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權撩色 140米 想你了!

作者 ︰ 姒錦

權少皇是急切的。g

一種宛如年少戀愛時第一次見對象的沖動,指引著他的行為。

回了臥室里,他動作迅速地漱口、刮胡子、潔面、泡澡……甚至還騷包地在浴缸水里滴了幾滴精油,每一個步驟,他都做得一絲不苟。大約半個小時後,僅在堅實的腰月復上系了一條浴巾,半果著一身帶著水珠的古銅肌膚他親自描繪著美男出浴圖,卻在衣櫥間里皺起了眉頭。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為挑衣服強說愁。

這會兒的權四爺,也愁上了。

穿什麼好看呢?

很快,他選了一身筆挺的鐵銀色西裝,在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系的風衣,眉目深沉,一雙頎長的腿襯得他干勁而利索……

可惜,太嚴肅了!

他這是去見老婆,又不是去找人談判!

不滿意地皺了下眉頭,他剛毅的下巴緊繃著,想了想,又迅速地月兌下了衣服,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扯出了一個笑容來,讓總是無意識就掛在了臉上的冷意和陰沉褪去,又挑了一身兒休閑的簡約時尚裝,裁剪合身的衣服讓他看上去豐神俊朗。

可惜,又太女敕氣了。

這樣子搞得像老五似的,不太適合一個快要三十歲的男人。

選來選去,都不對勁兒。他搓了搓臉,沉吟片刻,覺得自己真瘋了。

什麼時候,他權老四竟然會對自己的長相不自信了?

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一雙幽暗的黑眸淺眯著,終于他找到了一個折中的打扮。要正氣、親和、給人正能量,莊重嚴肅,還不會招人討厭的打扮,只有一樣了——軍裝。

因為職業的關系,他穿軍裝的時間少得可憐,除了出席必要的場合,大多數時候他都穿著便裝。不過,這並不代表軍裝在他的心里就不神聖。作為一名軍人,他每一次穿上軍裝,心里都會涌上一種不一樣的力量感。

這麼想著,他很快就將女人以前替她熨燙得十分平整的軍裝找了出來,從里到外的換好了,甚至連內褲都沒有放過,一身的軍綠。襯衣上身,褲子套上,系上皮帶,扣上軍帽,他對著鏡子敬了一個莊重的軍禮。

得了,很帥的一個小伙子嘛!

自我得瑟了一下,權四爺這個老天爺用心捏出來的大帥哥,終于找到了自信。而他原本就英俊的外形,在軍裝的襯托下,立馬有了質的飛躍。

闔上房間門,他吸了一口氣,大步下樓。

「嗷——老大——?!」

有人倒抽了一口氣,正是坐在客廳里的無情。

「老大,天降紅雨了,還是彗星撞地球了?你這是……在搞什麼?」

抿著冷硬的唇,權四爺掃了他一眼,「十三呢?」

同在客廳一角的李嬸兒,听到他問,這才從看見他帥氣登場的呆滯中回過神兒來,訥訥地回應,「四爺,小少爺他還沒放學啊?你……忘了?」

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權四爺的心情,這時可以用極度陰郁來形容了。

他到底在激動些什麼?腦子就像有病一樣,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甚至完全沒有考慮過現在才剛剛下午兩點,小十三壓根兒還沒有放學。

操!

暗罵了一聲,為了掩飾自個兒的尷尬,他轉身坐在了客廳里的沙發上,扯著系得整整齊齊的領扣,渾身地不自在。

無情看著他,俊美的臉上帶著點兒慵懶的調侃。

「老大,你狀態不對勁兒啊?!我告兒你啊,你得冷靜點兒,就這麼冷不丁地撞上去見我嫂子,小心撞得滿頭皰。唉,我說,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招兒?」

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權少皇鼻翼里冷哼了下。

除了對佔色的事情,在其余任何情況下,他一向都很冷靜。

所以,他知道無情這小子沒有安好心。

「不用了,追女人得靠自己。你也一樣,少在我這里打主意,我幫不了你什麼。」

「老大……」無情撐了一下額頭,前傾身體,蹙眉盯著他,「你不太公平吧?」

「嗯?」權四爺懶懶說著,放松了緊繃的神經。

「你這麼搞,太傷弟弟我的心了。難不成,老鐵他就是你的親兄弟,我就是你在街邊兒上撿回來的?!你為了老鐵的下半身性福,謀劃了又謀利,計算了又計算,怎麼就不興幫幫弟弟我啊,我這都快急死了!」

