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愛睍蓴璩
佔色想著,側過臉去瞄了權少皇一眼,卻見他端著一張冷鷙陰沉的臉,幾乎沒有什麼表情,更看不出來他心底的真實情緒,整個人也板直了身板一動不動,氣勢凜冽又駭人。
親姐弟,他心里肯定也著急吧?
心下嘆了聲,佔色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怎麼辦?」
權少皇暗沉的眼眸望向她的時候,很快便換柔了光線,抿著冷硬的唇,沒有吭聲兒。不過卻手掌帶著她的腰,就近將他安置在了沙發上,接著自個也坐在她的身邊。
「等他們吵。」
「額……」
等他們吵,佔色覺得,這也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旁邊站著的佣人有些尷尬,主人家的事兒不便摻和,只是很快就端上了茶水來,客氣的招呼完,便說要上樓去叫太太下來。
不過,卻被權少皇給阻止了。
心里有氣兒不撒出來,不是憋得難受麼?讓他姐去作!
兩個人坐著,又听了幾分鐘的吵鬧喧囂,他依舊坐得住。可晏家的老太太卻有些坐不住了。剛才老太太估計在裝聾作啞,因了上次晏容的事兒,見到權少皇夫婦倆來了,也沒有出來招呼。
可上樓鬧得聲嘶力竭,她再憋下去心髒病都快犯了。
從里屋出來了,晏老太太客氣又別扭地笑著招呼了權少皇和佔色兩口子,接著就寒板著臉將氣兒撒在了佣人用上,為客人來說,為什麼還不上去叫樓上的晏仲謙和權鳳宜下來?
佔色覺得,果然有母便有其女。
就晏容那個性子,可能還真得了晏老太太的真傳。
這位晏家的老太太六十多歲了,精神頭不錯,說話也擲地有聲,一看就是也不太好相與的婆婆。看到她這樣子,佔色越發替權家大姐揪心了起來。她曾經是從權鳳宜的言詞里听到過她對這個家的維護。
可就那樣把家看得那麼重的女人,丈夫卻背著她去搞女人……
男人啦!
一想到‘男人’這個物種,下半身思維的動作,她便挑著眉轉過臉去,看了看表情一直生硬陰鷙的權少皇,語氣三分恐嚇七分認真,語氣小得只有他才能听得見。
「權少皇,你往後要有了小三兒,我就不是跟你離婚那麼簡單了。我得先把你剪了,把鳥肉煮熟,烘干再磨成粉,撒到大海里,讓你一輩子不能人道,鳥影渣渣都見不到。」
權少皇寒了寒,睨她,輕聲說,「果然最毒婦人心。」
「哼!這還是輕的……你要真敢,指不定還有更毒的招兒。」
「小傻逼!」飛快地挑了挑眉,權少皇捏緊了她的小手,低低在她耳邊兒說,「爺每天都把鳥藏在你鳥窩兒里,這樣放心了吧?」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嘀嘀咕咕,其余人坐得稍遠,完全听不清他倆在說什麼。只不過,這些人都不是第一次見到權四爺,卻是第一次見到他那麼溫柔的對人說話。不由得面面相覷,都有點兒詫異了。
要說這事兒,若不是他們親眼見到,誰會相信那位傲慢霸道,見人從來愛搭不理的權家四爺會那樣的表情對一個女人?
有了晏老太太的話,晏仲謙和權鳳宜很快便下樓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面色各不相同。
晏仲謙儒雅的臉上,一臉的灰敗,神色憔悴,身上淺藍色的家居服被揉得皺皺巴巴,一看兩口子就像剛剛干過仗,或者他被權鳳宜給揍了。
當然,權鳳宜比他看上去還要淒慘幾分。她身上再找不到佔色以前見到她時的貴氣與大方了。沒有化妝的臉上有些蒼白,頭發懶散的挽了一個髻在腦後,一雙眼楮腫得像桃子,黑眼圈和眼袋明顯的耷拉著,一下子竟像蒼老了十歲。
佔色更加同情她了。
大概女人都是向著女人,也只有女人才能體會女人的悲哀。
權鳳宜今兒叫了權少皇過來,自然有她的原因的。
她是一個比較傳統保守的女性,有著傳統女性心里的那個娘家的概念。他們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了,如今自己在丈夫家里受了委屈,能想到替她出頭的自然就剩下大弟弟權少皇了。
晏家,權家,在老一輩就有交道,這會兒坐下來談的會是一件不太體面的事兒,那氣氛,多多少少便有些詭異。
幾個人坐下來,還是晏家老太太先出聲兒。
不過,誰的兒子誰心痛。晏老太太的話里話外,雖然也譴責了晏仲謙幾句,可里面的話風也一直在替她的兒子開月兌。中心思想就一個︰她認為男人偶爾犯個錯,已經道過歉,事情就算過去了。往後兩口子好好過日子就成,犯不著大動干戈,還把娘家人給找過來了,拼死拼活要鬧離婚,實在有點荒唐。
可憐天下父母心,佔色心里在冷笑。
她其實知道,晏仲謙肯定不想離婚,而且他也離不起婚。
為啥?!依晏仲謙目前的官職,別說這一樁搞外遇的丑聞了,就算只是一件普通的離婚案子,一旦被有心人給炒作利用一下,也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兒。小了不說,往大了說,就算國內的媒體不敢報道,國外的媒體也能當成一件大的花邊兒新聞來炒作了。
不過,他那麼算,權鳳宜被逼到這份兒上,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不管晏老太太和晏仲謙說什麼,她都要離婚。還放出話來,如果晏仲謙不同意與她協議離婚,她就到法院去起訴。到時候搞得兩家都不好看,就怪不得她了。
從權鳳宜激烈的反應來看,她這會兒的火氣正郁結在心頭,什麼後果都不會管用的那種情況。
在幾個人交涉的過程,佔色一直沒有吭聲兒。
她不吭聲情有可原,畢竟是只是弟媳婦兒。可權少皇也是一聲都沒有吭。一張冷鷙陰絕的俊臉兒上,表情明明滅滅,沒有表態,也沒有對晏家進行任何指責。
可佔色知道,這個男人極其護短。絕對是一個表里不一的高端影帝,他對于權鳳宜的維護,不會比晏家老太太對晏仲謙的維護少。只不過,一張陰沉莫測的冷臉下,沒有人能了解他對親人火熱的心腸。
他為什麼不說話呢?
