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眯的眼楮,輕眨一下,佔色歪著頭看他。
「你剛才想說的話,應該不是這句吧?」
她用的疑問句,卻帶著肯定的語氣。深深地看她一眼,權四爺便怔在了那里。
他從來都知道,他的女人,心思透亮,眼光也毒,只要稍稍表現出來一點兒苗頭,她就能猜中一個**不離十,絕對不好隨便哄過去的。事實上,他想說的確實不是這個,只是話到嘴邊兒怕她會受不了,才換了話題。
無奈之下,他只能耍賴,捉著她的手放在唇邊兒,撫著她促狹地輕笑。
「佔小ど,你在暗示我什麼?」
抽了一下手,抽不回來,佔色便拿眼楮示意他松開。可他賴皮著不松,她沒法兒,沉吟一陣兒,只得反問。
「你認為呢?」
揚了揚眉頭,權少皇一只手臂橫過去攬了她,嘴角噙著笑,黑眸漸漸深邃。
「我以為這麼好的晚上,你應該暗示我該先做點兒什麼才對?」
皺了一下眉頭,佔色心知他不會再說了。就像往常的許多次一樣,只要他不想告訴她的話題,他總會用這個辦法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扯到那事兒上頭,讓她壓根兒就接不上去。
既然如此,她也該打住了。
稍稍一頓,她不著痕跡地拉開他,半倚著床頭上坐了起來,將那張兩個人瞧得十分心喜的b超單子也收了起來,才看向他,眉心一抹陰郁閃過,聲音低得听不出情緒來。
「不早了。你累了一天,早點兒去休息吧。」
黑眸一沉,權四爺糾結了!
她一句話就將他心里剛剛浮上來的喜悅,給掃到了地板上,渣都撿不起來。
「佔小ど……」
輕喚一聲,他抿著唇角,遲疑了幾秒才坐得近了些,探出手來抬高她尖細的下巴,低下頭去與她對視,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支支吾吾的有勁沒勁?」佔色一雙烏黑的大眼楮里包著一汪清澈的水霧,水霧的中央靜靜地潛伏著一頭倔強的小獸,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極冷。
嘴角牽了牽,權四爺大拇指在她臉蛋兒上畫著圈兒,唇角噙著無奈的笑,聲音也低緩了許多。
「對!我本來確實有事兒要告訴你的。可是……」
他的坦白,讓佔色揪緊的心又舒服了許多,揚起唇來,她沖他一笑。
「可是什麼?」
她的笑容絕對治愈系的,權四爺懸著的心落了下來,輕啄一下她的唇,聲音變得低沉而蠱惑,如同梁上燕兒在低低呢喃,帶著一種極易讓人沉淪的感染力。
「可是我餓了,你知道的,男人餓了,可沒有精神說什麼。」
佔色一听,眼神兒略沉,「你剛不是說吃過了?」
問完,卻見他只淡淡扯下唇,一臉沉寂著並不說話。她看了看時間,無奈地撐著身體就要坐起來。
「行,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不用!」
飛快地阻止了她,權少皇看著她認真的眉眼,想到自個心里所想的邪惡,在愧疚之余又有點口干舌燥,心窩子里像有一只手在揪他,情不自禁地順勢按住她的後腦勺就低頭貼在她的唇上,輾轉幾下便拖出她滑香的舌兒來,輕輕的,緩緩的,他像害怕她會突然間生氣似的,試探著將她吮在嘴里,小心翼翼地與她攪在一塊兒。
見她沒怎麼抵抗,他才慢慢地加深了情緒,加重了力度,死纏著她,直到她兩邊兒臉頰上都爬滿嫣紅,氣息急促呼吸不勻了才放緩了動作,饒了她的舌,允許它恢復了自由。
「我餓了,得吃你才能飽。佔小ど……」
邪邪地說完,見女人還傻乎乎地紅著臉愣是沒有回神兒,他眸子微眯,心里突地一緊,喉結滑動著,再次低頭迅速地裹住她的唇,低低說,「我要吃的是你。」
口腔再次宣布被佔領,男人熾烈的呼吸也近距離地噴在臉上,讓佔色面熱心跳之余,汗毛一層層豎了起來。她真擔心就他這個狠樣兒,真會拆了她咽下肚子去。
可即便被吃,她也有些情難自禁。
她是一個成年女人,與他在這里有過許多的蜷纏回憶,就算她理智不想,身體也沒有辦法拒絕男人這樣的刻意誘導。舌尖在他的恣意愛憐下,漸漸地酸掉了,而男人的唇愈發溫暖而熾烈,帶著一絲絲煙草的苦澀味兒,不管不顧地裹纏上來,讓她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很快便由著他的帶領,閉上了雙眼,手臂吊在他的脖子上,整個人被他完整地納入了懷里。
這一個吻很久,很溫馨。
久得她的腦子在稀里糊涂間,竟然產生了一個幻覺。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顆搭著依蘭花的花架下,也有一個男人這麼用心地吻過她。
到底是幻覺,還是她的記憶碎片?