無情委屈的樣子,像一個爭寵的大孩子。

不過麼,權四爺卻不賣賬。

事實上,正如剛才說過的,除了對自己感情上的事情有時候會拎不清,他對于別人家的事兒,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當然,也包括無情。

「無情。」

他沉沉喊了一聲,正色地說,「你小子那點兒心思,我明白。我為什麼幫鐵手,因為你跟他不一樣。還有,孫青的性子和艾小二更不一樣。」

不僅不一樣,差別還大了去了。

鐵手是個什麼性子?

哪怕天馬上就要塌下來了,讓他主動去追求艾倫,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兒。而艾倫那個姑娘,腦子本來就少了一根筋,完全模不準門路。要任由他倆那麼發展下去,等他抱孫子了,他們家的兒子估計都還不知道在哪里打醬油。

再說孫青,她這個人非常精明。不僅精明,那腦子聰慧得不比他家的佔小ど遜色。對于這樣的女人,有時候男人越是耍花樣兒玩手段,越是會弄巧成拙,在他與佔色的事情上,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說到這里,他的話已經有些語重心長了,「所以說,無情,如何你真的喜歡她,只需要好好去喜歡就行,少搞點兒彎彎繞繞,比什麼都強。」

听完權少皇‘血的經驗與教訓’,無情心里的不平衡落下去了不少。

細一想來,他的話不無道理。

情聖同志點了點頭,無奈地撫額嘆息。

「老大,你說得很對。」

權少皇看他一眼,雙手抱在頸後躺倒在沙發上,不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無情笑了一下,「你說這人也真稀奇,像這種上趕著犯賤的事兒,換以往,打死我都不屑去干。可現在,我干得還挺自在,挺樂呵。可我這腦袋都快低到褲襠了,人還壓根兒不解風情,懶得搭理你。老大你說,這事兒挫敗不?!」

權少皇冷冷剜他一下,「誰讓你他媽的以前干了那麼多齷齪事兒?報應!」

「……老大,你這人咋回事兒?說話非得這麼實誠干嘛?」

掃了皮笑肉不笑的無情一眼,權少皇心下煩躁,沒有和他貧嘴的勁兒。

無情卻是一個性子好的,挑了一下眉,又笑了起來,「老大,你說老鐵那個家伙,對艾小二究竟有沒有動心啊?我看艾小二那妞兒,都快要給他跪了,這家伙也真狠得下心啊……」

「在說我什麼呢?」

不料,接話的人卻不是權少皇,而是從外面走進來的鐵手。

一張面無表情的清俊臉龐上,毫無情緒,就連聲音都沒有起伏。

無情瞥著他,嚇了一跳,「老鐵,你這耳朵還真好使啊?!」

鐵手看了看他,並沒有繼續剛才他倆的話題往下說,而是大步走到了權少皇的旁邊坐下,一板一眼地匯報工作。

「四爺,嚴戰要見權世衡。」

抬了一下眼皮兒,權少皇‘唔’了一聲兒,「讓他見。」

鐵手點了點頭,沉默了一下,才又神色凝重地問,「過兩天就中秋節了,這個節,怎麼過?」

按照往年的慣例,zmi軍情機關除了給戰士和家屬發過節費和月餅,有的大隊還會在中秋節這天搞搞聯歡活動,一來讓戰士們樂呵樂呵,活躍氣氛,二來也是激勵一下士氣。做他們這行兒的人,生活太過沉悶死氣,一天天混下來,很容易讓人產生倦怠與疲憊。所以,每到節日尋到了由頭,都會小小的慶祝一下,順便放松心情。