佔色有些猜不透。
過了好久,就在權鳳宜與晏家老太太爭執不休的時候,一直沒有吭氣的權少皇,終于站起了身來,高大的身軀凜冽強勢,給人一種特別的威懾力。他的目光,是掃向了晏仲謙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壓迫力十足。
「姐夫,我們單獨談談。」
「好。我們去書房。」晏仲謙看著他,也正有此意。畢竟男人與男人,更好說話,與女人怎麼扯得清?
權少皇冷唇緊抿著,點了點頭。然後,他大手落在佔色的肩膀上,低頭看向她,聲音淺淡,「小ど,你陪大姐去坐坐。」
「嗯。」佔色了然的沖他笑了笑。
一個‘去’字兒,代表了四爺講話的高端藝術。作為他的老婆,佔色自然懂得他話里的意思。所謂去,是讓她與權家大姐單獨去聊聊,並且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開導一下她。
這麼一想,她突然又明白了權少皇不表態的真正原因了。
正如她一樣,雖然他們都看到權鳳宜哭鬧,可誰都不知道權鳳宜心底對這一段婚姻到底是存著什麼心思。畢竟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離婚不是小事兒,必須得先冷靜下來考慮清楚了才能定論。
尤其女人在這種時候特別容易沖動,往往也只是口不對心,鬧鬧別扭,心頭想不過去。心思千回百轉間,那兩個人男人已經去了書房。
佔色站起身來,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和緩一點。
「大姐,咱去你家園子里坐坐吧?」
不需要她多說,權鳳宜就了解意思了。不過卻沒有帶她去園子,而是帶著她去了偏廳,吩咐人泡到了茶水。
看得出來,她現在也處于極需要傾訴和渲瀉的狀態,不管怎麼說,佔色是她的弟媳婦兒,好歹也是她的娘家人。這麼想起來,覺得佔色與自己的關系,比之晏容真的近了不少,至少她不會是向著晏家的。
人很奇怪,對于親疏的分別,往往在出事兒的時候,才能真正看得出來。
于是乎,權骨宜今天看佔色,怎麼看怎麼親切。
為了不讓別的人听見拿出去嚼舌根子,她遠得這個偏廳離大廳比較遠。也把人都屏退了,才松懈了神經抽泣了一下,拿著面紙吸著鼻子,頗有幾分傷心和感嘆地說。
「這個婚,我離定了,拼著與晏家魚死網破,也要離。」
「大姐……」
佔色與她的中間隔了一張鋪著紅色綢緞台布的茶幾,喊了一聲兒,她想了想覺得這樣說話不方便,索性又坐到了她的身邊,安慰地拍著她的後背。
「現在事情不出已經出了,你先冷靜下來,咱們再想辦法。」
人在心里受傷的時候,感情就會有空缺,拍背這樣的直接撫觸,會讓人心里放松有安全感。佔色懂得這樣道理。所以,她那只撫在權鳳宜的後背上,力度適中,作用也很大了。
不到幾分鐘的時候,在她柔軟好听的聲音勸導下,權鳳宜又抽泣了一會兒,就在她的安慰聲里,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畢竟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女人,她並非真正的潑婦,剛才歇斯底里地鬧了那麼一場,確實是因為她太難受了,現在一冷靜下來了,竟反常地沖佔色笑了笑。
「小佔,大姐今兒,讓你看笑話了。」
佔色搖了搖頭,淺笑著,目光閃了閃,「大姐,我有種事不明白。」
權鳳宜吸了吸鼻子,「什麼事?你說。」
這會兒,偏廳里就剩她們兩個人,佔色也沒有什麼顧慮,直接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姐夫跟王薇的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之前,因為317院案子的保密性,加上權少皇為了顧慮權鳳宜的感受,晏仲謙這條線幾乎完全被排除在案子之外,可以說真正知情人除了他們當事人自己和查案的幾個人,就只剩下設計317案的那個人了。
王薇死了,閉了嘴。
晏仲謙自己不可能說。
查案的人都被權少皇封了口,更不可能告訴權鳳宜。
那麼,按道理來說,權鳳宜她就不應該知道才對。
這事兒,今兒爆出來,真就奇了怪了!
