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拋錨了,行個方便?
剛受過在太陽底下等車的苦楚,佔色心知那活剜心肝的難受勁兒……今兒要換了別的什麼人,她雖然沒有那麼高姿態的把車讓給他,但大家一起拼個出租車進市區,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可他是嚴戰。
且不說權少皇告誡過她,少與他打交道。就說佔色自己,也會緣于對自我的保護性,與他拉開距離。對于不了解或者了解不透徹的人,她都不願意觸踫。
尤其……他是嚴戰。
冷漠,高貴,氣質如華……卻猜模不透。
一念至此,佔色心里緊了緊,頓時就回過了神兒來。
捋了一下頭發,她看著他,面色平靜的帶笑意。
「不好意思了,嚴總。我給了你方便,我就不太方便了。」
這句話,她回答得很有藝術,底氣充足,拒絕有力,更沒有短了半分禮貌。
搭在門把上的手緊了緊,嚴戰的眉梢蹙在了一起。如同蘊了雷電的雙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目光撫過她的小臉兒,眼楮,鼻子,最後停在了那兩片兒有著粉潤芳澤的唇瓣上面。
這個女人,無處不**!
抿了抿涼薄的唇,他猶豫了一下,牽開的笑容意味深長。
「佔老師,嚴某,沒有得罪過你吧?」
佔色唇角挑開,看著面前這張與權少皇有三分相似的男人面孔。冷硬尊貴的線條,干淨整潔的外表,清冷莫測的眼神兒。站在陽光的下面,他與腳下的影子渾然一體,渾身上下似乎天生就自帶了一種無法解釋的性感。
男色啊!
可惜了……名花有主。
她無奈的攤開,又用力去扯門把。
「嚴總,我不習慣人與人共車。」
「第一次听說,還有人有這種習慣?」勾著唇角,嚴戰面色略松。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僵持著,誰都沒有放開門把,卻誰也不願意讓步。這對峙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來得排山倒海,卻讓有著敏銳思維的佔色更加不願意這個男人上車了。
因為就在剛剛,有一輛空著的出租車駛過去了。
如果他不是對她別懷用心,為什麼非得執著如此?
扯淡!
說來佔色的脾氣挺好,可她也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主兒。幾番爭執不下,她雙目就點燃火兒了。恨恨地冷哼了一聲兒,她正準備嚴厲的教訓一下這個男人,可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前方等待的司機,就不耐煩的接茬兒了。
「我說二位,這大熱天兒的爭這個有勁兒麼?既然你倆互相認識,至于麼?」
「對,不至于。」嚴戰認同的笑著,就要往里擠。
「為什麼不至于……?」佔色手拉門把,寸步不讓。
司機見他倆這樣兒,也想炸毛了,「你二位,究竟走不走?」
「走……」一個拉長了尾聲。
「走!」一個語言短促有力。
不同的語調和節奏,兩個人卻是異口同聲。
說完,互看了一眼。一個含笑,一個帶怒,那氣氛特別地怪異。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佔色意識堅持的影響,嚴戰眸子暗了暗,喟嘆一聲,終是放開了拉住的車把,似笑非笑地模了模鼻子。
「行……我再打車。」
「那樣最好,嚴總再見。」勾了勾唇角,佔色的笑容難得真誠。
末了,她正準備拉上門把,就听見嚴戰語氣不詳地笑言。
「本來我有一件你極感興趣的事……可現在……再見……」
有意賣了一個關子,嚴戰說到這里就停下了。順手替她甩上了車門,留下一句意猶未盡的話,只手插在褲兜兒里,就瀟灑地轉了身。
他什麼意思?