權少皇凝視著鐵手,「就遵照往年搞吧。」

鐵手再次點頭,末了,目光微微一閃,又問,「那咱們這邊怎麼過?嫂子她……」

其實他是很想問,嫂子她會不會回來一起過。可是,話到一半,他想到個中的別扭,到了嘴邊兒的下半句又給咽了下去,只剩下這幾個光禿禿的字眼兒了。

他想要說什麼,權少皇自然清楚。換了往常他會覺得不舒服,可是今兒,鐵手在這個時候提起佔色來,竟讓他莫名地產生了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糾結的心態得到了短暫的舒緩。

默了一下,就連目光都堅定了不少。

「我會接她回來,咱們錦山墅,過節也得熱鬧熱鬧。」

鐵手明顯松了一口氣,難得地笑了一下,「好,我去安排。」

沒有遲疑半分鐘,說安排,鐵手就自顧自地去了。

這麼幾年他一直跟著權少皇,不管是zmi機關里的大小事務,還是權四爺的私人事情,他總是安排得妥妥當當,從來沒有出過半點紕漏。哪怕一件極小的事情,他也會把它當成大事來抓。當然,這不僅僅因為權少皇救過他的命,也因為他的性格如此,耿直忠厚,容不得自己犯錯。實際上,除了他對佔色產生的那點兒不道德心思,他自問思想沒有開過半點兒小差。

之前,權少皇對付權世衡這事兒的安排,鐵手也都是一手參與的。

他看著佔色被嚴戰帶走,也看著她與權少皇兩個人搞別扭。

可出現了今天的局面,身為半個‘情敵’的他,一點都不輕松。

他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換了他是權少皇,又會怎麼做,會不會也那樣對她?

結果,沒有答案。

因為他不是權少皇。

但是有一點他卻很清楚,在她的安全與個人得失之間,他也會選擇以她的安全為先。

在鐵手看來,權世衡就是一個典型的偏執型瘋子,他的行為很多時候並沒有軌跡可言。在事情開始之初,雖然他們與里昂有過約定,可是,誰也不能保證里昂就一定會信守承諾,也不敢保證除了里昂以外,權世衡就不會有別的安排。

沒有人真正了解權世衡,因此,在他與權世衡博弈的緊張當頭,他把佔色交給嚴戰,作出他其實真正喜歡的女人是唐瑜的假象,這一步棋是正確的,這樣才是保證她不受權世衡的傷害。

權世衡多年來的所作所為,他「人妻控」的偏執性格相當明顯。而他要得到對手兼佷子的女人,更會是他新的征服**。這一點,他們在事先就已經預料到了。並且,也從里昂的嘴里得到了證實。

也就是說,在那之前,權世衡的目標一直就是佔色。

正因了權少皇對她的不在意和‘拋棄’,權世衡才改變了目標。

至少,那天晚上,那一只加了料的酒杯,權世衡最終選擇了遞給唐瑜,沒有遞給佔色。

當然,這些計劃在沒有實施之前,誰都不敢保證每一個環節都不會出現紕漏。所以,權少皇絕計不敢拿佔色去冒險,他必須要暫時與她劃清界限,才是真正為了她的安全考慮。

只不過,結果比他們預想的要順利。

里昂他完全按照約定,調換了酒杯,把原本給權少皇的那個加料的酒杯換成了平常的酒杯。而他給唐瑜下的藥,加上了冷血的特制藥品——讓她暫時性不能出聲,從而,也不會在權世衡面前說出什麼不利于他們計劃的話來。

另外,權世衡在與唐瑜的‘互動’環節里,果然暫時甩開了他的拐杖。也正因為如此,才沒有引發接下來的狀況。

有一點,權世衡說得很對,他的身份不能出事兒,更不能讓他的心月復支持者和m國方面的人察覺出來。只要他的拐杖還在手里,就會有機會扭轉局面,讓事情出現轉機。

能夠這樣順利的‘以其人之道,還治之人之身’,用他的替身,完美地替代了他本尊,而沒有引起半點兒漣漪,除了計劃巧妙之外,不得不說,其實也有幸運的成份在里面。

事實上,在這之前,他們已經做好了一旦出現狀況的緊急預案,該怎麼樣去控制突發局面,該怎麼樣安撫和阻止m國一行人的問責。還有,那天晚上,除了zmi機關的行動大隊之外,紅刺特戰隊至少有100名訓練有素的特戰隊員埋伏在樓里,早就悄悄地替換掉了樓里的服務人員。

在一切平靜的表面下,其實有太多的波濤洶涌。

而這些事兒,作為男人,權四爺自然不會讓女人知道。

這不僅是身為男人的責任,更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呵護。

鐵手想,比起他對佔色的大愛,自己對她的那點兒好,真的算不上什麼……

可,要怎樣才能讓她了解,並且回到四爺的身邊兒呢?