听了她的話,權鳳宜的目光黯了黯,好不容易平靜的情緒再次變得激動了起來,磨著牙,低‘啐’了一口。
「他就是一個賤男人!」
佔色听得出語氣里的嗔怨,也看出來了她的落寞,可她沒有說話。
她知道,現在她最應該做的就是一只讓人吐槽的垃圾桶。
權鳳宜恨恨的罵了兩聲兒,又清了清嗓子,吸口氣才鎮定了下來,將激動的情緒壓了下去,沖著她無奈地長嘆。
「小佔,男人在外面有了人,咱們做女人的,很容易感覺得出來。」
對于這個說法,佔色特別相信。可晏仲謙與王薇的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即便權鳳宜懷疑,依她的個性,也不會等到今天來爆發。這其中必然還有問題。
于是,她點了點頭,沒有插嘴,以免打亂權鳳宜的思路。
佔色作為听眾,絕對標準合格。
權鳳宜看著她,唇色蒼白,語氣凝噎,「我和老晏大半輩子的夫妻了,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最了解的人莫過于我。前一段兒時間,我就發現他不太對勁兒。以前出門穿什麼都是我在打理,他根本就不怎麼在乎。那段時間,他開始注意外表了,連內褲都換著花樣的變,而且打扮偏年輕化,完全與他之前沉穩的風格不符。還好幾次在我面前感嘆自己老了,每一周總有兩三天晚上說有應酬,回家來,都是在凌晨一兩點……」
這……確實是男人出軌的標志了。
佔色抿了抿唇,看著她,又安慰了幾句。
擺了擺手,權鳳宜自嘲的笑,繼續說。
「小佔你說,自家男人反常了,咱能沒有警覺嗎?雖然他掩飾得很好,甚至對我往常對我更好,時不時給我買點東西,可我還是知道他有問題。但是,我即便心里懷疑,卻也抓不住他的小辮子,更不想影響我們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也就裝做什麼都不知道,苦水往心里倒。可是……」
看得出來,權鳳宜有心傾訴,但說到這兒,又有點難以啟齒。
于是,話題停頓在‘可是’這里,她端過桌上的水杯來,埋頭喝了一大口水,咕嚕嚕灌下去,才又拿著面巾慢慢擦了擦,嘴唇帶著極大的諷刺笑開了。
「十來天前,他突然不愛打扮了,回家也準點了。當然,對我也沒有那麼熱情了,經常走神兒,叫他也听不見……一開始我還以為他總算想明白了,要好好過了,只是心里別扭。可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是那個女人死了,她不在了,小佔,你說我多可笑?」
佔色順著她的後背,抿著唇不吭聲兒。
捧著水杯,權鳳宜眼皮兒耷拉了一下,接著說。
「說來不怕你笑話,我跟老晏兩個人,年輕時也是狠狠相愛過的,發過誓賭過咒,要一輩子相守下去。之前其實一直都好好的。就是這兩年來有些……實話說吧,我跟他有時候兩三個月都沒有一次夫妻生活了。我想,他年紀大了,工作也累,不折騰也好。然而……有些天的晚上,我好不容易盼到他來了一次……可他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喘著氣含含糊糊的喊了一聲‘小薇’……」
高潮時喊了別的女人名字?
大概對于女人來說,這是最大的侮辱了吧?
