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家太子爺的新媳婦兒?
殺傷力極大的幾個字,不僅佔色愣住了,連歡樂的**青年艾倫也愣住了!
佔色為什麼愣住?一方面,明明就是八字兒還沒有一撇,至少在她這邊兒還沒有撇下去的事兒,為什麼這個叫嚴戰的男人能知道?另一方面,從他得到消息之快,那麼是不是能證明他和權家的關系非淺。如此一來,她剛才的懷疑就可以推翻了。那副她臆測出來的畫像,更加不可能會是他?
而艾倫為什麼愣住?當然是因為那幾個字面本身。
微張著的嘴好半晌兒沒有動彈,良久艾倫才反應過來,瞪著大眼珠子看著佔色,那涂得紅通通的小嘴兒徹底咧開了,指著她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哦,我懂了。佔小妞兒……原來你就是那個狐狸精?」
狐狸精?
一天之內听了兩次這樣的稱呼,佔色心里不爽了。
她沒有先天受虐癥,不論對方是不是艾倫,這會兒也難得有好臉色了。秀眉斂住了,眸色也暗沉了下去,冷冰冰的挑起眼角,「艾倫,你啥意思?」
「啊,哦,呸呸呸——瞧我這臭嘴!」使勁兒地拍打著自個兒的嘴巴,艾倫的大鸚鵡造型一直在凌亂狀態。不知道是因為太過震驚了,還是她太過沒心沒肺了,不僅又咧著嘴笑了起來,還繞過來伸手去拍佔色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你太帥了。佔小妞兒,艾爺果然沒有白待見你。」
什麼跟什麼?
看著她一驚一乍的小模樣兒,再看看她五顏六色的鸚鵡頭在璀璨的琉璃大燈下越發的張揚桀驁,佔色完全不知道這個女人在搞什麼鬼。
沖她眨眨眼,下一秒,艾倫抿著嘴就樂了。
「佔小妞兒,艾爺姓艾。」
傻叉。
艾倫不姓艾,她姓什麼?
對她莫名其妙的話,佔色涼下來的眉眼並沒有升溫。而旁邊的嚴戰則是噙著清冷的笑意,並不搭茬兩個女人之間的話題。不過從他的神態看上去,他顯然也是知情人士。
三個人里面,只有她不明白啥情況了。
拍了拍她,艾倫又哈哈大笑了幾聲,搔搔自個兒的頭發,一句話宛如驚雷砸下來。
「佔小妞兒,我是艾慕然的妹妹,艾怡然。ellen是我的英文名。」
咯 ——
艾慕然的妹妹。
幾年前的相似,佔色只知道都叫她艾倫,沒想過去問她的本名兒。
而現在……她的心情剎那沉下去。
時世易移,人心難測。
她的心里,頓時敲響了警鐘,可目光也更加的淡定了。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問,什麼時候不該問。佔色無疑是聰明的姑娘。看著眉飛色舞的艾倫,她並不急著去搭話或者問詢心里的疑惑,而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佔小妞兒,我家那個傲嬌女,這兩天瘋了一樣,天天回家就哭訴呢。煩都煩死人了。她說是權四被單位里的一個小狐狸精給搶走了,還要結婚了。她幾十年的懷春夢想都落空了。嘖嘖,艾爺就奇怪了,她現在還沒活到三十歲呢,哪兒來的幾十年?哎喲,佔小妞兒,你都不知道那個盛況,我們都翻天了……哈哈哈……」
姐姐鬧騰了,家里翻天了,她還笑得這麼開心。
佔色凝眸,審視著艾倫。
鸚鵡頭發亂七八糟,可她笑聲朗朗,眉間松懈,眸底坦然,並不象說的假話。
稍一沉吟,她終于開口了,「艾倫,你跟你姐之間……關系不好?」
‘嗤’了一聲兒,艾倫抬起尾指掏了一下耳朵,正準備說話,包廂原門打開了,餐廳里的傳菜生開始布菜了。她暫時先停了嘴,等點的菜式都齊了。她替自己和嚴戰斟滿了酒,又勸了會兒佔色喝幾杯被拒絕,然後才撇著紅嘴巴,繼續了剛才話題。
「艾慕然是家里的乖乖女,什麼都好。至于我麼,就是那種不受待見的問題兒童、問題青年。額!差不多就是你現在正在改造的那種人了。反正我倆從小不對盤兒,你艾爺沒少被她陷害挨我老爸的板子。」
艾倫這廝,說話聲線兒高,中氣十足,絕壁的女漢子。
里啪啦,一頓說道還不解恨,沒完沒了。
「在國外的時候,我就听父母說,他們和權家大姐商量要結姻親了。我靠!艾慕然要嫁給權四了?我的世界一下就灰了,嘆啊嘆!老天真特麼沒有眼麼。丫艾慕然小姐一輩子都在走狗屎運呢,啥好事兒都讓她給攤上了……」
說到這兒,艾倫傷勢攤了攤手,扯著唇又朗聲笑了。
「哈哈哈。沒有想到,我一回來,就听到那麼稀罕的事兒,哎喲,可把我給樂死了!佔小妞兒,你真是艾爺的大恩人,幾年前救我,幾年後又救了我。出了艾慕然的事兒,我家里的親爸親媽,整天顧著安慰她,想辦法……沒空管教我這個不孝女了,輕松死了!」
樂!