不懂得女人心思的鐵手,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

小十三放學是下午三點多,到家得四點左右。

在等待他的過程中,心緒不寧的權四爺又上了樓。

臥室里,他走來走去。

時間過得,還真他媽的慢。

結果,不到十分鐘,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他,又躺到了床上。

在這張兩個人睡了幾個月的大床上,他盯著天花板兒,回憶著她在的日子。

每一天早上醒來,她都會乖乖地蜷縮在他的懷里,呼吸勻稱,小臉兒粉色,小嘴微翹著,慵懶似貓。下午他回家,她會微笑著上來迎接他,雖然她不常表現得格外興奮,可淡淡地表情卻充斥著親昵。

他一直知道她是個性子倔強的。可是,他也知道,她更是一個良善的女人。只要別人不主動去得罪她,她都會與人相處得很好,盡她的所有來關心。他還記得在他們新婚之初,在她對他還依舊處于半陌生人的狀態時,哪怕她的心里有埋怨,卻也盡責盡職地做到了一個妻子該做的一切,很少拿喬扯淡,或者要求他做這做那。

唉!

可嘆他現在,打開電視,就會想到她看電視時的樣子。看到插花,就會想到她插花時的樣子,看到她的筆電,就會想起她盤腿坐在床上玩電腦的樣子,看到地毯,就會想到兩個人滾倒在地毯上搞那**享受的事……

一個人的屋子,寧謐得讓人失落。

床頭上,有她的照片。

呼吸里,似乎還有她的味道。

每一個角落里,都充斥著她的一顰一笑……

權少皇揉著眉心,困惑了。

想念一個女人到這地步,還真他媽有點操蛋!

抬腕看了一下時間,離小十三回家還有一個小時。

為了讓時間快一點,他無聊地下樓拎了阿喵,徑直去了後面的花園。

他記得,佔色也是很喜歡在花園里走動的。找一個花木扶疏的小空地,放上一張躺椅,捧著一本書,她就可以一個人待很久。而他大多數時候都不會有這閑功夫。因為他實在太忙了。忙著算計別人,也忙著不被人算計。

走在微風裊裊的花園里,他將阿喵托在掌上,看它站立不穩地東倒西歪,只拿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瞅他,不免覺得有點兒好笑。

他得是多閑啊?沒事竟然玩貓。

在花園轉了幾圈,他準備往回撤離。

突地,目光頓住了——

冷血與追命兩個人,不知道啥時候也進來了。在一簇紫藤花的花架下面,他倆擠在了一堆兒,正在親熱。

很顯然,他們不知道花園里面有人。

要出花園,就這一條路。

如果他就這樣走過去,勢必又就會讓他們發現……

不欲偷窺,他卻又不想打擾他們這一刻的美好。

而不遠處,猶不知道被人偷窺了的兩個人,依舊纏繞在一起。

追命小小的身體整個兒地軟倒在冷血的懷里,雙手吊在他的脖子上。而冷血極有耐心地親吻著她,低低垂著頭,一雙眸子里是化不開的柔情。

好一會兒,他倆的吻消停了,追命抹了一下嘴巴,悶悶地開口。

「討厭,你會不會啊,每次都親痛我。」

「……有嗎?」冷血目光凝在了她的臉上,手指覆上她的唇,摩挲著,仔細端詳了一下,小聲說︰「誰讓你這麼好吃?」

剛談戀愛的小姑娘,總是特好撒嬌的。追命吸了一下鼻子,使著小性子,就拿拳頭往他的胸膛上招呼了過去。

「討厭討厭,討厭!」

冷血由著她,借勢蹭了下她的鼻尖兒。

「真痛了?來我給看看。」

兩個人膩呼了一下,追命突然又蹙緊了眉頭,看著他的臉愣愣地壓低了嗓子,「冷血,你說我跟你去家里,你家里的人,他們會喜歡我麼?」

這姑娘要見公婆了,這兩天心下特別的緊張。

而她這句話,已經問過不止一次了。

冷血喟嘆著,將她的小手拿起來,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目光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相信我好嗎?我保證!」