腦子激靈一下,她完全閉上眼楮,更加認真地回應他的吻。
可是結果太詭異,她越是刻意想要去回想,腦子越發空白,什麼記憶都沒有了。有的只有男人貼在身上那熱得像烙鐵似的胸膛,還有他隔著一層薄薄睡衣的大手,燙得幾乎要把她的身心融化。
一閃而過的片段,就這樣兒沒有了?
心有不甘,她巴著他的身體,吻得更加投入。
權四爺受到這樣的感染,心里自然喜得不行。一雙手就更加不老實了。
很快,他輕松剝掉了她身上那件封閉性太好的睡衣,解除了彼此的隔離,緊緊抱著她,舒服地嘆息了一聲兒。
「佔小ど!」
身上一光,涼氣兒跟著就襲了上來,佔色下意識偎在他身上想要得到暖和。她哪兒知道,這樣兒投懷送抱式的溫存,簡直要權四爺的小命兒了。圈住她的身體,他呼吸濃重了,喘氣兒也不勻稱了,憋了許久的小魔獸恨不得跳出牢籠來。
他尋思,再不發泄一下,今兒晚上都不要睡了。
可是沒有得到她的允許,他又不太敢冒然行動,只得委屈地咳了一下,好不容易克制好了自己,捧起她的臉蛋兒來,細細地端詳著,微微噙笑。
面前的女人,一雙總能入他心撩他魂的眼楮,清靈通透得不像人間凡物,一張面頰上沾染著仿若胭脂的紅澤,幾分失神的羞赧,幾分難捺的激情,讓他動情不已。
「乖兒……」他喚她,嗓音低啞。
「嗯?」她的聲音慵懶得像只貓兒,惹人迷醉。
得了她的應聲兒,權四爺心口處突突直跳,激動得好像與她初嘗禁果時那麼急切,下意識地緊抱住她,順著她軟白的脖子往下,輕輕吻著,听著她低低的呻呤,撫觸著她軟軟的腰兒,看著她一片白生生的肌膚。
太美好了。
這美好逼得他不想再忍耐半秒。
不再遲疑,他低頭,吻了下去,重重地吻。
眼兒一眯,佔色嚶嚀一聲兒,身體便軟了。她在孕期,體質本就敏感,再這麼被他吮在嘴里哪里還能受得住?!一陣陣哆嗦,她雙手掐在他結實的肩膀上,思維慢慢地被放空,身體也是一會兒拋上高空,一會兒又沉沉落下。
一時間,五味陳雜!
手指越抓越緊,她說不出心頭那空虛的滋味兒來,只會嚶嚶喊他。
「四哥……」
黑眸流過一抹光芒,權四爺繃得緊緊的俊臉微微松開,悶悶地應了她一聲,像是受到了鼓勵,唇與舌並用,手與腳跟進,更是賣力地討好起她的身體來。
在這樣兒劇烈的撩拔里,佔色越發吃不住。不需多久,她便急急地粗聲兒喘了起來。一張牛女乃般膩白的臉上惹上醉人的紅,身不由己隨了他的折騰。
她向來都比較有自覺,知道自個兒身體,從來就沒有她的腦子那麼有骨氣,很容易就被男人給吃得死死的。所以,她總是避免身體淪陷。
可這會兒……
微微張開口,她眼神兒惺忪,早沒了主意。
「佔小ど……」權四爺撫上她的唇,手指猛地插向她的口中,攪上了她的舌。
「唔唔……」搖了搖頭,佔色想要說話,可嘴有異物聲音自然含糊不清。
臉紅了一來,為免唾沫滴出來丟人現眼,她不再吭聲兒,緊緊地閉上了嘴。可是這麼一來,她的樣子到像是主動含上了人家的手指,那情景要多銀蕩便有多銀蕩。
她有些急了!