她是真樂!
越樂越笑,越笑越樂!
佔色差不多全懂了。
一個家里有兩個女兒,一個乖順,一個叛逆。做父母的吧,正常心理態度都會將乖順的女兒樹立為典型,慢慢的,叛逆的女兒就會越來越叛逆。可乖順的未必就真的乖順,艾慕然那女人會演戲,在父母面前做做樣子,當個乖女兒太容易了。
可憐的艾倫。
她相信,艾倫說的是真的。卻不相信艾家父母不待見她。說來說去,不過是青春斯撞上了更年期,父母和子母在互相煎熬罷了。
但佔色是個通透的姑娘,不管這艾倫和艾慕然關系處得如何,她倆都是親嗒嗒的兩姐妹。在小事兒上有可能會互相看不慣,可一旦在大事大非大風大雨面前,血濃于水那就是必然的了。
因此,她提醒自己,注意保持距離。
與她的想法兒不同,艾倫一直在笑,估計從小到大她就沒見過事事順利風光無限的艾慕然吃上這麼大的虧,說什麼都要敬佔色一杯酒,要感謝她‘斬妖除魔,替天行道’,將艾慕然的婚姻斬于馬下。
佔色拒絕不了,無賴喝了一口。
末了,又不得不感嘆,世道之大,無奇不有。
難不成京都市,繞來繞去就剩這麼些人了?!
「佔小妞兒,往後啊,艾爺罩著你啊,要是她艾慕然敢欺負你,你就告兒我,我會收拾她。」
艾倫一直處于興奮狀況,說了艾慕然十八斗的壞話之後,沒有見到佔色有什麼回應,她才突然意識到什麼,哎了一聲兒,撇了撇嘴,「我說恩人,你就放心。艾爺我永遠站在正義的一方,我出了名兒的幫理不幫親。」
佔色‘呵’了一下,不想再談論這個了,隨即岔開了話題。
「艾倫,回國了,有什麼打算?」
模了一下鼻子,艾倫不以為然的笑,「哪來什麼打算啊?繼續啃老唄!反正艾老頭有錢,供我吃喝拉撒沒有問題兒。沒事兒艾爺就旅旅游,畫點兒畫,只要不去惹事生非,我們家那兩個就會燒高香的。」
佔色眯了眯眼楮。
她說得極其的無所謂,可精明如她,還是從這位姑娘眼中看到了落寞。
一個不被父母認同的孩子,會習慣性地用叛逆和出格的行為來引起父母的注意,可往往事得其反。惡性循環下來,局面就越來越糟糕……
見她皺著眉頭,艾倫又笑開了,手肘子捅了捅旁邊靜默不語的嚴戰。
「哎我說哥們兒,這事兒你怎麼看?」
嚴戰面色靜寂,不易辯別他的情緒,「什麼事?」
「嘖,咱家和權家,還有佔小妞兒的事?」
「與我無關。」
他的嗓聲帶著點兒涼氣,像極了西嶺雪山上不化的積雪,卻又悠揚磁性,落耳如同動人的琴弦,有些矛盾,有些讓人不解。看看他英俊清冷的五官,想想權少皇和權少騰的樣子,佔色突然頓悟了。三個男人間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表面一套,內心一套。特別善于偽裝,不容易讓人猜出真實的想法來。
而且,那眼尾處的神態,三個人也都特別的類似。
嚴戰,真的不姓權?
對于權家的內部事情,佔色不太清楚。甚至于她這會兒都搞不懂這個嚴戰到底是不是權少皇的人。從他的字里行間,她並未發現嚴戰對權少皇有什麼好感,要不然他也不會說出權家太子爺這種稍稍有點兒酸的字眼兒來。
善于分析是佔色的優點。
可太善于分析,以至于過多的糾結,也是她這個人的缺點了。
關于這點兒,她懂。可習慣又改不了。
說到權四,艾倫笑了笑,又故意擦了擦眼楮,咬著筷子湊近了去看著佔色,非常不不厚道的笑著損她。
「佔小妞兒,要知道權四那個家伙可是老權家的長房長孫,眾星捧月的人物啊……」
大約今兒心情實在太好,艾倫眉飛色舞地的就把她知道的關于權家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權氏是一個典型的大家族,有著許多的神秘傳說。世代權貴,家族傳承到今據說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在第一次貨幣戰爭的時代,權氏家族就已經擁有了能夠掌握國際金融資本的勢力。而且他們還通過掌握某些國家的經濟命脈來掌控著該國的軍政大權,同時控制了世界財富的流向與分配。
總而言之,權氏是一個既有權又有錢的家族。
到了近現代,權氏家族資產大多移至了海外,行事比較低調了。不過,低調中的權貴家族依舊光芒難掩,他們至今還控制了與歐洲大陸的主要資金流通的渠道,名下積累的財富無法計算。不僅如此,據聞還控制著多個國家的經濟,政治和軍事命脈。富可敵國,呼風喚雨。
不過艾倫又說,權氏大部分的企業現在都暫時由權家二伯在管理。不過,權氏的老爺子臨終前留有遺囑,將權家百分之75以上的資產都留給權少皇——
當艾倫說到這些的時候,嚴戰的唇角始終帶著不慍不火的笑意。
那笑容,清,淺,涼,薄……似乎在笑,似乎又沒有在笑。
可佔色卻听得如芒在背。
權氏,大權家……
權少皇,高高在上的權家太子爺,他為什麼執意要跟她結婚?
