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地站在夜風里時,佔色失神了。
此時,天幕黑沉。
此地,光線很差。
人的感覺在陰暗或黑暗的環境,會和白日不同。感受會更強烈,神經會更清晰,一切思維會更貼近心的本能。剛才漫長的對視,彼時久違的寧靜,難得的時光沉寂,恍惚得她以為在做夢,而夢里是她的白馬王子出現了…
那一刻,她忘了動彈。
可是,在男人身上濃烈的酒精味兒撲入鼻端時,在他帶著酒氣的咕噥聲音傳入耳膜里時,她差點兒神游到天際的理智突然喚醒了她的靈魂。
傻叉!
你在等待誰的青睞?!
你在等待誰的尋找?!
恨恨地咒罵著自己的花痴病,她受不了自己又受男色誘惑的腦子終于清醒了。果然,一件事兒干多了,就會變成習慣。這些日子跟姓權的來來回回的糾纏,竟讓她的身體,或者她的心,慢慢的熟悉了這個男人不著調的節奏,忘了反抗。
乍一想到這兒,她伸出手就推開了他。
「權少皇,你——」
「佔小ど,你——」
兩人幾乎同時出口,可一個‘你’字掛在嘴里,又詭異地都住了嘴。
看著他,佔色頭皮發麻。
權少皇,他或許不是一個壞人,可他卻神秘得像一座上古的墓葬,依她那點兒腦子根本就玩不過她。更何況,他現在喝醉了酒。男人喝醉了酒偶爾動動情,完全不需要上半身的腦子,可以單純用下半身的本能來支配。
她竟然差點兒被迷惑——
悲了個催的!
越想越懊惱,她覺得再像現在這樣三頭兩頭糾纏一次,早晚得被他整得精神分裂不可。
略一思索,她率先開口,「權四爺,小廟容不小大菩薩,你來干嘛?」
男人伸臂拉近了她,唇角掛著她熟悉的笑,迷人又深邃,「佔小ど,不破壞氣氛你會死啊?」
「不會死。」眯了眯眼楮,她心肝兒抽了抽,眉頭挑了起來,「可是權四爺,現在咱們兩清了,能不能麻煩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兩清了?」男人挑眉。
「章中凱出事兒,你有間接責任。你真的該去醫院看看他現在可憐的樣子。如果我之前真欠了你什麼,可出了這件事,我覺得再欠得多,都沒有人的生命貴重。而你沒有為此愧疚,也沒有支付半毛錢的醫療費……因此,兩清了。」
「呵!」抬手撫上她的臉蛋兒,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小嘴,權四爺邪氣的唇挑了挑,哧地笑了,醉意朦朧的黑眸,帶著一抹仿佛劃破月色的寂寥。
「要爺說清不了呢?」
佔色甩開他的手,面色淡然,「你的思維我阻止不了,不過我的決定也不喜歡別人干涉。」
「佔小ど,老子真懷疑你腦子怎麼長的。你就這麼淡點?」
她淡定麼?
佔色掀唇,淺淺的笑,里面夾著澀。
不知道是對他說,還是自言自語,她語氣有些輕飄。
「每一個淡定的女人,都有一個很傻很天真的過去。」
對,執著是魔。
現在的她,對于‘不知道,不透徹,不理解’的東西,一律不踫。
那是一種緣于她自我保護的本能。
權少皇涼涼勾唇,若有似無的笑容復雜難測目光輕謾又專注的與她對視著。帶著酒勁兒的他,依舊尊貴冷傲邪氣又張場,姿態像一只捕獵的雄鷹,眼神帶著點兒醉態的魅惑與陰鷙。
下一秒,他涼薄的唇啟開。
「至于這麼苦大仇深?誰傷過你?」
苦大仇深?
雙手撫了撫臉,佔色冷冷看著他,「權四爺,如果你從小不是豐衣足食,不是寶馬金鞍,而是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你就會懂……除生死,無大事。沒有什麼比自我保護更為重要。」
沉默了兩秒,男人勾唇,又笑,「我懂。」
「你懂個屁,你生活無憂,你想要什麼垂手可得,能一樣嗎?」吸了一口氣,佔色越說越糟糕了,站在棚戶區,幾十米外就是她租住的廉價小屋,而她的面前,男人開著的是價值幾千萬的豪奢跑車……
這就是差別。
說到底,他姓權的之所以能肆無忌憚的欺負她,左右她,掰扯她,不就是因為他的地位,他的身份,他的權勢,他的金錢麼?