眼風掃到男人黑眸的深暗,還有他嘴角似笑非笑的戲謔,她心生嗔惱,一口便咬在了他的手指上,拿眼去瞪他。
其實咬得不算重,但權四爺還是為了配和她,假裝疼痛的‘嘶’了一聲兒,趕緊地退了出來,然後凶巴巴地鉗了她,低頭也去咬她的脖子。
在這個過程中,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佔色輕輕哼著,權四爺對著那比綢緞滑,比牛女乃香的細軟軟脖子,啃著咬著,直到她難受得皺起眉來,他才松開了嘴,就著那只被她唾液沾濕的手指,劃過她的身側探入了她下頭。
「權少皇!」佔色聲有余驚,悶悶地哼一聲,吸著氣兒地阻止他︰「不行的。不到兩個月呢!前三個月,都危險期。」
「乖,我知道。」
男人輕笑著應了,一雙深幽的眼眸里帶著一股子切切的情意,盡可能輕地刮著她,低低地哄︰「我不會傷到你,交給我。」
她仰著頭,一眨不眨地盯住他,喘息著拽住了他的胳膊,一顫一顫的話隨著他的動作和她的呼吸,一字字出口,卻是一種要把他逼瘋的節奏。
「嗯,可,你還沒有洗澡……」
眸色一亮,權四爺心下暗爽,她的話讓他比喝了瓊漿還他媽爽。
這個意思太容易懂了。
「好!」
聲音沙啞著他答得十分爽快,扯掉身上的衣服,不用她再說第二句,就飛快地跑進了衛浴間。大概實在急得不行,連門兒都沒有來得及關,也沒有等熱水的心情,就著嘩啦啦沖下來的冷水就洗了起來。
呼呼……
輕輕揚著的眉梢,吹了一個口哨。看得出來,四爺的心情很好。
裹在被子里面,佔色听著他那聲兒口哨,又好氣又好笑。
哎!
這個男人,她怎麼就應了呢?
好吧,她承認,其實自己也想得厲害了。
有多久沒有要過他了?眯了眯眼,想到他塊壘分明的結實身板子,她不由又有點兒心慌。她還懷著孩子呢,要真耐不住,會不會出什麼事兒?
撫著小月復,她的心,跳得沒有章法。
*
「滴嗒滴,滴嗒滴,一只小貓在偷米,啊在偷米,媽媽在哪里……」
正在這時,小十三特地為她設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手機她已經好些天都沒有放在身邊兒了。之前一直把它放在抽屜里。今天在家里等待權少皇回家的時候,她心下有些惶惑,害怕發生什麼事情他不能在第一時間通知到她,所以,她才又將它拿了出來。
爬出被窩兒,她側過身去,將它從床頭櫃上拿了過來。
瞄了一眼,只見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在深夜兩點多,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會是誰呢?依了她往常的性格,會直接掛掉,除非對方一直撥過來才會接起。可這會兒,興許是第六感發作,她的心髒突地就跳動加速了,莫名產生一種有事兒發生的感覺。
「喂!哪位?」
大概剛才與四爺的糾纏太過撩人了,她三個字說出來,才發現嗓子干啞得不行。
「小ど,真的是你嗎?」
一秒後,電話那端傳來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似乎在驚喜,又似乎在難過。
眉心微微一跳,佔色的手指,揪緊了床單兒,「請問你……是哪位?」
又靜默了好幾秒,才響起那女人幽幽的嘆息聲兒。
「小ど,我是媽媽。」
媽媽?
心里‘咯 ’一下,佔色腦子里的弦繃緊了,拽在床單上的手,緊了又緊。
當然,這個聲音並不是俞亦珍。
除了她,會在她的面前說媽媽的人會是誰?