皺了皺眉,後面艾倫又說了些什麼,她沒太注意听了。
她在想,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覺得她攀上高枝兒了?
為什麼就沒有想到,她願不願意,她瞧不瞧得上那個臭流氓呢?!再者說了,誰知道姓權的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故意找她出來唐塞家人,或者給自己的身體正名?
想到他有病……
一不小心她又想到了坐在他腿上時那硬硬的大怪物……
這麼一想,她又趕緊否定了這個念頭。
咳!
三個人,三種表情。
就她在思考著權老四家的權小四有沒有問題的時候,艾倫還在孜孜不倦的八卦,「對哦,我听說了,權四好像不太喜歡女人啊?那會兒我還洗涮過艾慕然,說他愛上一個基友了…… ,佔小妞兒,真奇怪你是怎麼把他搞掂的?」
搞掂個屁!
瞥了一眼艾倫,佔色面容淡定,語氣卻十分霸道。
「我沒有搞掂他,他也沒有搞掂我。什麼權家新媳婦兒?你不要當真了。」
「啊!不是吧你?」
艾倫瞪大了眼楮,又瞥了瞥似笑非笑的嚴戰,笑容更加猖狂了。
「哈哈,明白了,敢情是權四剃頭挑子一頭熱啊?可把我給笑死了!」
又拍桌子,又蹬腿兒,艾倫簡直快笑瘋了。
佔色豎了豎眉頭,對這個學繪畫,又西方化的‘行為藝術家’有些無語了。
垂下眸子,她把視線轉移到了面前的大盤子小盤子上,菜式精美,大多她都叫不出名字來。不過五顏六色的擺在一塊兒,再配上艾倫的頭發,她突然特別有食欲。
多吃少說吧!
一邊兒接受著艾倫的語言荼毒,一邊兒品嘗著口感獨特的中餐,煩心事兒雖然沒有落下去,不過她的心很快就靜了下來。
嚴戰的話也不多,大部分時候都是艾倫一個人在說。揮舞著筷子,她像一個指揮家,沒有形象地嚷嚷著,再配上她驚人的裝束,佔色真心有些hold不住她了。
酒過三巡,菜至酣處,
只是偶爾插句嘴的嚴戰,突然招呼了服務員過來,微笑著指了指佔色。
「給這位小姐再來份芙蓉蒜醋汁。」
「好的。」服務小姐帶著餐單寫畫著,微笑著問,「先生還有什麼吩咐嗎?」
嚴戰眯了眯眼,「再給她來份蘿卜絲蛋角湯,清熱平肝,健胃下氣。」
「先生可真會體貼人。」不知道是不是嚴戰長得太帥,服務小姐寫著單子的時候,隨嘴就笑著多了一句嘴。可佔色非常的尷尬。
是她太能吃了麼?
面前那盤芙蓉蒜醋汁基本都是被她一個人給吃光的……下意識的為了回避艾倫的話,她竟然被人給定位成了吃貨不說,還給她定清熱平肝,消氣兒的湯?
瞥了男人一眼,她僵硬地笑,「謝謝佔總。」
輕輕挽一下袖口,嚴戰臉上的笑容和一如既往,清冷淺淡,隨和又顯得疏遠,「佔小姐不必客氣,這頓ellen請。」
「喂,這話說得——」艾倫不爽的捅他,「今兒你買單。」
「沒問題。」嚴戰輕輕笑笑,深邃的目光又望向了佔色,「佔小姐的工作,似乎很有意思。」
佔色看著她,微笑著含糊地說,「還好吧。混飯吃!」
輕呵一下,嚴戰又笑了,「你們少教所,六一有一個大型活動吧?」
眯眯眼,佔色的視線又重新調轉到了他的臉上,凝住了眉頭。
「嚴總消息真靈通,連這種事兒你都知道?」
「佔小姐不要誤會了。我們公司接到市關工委的請柬,到時候會派代表去參加。當然,主要是公司一直對少教所這塊兒有資助。」嚴戰看著她,清晰又緩慢地說著,漫不經意的語氣里,有著一種從容淡定的貴氣。
捐錢了!