輕‘哦’了一聲兒,追命噘著嘴,小手在他胸前畫著圈兒。

「冷血,你條件這麼好,為什麼要喜歡我啊?」

冷血低頭,輕啄了一口她的唇,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她。

「傻姑娘,喜歡就是喜歡,反正就喜歡了,哪來的理由?」

小臉上紅撲撲的,追命半昂著腦袋,看著他幽深的一雙眸子里跳躍著的火花,不由得就與戀愛中的小姑娘們一個樣,再一次地追問起了那些被人問過成千上萬遍的問題。

「你會喜歡我多久?我可是听說了,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東西。」

「呵呵,那可不一定,你看咱們老大對嫂子,變過麼?」

一提到權少皇,追命小臉徹底昂起來了,雙手去捻他的臉。

「哼,老大跟你當然不一樣,他可是我心里的男神。」

男神?

听到自己的女人撒嬌地說起別的男人,冷血心里略有不爽。不過,他了解追命的性子,稍稍別扭一下也就過去了。有時候他也想過,追命對于權少皇的喜歡,或許就像小姑娘們對都教授的喜歡一樣,嘴里可以說得很肉麻,可那喜歡里面對偶像的崇拜性質,與真實的男女之情大概也不一樣。

話雖如此,為了懲罰這個口無遮攔的姑娘,他還是低頭在她嘴上咬了一口。

「小東西,在你老公面前說別的男人好,你還真敢?」

「去!什麼老公?八字還沒一撇呢。」

「那我……先畫一撇?」

冷血說著就去吻她,追命咯咯笑著,一邊兒推他,一邊兒喘著氣笑,「好啦好啦,我喜歡老大,但是我……」停頓一下,她小臉紅了紅,才又含含糊糊地補充了一句,「我……愛你。」

冷血心里一跳,裝著沒有听清,「你說什麼?大聲點。」

追命知道他肯定听見了,哼了哼,嗔怪地瞪他。

「沒听見算了,就當我沒有說過!」

小丫頭嬌俏的樣子落入眼里,冷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雙精壯的手臂牢牢環住她的腰身兒,攔腰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俯頭下去就吻她。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吻從她的額角開始,一點點吻,一點點滑,聲音低啞而緩慢地逼迫。

「再說一遍。」

「不說。」追命小聲喘氣兒。

「說不說?」

「就不說!」

「真不說?」

「必須不說。」

輕輕「嗯」了一聲兒,冷血掌心扣緊她的後腦勺,控制住她的身體,火熱的舌撬開了她的唇,狠狠攻擊在女人甜美的齒間,攪纏著她滑膩的舌,力度適中地淺吮慢吻了起來,激得追命身體忍不住一陣陣哆嗦,腦子更是一下下地旋轉開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愛上了與他接吻的感覺。

來不及思考,她微微地張著嘴,雙手吊著他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的和身上,不帶情緒地沉迷在他的給予里……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花簇里,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

「喂!」

當權少皇接電話的低沉聲音響起時,正在紫藤架下熱吻的兩個人身體頓時一僵,尤其是追命同志,腦子里激靈了一下,感官瞬間就失靈了,嗚咽了一聲兒,她雙頰通紅地使勁兒推開了冷血,喘著氣往權少皇那邊兒望了過去。

「老大……」

不料,黑著臉的權少皇,卻像是壓根兒就沒有看見他們,一只手拿著電話,一只手拎著阿喵背上的毛皮,在阿喵可憐巴巴的‘喵嗚’聲兒里,鐵青著俊臉,大步從他們跟前走了過去。而他的聲音,冷冽得給剛才還溫暖的空氣上了一層冰霧。

「我知道了,跟著就過去!」

發生什麼事兒了?