剎那,心痛。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讓她的身體突然一軟,渾身的血液不停往大腦里流竄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情緒,全部堵在了胸口處,讓她再次有了強烈的孕吐反應。很難受、很像吐、很反胃,很想大聲喊叫……
可,她半聲都沒出。
捂著胸口為自個兒順了半天氣,她才調整過來正常呼吸,僵硬著面孔淡淡地問。
「權夫人,你會不會弄錯了什麼?我只有一個媽,她姓俞。」
一聲兒權夫人,讓對面的女人呼吸一沉,頓時就沒了聲音。
良久,就在佔色冷笑著以為她已經掛斷了的時候,才听得她低沉著嗓子,滿帶疑惑的輕聲兒問。
「小ど,你怎麼會知道的?」
其實,從孫青白天提起權太太的時候,佔色就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只是,她以為告訴她的人會是權少皇,卻沒有想到這個秘密,會是以這樣兒的方式來得到證實。
如果說之前的猜測還讓她存了僥幸,那麼在那個女人說出這句話來的那一秒,她的心頓時就沉得沒底兒了。
甚至于,她已經听見了身體里心髒在破碎的聲音。
權世衡的太太,唐心柔,真就是她!
多可笑啊!
深呼吸了一下,她身上的汗毛像刺蝟般豎了起來。幾乎不再需要大腦來支配,她就開啟了全自動地防御模式,原本淡然的聲音,也尖刻了起來。
「權夫人,你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呵呵,好,那我告訴你,我猜出來。呵呵,現在的結果,你是不是很失望呢?因為我比你精心培養出來的女兒唐瑜其實更聰明,更會勾引男人,更懂得怎麼去拿捏人心。你的女兒唐瑜,她真不是我的對手!」
「小ど,你不要激動,你听媽媽說……」
「好。我听你說。不知道權夫人大晚上的打電話來,找我有何貴干?」
「小ど!」听出她的諷刺,那邊兒的女人,語氣幽幽地,「媽媽只是很想你。」
很想她?
哈哈!佔色真心很想笑。
很想大聲的狂笑!
可惜,她喉嚨口像缺了水,不僅笑不出來,就連說話都有些費勁兒。死死地咬了一下下唇,在一陣陣傾灌而入的心酸里,她覺得空氣里的氧氣,似乎都不太夠用了。
「權太太,你的好意佔色心領了。只是,容我提醒你一句,現在是京都時間凌晨兩點多。你可能還沒調整過來時差,可你的想念時間,卻不幸地騷擾了我的睡眠,我消受不起。」
「小ど……」唐心柔無力地輕喚了一聲。
「還有權太太,如果你往後有什麼事情需要找我,請直接和我丈夫聯系,我現在在家待產呢,恐怕幫不了你什麼忙。麻煩你把你的如意算盤都收起來吧,我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一句不硬不軟的話,直接把唐心柔的來意給掐死在了胎中。
遲疑一下,唐心柔像是有些觸動,突然沉沉一嘆。
「小ど,小瑜她畢竟是你的親姐姐,你不幫她誰來幫?」
眉心狠狠皺起,佔色閉上了眼楮,兩行熱淚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與此同時,一個字兒也從她幾乎咬出鮮血的齒間冷冷迸發了出來。
「滾!」
唐心柔大概沒有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激動,聲音哽咽了一下,才穩定了情緒。
「小ど,是媽媽不好,今天確實太太晚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兒再找你。」
淚珠子滑到了嘴邊兒上,又順著下巴的稜角滑進了脖子里。冰涼冰涼的觸感,鑽心般的難受。佔色知道她再也不會說出一個字了。因為,如果她再冒出一個字來,那邊兒的女人就會听見她的哭聲。
而她不想,不想讓那個女人听見她在哭。
沒有她,她也長了這麼大。沒有她,她也活得好好的。二十幾年了,她回國了,卻不是為了這個被她從小拋棄的女兒。她來電話,也不是真的想念她這個被拋棄的女兒。她更沒有想過要關心她,只不過為了她的男人和另一個女兒……
這樣的女人,怎麼有資格听見她佔色哭?
對,她沒資格!
從她開口的第一句話起,佔色知道……自己心里一直保留著那一個角落,徹底坍塌了。
碎了,碎成了渣,再也撿不起來。
爸!