佔色眉頭蹙了蹙,心里已經有了幾分猶豫。再看著外面如火的烈日,琢磨著他有可能會告訴自己的話,抬手拍了拍司機的椅背。
「師傅,麻煩你等一下。」
那個司機被耽擱這麼一陣兒,正滿臉擺出不耐煩。不過麼,京都的哥向來以文化高素質棒聞名全國,縱然心里有十萬個不爽快,到底也沒有多說什麼。
推開車門,佔色沒有轉頭,更沒有叫他。
她知道,嚴戰自己會過來。
果然,很快,旁邊的坐椅受到重力壓迫往下一沉。同時,一種熟悉的男人氣息就順著鼻尖兒入了腦。
「開車!」
冷聲吩咐司機的人是嚴戰,他習慣了這樣的語氣,完全不把自個兒當外人。
心里有些好笑,佔色斜瞄了一眼過去,促狹地看著男人從容不近的臉,沒有先開口詢問他究竟要對自己說什麼,而是關注著男人眸底的神色,淺眯了一下眼楮。
「嚴總,你還真不客氣。」
听得出來她語氣里的暗諷,嚴戰不以為意地勾了一下唇角,神態十分平靜,不慍不火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內斂又穩重。可一汪眼波里復雜的情緒,卻夾雜了太多的若有所思。
看著她,他淺抿涼唇。
「佔老師,嚴某性子直,從不會繞彎罵人。」
性子直,不繞彎罵人的意思……是她佔色就喜歡這麼干?
鼻翼里輕哼一下,佔色美眸瀲灩,不期然就對上他銳利的雙眸。
停頓兩秒,她接著嘆了。
「行。那嚴總,我也學著直一回。有什麼事,你直說吧。」
似是被她嚴肅的小模樣兒給取悅了,嚴戰的唇角噙著笑意,手指伸向身前,先將身上的西服外套給月兌了下來,搭在了臂彎里。然後又端正了坐姿,將他堅毅的脊背襯得更加挺直且氣度不凡。
不過,他卻沒有說話,只是彎著眼朝她發笑。
搞什麼飛機?
佔色心里忖著,眉頭小皺一下。
「嚴總,我不喜歡打啞謎。」
嚴戰眨了眨泛著清冷光芒的眸子,含著笑意側過身來,一只手肘搭在她背後的椅背上,兩條長腿微微交疊,動作幅度不大,那不疾不徐的樣子,卻十分能壓得住場。
「如果我說,其實我沒有什麼要說的,那句話只不過為了騙你上車呢?」
他的聲音,听不出真假。
至少佔色認為,憑著她識人的修為與能力,卻看不出來這個男人骨頭里的真實。
目光不變,佔色揉了一下太陽穴,淺笑了起來。
「我覺得那不像你嚴總的為人。」
嚴戰眯眸,牽唇微笑著,小動作做得十分到位,又隨意又淡定。可那天生骨子里就帶著的氣質,卻不易讓人忽略。
「佔老師,你高看了嚴某。其實,我本來就是騙子無賴。」
騙子?無賴?
佔色沉了沉臉,看著面前優雅無匹的嚴戰,很難把他與這樣的兩個詞語聯系起來。雖說先入為主,她心里現在只容得下權少皇,可她還是得客觀的表示,嚴戰這男人,放到男人堆里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
他沉靜自如,不外露情緒。可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動作,就能拉開與別人的距離。與權家的老四和老五一樣,他們似乎天生就帶著一種讓女人剎那驚艷的性魅力。
完美,精致,性感,無懈可擊。
這樣的男人,他說以前是騙子和無賴,能信麼?
抿緊了一張俏唇,佔色沒有吭聲兒。
與人聊天,如何自處,她最為了解。
如果還有後續,他自然會說。如果沒有了後續,她問了也是白搭,還不如節約了口水。
果然,嚴戰理了理西服外套的邊沿,微笑著抬起稜角分明的下巴,徐徐靠在椅背上,就不帶情緒地繼續說了下去。
「佔老師,我相信,你也听過一些關于我的傳言吧?畢竟咱們是親戚。我是權董的干兒子,其實也是養子。一直卑微地寄居在他為我營造的繁華景象之下,沒有人看得見我的能力,只會把我當成一只長在他血肉里的蟲子,靠著吸食他的血液為生,等待著他死的那一天,我就坐享財產……你信麼?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心里觸動一下,佔色偏頭,「我懂。」