少教所好多孩子沒有監護人,對于捐錢的人,佔色比較感動。
因此,坐下來這麼久,直到這會兒,她才由衷的對他笑了,「多謝,嚴總很有愛心。」
人的笑容分為很多種,真笑、假笑、應付的笑、皮笑肉不笑,偽裝的笑。
剛才佔色一直在假笑。而這此在她真正笑開來的時候,唇是微微翹著的,連眼楮都仿佛都染上了笑意。那種感覺像梅花瓣兒壓在了冬雪的枝頭,一抹紅嫣,一抹淺淡,尤其那兩片兒女敕粉色的唇瓣,仿佛承載了女人味兒精華的媚勁兒,極致的誘人,讓男人想憐想捂。
嚴戰眸色微微一頓,捏筷的指尖輕輕動了動,亂了心事。
然而。
心思沉沉,他臉上卻依舊清淡涼薄,「哪里,佔小姐太過獎了。企業文化要發展,需要人文關懷,企業的社會責任,就是添磚加瓦,我做的,都是應該的。」
「呵,沒想到嚴先生常年呆在國外,對國內的思想口號也了解得這麼清楚?!」
佔色定定看著他,再次彎了唇。
男人微一眯眸,心下一蕩,呼吸竟有些不太均勻。
一展眉,即寫春秋。一微笑,即定乾坤。
她不傾城,誰傾城?
怪不得權少皇會那樣兒?!
這個女人,絕對是男人的罌粟……
嚴戰是一個沉得住氣的男人,內斂、清冷、深沉、難測,是這個男人身上的標簽。此時看著佔色瀲灩的眸子,他一字一句竟說得極為認真,沒有半絲波瀾。
「在商言商,我在回國前,自然都做好了功課。」
服務小姐進來了,端上來了剛才被佔色吃光的芙蓉蒜醋汁,還有一碗湯質乳白的蘿卜絲蛋角湯。紳士有禮的謝過,嚴戰端碗拿勺,盛好了遞給佔色。
「佔小姐,喝點兒,不要上火。」
他怎麼知道自個兒上火?
佔色勾色唇,笑了一下,道聲兒謝謝,低頭端起湯碗在嘴邊兒輕啜。
這個嚴戰……
到底什麼人呢?
繼權少皇之外,又一個讓她模不準的男人。
正在這時,她電話響了——
看看號碼,她皺著眉掐斷了。
不到一分鐘,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佔色眉頭擰起,想了想接了起來,「喂。」
「小蹄子長彪了?敢掛我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正是下午接個電話涼冰冰的權四爺。一想到他下午接電話時候的態度,佔色心里更加沒有好氣兒。不過,在艾倫和嚴戰的面前,她多少還是保持著自己的形象。
「不好意思,我在吃飯,你有事兒?」
「在哪兒呢?」
「不關你事。」
飛快地說完這幾個字,佔色沒有說地方,也沒說跟什麼人一起吃飯,就迅速地道了聲拜拜,然後掛斷了電話。就在電話里‘嘟’聲響起的前一秒,她隱隱听到那邊兒傳來男人炸毛的一聲兒‘操’!
他怒了!
于是,她就爽了。
讓他也嘗嘗被人掛電話的滋味兒吧。
接下來,三個人的聊天又進入了循環狀態——
艾倫一個人負責說,佔色和嚴戰負責听,大多數時間都不怎麼說話,時不時摻和一兩句不至于冷場。氣氛一直在不冷不熱的進行著。
良久——
覺得沒滋味兒的艾倫,實在有點兒坐不住了。她是屬于不找事兒就不舒服的主兒,見到兩個人的樣子,不知道她哪根筋抽了,又找到了做媒人的興趣。
「哎我說,哥們兒姐們兒,佔小妞兒你既然不準備嫁給權四,不如考慮考慮我這位嚴兄?」
咯 !
佔色心肝兒都顫了。
一個權少皇她都快崩潰死了,艾倫還給她招惹一個看不透的主兒,那不得要命?!
僵硬的笑笑,她打著哈哈,「別胡說八道啊,我哪兒高攀得上嚴總。艾倫,但凡腦袋上帶個‘總’字兒的,在我心里都是不可跨越的……門不當戶不對啊。」
嚴戰笑笑,身體略為前傾,目光灼灼的抬頭看她。
「佔小姐太自謙了吧?應該是嚴某配不上你才對。」
不料——
他話音剛落,一個低沉冷鷙的男聲兒,就帶著一股子涼氣兒掃了進來。
「廢話,你當然配不上!」
呯!啪!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包廂厚實的木門兒,被人給一腳踹開了。
佔色心里一驚,轉過頭去,一雙水色的眸子愣住了。
「你……?」
來人正是權少皇?
冷颼颼地看著她,男人挺拔的身軀杵在那兒,瞬間把包廂都擠得狹窄了起來。而他臉上的陰冷更是讓整個氣氛變得凝重又冷冽。在權四爺的身後,還站立著好幾個面無表情的高大黑西服的男人。
其中一個是同樣沒有表情的鐵手,另外幾個都是他的隨從。
佔色知道,那幾個曾被她當成黑社會的人,其實一個個都是軍事素質過硬的職業軍人。幾個人陰風惻惻地站在那兒,再配上權四爺陰冷的臉孔,看著都有些駭人。
「四哥——呵,你怎麼來了?」
權四來得太過突然了,艾倫心驚膽顫之余,大概明白發生什麼事兒了。一想到自個兒剛才差點兒拐賣人家媳婦兒的‘惡劣’行徑,她趕緊裝乖賣巧,招呼權少皇進來坐。
權少皇沒有搭理那只大鸚鵡,直接走向了佔色。
艾倫搔了搔頭,覺得今兒這事兒,整大發了。
就權四這個樣子,整一頭要吃人的原始森林大野獸。那股子霸道張揚的勁兒,那差不多190cm的健碩身板兒,那咄咄逼人的氣勢,那門外幾個保鏢。
額的天!