追命紅著臉,思索著。看老大的樣子,不像是為了「避嫌」故意裝出來的,好像還真的出了什麼急事兒一樣……靜默了片刻,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里,追命才羞惱得瞪向了冷血。

「你這個混蛋!」

冷血挑眉,不以為然,「我怎麼了?」

追命噘著嘴兒,「你欠扁,你很欠扁。」

「追命!」冷血低喚一聲兒,捧著她的小臉,黑眸爍爍地盯住她,「嫁給我,我就讓你扁一輩子。」

接著,再一次低頭擄獲了她的唇,帶著一種似乎要將她吞噬入月復的力度,粗喘著低語,再次請求︰「追命,嫁給我……」

還沒有見家長呢,丫就來求婚了?

沒有戒指,也沒有玫瑰……

她要不要答應呢?

追命被親得沒有了力氣,軟趴趴地靠在他肩膀上,小臉微抬著,很快就忘記了老大離開時的黑臉兒。接著,她就听到有人軟綿綿地應了一聲。

「嗯。」

靠,誰同意的?

額!好像正是她自己!

唉!完了!

在她如天籟一般細軟的聲音回應下,冷血心下激動不已,他的吻更是無法再克制,狠狠地憐愛著她的小嘴,霸道地佔領著屬于他的領地,一下接一下,把她親得雲里霧里時,才又低低地喘了一聲兒。

「小東西,告訴我,你最喜歡誰……」

腦子早就糊涂了,追命哪兒還記得他的老大啊?

下意識地,她軟軟地嗯哼了一聲兒,「你!」

「我是誰?」

「簡練……你個王八蛋。」

被罵了王八蛋,不過冷血同志卻滿意了。深邃的目光里滿是笑意,像一個撒網已久,終于捕獲了小獸的獵人,他恣意地親吻著她,覺得自己兩年多的等待終于有了回報。

而她,只會是他的女人。

也只會在他的世界里,安身立命。

*

中政大學,心理咨詢師。

從進來時的準備工作到現在,已經三個多小時過去了。

厚厚的窗簾遮住了外面的天光,陳設簡單的房間里光線昏暗,靜謐得落針可聞。

呂教授在催眠領域的個人能力自然不容置疑。可是,她沒有想到,在過去的這三個小時里,她用盡了各種可以想到的辦法,還是沒有能夠喚醒佔色被封閉的負向記憶。會發生這樣的狀況,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連帶著讓她對自己的專業水平都置疑了起來。

面前的椅子上,佔色緊緊地閉著眼楮,額頭上布滿了細汗。

「老師,你別心急,慢慢來……」章中凱給呂教授遞上紙巾。

這個時候,呂教授才發現,自個兒的腦門兒上也都是冷汗。

對待自己喜歡的學生和對待外人,確實也是完全不一樣的。剛才這幾個小時,從一開始的勢在必得,到後來的緊張,她向來沉穩的性子都有些浮躁了。

「怎麼回事,不可能的呀,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

章中凱皺著眉,沒有說話。

呂教授擦了一把汗,又喝了一口水,「我再試一遍。」

放下水杯,她定了定心神兒,將緊張的情緒放松,才溫和地望向面前的佔色。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佔色。」

「你幾歲了?」

「25……」

「你結婚了嗎?」

睡著的佔色眉頭蹙了蹙,好像有些遲疑。

幾秒後,她才喃喃地說,「結了。」

催眠的問題,一般都是從易到難,從簡單的開始,慢慢地深入。呂教授做過無數次這樣的事情,自然是得心應手,而佔色身體很放松,沒有絲毫抗拒地在她的引導下,聲音低低的,無意識地由著她的催眠指令回答著問題。

「佔色,你認識權少皇嗎?」

呂教授聲音輕柔而溫和,佔色微微點頭,聲音緩慢如老僧入定。

「認識。」

「他是誰?」

「我的男人。」

對于這樣的問題,佔色像前幾次一樣,沒有絲毫的猶豫不決。

「這樣啊,那你告訴老師,你愛他嗎?」

「愛……」

眯了眯眼楮,呂教授開始了重點,「你很愛他,他也很愛你,那你能不能告訴老師,你第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你們倆是怎麼相遇的?」