嚴戰勾唇,目光爍爍望她,「我知道只有你懂。」說到這兒停頓住,他又微笑地說起了自己辛酸的事情,那輕松自在的態度,好像全是別人的故事。
「我是一個沒有父母的孤兒,在被權董接到權家之前,一直住在福利院里……那時候,福利院的孩子多,生活上照顧就不是那麼好。我人小,力氣小,常常受人欺負,為了吃飽穿暖,我撒謊、告狀、騙人……只要能填飽肚子,我都會干。嗯,差不多就像你現在管教的那些孩子一樣吧?不過,我從來都不羨慕被人領養的小孩兒。沒法兒,現實就這樣,各人有各命,由不得人選擇……」
路很長,嚴戰的故事也很長。
「第一次見到權董的時候,我還是很瘦,並沒有因為搶奪了更多食物就胖起來。我的臉上永遠帶著不健康的蠟黃。頭發干枯像稻草,手指在冷天凍得裂開了無數的口子,看人的時候目光萎縮,不敢直視……權董,他給了我一顆糖,是那種用好看糖紙包著的……它,應該很甜……」
「應該很甜?」佔色別過頭去,詫異地看著他。
嚴戰依舊噙著笑,雲淡風輕,「因為我沒舍得吃,揣在懷里,直到它被別的小伙伴兒搶去。後來,權董接我離開了住了十年的福利院……從此,我也不想再吃糖了。」
對于嚴戰的事兒,佔色知道一些。
可,遠遠不如他說出來的那麼多。她只知道,嚴戰是權世衡的養子,很受權世衡的器重,而權二伯又沒有兒子,他相當于權世衡的親兒子了,將來,肯定是要繼承權二伯身家的。
以前不覺得,現在听來……
心底某一個角落,不停共振、顫抖、然後心酸……
父親早年亡故的心酸,讓佔色比同齡的孩子更早的體會了人情冷暖,百味兒人生,因此,她也特別能理解這一類人的心理以及真切的疼痛。所以,幾乎就在那一瞬間,她對嚴戰的態度,就有了質的改變。
淡淡地,她看著他,語氣柔和。
「一個人的出生和過去,那是人最沒無力改變的東西了。」
嚴戰眯了眯眼楮,隨即淺笑。
「佔老師,你在同情我?」
他帶著笑的語氣,說得極無所謂。一雙黑幽的眸子明明滅滅,仿佛沒有情緒。可精明如佔色,又怎麼會不知道呢?有些人需要關愛,卻不需要同情。
而她自己,正是這類人。
眉梢彎了彎,佔色也笑了。
「不算同情吧?用同病相憐來形容,要好些。」
同病相憐這個詞兒,她沒有亂用。從小到大,她又何嘗舒心過呢?
可以說,在嫁給權少皇之前,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就是她自己。有媽相當于沒媽,有個繼父比沒有父親還要痛苦。她深深地理解嚴戰,他們這一類孩子,心理都會比較敏感,很容易因受到的一點點傷害,從此就風聲鶴唳。
同時,他們也不太願意隨便相信別人。
他們尖銳,他們現實,甚至于……他們的某些個性,會特別地招人討厭。
可笑,卻無力改變!
展開眉頭,嚴戰一直凍結著的清雋面頰上,剎那就破了冰,笑容明朗得比車窗外的陽光,還要炫目勾人幾分。
「佔老師,其實,我們是同類。」
「也許……吧?」佔色似笑非笑,心底也認同。
她想,大概這就是她之前不待見嚴戰的原因。
人並不會因為個性相似就成為朋友,反倒會因為相似而不願再接近。
看著她精致的白皙小臉兒,嚴戰眸若星辰,完全地放松了下來。車廂里,靜寂了一會兒,他的面色與車窗的斑駁影子交替著,情緒不容易辨別。
良久,才听得他說。
「第一次見到你,看著你的眼楮,我就覺得在那里面有自己的影子。那感覺很微妙,我不太會形容。但是,不瞞你說,一眼之後,我就很想接近你……」
心里一動,佔色調侃地勾下唇,故意把他的認真當成了玩笑。
「嘖,嚴總,你這是在對我深情表白?」
嚴戰知道她的意圖,附合地淺笑,不以為意。
「你要這麼想,我很歡迎。」
「可惜了,這輩子是沒有緣份了。」佔色神色輕緩,覺得與‘類己’的人說話,很方便。因為不需要說透,大家都能了解對方的心思。
與同,又不同。
不同,卻又同。
嚴戰偏頭,眯了眯眼楮,看了她半晌兒才說話,嗓聲兒里略帶著一絲涼氣。
「也許以後會有緣,也說不定?」
以後?