一樣一樣都能嚇死個人。
微微眯著眼,佔色的心有點兒懸。
這個男人有多不講道理,她太明白了。真惹毛了他,吃虧的還是她自個兒。
怎麼辦?
不等她說話,嚴戰的清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少皇,好久不見。」整個包廂里面,最淡定的人大概就數嚴戰了,對于權四爺的突然‘駕到’,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或者慌張來。
「好久不見。」
勾勾唇,權少皇陰氣森森地看著他,大掌卻撫著佔色的肩膀,拍了拍,順勢坐在了她的旁邊。手指頭一下一下熟稔地摩挲著她,出口的聲音卻不疾不徐。
「嚴總,二伯很栽培你啊?把Q&S國際亞洲市場這麼大的一塊兒肥肉讓你吃?」
二伯?
佔色鎖住了眉頭。
她之前已經知道了權少皇沒有父母,現在才知道了他除了大姐,弟弟,原來還有一個二伯。不對,他們權家到底有多少人啊?听著他倆說話那語氣,怎麼不太對勁兒呢。
怦,怦,怦——
其實不關她的事兒,可她卻能感受到心髒在沒有章亂的跳動。
心里的疑問太多太多了,一個個都讓她理不清楚。而此時包廂里的氣氛,是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陰沉節奏,或者說暴風雨前的寧靜。
真扯!
一會兒他倆不會有什麼激烈的沖突吧?
對于他的質問,嚴戰笑得挺自然的,「權董也是為了你嘛。當然,我也在為你工作。」
慢慢地看了他一眼,權少皇冷笑。
「那你記得替我謝謝他了,這麼多年來,任勞任怨地替我管理公司。」
「應該的。」
嚴戰笑容清冷,「少皇,我來的時候,權董還有句話讓我帶給你。」
「哦?」權少皇不疾不徐的開口,卻只有一個字。
一個極淺的字,挑高的尾音里,佔色明顯感覺到他搭在肩膀上的手隨著他的聲波散開,稍稍的緊了緊。而她峻峭的面孔,在琉璃燈光的反射下,陰鷙和冷冽的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強烈。
笑了笑,嚴戰正面望向著權少皇。
「權董說,五爺年紀輕,歷煉是需要的,但你也別整天把他丟到那鳥不拉屎的荒島上去當什麼特種兵。不如盡早讓他去管理公司。」
「二伯有心了。」淺眯著眼楮,權少皇的表情戲謔,磁性的聲音又低沉了幾分,「不過我們兄弟倆小時候就沒了父母。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要管好老五了?……至于二伯麼,他這輩子看來沒有得兒子的希望了,就剩下你這個干兒子,他應該多關照你才對吧?」
「呵呵,干兒子嘛,到底是干的……不是權家的血脈。」
幾句對白說下來,兩個男人都沒有什麼過多的情緒,可那種氣氛卻能讓佔色明顯的感覺到壓抑與針鋒相對。嘖嘖,高門大宅,豪門世家,果然……事兒多。
嚴戰在笑。
權少皇也在笑。
明明兩個人都在笑,可包廂里卻硝煙彌漫。一股子暗里的火焰在慢慢地滋生,如同能燎燃荒原的烈火,不經意間,就爆發出了雄性生物間原始的爭斗本性來。
可是,雖然兩個人有著相似的眼態,氣質卻截然不同。
權少皇更陰鷙,嚴戰更清冷。
權少皇更邪氣,嚴戰更內斂。
權少皇更狷狂,嚴戰更含蓄。
……
說不同,卻又有著相同的月復黑,一樣一樣的難以猜透。
一直聒噪的艾倫早就閉上了嘴巴,佔色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始終帶著純研究心理的心態,在他倆兩個人的臉上徘徊著。
良久——
不知道是不是她瞧嚴戰的時間太久了,權少皇冷魅的眸子突然涼了下來,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腰,低頭望向了她,深邃的眸底噙著笑意。
「寶貝兒,坐不住?你又在調皮了?」
曖昧的聲線兒,讓佔色臉上一燙,「權少皇,你別這樣。」
「我哪樣兒?」權少皇繼續惡劣地捏她腰間的軟肉,嘴唇幾乎貼上了她的耳朵,「佔小ど,不要惹火了我。」說完,他又抬起頭來,笑著望嚴戰,「嚴總,按理來說,我愛人你得叫聲嫂子才對。」
嚓!