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嗎?
關上手機,她將腦袋深深地埋入了枕頭里,頭頂上仿佛有千斤之重壓住了她。而她小小的身體蜷縮在被子里。低低的,低低的,發出一聲聲短淺得困獸般的哽咽聲……
她埋藏過太多的傷心。
可,卻抵不住這一刻失望。
什麼叫悲傷逆流成河?這一刻,當心疼如同惡魔尖利的牙齒把她死死咬住時,她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縮在被子里痛哭流涕的時候,才深深地感悟到了。
*
三分鐘後——
當權少皇興沖沖出了衛浴間,將手放在推拉門上時,就見到了籠在被子里那團小小的身影兒。
黑眸微沉,他眉心緊擰,好一會兒沒有動彈。
他應該先告訴她的不是吧?
又晚了一步。
良久——
他揉了下眉心,清咳了一聲兒,提提腰上的浴巾,邁著懶洋洋的步子就走近了中間的大床邊上,拍了拍完全罩在里面的女人,才慢慢撩了剝開她的被子將她從里面提了出來。
「喔唷,怎麼回事?」
寵溺地咧嘴笑笑,他又揉了揉她的腦袋,佯做不知地用她的家鄉話小聲兒問。
「咋地了,哭得這麼科磣,也不怕丟老子的人?」
嘴唇動了一下,佔色臉上還掛著淚,看著他帥氣的笑容,卻也沖他露出一個笑容來,聲音干啞不堪。
「權少皇……」
「大鼻涕拉瞎的!小樣兒,丑死了!」故作輕松地挑起眉,權少皇縻挲著她的臉,虎著臉吼她,「閉上嘴,別他媽哭了。」
佔色雙眼赤紅地看著他,突然癟了嘴,撲過去就環住了他的腰。
「我要你!就現在!」
啊哦?
摟著她不停發顫的身體,權四爺長嘆了一口氣,抬起她窩在胸前的臉來,替她抹去淚水,又打趣兒的戲謔︰「要我有什麼難的,還哭鼻子,羞不羞人了?放心吧,你男人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正愁沒地兒施展呢,你還怕吃不飽?」
「討厭!」
又哭又笑地拍了他一下,佔色吸了吸鼻子。
「呵呵……」
男人拿過紙巾,收拾了她的臉,才納她入懷,緩緩順著她的後背。
「佔小ど,老子彈藥可儲備了好久,隨時可以開戰,一會兒不要喊吃不消嗯?」
再一行淚水滾了出來,可佔色臉上卻是掛著笑的,「去!你就貧吧!」
「這是貧麼?這是實話。」
抬起頭來,佔色掛著淚水看著他,腦子很空,心里很痛,她極需要用別的事情來轉移現在的注意力,讓她能忘記那個女人的聲音,忘記那一團糟心的事情。她不想難受,她還懷著孩子,她想開開心心地渡過孕期,不想為了不相干的人而痛不欲生。
對,不相干。
那個女人既然從未出席過她過去的二十幾年,與她有何相干?