要說明白,就趁現在。
要說斷開,就要徹底。
吐出一口濁氣,她淡定了眉目,定定看著他,小臉兒端得十分嚴肅。
「還有一個事兒,我不如一並告訴你吧。現在有好心人資助了我們治療費,章中凱他用不了多久就會好起來。」
男人眯眼,笑了,「那恭喜了。」
佔色淺笑︰「謝謝,最主要的是,我決定嫁給他了。」
嫁給章中凱,這當然只是她隨口說出來唐塞這個男人的借口。即便她佔色再偉大,再甘于為了內疚去犧牲,也不會用自己後半輩子的婚姻去償還。
可不這麼說,姓權的能死心麼?
一顆炸彈,卻把空氣詭異的炸得停滯了。
沉默。
昏暗的燈光灑了一地的清冷,夜風突涼。
好一會兒,權少皇才問︰「佔小ど,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很容易理解。」
眸色幽暗微閃,男人高大的身體往前挪動一步,逼近了她。他的高大將她的嬌小整個的淹沒在燈光的陰影里。而他深沉陰鷙的雙眸,刺刀般死死地盯著她,突然炸毛的樣子,像一頭吃人的獵豹。
「佔小ど,你他媽再說一遍!」
咚!
佔色緊張的心,跳得很快。
後退一步,她眸子垂下,沒法與他狂戾的視線對望。
「我說我要和章中凱結婚了,請你不要打擾我。」
「佔小ど,你他媽的真有種!」男人低低冷笑,握緊了拳頭,再次欺近一步。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突然狂躁霸道的模樣兒,將冒著火光的眸子染得猩紅一片,像是狠不得殺了她。
怦怦——!
佔色不願承認,可她真的緊張了。
這男人的眼楮,如刀似刃,如電似光,仿佛能挑筋刺骨,刮肌剔骨。
她再退,他又進。
她想躲,他緊逼。
不管她怎樣閃避,都逃不過他的桎梏。
棚戶區的房屋都矮小而簡陋,可兩個人的較量里,火光四濺,如同仗劍在華山之顛,目光像倚天對屠龍,你來我回地廝殺著,誰也不肯妥協一步。大概心里太過發慌,佔色沒有注意到這段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有一個被小孩兒們玩耍時給弄陷下去的小坑。
後退一步,再退一步。
嘩——她不小心就踩上了那處坑窪里,腳下突然的失重,讓身體失去了平衡,加上心慌意亂,可憐的她,華麗麗地往地面上栽斜了下去。
啊!
身體一晃,她條件反射的尖叫了一下。
完了!
關鍵時刻又丟臉……
頭暈腦脹間,她正準備狼狽地與地面親熱接觸,卻見面前醉酒的男人矯健地前傾過來,動作快如閃電,身手好比武林高手。黑色的影子一閃,愣是穩妥妥地摟住了她的腰……
旋轉,後退……
她的腰呈向後彎曲的姿勢,而他則前傾身體……
嘖!
這個動作像極了狗血電視劇中的經典鏡頭,如果背景換成花瓣飄飛的河邊柳岸,閑適山野,那絕壁是一出浪漫的言情劇。可這兒是坑坑窪窪的棚戶區,垃圾堆垛的逼仄空間……意境麼,就差了那麼一點點。
呼!
松了一口氣,佔色站直了身體。
「謝謝……」
「傻逼!」
心下一窒,她正準備反擊,身體竟突然地騰空而起,男人兩只有力的胳膊托著她就攔腰抱了起來,將她整個兒嬌軟身體納入了他硬邦邦的懷抱里。
佔色失神間,已經吸入了一鼻子的男性味兒!
獨屬于權少皇的清甜味兒,夾帶著淡淡的煙草氣息。
這男人身上從來沒有騷包的香味兒,更沒有那種傳說的‘龍涎香’,而是一種她無法描繪出來的清甜裹著煙草。當然,還摻雜了一些被稱著荷爾蒙的東西。
格外的……有性魅力。
好吧,佔色覺得自己今兒的思維太過活絡了。有驚無險逃過一劫,人又被活活地擄了,她還能思考這麼多東西,實在不像她平時穩妥的風格。當然,她認為,女人喜歡看帥哥出自生理本能,跟愛或者喜歡什麼不沾邊兒。
*
接下來,風雲變幻了。
剩下的事兒,更完全不受她的掌控了。
不容她拒絕和反對,更不等她喘過氣來質問,她的身體就‘噌’的一下,被霸王龍姓四爺給惡狠狠地甩到了汽車上。
靠!