佔色心里又敲了一次鼓。
下午給丫打電話的時候,丫還在裝大尾巴狼,把距離推到天遠。
現在又跑來裝熟稔。她勾勾唇,嗤之,「我和嚴總不熟。叫嫂子不合適。」
權少皇的笑容綻開了。
不曾想,佔色隨即又去推他的手,補充了一句,「當然,我倆也不熟。麻煩你不要總讓人誤會咱倆的關系,影響我的名譽。」
擲地有聲的說完,佔色沒給權少皇面子。沖艾倫點點頭,就想走,「艾倫,我先走了,你們繼續聊。」
「佔小妞兒,我送你吧!」
艾倫月兌口而出,在看到權少皇濃重深邃的黑眸時,她又縮回了脖子,「哦,那啥,還是四哥送你吧。我看你們小兩口,是鬧別扭了吧?沒事兒,回去操練操練就好了。」
「艾倫!」
佔色瞪了她一眼,想掙月兌卻被男人給死死拽住了。
當然,權四爺這會兒總算注意到那只非洲大鸚鵡了,大概挺滿意她說的話,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艾小二,你們全家就數你長得像個人。」
啊!
艾倫驚悚了!
而權四爺已經提著佔色的小腰兒站了起來,沒給嚴戰打招呼,大步往外走了出去。人剛到門口,他身形又頓住了。唇線微微一扯,氣勢逼人地轉過頭望向嚴戰。聲音不喜不怒,可威壓力卻絲毫不少。
「嚴總,我的東西不喜歡別人覷覦。我的女人,更不要有非分之想。」
接著冷冷一哼,不等嚴戰說話,他撈著佔色就橫抱了起來,掠奪性十足地將她狠狠地禁錮在懷里, 大步下樓去了。那樣子霸氣側漏,動作瀟灑帥氣,絕對能擄獲萬千少女的芳心。
可,佔色覺得臉都丟盡了……
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得!又是另一個輪回的強奪。
丫太強勢了!
佔色也怒了,「喂,姓權的,你行不行啊你?!有你這樣做人的?」
「行不行,你會知道了。」眉梢一挑,權少皇剛才還陰鷙著的俊臉,帶著反常的笑意,唇角蕩開一抹笑意來,一把將她塞在汽車上,拍拍她的小臉兒,意有所指地邪笑,「四爺定當身體力行,讓你感受到行。」
心肝猛地一收,佔色對這個總是歪曲話語的男人有些無語。
人又失去自由了,她的手指,也下意識地攥緊了,「你咋知道我在這兒?」
「開車——」
沒有回答她的話,權少皇冷聲的命令著。司機發動了引擎,Conquest_Vehicles的豪奢概念房車啟動了,帶著幾輛保鏢車風馳電摯而去。
*
五六月的天兒,說下雨就下雨。
剛才進餐廳的時候,天兒還只是陰著。
這會兒一出門兒,雷陣雨已經下得嘩啦啦的響了。
透過車窗玻璃,佔色看著那雨絲朦朧了的城市,心里說不出來什麼滋味兒。
足足有兩分鐘,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權四爺又突然回答了她剛才的問題,「佔小ど,老子要誠心找你……不管你在哪,都逃不掉爺的掌心。」
惡霸!
動了動嘴皮,佔色心里鄙視著,沒有吭氣兒。
不過,她卻知道,這男人說得真心沒錯。確實有拽的本錢,讓他是情報部門的老大又有錢有勢呢?在這土地上,什麼地方沒有他的監控網?
他要踩死她,就像捏死只小螞蟻。
氣氛一直沉寂著。
無言,無言,還是無言。
又過了約模足有十來分鐘,權四爺又突然冒出來一句,「下午我有急事。」
佔色心里動了動,唇角揚起,不咸不淡地笑,「你這算是對不尊重我的結果,進行危機公關?」
權少皇淺眯著眼楮,看著她,態度張揚,「爺是需要危機公關的人?」
嘲諷的小臉兒耷拉著,佔色譏諷的挑唇,直往他心肝兒上戳。
「不是危機公關,那你在道歉嘍?」
嘴角一勾,權少皇笑了,唇角上蕩開了一個迷人的弧度。
「佔小ど,這是一個男人對自己女人的交代。」
去!
又自拉自唱了。
心里鄙視著,可不知道為什麼,佔色的臉竟紅了,「少扯了,誰是你女人啊?你說你怎麼這麼喜歡到處認親?是不是四爺你的女人太多了,都搞混亂了?」
睨了她一眼,權少皇大喇喇摟著她的腰,涼絲絲的目光鎖定了她一池的眼波。
「佔小ど,你信不信,爺就你一個女人?」
鼻翼里輕輕一哼!
佔色能相信男人的鬼話?