在經過了權少皇之後,佔色不認為自己還會將就別的男人。
唇角淺彎,她沒有太多的情緒反應。淡淡地看著男人俊朗清冷的面孔,還有眼尾那一抹熟悉的光芒,想了想,意有所指地笑著說出了心底的疑惑。
「其實我一直認為,嚴總應該是姓權的。」
對于她的試探,嚴戰似乎習以為常了,隨意地笑著反詰。
「我也想對你說這句話。」
「我?」佔色翻了翻白眼,「換了古時候,女子嫁人要冠夫姓,那確實,我也姓權了。」
嚴戰輕呵一下,眼神兒里的情緒,有些怪異。
「說不定,你本來該姓權的。」
佔色不知道,在權氏家族的內部,《金篆玉函》未丟失前,山、醫、命、相、卜幾個家族的人,其實都是隨了權姓的。包括佔色的父親佔子書和趙先生趙正。後來因為家族分裂,五個人月兌離出去,才都使用了本家的姓氏。
當然,在這會兒,佔色不清楚內部情況,卻是差點兒被嚴戰的話給嚇住了。
眨巴一下眼楮,她斜睨過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揶揄。
「嚴總,這玩笑可開不得。你千萬不要告訴我‘天下有情人都是親兄妹’哦?」
有情人?她是在說她與權老四麼?
嚴戰心底暗了暗,抬手揉一下太陽穴,只是笑笑,不再說話。
又過了好一會兒,兩個人就像拼車的男女,真正的靜默了起來。
安靜,會讓氣氛凝滯。
安靜,卻讓佔色覺得不太自在。
出租車一路穿城越巷,直到俞亦珍居住的那個高檔小區就在面前的時候,一直沒有吱聲兒的嚴戰,才終于笑著長舒了一口氣。
「我的任務完成了。佔老師,再見!」
佔色心里一驚,「任務?什麼任務?」
「……這個,你不知道更好。」
嚴戰臉上掛著笑,沒有再多說什麼,等汽車停穩了,就速度下車繞過去,禮貌地替佔色打開了車門兒,動作十分紳士守禮。
佔色心里狐疑,可明顯,他不會再告訴她,她就不願意浪漫口舌了。
笑著說了一聲兒‘謝謝’,她拿著包尋思著,就準備下車去。
不曾想,她裙擺被椅角掛了掛,那一個小小的力度,就讓她的倒霉催延續了——她三寸的鞋跟兒,掛在了車門的稜邊上,整個人收勢不住地往下倒,身體前撲過去,眼看就要倒在嚴戰的身上,她條件反射地做了一個急救動作……
吁……
還好!
她挽救了尊嚴,沒有‘投懷送抱’,可無辜的腳踝卻被崴了一下,痛得她直冒冷汗。
幾乎就在同時,嚴戰已經伸臂來扶她了。
「佔老師,你沒事兒吧?」
佔色笑笑,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臂。
「我沒事,謝謝嚴總。」
在她戒備又小心的目光注視下,嚴戰笑了笑沒有堅持,隨即就松開了扶住她的手,攤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禮貌地後退開了兩步。
愣了一下,佔色覺得自個有些小題大作了。
友好地沖他揮了揮手再見,就跛著一只受傷的腳往小區里面走。
一步……
兩步……
不到五步,那腳就支撐不住了。
「嘶——」
她輕呼了聲兒,單腳**著,扭頭看了看傷腳,不敢蹲身去揉。
因為,她穿著及膝的裙子,一蹲身,必定會走光。
正目送她離開的嚴戰,眉心狠狠一跳,沖司機擺了擺手,徑直走了過去,虛扶著佔色的腰身,幾步將她拖到了到小區門口的樹蔭下面。在她吃驚的目光里,他毫不猶豫地蹲去,將她白皙的小腳從鞋子里月兌了出來,不容她抗拒的大掌落下,不輕不重地捏住她,試探著。
「哪痛?」
「嘶……」剛好捏中腳踝,佔色吃痛不已。
嚴戰了然的揉捏上了她喊痛那處,「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你不是有事兒?快走吧!」
佔色心尖尖麻了麻。
