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責任——如果是因為他的緣故,他就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
恢復意識的時候,雲雀第一反應就是握緊了手,試圖抓住浮萍拐,不過手心里什麼都沒有,反而是被指尖刺進了肉里,疼痛之下又清醒了一些。
勉強抬起手按壓在隱隱作痛的頭上,雲雀也漸漸回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當即不快地皺起眉頭冷哼了一聲。那個自稱「六道骸」的鳳梨頭使用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能力,雖然那家伙幫他抵擋了一部分影響,可是在他眼楮中的數字變化了之後,那些虛假的櫻花反而更加讓他暈眩了,即使閉著眼楮也可以看到。
結果就這樣輸了。雲雀眯起了眼楮,相當不快。
想到「那家伙」,雲雀下意識往邊上看了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縮在牆角的千葉。距離有些遠,他暫時也沒有力氣可以移動身體,不過手還能動。雲雀隨手抓過地上的一個易拉罐,朝著千葉就扔了過去。
他砸得並不重,反正他現在也沒有力氣,但是砸中的時候,千葉還是猛地縮緊了身子,似乎砸中她的是什麼重物——這讓雲雀的不快又增加了不少。
不過好歹是醒過來了。
「雲雀?」比起雲雀,千葉的情況要好很多,回過神之後就站起來走到了雲雀身邊,跪坐下來,除了衣服有些皺巴巴的,看起來簡直完好無損。
雲雀垂下視線,看著千葉手上相當猙獰的傷口,淡淡地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沒有詳細問,但是如果連解釋的工作都做不到,這家伙也該被咬殺一次了。
千葉沒回話,半天才開口道︰「比起這些,現在重要的事是治療雲雀你的傷口。」說著就用手蓋住了雲雀的眼楮,另一只手則是毫不客氣扒開了雲雀的襯衫,直接貼在了雲雀的胸口。
雲雀幾乎是立刻打算伸手拍開千葉的手,但是鼻間縈繞著的濃重血腥味讓他停住了動作,最後只是不耐煩地說著︰「你有什麼辦法來治療?」他的傷勢他自己知道,肋骨斷了幾根,還有部分內髒受損,這種傷可不是說包扎就可以治好的,又是內傷,這種身體內部的傷口要怎麼治療?
「啊,是秘密啊。」千葉笑了笑,但是即使是這樣輕微的動作都讓她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所幸現在擋著雲雀的眼楮,不然的話,被看到一定會被拒絕治療的吧?因為是一看就會知道自己的傷勢比他更嚴重。不過,現在優先治療的,果然應該是雲雀啊。
只有更多的實際戰斗經驗,才可以讓一個人飛快地成長起來,這是媽媽日後的雲之守護者,得變得更強才可以啊,而且,用普通人的觀點來看,這叫「賣人情」吧?希望雲雀可以對媽媽好點。
金色的晴之火焰順著皮膚毛孔滲入了進去,千葉小心控制著火焰修復著雲雀受損的內髒,察覺到肋骨的傷勢,她也只是面不改色地加入了大空火焰。具有調和石化作用的大空火焰,應該可以暫時連接好斷骨,搭配上晴之火焰,應該會有效一點吧?不過果然以後還是要好好療養。
千葉只覺得鼻尖上癢癢的,額頭上也有液體滑落下來,應該是汗水吧。
在仍然受幻術控制的情況下使用兩種死氣火焰,精神壓力太大了——倒也是好事,沒有壓力就不可能有所成長,她也想要變得更強一點啊,可以在以後派上更多的用場。
收回了雙手,千葉平靜地看著挑起眉毛的雲雀︰「大致治療了一下,大概可以恢復到原本狀況的60%,我已經盡力了。」她也想治療得更好一些,但是畢竟她的身體情況已經不足以支持了。
「這也是那種亂七八糟的能力嗎?」雲雀移了移身體,靠坐在牆上,「就跟那個叫做六道骸的家伙說的幻術一樣?」居然能把肋骨從外部重新接上,簡直不可思議。
「六道骸?」听到這個名字,千葉驚訝之下忘記了回答雲雀的問題,反而是搖著頭說道,「怎麼可能,那個家伙怎麼會是六道骸,六道骸他明明是……」是彭格列未來的霧之守護者。
後半句話被千葉咽回喉嚨里,那是她才知道的未來。
「你認識他?」雲雀皺起眉頭。
「嗯,是很重要的人。」千葉簡單地解釋了一句,然後轉移開話題,「我剛才使用的能力,以後雲雀你也會有的,只不過效果會不一樣,但是六道骸使用的是幻術,和這個性質不同。」
「至于現在,還是請好好休息吧,雖然身體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但是體力還是不足的吧?」千葉垂下頭給雲雀把衣扣扣上,然後自己走到另一邊坐下。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雲雀詢問道。
「被幻術控制了,不過控制期間的記憶還存在著……給哥哥添了麻煩呢。」她沒有想到六道骸的幻術居然可以控制住別人的身體並且使用原本具有的能力,不過死氣火焰似乎不允許使用。千葉模了模口袋中的短棒,值得高興的是現在的武器不是完整形態,所以沒有給雲雀造成麻煩。
「草食動物他們並不知道你的事,不過現在大概已經知道了。」雲雀掃了千葉一眼,是他的錯覺嗎?這家伙的語氣越來越弱?還是剛才使用那種治療能力帶來的副作用?