權鳳宜的目光淒然了不少,眸底滿滿的苦澀。
「事後,我跟他大吵了一架,我問他了,他說是我听錯了,他根本就不認識什麼小薇。我心里知道,佔小,我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在騙我……可我還是忍下來了。既然他都回來了,為了這個家,為了大家的臉面,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全盤忍了……」
說到這里,權鳳宜的情緒再次激動得不行,端住水杯的手有些發抖,不得不將水杯再次放到了桌面兒上。一雙布滿了紅血絲的眼楮里,有著說不出來的落寞,難堪還有痛苦。
可以說,她整個人都已經陷落在那件事的情緒里。
作為女人,佔色能理解,特別能理解她。沉默了一下,她重新給權鳳宜倒了一杯滾水,待她喝下,才索性直截了當的命中主題。
「那為什麼,你現在又想要離婚了?」
「我……恨……」權鳳宜嘴唇有些抖。
佔色看出來了,問,「又發生了什麼事,對吧?」
「是。」權鳳宜的眼楮里,閃過一抹難堪︰「你說可笑不可笑,原來大家都知道他有外遇了,就我不知道。這都沒事兒……我沒有想到,我兒子竟然也會知道了……」
「你兒子?」
難受地苦笑了兩聲兒,權鳳宜的肩膀抽動般抖了一下,目光定定的看著她,「一寧知道了,打了電話斥問他爸爸,完了又給我打電話,雖然沒有明說,可話里話外也是在安慰我……我這個當媽的,徹底沒臉了……」
在權鳳宜剛才的敘述中,佔色差不多已經听完了她與晏仲謙的整個婚戀史。她特別明白這位權家大姐。她是一個有個性的女人,性格十分要強。
一開始,她本來準備打落了牙齒往肚子里咽,等著事情過去了就算了。可現在兒子知道了,原來大家都知道,她母親的形象倒塌了,臉面也就沒地兒擱了,所以,鬧起了離婚來。
一個原本以為一輩子都容不下瑕疵的女人,一忍再忍之後,覺得無須再忍了。
佔色看著她無聲的飲泣,說不出來的同情。
同為女人,她理解。有哪一個女人不希望被自己是丈夫心里的唯一?是丈夫一輩子的執愛。可事實,它就是這麼殘酷。
然而,勸和不勸離,也是人之常情。
這會兒,佔色也說不出來勸離的話。
「大姐,你的決定我們都會支持的。可正如你所說的,那個女人她已經死了,你真的不準備再給姐夫一次機會?」
諷刺的笑了一下,權鳳宜後背靠在沙發椅上,頭往後仰著,一雙眼楮直瞪瞪的看著天花板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感慨的嘆氣兒,
「小佔,不瞞你說。其實我心里並不確定。如果我再年輕十歲,或許會毫不猶豫。可我現在老了,也沒那麼大的勁兒再折騰了。你說,連晏仲謙他都可以背叛我,世界上還有好男人麼?」
這話問得……
佔色噎在了那兒,喉嚨哽了一下,沒有說話。
好半晌兒,權鳳宜又偏過頭來看她,一臉上濃重的哀傷。
「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像你這個年齡,還可以恣意享受男人的寵愛,男人會把你哄得像寶。白玫瑰是你,紅玫瑰也是你。可誰知道在若干年後,你會不會成了白米飯與蚊子血?」
失愛的權鳳宜,大概忘記了佔色是她的弟媳婦兒,她的老公是自家的老弟。這句話,完全基于女人對女人的角度來說的。她一聲聲痛斥著男人的種種不是,將怨婦的悲哀表露無遺。
佔色知道她要傾訴,索性不開口,由著她去說。
好一會兒,權鳳宜說累了,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抿了抿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上次我給你說的那個秘方,一會兒你走的時候,我找給你。唉,女人啊,孩子才是自個兒的。你看看我,哪怕沒有老公,兩個孩子還是完全站在我這邊兒的,也不算誤了一輩子……」
「好的,謝謝大姐。」佔色想到她說的那個秘方,臉上便有些不自在。
不過,權鳳宜察覺不到,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又環顧著偏廳里的布置來,眼神里帶著點兒迷茫的神采。看著看著,突然失笑不已。
不過,那個笑容並不純粹,摻夾了太多的酸楚和無奈。
很明顯,她依舊還愛著晏仲謙,哪怕到了現在,她還是愛著這個她唯一的男人。嘴里絮絮叨叨的,全是她與他的過往。
「我與老晏一起走了半輩子了……有過太多太多回憶了……小佔,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我想想啊……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心易變啊人易變……」
喃喃地念著這幾句詞,權鳳宜笑得更怪異了。
「他曾經也真心愛過我,疼愛到了心尖子上。然後你看我這好強刁鑽的毛病,也都是他給慣出來的。可男人啊……呵呵,他現在不喜歡了呢?我一直以為,等我死的那天,雖然一事無成,做了一輩子的家庭主婦,但至少能有一段拿得出手的愛情和婚姻留給兒女,呵呵,我可笑嗎?」
佔色緊緊抿著嘴,良久說不出話來。
在男人寵你的時候,你就是天仙兒,就是人間至寶。
可是,當男人的寵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身上,你便什麼都不是。
心里漏了漏風兒,她听著權鳳宜叨叨,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她與權少皇。
思來想去,她最後總結了一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是管不了的事兒。
她現在,就做好今天,享受好今天。至于未來的事,發生了再說!
*
與權鳳宜談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等再出去的時候,佔色覺得完全傾訴後的權鳳宜心態已經平靜了許多。不過,她也更加明白了,她離婚的念頭,更多來自于她的不甘心和糾結。真正想要離婚的,壓根兒沒有她說出來的那麼強烈。
一個四十五歲的女人,依賴丈夫已經成了習慣,沒有足夠的勇氣,又怎麼能打破這種習慣模式?