腳被男人給握在掌心的感覺,有點兒說不上來的曖昧,臉上臊紅了一下,她不自在地想把腳給抽回來。可是,她的拒絕在嚴戰那里沒有用,流著權氏血液的人全都是霸道慣了。一抽再抽,不僅沒有抽開,反倒因為腳被他控制,一只獨腳站立不穩,只能將手撐在他的肩膀上,才控制了平衡,不至于摔下去丟人。
沒有抬頭,嚴戰的目光一直盯著她受傷的腳部。
輕揉,慢捏著……
與權少皇的不同,他的指月復沒有槍繭,修長光潔,骨節分明。在她光果白女敕的腳踝上,按捏得十分專業,沒有半絲猥瑣。
可……
小區門口,時不時有人,佔色很糾結。
「嚴總……不用弄了,我回去擦點藥就好了。」
「你誤會了。受傷的地方,如果不在第一時間推開,你會吃更多苦頭的。……別動,一會兒就好了。」語氣嚴肅,不容人拒絕,他埋著頭,繼續在她腳踝上大展神功。
可,額頭上的汗珠子,卻顯然多了起來。
他很熱。
隔著一層襯衣的後背上,像是被汗水給濕透了。
而佔色,不僅熱,腳踝還被他揉得有些痛,蹙了蹙眉頭,她掙扎不月兌也就隨他去了,畢竟人家一番好心,現在也不是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就當他是醫生好了。
這麼想著,她就感激地笑了一下。
「謝謝,看不出來嚴總,對這個也專業?」
「小時候受傷多了,也就會了。」
嚴戰淡淡地說著,手下沒有停,埋著頭的發頂,在陽光下,反射出來一圈兒的光亮。再往下,是他寬厚的雙肩,有力有型,卻無端端讓人覺得多了一絲傷感。
佔色觀察著他,沒有吱氣兒。
正沉默著,嚴戰卻抬起頭來,一雙黑眸深不可測。
「我猜,你之前一直把我的接近當成居心叵測吧?不好意思,慈善晚宴上的事情,我得向你道歉……那天晚上,我確實是故意的。但並非想輕薄你,而是我見到權少皇來了,準備膈應他一下,再給你們的感情添點兒料。呵呵,你的不理解,我很理解。你對我算客氣和寬容了。老實說,我很羨慕你們有一樁和和美美的婚姻,現世安穩,就可以走完一輩子……你,能原諒我吧?」
這話題……太神轉折了!
佔色愣了愣,一只手撐著他的肩膀,一個手捏著裙擺。
「我沒那麼小氣。」
嚴戰目光眯了眯,「佔老師,如果沒有權少皇,你會給我一次機會嗎?」
心里一愣,佔色沒有遲疑,笑了。
「我不喜歡假設。」
像是看透了她那點兒小心思,嚴戰唇角一揚,語氣誠懇。
「佔老師,你別像防賊一樣防著我……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相反,我只會幫助你!」
傷害?幫助?
佔色淺眯著眼子,低頭,與他滾燙的視線一接觸上,就被燙得別開了頭去。
再一次,她狠狠地縮腳,「行了,放開我吧。我回去了。」
她是一個理智且明智的女人,不想將兩個人原本清水一樣的關系搞到‘曖昧’那個範圍上去。實事上,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男人與女人不愛,卻非得搞那種游離在‘愛情之下,友情之上’的第三區間關系。
假如沒有權少皇……
這事兒能假如麼?權少皇他就在她心里。
嚴戰頓了頓,沒有再執著,小心地替她穿上了鞋子,就放開了她。
佔色心里松了一口氣,可突然被他這麼放開,那只受傷的腳一著地,就有點兒發麻,她試探著邁出腳步,感覺就像抽筋了一樣,一軟身體就歪倒了。
嚴戰眸色一暗,瞧出了她的別扭勁兒,伸手過來,扶住她的腰身。
「我送你上去。」
「嚴總,真的不用了。」佔色尷尬地笑了笑,抬頭,拒絕,「你不是還有什麼要緊事來的?」
「我的要緊事,在你安全到達的時候,就完成了。」嚴戰並沒有因為她的直接拒絕而放手。一雙黑眸淺淺眯著,帶著一點兒反常的傷感或者孤寂的情緒,又嘆問了一句。
「佔老師,嚴某是洪水猛獸嗎?」
佔色一怔,抿唇失笑。
「嚴總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太習慣與陌生人接觸。」
陌生人?現在還是陌生人?