發狠的話還沒有出口,‘呯’的一聲兒車門兒關上了。
汽車飛快地駛離了棚戶區——
剛駛上大道,不知道打哪兒鑽出來的幾輛警衛車就一前一後的跟了上來。被四五輛車前後簇擁著,加上牛逼的ONE—77,那陣容之龐大,那牛逼得能讓人咂舌的陣式,越發讓佔色覺得自己見鬼了。
「權少皇,你到底在搞什麼?」
男人陰寒著臉,不答。
佔色坐在寬敞的空間里,感受著ONE—77奢華的現代化風格,憋了一肚子氣兒在胸口,恨不得踹死他才好。不過,她還是壓著火氣,順了順頭發,冷靜了下來。
「喂,請問你,準備帶我上哪兒啊?」
「……」
「姓權的,你停車,放我下去!」
「……」
「去!權少皇,你丫耳朵長出來做擺設的,還是打蚊子的?」
「……」
軟的硬的都不行,佔色快崩潰了,「權四爺,不瞞你說,我今兒真有急事兒,我媽讓我回去,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你懂不懂?你怎麼就這麼喜歡別人的意志?」
意志?
權少皇眉頭跳了跳,轉過頭來。
再然後,他目光又平靜了,波瀾不驚,但好歹算有回應,「不用麻煩,大姐在你家和你媽談咱倆的婚事兒。所以,不會人命關天。」
佔色一驚,「你說什麼?」
「字面意思,很容易理解。」
把她剛才說過的話丟還給她,男人就不再搭理她了,那張狂冷傲的桀驁勁兒,既能讓人恨得牙根兒發癢,偏偏又覺得他一舉一動都帥氣的不行。
睨著他專注開車的側顏,佔色的心肝兒都顫了。
勒個去!還真被她猜中了,怪不得老媽催三催四讓她回去。
原來金錢的魅力果然如此大——
就這麼,就那樣,就就就……就被‘賣’給姓權的了?
倒抽一口涼氣兒,看著飛馳的街邊兒風景,她心里越發煩躁。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樣?搞得像個土匪一樣,不是用強,就是用強,還是用強。」
男人繼續不理她,眯眼,挑眉,勾唇,抿嘴,幾個帥氣的小動作看不出情緒,看著不經意,卻處處散發都散發著勾搭女人的荷爾蒙性特征。
不過可惜。佔色再沒工夫欣賞了。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最大的蔑視就是不理睬,姓權的算是做到位了。可這麼折騰,她的耐性也快要被磨光了。一咬牙,從來崇尚大腦不屑于武力的她,惡狠狠地撲了過去,死死揪住了男人正在開車的手臂,不爽地吼吼。
「神經病,你個醉鬼還開車,趕緊放我下去!」
本以為她自己使的勁兒挺大,結果男人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拽著她的手臂一扯,順著力道就她張牙舞爪的小身板兒給壓到了懷里。
一只手開車,一只手死死把她壓到腿上,男人臉上陰寒。
「投懷送抱,也要注意交通安全。」
去!
酒駕還知道交通安全?
心里鄙視著,可她掙扎了幾下也掙不月兌,而且也不敢動作弧作過大。仰起頭,她怒瞪著他,冷笑著咬牙。
「權四爺,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煩請你高招貴手?成不?」
「成。」
下一秒——
就在一個金屬清脆的‘鏘’聲後,她壓根兒就沒看清王八蛋打哪兒扯出一副手銬來,動作迅速敏捷,還是在完全不影響開車的情況下,直接就將她的手腕銬在了汽車的扶手上。
「貴手,抬得高嗎?」
「你……王八蛋!」
佔色咬牙切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你憑什麼銬著我?犯法懂不懂?」
男人側過頭來,沉著臉邪妄地勾唇,「這叫夫妻情趣,法律管不著。」
「去你的!」佔色嘴勁犯了,磨牙,「真想咬死你。」
「眼波瀲灩,鬢發凌亂。佔小ど,你生起氣來的小樣子,比平時裝淡定裝成熟……漂亮多了。」
呼呼——
急喘著氣兒,佔色真的快被氣暈了。睨著他笑容掩蓋下的陰鷙眼神兒,她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心跳狂跳,明顯心髒病發作的前奏。
可惜的是,她沒有心髒病。
那麼,就不得不正視目前的問題。
「權少皇,你不會嫁給你的!」
男人眸色一沉,眯視著她凶巴巴還急得不行的小臉兒,俊朗的眉梢飛揚,樣子邪氣又狷狂,「由不得你。」
「天吶!我到底遇到個什麼神經病……?」
「佔小ど。」一只手扶著方向盤,男人冷魅的眸子瞄她一眼,猛地湊到她的跟前,陰惻惻地看著她的唇,啞著嗓子,「你憤怒的小樣兒,真欠操!」
「無恥!」
勾勾唇,男人淺笑,「爺雖無恥,卻不像你——沒心肝兒!」
*
錦山墅。
夜已靜,雲散影疏疏。
佔地面積幾千公尺,風景秀麗,奢華雍容,其實卻是一座駐滿了守兵的秘密城池,一個屬于權家四爺的大窩點兒。
幾幢別墅,庭院泳池,亭台樓閣,卻位于錦山之巔。
為什麼選擇這兒,理由很簡單——高。
因為身處最高的地理位置,在里面的人,就不會被狙擊手瞄準。
上了山,直到汽車駛入錦山墅,佔色其實都不知道,姓權的男人他到底喝醉了酒沒有。
說他醉吧,他腦子清楚得很,車也開得穩穩的。
說他沒醉吧,那雙眸子猩紅猩紅的,也酒氣沖天。
扯淡的男人!