眉心稍稍皺了一下,佔色一字一句,說得極其緩慢,「第一次見他,是我的同學過生日。在帝宮的包間里,燈光很暗,他的人把我拉了進去……他長得很帥,可我不認識他,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輕薄我。一開始我有點兒緊張,也害怕。可是慢慢地,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他的臉,總覺得他不像是壞人,也不會真的傷害我……」

又是這樣的回答。

呂教授的眉頭擰緊了,心都亂了起來。

「佔色,你再想想,也許你以前就認識他了……」

身體軟綿綿地躺在椅子上,佔色的聲音沒有什麼氣度,卻十分肯定,「我以前不認識他……我想不起來……他說我們有一個兒子……醫生也說我生過孩子了……可我還是想不起來以前與他在一起的事情……我的頭好痛……」

不僅她的頭痛。

這一回,呂教授的頭也痛了起來。

在深度催眠的狀態下,按照正常的情況,只要那段封閉的記憶還儲蓄在她的腦子里,就是可以通過她的引導全部回憶起來的。可是,不管她怎麼問,佔色的答案都一樣——在帝宮之前,她不認識權少皇,也想不起他來。

這真是一個詭異的事件。

允許圍觀卻不允許開口的艾倫,不停地拿眼楮瞄著呂教授,她的眼神兒里,明顯有著對她水平的懷疑。回避著她審視的目光,呂教授狠狠地揉著額頭,幾分尷尬又幾分難受。

可是,一時半會兒,她也想不出來原因來。

心理咨詢師室,氣氛突然就凝滯了。

好一會兒,眉頭緊皺的章中凱,擔憂地看了一下還在沉睡中的佔色,才突然開口低低喊了一聲兒‘老師’,打破了室內的靜寂。

「老師,我有一個大膽的假設。」

呂教授心肝兒都抽了,看著他,點頭,「你說說看。」

章中凱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她的指定記憶,被損壞了。」

「損壞?」呂教授的眉頭鎖得更深了,「中凱,你再說詳細一點。」

章中凱面色十分凝重,「我這樣兒解釋吧,她之所以沒有解開封閉記憶的原因,並不是你的‘口令’出了問題,也不是你的催眠方式有問題,而是因為她的記憶根本就不是被你封閉了,而是已經被完全剔除了。打個比方,如果人的記憶鏈條是一盒錄像帶,那麼其中一段被指定的記憶狀態,已經被損壞了。這樣的損壞,也阻斷了她記憶恢復的可能。」

良久,呂教授抿著嘴沒有說話。

手指在額頭上揉了一圈又一圈之後,她的目光才又盯在了章中凱的臉上。

「這個解釋,很合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當初確實沒有破壞過她的記憶,只是進行了封閉,並且設置了解除口令。」

還有一點,利用催眠術來破壞記憶,先不說她會不會去做的問題,事實上,她自問依自己的能力也做不到。要知道,封閉一段指定的記憶,本來就已經是催眠界的難題了,更別說徹底地損壞和剪切掉指定記憶了。

章中凱偏過頭去,看向佔色。

「老師,這也許只是巧合。你知道的,催眠這個問題本身就存在許多不可解釋的意外。你當初給她催眠時,雖然是存了封閉的心思,可也許恰好就……損壞了。」

呂教授梗了一下。

輕輕的,她點頭,「也許是。」

沉默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氣,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水,走過去喚醒了佔色。

「佔色,醒醒。」

額頭上的細汗打濕了絨毛,佔色慢慢地睜開了眼楮。

面前的三個人,神色都很凝重。

出什麼事兒了?

一時間,她有些茫然。

剛才她做了很多的夢,夢到了與權少皇在帝宮見面的情況……等等,突然間,她恍然記起了自己來找呂教授的目的,心里驚了驚,她又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腦子里依舊沒有六年前的記憶。

怎麼會這樣?

剎時,她的臉白了白,小聲兒問︰「老師……怎麼了?」

呂教授神色凝重,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一面是懷疑,一面是愧疚,壓得她心里非常難受。緩了一口氣,她將對她催眠的過程,還有與章中凱剛才討論的可能性,就事論事地告訴了她。

末了,又認真地道歉。

「佔色,是老師對不住你。」

佔色的小臉兒還有些發白,心里沉了一下,她輕松地微微一笑。

「老師你多想了。想不起來也就算了,反正也不影響我的生活。」

見她的情緒沒有什麼異樣,呂教授沉重的心情,才稍稍地好了一點,遂又安慰她,「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人的腦子結構最為復雜,說不定有一天,你突然也就記起來了。」

會突然記起來麼?