要是她沒有記錯,那次去錦山墅還看見好幾個漂亮的女人呢……
更何況,還有王晶晶說的那些話,他和艾慕然還搞過呢。
話題被帶歪了,所以向來聰慧的佔小ど同學忘了先去反駁自己不是他的女人這件事兒,而是先諷刺上他了,「權四爺,你裝什麼蒜啊?!老實說,我現在對你的猜測有兩點,你有沒有興趣听听?」
權少皇饒有興趣的勾唇,「說。」
清了清嗓子,佔色將身體離他遠點兒,做了好準備,免得一不小心被這頭危險度極高的野獸給咬傷了不劃算。然後,她才似笑非笑的分析。
「第一,要麼你就是真的不行。第二,要麼你就是花的不行。沒有第三種可能了。」
目光眯了眯,權四爺鋒利的眉頭挑了起來。
「第一點我隨時可以向你證實。第二點麼……」
說到這里,他低下頭來盯著佔色的小臉兒,輕輕‘嗤’笑了一聲兒,貼著她的耳朵低啞著嗓子說,「你的小老公它認人,不是那個地兒,它不鑽。」
眉頭皺了皺,佔色看著他邪勁十足的臉,至少回味了十來秒才反應過來什麼是‘小老公’,然後,臉蛋兒從青到白,從白到紅又用了大約十來秒,她才狠狠地瞪了回去。
「臭流氓。你家老婆多了……」
目光淺淺一閃,權少皇圈著她的腰,慵懶地帶著她雙雙倒在了寬敞的房車後坐上,微笑著模了一把她尖巧的下巴,又將她的臉掰過來面對自己,滿眼都是笑意。
「佔小ど,你在生氣。」
「我生什麼氣?」佔色挑眉。
「因為下午的電話?!」
有嗎?
佔色想說沒有。
可她的心卻在說,她確實一直沒有落下去這茬兒,一直都在氣著。
磨了磨牙齒,她嘲諷的笑容更深了,「我生氣難道不應該嗎?你這個人太神經質了。一會陰,一會陽,壓根兒就沒有正常過。」
捋了捋她的頭發,權少皇促狹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佔小ど,你愛上我了?」
愛他?
佔色身體受不了的抖了抖,旋即又笑開了︰「想不到你這麼自作多情。」
盯著她小臉兒上嫌棄的小表情,權少皇眼尾挑開,一張魅力十足的峻峭臉上,陰沉和森冷悉數散了開,如電的視線像通心透肺的刀片兒,逼視著她的眼楮。
「佔小ど啊佔小ど,早晚爺要讓你把這話給吞回去。」
佔色淡淡的勾唇,「佔某人不打誑語,絕無可能。」
「呵!」搖了一下頭,權少皇沒有生氣,邪佞冷魅的唇邊兒上,竟散開著一抹意味深長的淺淺笑意,「佔小ど,爺一直在尋思,你他媽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佔色瞄回去,「我就是我。」
男人俯視著她,涼薄的唇劃拉一下,掠過她的臉蛋兒,「搞不懂你!」
「正如我也搞不懂你一樣?」佔色偏頭,嘲笑。
權少皇眉頭輕揚,似笑非笑,「搞不懂,那就多搞幾次。」
不害臊!
*
再一次被權四爺給狠狠調戲了的佔小ど,真心沒有想到,那個壞透了的王八蛋竟然會乖乖的把她送回了家,而沒有趁機把她帶回錦山墅。
可家,哪個家?
一到地兒,她更加的驚悚了!
眼前是個什麼狀況?!
作死她都沒有想到,她的母親和繼父已經搬家了。
在一個高檔的小區里,權少皇給他們兩老還有繼妹,置辦了一套大約有二百多平的大居室房屋。而且,屋子里一應的家俱家電設施完善,沒有漏掉半點兒的細微末節。不僅如此,他還特地請了一個小保姆去照顧她生病的母親。
權少皇沒有上樓,差鐵手送她上去的。
站在門口,佔色愣了好久,想多問幾句,可是鐵手什麼話都沒有說,臉色有些奇怪的告辭了。
佔色笑了!
真的在笑,苦笑。
金錢和權勢的魅力顯而易見,不管要什麼東西,都垂手可得。
瞧!
她的家庭地位一下子就提升了N個檔次。一打開門兒,人還沒有進屋,魯有德就熱絡的迎了出來,一副諂媚討巧的賤臉,遞拖鞋,倒茶水,問長問短,關心得面面俱到,不時湊到她跟前搖頭晃尾,搞得她心里直犯膈應。
除了他,當然還是她老怒。
還沒熱呢,一家人的說客全都出現了。
「小ど,嫁給他吧。難得這人那麼有心……幫了咱們。不好找啊。」
單單這一句話,進屋不到半個小時,佔色至少听了十次以上,其中還伴著魯有德不時的賤笑聲兒,還有老媽的哀聲嘆氣兒和哀求的臉。
姓權的,真有他的。
他要這麼搞下去,讓她怎麼去拒絕他?這不是硬逼她麼?
這就是窮人的悲哀。如果她拒絕了這種好意,只有人會罵她不識事務,不識好歹,給臉不要臉,絕對沒有人覺得她佔色骨子里清高,不願意用愛情和婚姻去求得一份嗟來之食。
可是,說到底,她又哪兒值得權四爺這麼做?
費盡心機,就為了她一嫁?
她有那麼值錢麼?
不說其他的東西,就單論這套房子,也是她工作一輩子都未必買得起的。
其中,真相在哪兒?