她其實支持離婚,可她不能這麼說。
不知道權少皇與晏仲謙兩個關在書房里談了些什麼,權少皇的表情與之前沒有任何差別,用兩個字兒形容就是——平靜。不過,從晏仲謙捂著胸口皺眉斂目的樣子來看,他臉上無傷,身上肯定有傷。
不消說,權少皇指定又爆揍了他一頓。
晏家的晚餐,氣氛有些怪異。
長吁短嘆的晏家老太太,不住地勸著夫妻倆要和諧相處。而權少皇只顧著照顧佔色,頭都不抬,不管對誰都是一副天王老子的態度,不搭不理。
但佔色從他的表現來看,他並不支持權家大姐離婚。
唯一佔色覺得意外的就是晏仲謙了。
他對權鳳宜的表現,比佔色看見他的任何一次都要殷勤而執著。叫著權家大姐的小名兒,不停往她碗里添菜,她喜歡的,她不喜歡的,他如數家珍,盛湯盛碗,表現得絕對優秀。
不過,權鳳宜沒給他好臉。
當然,在他誠心悔改的表現下,權鳳宜雖然態度一如既往的強硬,可明顯已經松動了不少。女人啊,總是那麼容易原諒男人。
看著這一幕,佔色很揪心。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個兒太冷血,但是她真不贊同權鳳宜的做法。
換了今天這件事兒主角是她,肯定不會這麼做。男人偷腥,從心理上來說,有了第一次就會有二次。就算他沒有機會,也會創造機會,絕對原諒不得。
「喲,怎麼這麼多人?」
正吃著,一道尖細的聲音便落入了耳朵里。
佔色側眸。
來的人正是晏容。
也虧得她了,那天晚上泡了一夜的臭水溝,那一副極為高傲的大小姐樣子,還有清冷尊貴的氣質,還是半點兒都沒有改變。
帶著衛錯去洗了手,她坐到了餐桌上,給眾人都打了個招呼,表情不愉地望了一眼佔色就偏開了頭去,依舊是那種視她如無物的眼神兒。
佔色只是笑笑,當她不存在。
晏老太太很寵這個女兒,上次她與佔色鬧別扭的事兒,也是大家都知道的。只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刻意提起。晏老太太清了清嗓子,瞥了過去,提醒女兒快吃飯,不想讓她再得罪了權少皇。
大人們神色各異,只有衛錯十分驚訝,或者說驚喜,她愉快地喊了一聲兒‘佔老師’,就跑了過來,抱著她的胳膊肘兒,一臉都是單純的笑意。
「佔老師,你怎麼會來的?要知道你在家里,我早就回來了……」
佔色拍了拍她的手,微笑,「先吃飯吧。」
重重地點頭‘嗯’了一聲,衛錯拉了凳子過來,就坐在了佔色的旁邊兒,挨著她緊緊的,一張小臉兒紅撲撲的,不時偏頭看她說話。
上次衛錯被晏容帶走之後,就一直跟著她生活了。期間衛季北去看女兒,晏容霸道得不許衛錯與她老爸接觸。為此,衛季北不知道與晏容鬧了多少次了。而衛錯,也更加不喜歡她的媽媽。
比起媽媽來,衛錯更喜歡老爸。可是在這一場晏容與衛季北為了爭女兒撫養權而展開的拉鋸戰里,衛錯偏又是最可憐的孩子。
當年他們離婚的時候,衛錯的撫養權是判給衛季北的。可現在晏容找了各種理由來要回孩子的撫養權。而且拒不讓衛季北探視。當然,她的目的其實也是想用女兒來牽制住衛季北。
可憐的她,到了現在這一步,還沒有明白到底錯在哪里,還一副養尊處優的嬌小姐般的處理方式。整天怨天怨地怨神仙,覺得是衛季北對不起她。
因了衛季北對佔色的好感,加上艾慕然添油加醋,本就已經刺激了她。再加之佔色上次對付她的那招兒,盡量有權少皇在,她也表現不出來友好。
「衛錯,好好吃飯會不會?吃飯不講話不懂啊?沒規格。不知道誰教出來的臭毛病!」
沒法兒找佔色的茬兒,她索性找女兒的茬了。
委屈地「哦」了一下,衛錯趕緊地埋下頭去,乖乖吃飯,不敢再跟佔色多說話了。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趁晏容不注意,她的左手就放到了桌子底下,輕輕拉了一下佔色的裙子,沖她眨了眨眼楮。小聲說。
「佔老師,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好。」佔色沖她微笑,比了一個口型。
*
吃過晚飯,衛錯就拉著佔色就出了餐廳,小心翼翼地牽著她偷模著去了自個兒的房間。關上了房門兒,她一把抱住佔色,乖眯眯的喊著「佔老師」,那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兒,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樣。
佔色害怕一會兒又讓晏容找事兒說,不好跟她多說些什麼。
于是,蹲來,她扶著衛錯的小肩膀兒,笑眯眯的問她。
「衛錯,你有什麼事要告訴佔老師?」
其實,她也一直想找個機會再與衛錯聊聊,上次在錦山墅,她詢問衛錯的時候,她一直說想不出來的那個問題,佔色心里已經琢磨了好久了。
