楮頓時瞪得溜圓,異彩連閃,忍不住連連搓手差點興奮的叫出聲來。饒是如此,他還是從喉嚨管里發出難以抑制的 聲,好像憋了很久沒吃東西的小黃鼠狼見到一只小雞慢慢悠悠的從面前走過。
「好好好,沒想到你還有這招,早說嘛死鬼,害的寡人小心肝撲通撲通的。」
得意忘形,這貨又嘴賤了。
……
半小時功夫一晃就過,時針指向三點四十分,重新開庭。
白季同發現身旁不遠處的向宇跟剛才有些不同了,之前如果說是故作鎮定,那麼現在一眼看過去對方竟然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從容淡定,原被告休息廳雖然隔開,但是被告那邊進去的就只有這個胖子和那個名叫趙沖國的軍人,就連那個鄒亞夫最忠心的下屬出來時也還是一副氣氛和失望的神情,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對手就像得到了可以翻盤的證據似的自信?
自從被向宇在會所接連破去三關,還在最後關頭一拳打破特種玻璃用表弟逼迫自己就範之後,白季同的心里始終有一股陰影揮之不去,這次之所以選擇在眾目睽睽之下名正言順的挫敗對方,為的就是抹去心底那份不如對方的暗示,解開心結。
甚至那天晚上胖子離開後,給瀕臨死亡的葉無傷注射腎上腺素時他就已經預想到了今天的情景,收集香爐碎片的舉動就是讓這個計劃趨于完美。他早就知道凱特姐是RED的人,不過這有什麼關系,利用敵人來對付敵人,更能證明自己的手段。
RED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幫這個家伙出面作證的,他手里甚至還準備了一份詳盡的材料,只要那個愛養貓的女人敢出庭,他就能反手一擊,順勢再給胖子加一條通敵叛國的罪名!
很可惜,對方清楚這點,即便接觸了幾次,那個女人始終沒有出現在法庭,不過這也無傷大雅,女人不來,那就再背一條故意縱火的罪名吧。
白季同只要控罪書上那幾條罪名成立,無論是劫財放火損害他人私有財產,還是故意傷害他人身體,都是聯邦向來重典懲治的罪名。在這個保護個人財產和生命自由為先的法制國度里,富人才是那一撮能讓法律最大化發揮作用的人。
或許只是最後時刻的從容吧,自知無路可逃,至少帶幾分尊嚴和風度面對最終的審判結果,白季同心底冷笑了幾聲。
不管是不是死罪,只要聯邦監獄,白季同「恰好」認得幾個即便在監獄里也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角色,一定不會讓他站著走出來!
槌聲響起,自辯程序開始。
在法官的授意下,向宇笑眯眯的站起身來,環視了一眼旁听席和陪審席,他一想到大多數人都認為他已經是罪證確鑿,再多說也只是徒勞狡辯,嘴角便咧得更高。
「法官大人,我想申請將一份原本不在證物列表的文件列入清單。」
按照蔚在心底的指示,胖子忽然口齒清晰起來,說話語氣就像個非常熟悉法庭流程的大律師。
反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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