她恨恨的一路暗罵。
此時,錦山墅里燈光還亮著。
人對暴風雨都有本能的畏懼感,就在權少皇陰寒著臉一身怒氣地將佔色從ONE—77上抱下來的時候。從守衛到四大名捕全都愣住了。人人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覷,噤若寒蟬,無人敢吭聲兒。
鐵手到底是和權少皇最為親近的人。愣了幾秒,他走了過去。
「四爺……」
「閃開!」男人聲音陰沉。
追命姑娘看著佔色,面露同情,抿了抿粉唇,也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連珠炮般想要勸解,「老大,佔色她不是身體不好麼,呵呵……你們怎麼了?吵架了啊!」
「滾蛋!」
老大吃了**了?
追命拋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兒,默默退開了。
兩個人都吃了癟,還火上澆油了,于是乎,剩下的人,沒有人再出頭了。
權四爺的脾氣有多怪,大家都真真兒的清楚。
看上去,今兒晚上……
嘖嘖,有暴力戲碼啊?
*
進了主樓別墅,沿著華貴的樓梯往上走的時候,被男人緊緊抱在懷里的佔色才發現,這王八蛋似乎真的有些醉了。因為他走路的步子有點兒搖晃。
這麼一晃,嚇得她小心肝兒一顫一顫的。
不過,蹙了蹙眉,她沒有說話。
大概在今晚的錦山墅,最淡定的人就屬當事人她了。
事兒都擺在這兒了,她再多說什麼有意思麼?
見招拆招吧!
抱著她兩手不空,權少皇一腳踹開了臥室的門兒,反腳再踢上它。在關門兒的‘呯’聲兒里,他都沒有來得及開燈兒。三兩步搖搖晃晃的沖過去,直接餓狼撲食般,一下子將她撲倒在了大床之上。
壓著她,鉗住她,他黑眸灼灼,吐氣如火。
「佔小ど,再問一次,你嫁不嫁?」
土匪搶親?
心里驚了驚,佔色感受到他磅礡如潮的怒意,這會兒還能去頂風麼?她是聰明的女人,懂得趨利避害。再說要嫁給章中凱,那不是腦子真長皰兒了,就是真像他說的欠那啥了。
于是乎,她軟了聲音。
「嫁!」
「嫁給誰?」男人咄咄咄逼人。
「不嫁給章中凱了。」迂回婉轉的回答,佔色很拿手。
佔色盯著她,不吭聲兒。
光線不好的臥室里,佔色也瞧不清他的表情。
好在,到底是個醉鬼,他仿佛沒有察覺到她話里的岔子。
頓了頓,他的怒氣消散了,低低嘆了嘆,帶著火兒的手指就撫在了她的臉上,輕輕摩挲,細細撫憐,聲音低沉地喃喃。
「佔小ど……你他媽怎麼長了兩張臉?」
心肝兒再抽,佔色懂了。
這個王八蛋真的是醉糊涂了。
她跟醉鬼有什麼可說的?
脊背僵硬了兩秒,她放松了身體,準備哄他,「我是女鬼,當然有兩張臉。」
「女鬼?」
男人冷哼一下,鋒利的眉頭皺了皺,又專注地盯了她幾秒,喉結一陣滾動,像是受不了這熱量般,他難受地扯開了襯衣的領口,再次俯在她的身上,鼻音濃重,低啞的聲音更像自言自語。
「操,你不是女鬼,你是妖精。會勾搭人的妖精。」
「……」
「佔小ど。」
「嗯?」
「你說你不嫁給四爺,不嫌虧得慌麼?」
「……。」自大狂,神經病!
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男人聲音又冷硬了,「你他媽啞巴了?」
「醉酒的男人,沒法兒勾通。」
「誰說老子醉了?」
「一般喝醉了的人都這麼說。」
「老子是一般人嗎?佔小ど……」
「……有屁就放!」
一段詭異的對話,在詭異的姿勢里,在詭異的黑暗氣氛中進行著,彼此呼吸相近,觸感可聞,卻又看不清對方的臉,只有氣息的交流,原始而接心,佔色承認,她心跳得厲害,早就不淡定了。
不曾想,她問話剛出,男人就掐緊了她的腰,垂下黑眸盯著她,看不見卻能感受到他噙著邪氣的笑。而他帶著酒氣的話,無賴又倔勁兒,偏偏又說得極為嚴肅,「小ど兒,四爺想上你了!」
佔色愣了,臉臊心慌,「我不和醉鬼做。」
「小樣兒!」猛地摟緊了她的腰兒,將她整個兒抱起來撩起腰就盤在自個兒腰上,男人‘啪’的摁亮了壁燈,「看看,誰他媽喝多了?」
「……」
俊臉染紅,優雅高貴,妖惑冷魅。
沒喝多,就特麼怪了!