「嘖,哭得太埋汰了。佔小ど,還哭是不?還哭老子可不要你了啊!」權四爺又拿紙過來,替她擦著那滾滾滔天的淚水,似笑非笑地逗她開心。
「不要我,你想要誰?」
「一個電話的事兒,妹子們會搶著來替爺暖床,還不趕緊閉嘴?」
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來安慰自己,佔色心里很暖,可淚水卻流得更多了。
「懷了孩子的女人特小氣,你不知道麼?權四爺,注意節操!」
揚唇淺笑,男人刮一下她的鼻尖兒,湊近她的耳朵根兒,吻了一下,聲音啞啞地說︰「得瑟了,還敢罵人了?好,現在老子就把節操給你看看。」
肩膀地聳了聳,權四爺故意的討好,讓佔色心里越發難受,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他身上擦,小聲兒哭著抻掇。
「你這個人,還有節操麼?」
低低笑著,男人挑了挑眉,態度良好地哄她,「嗯,差不多算節操不全吧?!節字兒沒了,只剩一個操字了。」
「不要臉!」
抹了一把眼淚,佔色覺得自個兒從來沒有哭得這麼酣暢淋灕過。大概心里憋得太久,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個由頭,她哭起來沒完沒了,哭得連自個兒都鄙視自個兒。可在男人溫暖的哄慰里,偏又止不住。
順了一下她的長發,男人低頭盯她片刻,喟嘆下,又在她額頭上輕吻。
「佔小ど……」
「嗯?」
「別哭了!」
「嗯……我也不想哭……」
收拾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佔色將腦袋擱在他的肩窩兒里,輕輕地喚了一聲兒。
「四哥……」
「哎!瞧你這小媳婦兒的樣子,爺真揪得不行了。寶貝兒,別掉金豆子了嗯?今天給你一個特權,你說什麼,我便應什麼,只要你開心,就算讓我學阿喵叫都沒有問題!」
一句話,他說得特別憋屈,可嘴角卻在不停上揚。
老實說,他很喜歡佔色在他面前服軟的樣子。特別是她哭著撲過來抱住他說要他的小模樣兒,簡直讓他喜歡得恨不得將人給咽下肚子去才好。
說來,這人都是犯賤的,只要她天天這麼順著她,他覺得自個兒再孫子都值得。
「四哥,往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再拋下我……」
原以為她听了他的‘表白’會破涕為笑,沒有想到,還哭得更厲害了,一雙白藕似的手臂死死地圈住他,那小力氣大有像只雌虎,愣是把四爺那點兒心思撩了上來。蕩了一下,便亂了心神,反手抱著她,將她壓在身後的被子上。
「不會!除非——我死。」
說罷,他低頭吻上她的嘴。一秒後,順著下巴往上,像是要吻每一寸。
「不要瞎說,要死……我也要死你前頭……」
慌亂地應答著,佔色抽泣了一下,嘗著男人在她身上帶來的滾燙愛憐,她不得不昂起了頭來,低低的啾唧幾聲兒,啞著嗓子向他訴說委屈。
「四哥,我以為她永遠不會再出現,可是她出現得這麼埋汰……」
低頭看看男人在身上的點火兒的姿態,佔色的聲音迷離得帶上了一絲傷痛。
「我原本以為她拋棄我……肯定有她自己的情非得已……」
「原來她沒有回來,我一直在想,其實她心里也是愛我的……」
「可是,我以為有什麼用呢?……其實……她一點點都沒有想到過我……權少皇,我太自以為是了,是不是?我就是一只被親媽拋棄的可憐蟲!」
「別說了!佔小ど!不要再說了!」
權少皇抬起頭來,悶悶地吼了一聲兒,就將她摟抱在了懷里。原本想要與她全情投入地演繹一場盛世狂歡的心思就淡下去了不少。在她似泣似訴的聲音里,他只想要好好呵護著她,寵著她,把她心底的陰霾都一一掃開,讓她只能快樂,而再不會受半分這樣兒的苦。
然而,女人卻纏了上來。
「為什麼?權少皇,為什麼她要這樣對我?」
黑眸閃過一抹濃重的陰影,他低下頭,惡狠狠咬她一下,緊鉗著下意識撩著他的女人,體內蘊藏已久的火兒終于憋不住了,噌噌地往上串。他再等不及,三兩下扯開身上的浴巾,又把她身上的唯一的遮蓋給扯了開。
「佔小ど,有我在,再沒有人敢再欺負你!」