思前想後,她在家里如坐針氈,差不多呆了兩個小時,耳朵已經快听出繭子來了。看著華麗的房屋,她除了如墜夢境的錯覺之外,覺得生活完全偏離了軌道,讓她時不時膽顫心驚。
天上不會掉餡餅。如果掉了東西——只會是大花盆,砸個滿頭皰。
尋思了半天,她實在憋不住了,再一次撥通了權少皇的電話。那邊兒男人,好像還沒有睡,很快就接了起來,听完了她的抱怨,他沒有多說什麼,讓她在家里等著他。
在家等著,佔色坐立難安。
約模一個小時左右,權少皇到了。
他的人依舊沒有上來,在樓下撥了一通電話給她,「有事下來說,老子不想看到你那個繼父。」
佔色牙根兒癢癢,咬牙切齒地問,「不想看到他,那你還給他買房子?」
「這不是曲線救國麼?不識好歹的東西!」
行,曲線救國。
無奈的揉了揉額頭,佔色淡淡地說,「行,你等我!我要和你談談。」
掛掉了電話,她急匆匆地換了鞋子,沒有帶雨傘就沖了出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整個天空里,黑沉沉的雨霧陰霾重重。
而在這深更半夜的京都市,行人和車輛都少了,只有權四爺的車,孤零零地停在那個樹蔭下面。佔色沖出小區,滿頭滿臉都是雨水。瞪著一雙通紅的眼楮,她一步步地踱了過去。
「姓權的,你下來。」
撒氣兒似的大喊著,她在泄火兒。
沒有想到,男人真的下來了。
更沒有想到,尊貴的權四爺,竟然沒有讓人撐傘,就那麼邁步下來的。
站在雨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兒沒有人說話。
良久,閉了閉眼楮,佔色抹掉了臉上的雨水,怒氣沖沖地盯視著他,大聲兒質問,「權四爺,我真的不懂,你到底什麼意思?能不能給我一個好的理由?」
話音落下,她整個人連帶著她的怒火瞬間就落入了男人的懷抱,雨水里,濕漉漉的觸感,冰冷冰冷的讓她忍不住激靈了一下。
頭頂上,傳來男人霸道的聲音。
「佔小ど,不管你懂不懂……都得嫁給我。」
「你憑什麼呀?」一把推過去,佔色的雙手撐在他硬綁綁的胸膛上,在嘩嘩的雨聲里,她的聲音格外的拔高兒,「就憑你有錢有勢。可權四爺,我不是傀儡,我是一個有思想的女人,你知道嗎?」
男人的身上,也淋了個濕透。
「操!」斂了斂陰鷙的眉鋒,他再次用力摟住她的腰,順順她的濕透了的頭發,沉著嗓子,樣子像是快要炸毛了,「上車再說,淋雨浪漫啊?」
「我不!」
佔色氣急了眼兒,使勁兒在他的懷里作,又上拳頭,又用腳踢。
「老實點兒!」死死地鉗著她的腰身兒,權四爺死死勒著她,沒想到小妞兒橫起來力氣還不小,在不能傷了她的情況下,竟然拿她沒法兒。
眉頭一豎,男人鐵青著臉,一低頭,就咬上了她的脖子。
「姓權的!你混蛋你——!」
脖子上被男人那麼咬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痛,再被雨水那麼一淋,刺痛感讓佔色真想問候他權家的祖宗十八代。吼著喊了他的名字兒,她折騰著,身體硬是掙扎不開。
無奈之下,氣急的她也張開嘴去胡亂地啃咬他。
男人的身上,到處是硬綁綁的肌肉塊子,扎牙,咬不動。
她毛了,使勁兒咬。
見到她這樣兒,男人低笑一聲,竟樂呵了起來。
「傻女人,還來勁兒是不?」
「咬死你個王八蛋!」
她抬頭,對他狠咬狠嚼。
他低頭,對她輕咬輕吻。
你一口,我一口,兩個人不停變幻著頭的位置,來來回回的互相攻擊著,啃噬,嘶咬,兩具身體更是曖昧地糾纏在了一塊兒,一個高大一個嬌小交互著,明明就是一場打架的肉博戰,可在汽車里等待的鐵手看起來……雨霧中那一幕,說不出來的‘色’彩斑斕,外加讓他心中沉悶。
將頭偏向車窗的另一邊兒,鐵手默默無語,悶在了那里。
而雨幕里的戰爭還在持續——
佔色大概真覺得被欺負狠了,撒了瘋兒,二十五年來的極致。冷靜,淡定通通都沒有了。對著男人的脖子胸口像一頭小母獸般拼著勁兒地咬。
男人時不時抽口氣兒,哧哧的笑著,把她當情趣兒玩,困住了她的手腳,卻不管她的嘴,任由她的小嘴在身上胡亂的咬,那輕輕的刺痛,刺激得他越發獸勁兒了。
她越咬,他越是箍著她不放,狠狠往她脖子里鑽。兩只有力的手臂更是圈緊了她,狂野地將女人壓在身前,你來我往的互咬!
突地——
不知道是咬累了還是怎麼的,佔色喘了一口粗氣兒,停止了對他的攻擊和嘶咬。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瞪他,「不要臉,無賴!」
而此時,男人的嘴剛好低下來,角度正好離她沾了水的粉唇不過兩厘米。
低眸,斂神,他心中蕩了蕩。
視線最終落在了那小嘴兒上的兩辨嫣紅,目光熱了熱,圈在她腰上的手緊了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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