佔色無奈,先得把他支開再說,「四爺,你沒洗澡。」
洗澡?
恍惚想了想,男人竟然真的放開了她,翻身坐起來,「對,爺先去洗澡,小ど,給我拿浴袍來……」
身上沒有了重力,佔色總算舒了一口長氣,想著趁她洗澡先開溜,所以也就假裝地配合他,「喂,你浴袍放在哪兒?」
寵溺地拍拍她的腦袋,男人好像酒勁兒真上來了,口齒有些不清晰,夢囈般喃喃說,「傻了啦?你不知道?」
她怎麼會知道?
佔色拍了拍額頭,覺得人醉了真心可怕,連最基本的邏輯和常識都不知道,那還是英明神武威風凜凜牛逼哄哄的權四爺嗎?看著他歪歪斜斜的往衛浴間走,明顯真醉得不成樣子了,她才不管他呢,轉身就想開溜兒。
噌地坐起來,她二話不說就往門口跑。
手扶上門把——
旋轉——拉——再拉——
怎麼會打不開?
再仔細看,我靠,她猜測,竟然是需要指紋識別的鎖?
OMG,王八蛋到底做了多少缺德事兒,那麼的怕死?在自家的屋子里,在自己的臥室里,外面全是他自己的守衛,他竟然還裝上這樣的識別鎖?
怎麼辦?她完全就出不去了!
今天晚上……她頭痛了!
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她無語凝噎。
「佔小ど——」
一陣嘩啦啦的水流聲後,衛浴間里傳來男人的嚷嚷聲兒,「小ど兒,浴袍。」
那聲音自然、習慣、隨意得好像她真是他的貼身丫頭一樣。
佔色苦逼之余,又有些想笑。
喝醉了酒的男人,有點兒像個孩子。固執又討厭。
她走到門邊兒,拉開嗓子問,「我怎麼知道你的浴袍在哪兒?」
「衣櫥,左邊第三格!你他媽真忘了?」
神經病!她哪能知道?
佔色暗罵著,在諾大的臥室里轉了轉,總算找到了他的衣櫥。那卻是一個整體衣櫥,里面有男人的軍裝常服,迷彩服,配飾,也有西服,休閑便裝。不過,左邊的第三格根本就沒有他說的浴袍。
真心服了他了,難道這也能記錯?
她百思不得其解,到處找了又找,也沒有浴袍,便隨便從抽屜里拿了張干淨的浴巾出來,喟嘆著又走到了浴—室門口,隔著門兒敲了敲。
「喂,我給你放在門口,一會兒自己拿!」
嘩拉——
不料,衛浴間的門兒突地被他拉開了,「遞過來。」
呼!
水氣,霧氣,還有男人朦朧的身體……
佔色心驚肉跳,刻意忽略掉霧氣騰騰勾人的男色,別開臉去,然後才將手里的浴袍遞了過去。男人滴著水的手臂伸了出來,接過了浴巾。
感覺他拿到了,她正想放開手撤退。不曾想,浴巾接過去不算,男人竟一把扣緊了她的手腕,猛地將她也給拽進了門兒去。
「啊!」
佔色嚇住了!
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她,被那力道一扯,整個兒地跌在了他光潔溜溜的精實身體上,堅硬的觸感傳來,她緊緊閉上眼楮,伸手去推他,「你干嘛?」
「替你洗澡!」
男人輕笑了一聲兒,摟著她就往里拽。
這個衛浴室非常的寬敞,一應設施精致華美。精致的花灑真在拼著命的吐著水,嘩啦啦地水聲兒掩蓋了她失聲尖叫。而被他扯到花灑下的她,直接被毫不客氣的水流自上而下地澆了個通透。
頭上,衣服上,從頭到腳……全完蛋了。
夏天的衣服本來就薄,這麼被水一澆,玲瓏有致的曲線顯露無遺。
男人眸子暗了,深了,沉了。
兩個人站在花灑下,溫熱的水,密密麻麻的澆了下來。
「佔小ど!」男人低啞的聲音,帶著淡淡的酒味兒,「給爺洗洗。」
佔色被他摟得快要喘不過氣兒來,可對著醉酒又頭腦不清醒的男人,她除了哄小孩兒那麼哄,竟然找不到辦法。因為這樣無賴不講理的他,比平時還要難對付數倍。
「四爺,你先洗。等你洗完了,我再洗。」
「不行!」
「你先放開我,我都不會喘氣兒了。」
低頭睨著她,男人不僅不松手,反而越摟越緊,「放了就沒了!」
今天晚上的男人,顛三倒四,讓佔色有好氣又好笑。
「怎麼沒了,你那鎖我出得去麼?我就在外面等你,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說,成不?」
男人皺皺眉,捏了捏她正在滴水的發梢,想了想又伸手去替她月兌衣服,醉了酒的俊臉,竟罕見的有點兒萌態︰「傻瓜,洗澡怎麼能不月兌衣服?這樣會感冒的,感冒了爺會心疼?」
「……」
心疼個毛線!