嚴戰心里某處突然像被針刺了一下,特別不是滋味兒。
不過,他也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表露出那樣的情緒來。淺勾了一下唇角,他用臂彎托著她的腰身,動作輕柔地將她攬在懷里,笑著說。
「我也有這個習慣,可是,在我眼里,你不是陌生人。」
佔色呵呵淡笑,「是挺可惜,因為我沒有與你產生同樣的氣場。」
「嗯。的確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情。」嚴戰偏過頭來,目光溫和得像在看自家寵愛的小妹妹,或者小寵物,神態自然又淡定。
佔色垂下眼皮兒,避開了與他的目光接觸。
「嚴總,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不想讓我老公知道了誤會。」
「佔色……」
目光落在她紅潤珠小臉兒上,嚴戰連名帶姓地喊了她,語氣里帶著一種不同于以往的落寞,一句話更是說得意味深長。
「你很幸運。」
「嗯?」佔色微微昂頭,「我怎麼了?」
嚴戰勾唇,淺笑,「因為你與你的有情人,不是親兄妹。」
這個……
佔色嘴唇抽搐了一下,差點兒沒有再次摔下去。
*
送她上了樓,站在小區的外面,嚴戰沒有離開。
看著佔色家的方向,他打了一個電話,沒幾分鐘,接他的汽車就過來了。
今兒公司事忙,等著他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打開汽車里的電腦,他眸色沉沉地看著上面顯示的歐美和亞洲一些國家的股票、權證、期貨和黃金走勢圖,情緒明滅,神思恍然,腦子里……有一只白女敕女敕的小腳丫。
那腳丫子仿佛有魔力,很快就轉換成了幾千萬個佔色的臉……
不停的,不停的在他面前晃動。
汽車駛離了,不過兩條街口,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了看手機屏,他喟嘆著,勾了勾唇,很快就接起了電話,語帶調侃地說。
「你說,今天怎麼謝我吧?」
「謝你?」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不善,聲若寒冰,「就你那點狼子野心,以為老子不知道?」
「我有狼心,你有虎意,咱倆彼此彼此。」
男人間的硝煙很奇怪,很原始,哪怕隔著一條模不著、看不見的電話線,也能感覺到對方那種潛伏在骨子里危險的氣息。
「行了,咱倆不打啞謎。」那邊的男人,語氣又冷了幾秒,「我說過,我喜歡與你這樣的聰明人合作。我們各取所需,分工明確。你要的東西,我會給你。而我的警告,你也別不當真。」
嚴戰眯了眯眼楮,一道銳利的視線,不經意就落在了車窗外的某一處。
「戰局已經擺好,勝負未有定論。他的手段你應該清楚,今天她落單,要不是有我在……她未必能安全。」
「你錯了!你不在,她也會非常安全。正因為有你在,她才不安全了。」
「行吧!既然你不領情,就當我沒有說過。不過,我也實話告訴你,你的警告我無視,且不改初衷。對權世衡,咱倆合作。對佔色,咱倆……各憑本事吧。」
「你還真打算挖老子牆角?」
「必須的。」
「操蛋!別說你這輩子沒戲,下輩子也沒戲。」
「那可未必。」嚴戰听著那頭的男人冷冽森寒的狠話,一雙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著,黑色的瞳仁里迸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來。那一句話說得,像挑釁,像執著,又像帶著別的什麼意思。
沒錯兒,正與他通話的男人就是權少皇。
此時此刻,他正叼著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煙,高大的身軀懶洋洋地仰躺在辦公室的大班椅里,一只手指輕緩地一下下叩著大班椅的扶手,目光沉重、灼燙、涼薄,還有深邃。
在他的面前,電腦上有一張張角度很刁鑽的電子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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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妞兒們,看文愉快,別忘丟月票。—。—……這幾天沒法回留言,不過我都會看的。回去了,一並回,錯字也一並改。
PS︰
今天看到群里有小妞說,無情愛上孫青有違和感,沒輔墊,感覺像硬湊的一對。想著有別的妞也會有這想法,做下解釋。咳,只能說,妞把二錦想得太純潔了,誤會太深。
第一︰無情到現在並沒有愛上孫青,揍何易哲只是義憤。
第二︰至于其它,大家可以看看。與愛無關。咳……怎麼解釋呢?一個公子對女人的好,不需要太多理由。那麼點點突然的感覺也可能是基于男人的**。如果做這事的是鐵手。那肯定是愛上了,但無情麼……
第三,為什麼對孫青特別?因為孫青她本來就很漂亮。
第四︰不是沒輔墊,而是那個本身就是輔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