所以,衛錯拉她,她沒有拒絕。
然而,衛錯噘了噘小嘴,拉她坐到床邊兒上。只說想與她說說話,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說。佔色稍稍有些失望,剛她還以為小丫頭想到了什麼。
直愣愣地看了她幾秒,佔色拉過她的小手,目光輕柔的看著她,遲疑著問。
「衛錯,上次佔老師問過你的事兒,有印象了嗎?」
衛錯扁著嘴,靜靜地看了她兩秒,撓了撓頭。
「佔老師,我真的記不得了,很奇怪。我就記得王老師真的待我極好,她總是表揚我的……可惜,王老師她死了……」
「她有沒有問到你舅舅?」佔色突然問了一句。
衛錯的舅舅,就是晏仲謙。
听到佔色這麼問,衛錯奇怪地搖了搖頭。
「沒有啊,王老師認識我舅舅麼?」
「呵呵,佔老師記錯了。衛錯,以後不要在舅媽面前提起王老師,你知道嗎?」
「為什麼?」
「不為什麼呀,你記得老師的話就行了。」
佔色不會對一個小姑娘說那樣的事情,見衛錯懂事的點了點頭,便放松了下來。不過,這麼說起來,王薇既然從來都沒有對衛錯提起過晏仲謙,那她只能完全是為了北X—21D的數據資料接近衛錯的了。
思考著,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個盜取北X—21D的間諜,早就算計好了王薇的命運。自然知道她會被ZMI機關調查。那麼,他既然沒有親自與王薇進行資料交接。就極有可能是利用了衛錯,讓她將那個資料放在某個地方,然後再洗去了衛錯關于那一段的記憶。
所以,衛錯才會記不得了。
呂教授曾經說過,一個厲害的催眠專家,在深度催眠狀態,可以封閉一個人的某一些記憶。所謂的封閉記憶,就是讓人感知不到某種事實存在的「負向幻覺」。
不過,封閉記憶與失憶不同,也就是說,人腦的記憶並非完全消失了,而是進行了暫時的封存。在特定的條件之下,就會再重新想起來。至于那個「特定的條件」,一般都由催眠師自行定義。有些是口令,有些是行為……有的或者什麼都沒有。
那麼現在衛錯記不起來了,她可不可以找呂教授通過再一次催眠,讓衛錯回憶起來被封存的「正向幻覺」?
她覺得,有必要找個機會帶衛錯去見見呂教授。
這麼一想,她覺得有戲。
「衛錯,改天抽個時間,佔老師帶你去見一位女乃女乃,你願意麼?」
「我願意啊。」衛錯眨了眨眼楮,很快就高興了起來。不過轉瞬,她的聲音又變輕了,一張小嘴噘得老高。
「不過,我媽是不會同意的。她現在就像瘋了一樣,把我管得死緊,哪兒都不許我去,連我爸來見我,她都要守在旁邊。」
「這樣啊……」佔色看著她,「你別擔心,佔老師會有辦法的。」
「嗯啦!好!」听她這麼保證了,衛錯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又給她訴苦,「佔老師,我不想跟著媽了。我想跟著我爸爸,可媽媽說要跟爸爸上法院,以後我都只能跟著她了……我不喜歡這樣……不喜歡這樣……」
一連說了幾個「不喜歡這樣」,多重肯定表示出她極大的渴望。
佔色心里蠻堵,卻只能笑笑安慰她。
「乖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爸爸會有辦法帶你回去的。」
她與衛錯的談話,結束在晏容尖酸的聲音里。
晏容十分不喜歡女兒與佔色接觸,尤其在衛錯說過想讓佔老做媽那句話之後。走進來,她一雙清冷的眸子滿是敵意的看著佔色,一把就將衛錯給拉了過去。
不過,因為家里出了事兒,她又有些忌諱權少皇,到也沒有直接針對她,而是急吼吼的罵了衛錯幾句,才抬起頭來,不咸不淡地對她說。
「再幾個月,咱們就要做同事了。」
佔色抿了抿唇,慢悠悠帶著笑,說︰「是,到時還請晏處長多多關照。」
看了她一眼,晏容冷哼一下,沒有吱聲兒。
佔色牽著唇笑了笑,也不多說話,與她斜身而過就去找權少皇了。
*
離開晏家的時候,權鳳宜果然給佔色找到了那一張助孕的「宮廷秘方」,交給她的時候,還像上次那般叮囑了她幾句,交代了服用的方式方法。佔色笑著道了謝,心里能感覺得到,從今天的長聊之後,這位權家大姐是真正把她當成弟媳婦兒來看待了。
人都是相互的,同樣,她對權鳳宜的印象,也好了很多。
這麼想著,佔色覺得自個兒的日子,真是幸福了。
老公對她很好,老公的大姐與她的關系也修復了。現在還缺點兒什麼呢?想了想那張「宮廷秘方」,她不由得抿嘴而笑。
再有一個孩子,或許就更好了。
一回到錦山墅,權少皇就直接就去了書房,好像有事兒要辦。佔色沒有去打擾她,陪著委屈的小十三玩了一會兒,侍候小少爺睡下了,才洗得香噴噴的拿著那張方子去書房里找他。
心里開心掩不住,她進門兒,一臉都是暖暖的笑意。
「在高興什麼?」