佔色完全不知道他今兒在發什麼瘋,「權四爺,水都澆不醒你啊!」
眯了眯眼楮,權少皇斂眉審視著她。
看了又看,盯了又盯。目光落在她殘留著水滴的睫毛上,勾勾唇邪氣的笑了,猛地將她壓在牆壁上,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男人精壯而赤果的身體,在笑聲里震動特別的強烈,壓在她的胸口上,帶著觸電般的揪心。
「權少皇,你這是欺負人,知不知道?」
「哦?是嗎?」
看到小女人皺著眉頭滿臉難堪的小模樣兒,男人的火氣像是沒有了。低頭親一下她的鼻尖兒,又環緊了她的腰,將她納入懷里,再次站在了花灑下方。
「小ど,叫四哥。」
四哥?
噗!要不要臉?
扯了扯被水給黏到了一塊兒的頭發,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還被他緊緊抱著,這樣的感覺可不太好。不過她這會兒不能強攻,只能軟守。拍拍他的後背,她輕聲安撫這個醉鬼。
「好了好了,四爺,你老先洗著。你苦命的丫頭我,先出去找身兒能換的衣服行不?!」
「四哥。」男人很固執。
至于麼?佔色心肝抽抽了下,目前也只能順著他,「行,四哥,你先洗著。」
男人身體僵了僵,抱緊了她,額頭頂在她頭上,輕輕的,一個字。
「嗯。」
真這麼听話了?佔色松了一口氣。
在他放開的瞬間,她趕緊轉身去拉開了衛浴間的門兒。不料腳還沒有邁出去,男人又沖了過來,一把從後面摟緊了她,那唇就在她後脖子里輾轉反側地吻著蹭著,氣息熱絡,聲音有些醉意的含糊。
「小ど……怎麼像做夢?」
「你在嘰咕什麼?」被他這麼從後面摟著腰,被他這麼氣息不穩的吻著,被他那硬扎扎的玩意兒頂著,被他溫柔得要命的語氣撩著,佔色除了感嘆酒精的作用之外,竟然不知道再說什麼好了。
男人又咕噥了一句什麼,偏過頭來,在她側臉上吻了吻。
「乖,去吧。」
*
在他衣櫥里找了件襯衣,又找了條短褲給換上,佔色坐在臥室的沙發上,沒有辦法離開,一直在思索對策。
逃不了,躲不開,只能想辦法了。
這姑娘和普通女人不一樣,冷靜的頭腦讓她看上去並沒有多少驚慌。
權少皇都逼她到這份兒上了,她除非能上天遁地,要不然遲早都得面對。何況從今天開始,還有老媽跟著摻和,不解決她永不寧日。
況且……他真的行麼?
真沒有障礙?
「佔小ど……」
好半晌兒,洗過澡的男人出來了,沉沉的喊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佔色‘啊’了一聲兒,抬頭一看,臉蛋兒‘唰’的一下紅了。
要命了!
男人光溜著身子,竟然啥也沒穿,那身古銅色的精實肌理上還帶著誘人的水珠子,倒三角的人魚線下幽幽的黑森林,黑森林里沉睡著一個大怪物。而他就那樣肆無忌憚的挺著,大喇喇地走了過來。
靠,丫還有沒有羞恥心?
皺著眉頭,她別開臉,「權少皇,給你的浴巾呢?」
無所謂的拂了拂頭上的水珠子,男人說得理所當然,「浴巾浸水了,沒法兒再穿。」
呼!
吐口氣,佔色真想掐死他。
不過還是自身安全比較重要,她趕緊起身,隨意在衣櫥里又翻了一件浴巾,遠遠地丟到他身上,「趕緊穿上,像個什麼樣兒?」
男人皺皺了眉,「不穿不行?我以前都不穿的。」
再次吸氣,佔色真想一錘子打暈他。
或者,她自個兒兩眼一抹黑昏過去算了。以前?他一個人愛穿不穿誰管得著,可現在不是面前有女士麼?她正尋思著這個男人不可理喻的當兒,男人已經上火兒了。徑直走到她的面前,沉睡的大size怪獸已經猙獰的怒勃了起來,像把出梢的劍,直指著她。
「佔小ど,你看。」
看,還看個屁呀!