佔色沉默了一下,覺得連空氣都悶了起來。

曾經的她,想方設法地想忘記……

而現在的她,想盡了辦法要記起,卻再也辦不到了。

這邏輯,還真是讓人覺得可笑呢。

吸了一下鼻子,佔色笑著問,「我覺得師兄分析得很對,在深度催眠狀態下都想不起來,只有一個這一種可能了……這與真正的失憶不同,既然被損壞了,只怕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眉頭緊緊一蹙,呂教授的語氣沉了下去。

「佔色,都是老師的錯,當初我就不該……」

「老師——」佔色笑著打斷了她的話,起身走過去扶住她的肩膀,將臉與她的頭貼了貼,親昵地說︰「當初是我求著你的,與你有什麼關系?!你不要自責了,誰都不希望出現這樣的結果,呵呵,其實想想,既然是我想忘的,想不起來,對我不是更好麼?」

呂教授點了點頭。

當然,作為權威專家,唉聲嘆氣也只是一會兒。

很快,她又皺著眉頭思考了起來。然後,對這件事兒做了一下技術分析。她認為,就算是記憶鏈條被人為損壞了,但大腦有一個功能完善的自愈系統,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或者外部刺激之下,完全有可能因為觸發而回憶起來。

她的話,說得很認真。

可是,在佔色沮喪的思維里,只道她不過是安慰她罷了。

興沖沖地過來,結果只能意興闌珊地離開了……

告別了呂教授,佔色和艾倫就準備離開了。

章中凱嘆息著又安慰了幾句,執意要送她去停車點。佔色心疼他的身體不方便,他只笑著說這樣才能更好的鍛煉自己,爭執幾句,佔色也就由著他去了。

一路上,三個人走過大操場。

听著耳朵邊上學生們打鬧的喧囂聲兒,佔色的心里有點兒發堵。

不一會兒,就要出校門了。

佔色推著章中凱,停了下來,低頭笑著說︰「師兄,就到這里吧,你不用再送我了。還有,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定要說出來,不要總是一個個受著,你得記住,朋友,就是用來麻煩的。」

章中凱抿著唇笑。

「色色,你的好意我都懂的,可是,過一輩子還得靠自己,我得習慣自己來照顧自己才行。而且,學校有幫扶,學生們也常來幫我做事,我在這里挺方便的。」

心里揪揪的難受,佔色悶聲不語。

片刻,她才牽著艾倫,放開了輪椅的扶手。

「那師兄,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先走了。」

章中凱雙手撐在輪椅上,遲疑了一下,才抬頭看她說,「色色,那個事兒……你不要想太多。人的大腦工程很復雜詭譎,老師說得對,也許等到該恢復的時候,就自然恢復了。這個時候恢復不了,或許只是天意。」

天意麼?

佔色眯了眯眼,點頭微笑,「好,你回吧!」

「額娘——」

一聲清脆的童聲兒入耳,佔色猛地轉過頭去。

陽光下,小十三燦爛的小臉兒耀入了她的眼簾,蹦蹦跳跳的身影兒像一只小猴子,可愛又精靈。

見到了兒子,佔色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擴大了。她蹲來,沖小十三愉快地張開了雙臂。要不是懷著孕的關系,她一定會把這小家伙兒抱起來狠狠地啃一口不可。

「額娘,我都想你了……」

小十三落在她懷里,巴著她不肯放。

「乖兒子,額娘也想你了,很想呢!」

佔色心里美極了,笑眯眯地捏了捏兒子的小臉,狠狠香了一口,才突然想起來不對勁兒。心里滯了一下,她抬頭,凝著十三的小臉兒。

「十三,你怎麼來了?」

小十三笑眯眯地在她臉上‘吧唧’了一口,轉過身來揚手一指。

「諾,父皇帶我來的,我們來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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