興許是情緒感染得太過強烈了,兩個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低低的絮語了幾句,身體越發糾纏得厲害。在男人低低的呢喃聲兒里,佔色的喉結卻干得發澀,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只覺與他身體相纏之處火熱難捺,身體也一陣陣抖得跟篩糠似的,被他撩得魂兒都要飛上天了。
「四哥……」
糾纏著,糾纏著,她的腦子也在混亂。
不知道為什麼,她又開始做夢了。
說它是夢,不如說是記憶片刻。
不停的像夢般出現在腦海里,隨著他的動作,而出現各種各樣與他的片刻。不像她親身經歷過的,卻又像她經歷過的,一個個交替出現在她的腦海里,沒有主題,也找不出一個完整的片段來……
一直胡亂地想著,直到她的意識被他的熱情吞噬,才驚呼一聲。
「四哥,你小心……」
說罷,她嘴角囁嚅著,閉上了雙眼。
「我自有分寸,不會進的……」
一句低沉得猶如呢喃的聲音,帶著一種特殊的韻味兒和質感,破入耳膜落在心上,酸酸甜甜滋味兒怪異。
抬頭,她看他。
不巧,他也正低頭下來。兩個人無意識對視片刻,他才喘一下,猛地落在她的唇上,輕嘗一下,再帶入口中,撬開再來反復一下,等到她受不住急切地纏上來時,他才低低一笑,黑眸閃過一抹得逞的狡黠,將舌完全探入,纏住她半分不離。
這樣的親熱,實在久違了。
可權四爺的個頭比佔色高大許多,這時候要顧著她的肚子便有些施展不開。想了想,索性抱她起來,將她背過身去趴在面前,兩臂撐在了她兩側,不壓著她卻把她圈在懷里,讓那高高崛起的物事抵在她股窩兒中間,相貼著緩緩地打擦邊兒球。
幾次過門的怪異感,讓佔色又擔心又緊張。
「四哥……」
「乖,這樣沒事兒!」
輕輕‘哦’了一聲,佔色深吸一口氣,覺得呼吸有些不暢了。耳朵邊兒上,男人的唇在輕輕吻她,下頭更是磨得她從頭到腳都是火兒。又熱又心慌的由著他劍拔弩張的恣意橫行,她稍稍擔心。
「你記得,不到兩個月啊,千萬不要……」
「我懂!」
權四爺兩只手捏住她的臀,在她動情時的旖旎姿態里,不停地研磨著她女敕生生的地兒,一個凸一個凹的結構,瞧得他心里癢得心慌,卻又不得不克制,只能這樣兒解解饞。
佔色覺得自個兒要瘋了。
懷了多久的孩子,她也就空了多久。本來不去想還好,現在兩個人這樣兒的動作,這樣的呢喃軟語,男人又騎跨式在她股窩兒磨動,一會兒扎一下,扎得她癢得不行,著實受不了,卻又得不到,那種撓心撓肺的感覺,簡直像螞蟻上身癢到了心窩子里,而底下更是泛濫成災了。顧不得羞澀,她情不自禁地用小pp想要往上套,可男人偏生顧念著她,扭來扭去也不利索給了她。
「四哥……」
她真要瘋了。
「乖,不要怕!我不會的。」
男人也不知道弄懂了她的意思沒有,他的做法偏生與她的想法背道而馳。用低沉而隱忍的聲音說著,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滑動著安慰自己。
「不,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佔色氣兒喘不開,瀕臨崩潰邊沿的她,腦子打了條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意思才好了。血液在流竄,竄得她極想找一個能讓她得到快樂的出口。而這個出口只有背上這個男人才能給她。
她開始想念,想念那個與他過程,那個舒服又難耐的過程。
想得心尖發麻,身體不停發顫,顫得腳趾尖兒都在蜷縮。
想!
她是真想!
腦子完全被放空了,她回過頭去,瞥著男人的臉。
他半趴在她的背上,也正凝神看著她,額頭有一層細汗,一雙鬼斧神工打造的臉上,則帶著情動時特有的魅惑表情,在一層氤氳的燈光下,俊美得宛如一尊古希臘的極品雕像。
「四哥,其實,可以輕輕的……」她終于說了,臉紅得能煎蛋。
「嗯?好。」
一瞬間,權四爺仿佛听見了自己血液在歡喜的聲音,仿佛千軍萬馬壓境,再也無法抵抗。其實,她不會比他更迫切,他迫切地早就想融入那個渴望了許久的溫暖小窩兒了。
頓了頓,他緩緩吸了一口氣,扶正了自己,啞著嗓子。
「就進一點,你要難受了就說。」
微垂著頭,佔色臉上紅得如同火燒雲,情緒則激蕩有如海浪拍著岩石。
「好!」
說完,她拽緊了枕頭。
壓抑了許久的念想,潮水般洶涌而來,權四爺也幾乎瘋狂。他看著他身下的女人,她美好的身子在他身下蜷縮著,低低的哼聲兒一下下敲在心窩兒,讓他不知該怎樣去愛她才好了……
怎麼做,似乎都不夠?