佔色真心想宰了這只醉鬼,或者干脆閹了他。
「權四爺,你再這麼無恥,酒醒了會後悔的。」
哧的輕笑,男人一把摟住她,聲線低淺,沙啞,暗沉,帶著點兒醉酒後的鼻音更顯得慵懶又多情。圈著她的身子他偏就不放,「你勾引了老子,就得幫我解決……」
解決個毛線……
靠,這究竟算怎麼回事兒啊?
抬頭看看天花板兒,佔色有種稀里糊涂又進了圈套的感覺。
「佔小ど,還愣著干嘛,不知道伺候你男人?」
男人俊朗的眉頭皺著,語氣雖然不善,可佔色明顯感覺他習慣性挑起的眼尾里,那抹她琢磨不透的陰戾此時並不存在。也就是說,這會兒的權少皇是純粹的權少皇。他醉了,沒有那麼多詭譎的心思了。
有戲!
思索一下,佔色沒有避開,而是探究的詢問。
「四哥,你要娶我,是了為什麼?」
「哥這不稀罕你麼?」
佔色蹙眉,看著他眼神兒里炙熱的火,轉瞬又泄氣兒,「稀罕我,我很榮幸。可是我直說了吧,我從你的眼楮里只能看到欲,並沒有看到喜歡。」
「扯淡!」
男人摟在她腰間的手,緩緩地模索著她打著結的褲腰,好玩的笑了笑,另一只手毫不客氣地鑽進了她穿在手上的男士襯衣……
「權少皇……你放開……」
「佔小ど,松手。」喉結滑動著,男人摩挲著那滑膩的溫軟肌膚,神色里除了無法掩飾的欲,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復雜情緒。
佔色氣喘,臉燒紅,真急眼兒了。
「權少皇,你不愛我,不喜歡我,就是想欺負我,對吧?」
「廢話,爺當然喜歡你。」
「你的行為像是喜歡嗎?你這是惡霸,土匪。」
「噓——」目光爍爍看她,權四爺貼著她的臉,滿眼曖昧,「男人喜歡女人,嘴上說的都是扯淡。真正想的只有一個,就是怎麼把她壓在身下,狠狠操せ她!」
嗡!
耳光一陣悶響。
佔色真恨不得暈死過去。
不過,這男人的話或許粗俗,或許直白,或許讓她耳根發燙,不過她的理智卻告訴她。這是真的,他一句就道盡了男人全部的真實想法。
掙扎了一下,她腦子空白了兩秒,就想著怎麼逃避這醉鬼了。
「等等,四哥,我有話說。」
男人皺皺眉,像是不耐煩再跟她多扯了,直接將自個兒身上的浴巾扯掉,抬頭就揉了揉她沒有吹干的頭發,想了想,又嘆息說,「佔小ど,你真好看。」
「……。」
「可再好看,你也不能不吹干頭發啊?」
說話牛頭不對馬嘴,佔色無奈的想撞牆,「我找不到吹風機。」
「小傻妞!」彈了彈她的腦門兒,男人低下頭來,帶火兒的眸子逼近她的臉,噴發的呼吸灑在了她的臉上,「佔小ど你知道嗎?你濕著頭發的樣子,真他媽的勾人。」
臉上臊得慌,佔色不知道怎麼跟他爭執了。
而洗了澡也沒褪去酒味兒的男人像是不能再等了,扶著她的肩膀就蹂躪了下來,重重地壓著她,密密麻麻的吻就落在了臉蛋兒上。
「權少皇……」
「妖精!」
「姓權的,你別撒酒瘋了……我讓人家給送醒酒湯來?」
「不,爺就想用你醒酒。」
男人動作野蠻了起來,開始撕扯她身上的男士襯衣。
佔色無力地推拒著,可男人顯然沒有辦法再等待下去了,淺吮,輕吻,火熱的大掌更進一步粗糙地揉著她,肆無忌憚的吻順著她的頸子往下,就含上了那一點紅嫣……
一個激靈,佔色差點兒暈乎的腦子清明了起來。
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為什麼也不吻她的唇?
渾身麻癢的臊熱感,並沒有埋掉她的理智。
這不正常!
這不是真正的男女情愛!
這不是她應該向他投降的結果。
狠狠抓扯著男人的手臂,她反應迅速地出口。
「四哥,我來事兒了,今天不行!」
「嗯?」權四爺醉了酒,也知道什麼是來事兒了,腦子像是清醒了不少,危險的眯了眯眼,盯著她,又皺了皺眉頭,像是確認般,問,「你上次不是來過?」
「女人一個月一次!你不懂?」
「老子檢查一下!」
「權少皇——!」
見他真的要來掰她的腿,佔色急了,死死按住他的手,「喂,你沒听說過嗎?男人看了女人那玩意兒,會不吉利的。」
冷哼著,男人動作不停,「老子革命軍人,不迷信。」
「你還軍人呢,我呸,你臭流氓!」
眼看事件不可逆轉,門外‘咚咚’的敲門兒來了。
「四爺!」
男人動作停下了,「什麼事兒?」
「機關來電話,加急件!」
停頓住,黑眸微眯兩秒,權少皇拍了拍腦子,好半晌才翻落下去,「知道了!馬上過來!」
呼!