見到她乖乖的進來,眉間眸底都是笑,權少皇也放柔和了表情,放下了手里正在看的東西,收撿好了,伸手就把她拉到了自個兒懷里,坐在大腿上圈住,還順勢低頭偷了一個香。
「洗過澡了?真香。」
佔色唇角揚起,撫了撫他的眉頭,「你在做正事?」
「嗯。」
「在做什麼?」
換往常,佔色是不會問的。
可現在兩個人感情好了,她問得十分自然。
權少皇也沒有回避她,大手模著她的小臉兒,暗自嘆息了一下,將自己正在做的事兒,原原本本地都告訴了她。原來不僅遠在英國的晏一寧知道了晏仲謙外遇的事兒,而是上層的好多人都已經知道了。
那天從依蘭回來他就去開會,其實也是為了這件事。
有人舉報晏仲謙貪污受賄養小三兒,有嚴重的違法違紀行為。當然,前面的都是污陷,偏偏關于養小三兒這一項,舉報人有憑有據,還有晏仲謙與王薇交歡的照片兒。
不過這件事兒,全被壓了下來,網絡也進行了清肅,外面的人都不知道。
剛才他聯系了英國的晏一寧,得到的情況也是這樣。
晏一寧收到的照片兒,與他看到的一模一樣。
他還告訴權少皇,照片兒來自于一封匿名郵件,郵件里除于他老爸與王薇交歡的照片之外,就有一副圖,圖上有一只吸血蝙蝠。
晏一寧看到就不淡定了,直接打了電話回來。
很顯然,那也是蝙蝠的意圖,就是想讓權鳳宜知道,然後由她把這事兒給鬧出來了。妻子開鬧了,事情自然就會壓不下去了。
「吸血蝙蝠?」
佔色听了權少皇的話,默念了一遍,腦子突然激靈一下,想到了自己曾經收到到的那一封郵件。那只張著血盆大口的吸血蝙蝠,後來時間久了,她就把這事兒給丟到腦後跟去了。
這麼想來……
她目光怔了怔,望向權少皇,打了個禁噤。
察覺到她的異樣,權少皇摟緊了她,圈在胸前。
「怎麼了?寶貝兒,冷?」
佔色搖了搖頭,雙手攬住他的脖子,將之前收到郵件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听完她的話,權少皇原本陰沉的俊臉,更加冷鷙了幾分,摟在她腰間的力度,也更大了幾分。「他是沖我來的。」
之前佔色接觸過一些Satan間諜組織的事兒,也對蝙蝠進行過研究,可她竟一直沒有把那只吸血蝙蝠與那個代號為「蝙蝠」的間諜聯系起來。這麼經權少皇一提醒,不由再找打了一個冷戰。
「天,你們這個工作,也忒可怕了吧?太嗜血了。」
狠狠地抱緊了她,權少皇一只手把著她的頭發,心下翻騰著,將嘴唇貼在她的額頭上,沉默了好半晌兒,才目光爍爍地望著她。
「佔小ど,跟著我,你怕不怕?」
「怕什麼?」佔色側過臉瞅他,一雙美眸滿是氤氳的淺笑。
男人落在她腰間的大手愈發緊了,盯著她的眼楮,聲音低沉。
「危險。」
「嗯?」抿了抿粉潤的唇,佔色的表情很淡定,「那你會保護我嗎?」
「會。」權少皇點頭,掌心不停在她腰間摩挲安撫。
沖他眨了一下眼楮,佔色輕笑一聲兒,難得主動地反手摟緊了他,整個人縮到他的懷里,「那不就結了,你會保護我,我怕什麼?咱們既然是夫妻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權少皇,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幫助你。」
喉結哽了一下,權少皇將她的腦袋從懷里拉過來,雙手捧著她的臉,「佔小ど,我一定會給你最好的。」
「什麼東西?」
「一切。」
佔色‘噗’一聲笑了,小臉兒湊近了他,「權少皇,我嫁給你,沒想到得到很多。唯一的要求就是……」說到這里,她停了下來,小手兒落在他的胸膛上,那個貼近心髒的位置,一點一點打著圈兒。
「只有一個要求,結了婚就全心全意,一起維護我們這個小家庭。千萬不要像晏仲謙一樣,給我戴了大綠帽,就非常OK了!」
「傻逼!」權少皇失笑,捻她鼻子,「老子是那樣人麼?」
「那可不一定,將來的事兒,誰知道呢?」
「……女人!」
「哼。」佔色輕哼一聲兒,目光閃了閃,拖長了聲音。
「另外——」
見她卷長的睫毛眨動著,不好意思的低了頭又不說了,權少皇便有些奇怪,輕撫著她的頭發,啄一口她的唇角,才問。
「另外什麼?」
咬著下唇,佔色沒好意思看他的眼楮,直接將權家大姐給的那個「宮廷秘方」拿了出來,擺在他的面前,小臉兒通紅,樣子卻十分嚴肅。
「權少皇,咱倆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瞞著你,我的年紀也差不多了……我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眼楮微微眯了一下,權少皇看著她沒有吭聲兒。
見他不言不語的樣子,佔色心里一驚,皺了下眉頭,以為他誤會了,趕緊解釋說,「你放心,我有了孩子,也一樣會對十三好的。」