一雙眼楮,深沉如幽夜,他小幅度地憐愛著她,一個吻從她的後頸窩兒里開始,慢慢地下移,在她光光的背上,白藕似的手臂上,將她吻出一個妖魔般誘人的曲線來,直到她在他的身下難耐的發顫……
「佔小ど……佔小ど……」
不想打持久戰,等她舒服完,他就不再克制自己,閉了閉眼楮,等情緒被高高地拋起到了一個巔鋒,他手臂穿過女人的腋下,抓了她前面的兩團兒,低低叫了她的名字,又熱烈又瘋狂地‘啊’了幾聲兒,便直接交代在她身上了。
佔色的意識,早已迷離。
身上不累,心卻疲乏得不行。
軟軟地窩在他懷里,她微微眯著眼,心里有一種難以言狀的滿足感。
房間里的燈光,盡職盡責地照亮著這一室的旖旎風光。
兩個人靜靜地擁抱著,似乎滿足于享受事後余韻,偎依在一塊兒,分享著結合後的快活。她寂寂無聲兒,他一只手撫在她光潔的背上,也是淺眯著眸子,像一只得逞飽食的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沒有講半句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佔色才打破了寂靜。
「怎麼不講話了?」
黑眸深了深,男人揚著眉,用力捏了一把她被灌溉過的臀兒。
「佔小ど,槍也擦了,火兒也走了,你該對四爺負責了!」
詫異地抬頭,佔色與他對視一眼,不由會心一笑。
自然,她也想起了帝宮時兩個那些齟齬。
默了下,她才輕輕地說了一個字。
「好!」
這事兒,原本權四爺就沒有抱希望,只當她心結難解。他真沒有想到今天晚上除了有額外福利,他女人竟然還想通了。這麼尋思著,他心里一美,又覺得自個兒之前真特麼犯傻。早知道與她操練上那麼一回就好了,他又何必裝成正人君子把自己搞得那麼辛苦?
看來,這女人啊,還得收拾!
揚起唇角,他笑了。
「佔小ど,這話爺最愛听。」
「好好好好好!多說幾個給你?」
「呵呵……」
心下愈發快慰,愉悅的情緒一**在他心間打著拍子。突然,他摟著女人的手緊了緊,下意識地就想到了佔子書的事情來。
之前幾天,其實無情出任務,就是受命去接佔子書了。
上次在束河的法會時,淨空與他暢聊之後,一直在西南那邊兒的寺廟里到處做法課。在這期間,兩個人有過多次聯系。權世衡的事情解決得十分順利,他也就沒有催他回來,畢竟做了二十年的‘得道高僧’,要他循入凡塵也是需要時間的。
他沒有逼他。
可現在不同了,唐心柔一回國就搞出了大動靜兒,權世衡的事情眼看又要起再次波浪。那麼,他埋好的佔子書這步棋,就必須要走了。
用佔子書來治唐心柔,再好不過。
可佔色這邊兒,他怎麼辦?
現在說,還是以後再說?
現在要說了,她一定會覺得不僅媽拋棄了她,就連他爸也拋棄了她。
可如果不說,等她自個兒知道了,再鬧脾氣就麻煩了。
想了又想,他實在太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諒解了,索性先把顧慮拋開來,與她攤牌算了。就算她會難受,哪怕她再哭一場,也不過就徹底痛一回。最多他再辛苦一下自個兒,再操練一回,還怕堵不住她的嘴?
下定了決心,他不再遲疑了。
「佔小ど,還有一個事兒,我要告訴你。」
「嗯?」佔色有些困了,窩在他懷里睜不開眼楮,慵懶的瞄著他,吸了吸鼻子,「你這個男人,老實交代吧,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兒啊?」
「不多不多!就一個!」男人趕緊申請好人卡,隨即笑著捏了捏她的臉,正色地說,「這件事兒,本來我早就想告訴你,可害怕你又胡思亂想,所以先瞞了下來。今天咱倆話說到這里,我不想再瞞你任何事情……」
見他吭吭哧哧地解釋好半天,卻沒上正題,佔色的瞌睡也醒了。
「到底什麼事?」
黑眸一沉,權少皇的聲音小了幾個分貝。
「其實,你爸爸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