佔色松了一口長氣。
手哥,你真心太好了!總是關鍵時候出現。
深深地注視了她幾秒,權少皇扯過旁邊的浴巾裹在了身上,又拍了拍她的臉蛋兒,嘀咕了一句,「早點休息。」
咬著下唇,佔色悶聲不吭的盯著他,也飛快地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
好不容易,又逃過一劫!
大幸啊!
*
自我安撫著,佔色著裝好出了沒關嚴的臥室,準備去找追命睡,不敢在狼窩里等著被宰了。
一開門出去,她見到了等在門外的鐵手。
吃驚了一下,她攏攏衣服,「手哥。」
鐵手垂下眸子,一張臉詭異的有些發紅,「佔老師……。」
「手哥,你怎麼了?」佔色盯著鐵手有些閃躲的眼楮,覺得今兒這些人怎麼都不對勁兒,「難不成,你也喝醉酒了?」
「沒。」
「那你的臉怎麼紅了?」
「沒……吧?」
又審視了他幾秒,佔色笑了,「喂,做虧心事兒吧?眼楮閃躲,眉間狠跳,你瞞不過我的眼楮,別忘了我是干什麼的。」
「……」
鐵手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呵呵笑了笑,佔色也不是刨根問底的人,「我去找追命,你家四爺好像喝得不少,你小心他醉死了。」
「哦。」
今兒的鐵手,說話尤其簡潔。
想了想,他又聲音沉悶的補充了一句,「佔老師,四爺他今兒心情不好。你不要怪他。」
「……嗯。」不怪他怪誰?不過佔色不想在鐵手面前抱怨。
鐵手瞥她一眼,「佔老師,有件事兒,我覺得必須告訴你。」
什麼事兒?
鬧得神神秘秘的。
佔色眉頭稍稍一皺︰「手哥,有事兒你就說?」
動了動嘴皮,鐵手沉默了好半晌兒,才悶悶的說,「那個給章中凱的醫療費,是四爺吩咐我打過去的,他讓我不要告訴你。我嘴笨,不會說話,但四爺對你挺好,你自個兒琢磨吧。」
說完,鐵手垂下頭,轉身大步離開了。
留下佔色在風中,震驚了。
她想來想去,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恩人’竟然會是他。
可怎麼可能?
姓權的怎麼舍得放棄一個可以用來要脅她的機會?他不都說了麼,從來不做賠本的事兒……為什麼要學雷鋒,做好事兒不留名……?
玄幻了!
不過,她也相信鐵手說的話,不是假話。
呆在原地,她腦子有些亂。
老實說,如果那真是一筆交易,她不僅會鄙視自己,更不會輕易從了那男人。可他卻放棄了交易要件,讓事情在她腦子里有點兒月兌軌。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理解那個男人了。
見鬼了吧?!
佔色是一個彈簧型的妞兒。
被人壓得越狠,她的反彈就越厲害。
而且,佔色也是一個善良心軟的妞兒。
別人對她好一倍,對她有恩一點,她就會十倍的返回。
可如果那個人是權少皇?
她不知道姓權的是不是模透了她的性子,故意為之。不過,這會兒和剛才被他惡狠狠擄來時不一樣,她的心境,稍稍有了些變化。
*
佔色沒有想到,她盡然在少教所里出名了。
從來低調處事的她,突然間,就成了眾人的焦點。
第二天當她去上班的時候,同事們瞧她的眼神兒明顯不一樣了。樓里來,辦公室去,見了面除了寒喧幾句家常,免不得都會多瞅她幾眼。或審視,或羨慕,或探索,或嫉妒,什麼樣的視線都有,讓她時不時都覺得如芒有背。
可,到底為什麼?
她不知道。
搞不懂的事兒,暫時放下。
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工作。
辦公桌前,她思索著開了電腦,等待著畫面的切入……
嘀!
一開電腦,就有新郵件提示。
她慢騰騰的點開,那是一封陌生的郵件。
現在的網絡社會,郵件已經不稀奇了,所以她也沒有在乎,隨手就打開了。
然而。
下一秒,她差點兒沒嚇得把鼠標給甩了。
那是一只讓人毛骨悚然的吸血蝙蝠,邪惡,猙獰,恐怖……張開的大嘴上還殘留著點點干涸的血跡,再配合著她此刻的心境,感覺像是大半夜突然看到恐怖片兒,手指都抽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