「又想歪了吧?!」
權少皇瞪她一眼,嘆了一口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模著她的臉蛋兒,「爺也想再添一個孩子。不過……」
說完,他側身過去拉開了面前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盒緊急避孕藥來。
「這個……我托冷血拿過來的。昨晚上我喝了酒,為了咱們能孕育出最優秀的小寶貝兒。佔小ど,你先吃了它。下個月,爺戒煙戒酒,咱再準備要孩子,行嗎?」
事實上,他擔心的不是吃了酒,而是冷血給的那個‘倍多情’會有副作用,萬一懷上了出點啥問題。而且,這會兒他的小女人好不容易才接納了他,想要如魚得水的夫妻之歡,少不得偶爾還會有它來助力滋潤。
可這件事兒,他不好意思說出來。更不能告訴佔色,昨晚他進出得那麼順暢因為有了‘倍多情’的滋潤,害怕她心里發膩又排斥自己。
剛才他還尋思過,等過一段日子,他倆做得多了,她自然慢慢也就適應了,也就用不著那些玩意兒了。那時候他戒了煙酒,再要孩子也更健康。
然而,他雖然說得合情合理,佔色听著卻皺眉了。
「扯了吧?上次在依蘭,你也喝了酒,咱不也沒避孕?!」
權四爺被自打了耳光,差點兒噎住了。
「情況不一樣,那是紅酒。」
紅酒,白酒……不都是酒?
佔色咬了一下唇,語氣暖綿綿的,可話里的意思就有點兒歪了,「權少皇,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生孩子?害怕我有了親生的,就會對十三不好?」
話剛說完,她的小手兒就被男人給抓了過去,一個溫熱的吻很快就落在她的眼楮上,權少皇又好氣又好笑,圈住她又憐又受,恨不得融到心尖上去。
「我的小傻子,你想什麼呢?爺巴不得現在你就懷上。可咱倆的種,得保證質量不是?放心吧,不出三個月,爺一定給你揣進肚子里。」
見他說得認真,佔色剛才多出來的那點小心思也就落下去了。仔細一想,他說得也極對。什麼宮廷秘方都是假的,她跟他兩個人,都應該先把自個身體調理好才是真的。
這麼想著,她瞧了瞧那盒避孕藥,卻有些不滿了,粉唇噘了起來。
「那行,這次我吃藥,下次你必須戴套了。」
「好。」權少皇回答得干脆,還低頭在她鬢角上輕啄了一下,想了想,又突然笑著說︰「爺只怕沒那型號。你都容不下,有那麼大的套兒麼?」
「賤人!」佔色知道他在捉弄自己,毫不客氣地雙手去撕他的嘴。樂得權少皇哈哈大笑著抱緊了她一陣猛啃。
啃著樂著,笑著鬧著,心里的那一團陰霾就散了開去。又是寶貝兒又是心肝兒的哄著,與她調笑著就那緊急避孕藥給她吃了下去。
藥是吃了,見他小女人扁著嘴,又有些心疼的撫她後背。
「寶貝兒,下次咱不吃了,我戴套。」
「嗯。說話算話。」嘴里苦得不行,佔色直皺眉。
「……哎,就是可憐你小老公了。」權少皇調戲著她,一只大手替她將垂下的長發順到了耳後,心里其實非常得暖。
順好了頭發,他低頭,將額頭沾著她的,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她。心里便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滿足感。這感覺,讓他覺得自己以前真傻。什麼矛盾,什麼糾結,什麼怨恨,什麼困擾其實都不重要。他能夠每天與她一起吃飯一起說話一起睡覺才是正事兒。
至于那些恩怨慎恨……
全都去他媽的吧!
佔色被他抱坐在腿上,見他就這麼不吭聲兒,不免有些好笑。
「你一直盯著我看干嘛?」
「你好看。」直起頭來,權少皇揉了揉她的腦袋︰「走了,咱們回屋睡覺了。」說完,他大手攔腰抱了她,輕松托起來,就大步出了書房。
佔色攬著他的脖子,享受著公主抱的美好,突然想到了要帶衛錯去找呂教授的事兒,這事兒,必須要他幫忙才好辦。想了想,她昂起頭來,看著男人堅毅的下巴,小聲說。
「四哥,我還有一件事兒……」
「嗯?」
「我覺得衛錯記不起來,是被催眠了,我想找呂教授……」
「佔小ど——」狠狠撈著懷里的女人,權少皇眉心跳了跳,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低頭看她一眼,唇角噙著戲謔的笑意,「一會兒躺到被窩里,一邊操一邊說。」
「……你個大流氓!」
佔色一張臉兒頓時臊得通紅,抬手就想去捶打他。男人卻三兩步提高了速度,抱著她的身子,一腳就踢開了臥室的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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