「嗯,那我就等著哥哥來救我了……」千葉垂下了頭,靠在牆上,像是睡著了一樣。
雲雀又看了她一會兒,覺得應該是在休息,也同樣閉上了眼楮靜養體力。
並盛中學。
從保健室里走出來,綱吉垂著頭靠在門上滑坐在地。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頭,收攏的手指幾乎要將頭發揪下,「我總是在拖後腿,如果不是我跑過去,獄寺君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的錯……」
「蠢綱,現在可不是愧疚的時候。」里包恩不知道從哪里跑了出來,直接踹在了綱吉的肩膀上,將綱吉直接踹得滑飛出去︰「痛!里包恩你在做什麼啊!」
從地上爬起來,綱吉又想起了剛才的場景,咬著牙道︰「剛才那種情況,如果你在的話,一定可以解決的……你是跑到哪里去了啊?」但是,其實如果不是他太弱的話……
「我去調查那伙人的來歷了。」里包恩拉下了帽檐,簡單地講起了他剛剛從迪諾那里得知的情報。情況緊急,他詢問到的也不是更加細致的情報,畢竟公共電話不夠保險,而彭格列那邊的消息……里包恩沉下了臉色,因為最近那群長老的干擾,消息鏈暫時斷裂了,不過還是從迪諾那里得知了轉達內容。
要唬住綱吉的話,只要偽裝一封彭格列九世的信件就可以了。
「我不想和黑手黨牽扯上關系的……」綱吉咬著牙,「可是,了平大哥也好,雲雀學長也好,獄寺君也好,還有千葉,如果大家都是因為我才遭到牽連,這就是我的責任了。」
「只是為了找出我就牽連傷害到這麼多人,這樣的做法也太奇怪了,我也想好好教訓他們一下!可是,就連雲雀學長那麼強的人都沒有回來,我只是一個廢柴綱,怎麼可能對付得了他們,里包恩你也說了啊,列恩現在出了問題,變不成手槍也沒法發射死氣彈了吧?不進入那個狀態我是絕對打不贏的。」
里包恩勾起了嘴角︰「你會這樣想,就說明你是想贏的吧?那就會有贏的機會,而且,你要知道,你並不是一個人戰斗,至于你弱不弱……別人可不是這樣想的。」
里包恩的話音剛落,綱吉就听到身後傳來了跑步聲︰「十代目!如果十代目要去教訓那群人的話,請務必帶上我!」跑來的是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精神抖擻的獄寺隼人。
「誒!獄寺君你剛才明明還躺在床上,受傷那麼重的話就不要去了!」
「只不過是擦傷而已,十代目不用擔心!」
「我也去,阿綱,小鬼說是校際黑手黨游戲的對抗賽,好像很有趣!」
「什麼啊,里包恩你又亂說了!不要把山本牽扯進來啊!」
山本武只是背著棒球袋,一臉似乎不認真的笑容。
握著棒球袋拎帶的手卻是收緊了。
從之前的情況來看,那些人是針對著並盛中學打架最強的人來找茬的?而且根據那個戴眼鏡的人所說的話,他是排名第二,而雲雀是排第一,千葉雖然不在排名上,但是算起來,千葉請假的那天,也正好是這些襲擊開始的時候。難怪當時麻倉和雲雀的話不太對勁……
千葉也是被襲擊了嗎?而且一直沒有回來,果然有什麼問題吧?
那樣的話,不單單是為了這場「游戲」,他也想要幫忙。
也許,也可以弄清楚到底他是什麼心情吧?
意大利方面。
田家光臉色鐵青地看著空蕩蕩的暗匣內部,抬起手一拳捶打在桌面上。
房間里發出沉悶的響聲,但是最後他只是將暗匣重新藏好,按照以往的順序,重新藏好了這個原本裝著「重要物品」的暗匣,眼神復雜地看著辦公室的大門,最後只是扶著額頭坐了下來。
「在這個時候還……只是去了一趟復仇者監獄交涉,連這種事都出來了,只是到底是誰做的?門外顧問里的人都不可能有問題,長老會那邊就算知道也沒法把手伸過來。」田家光閉上眼楮嘆了口氣,「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會被送到家族外,畢竟那種東西,也不是誰都能接、誰都敢接的。」他睜開眼楮,眼神冷厲,「只不過,果然要好好找回來,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的手掌用力握在了皮椅的扶手上,幾乎要穿透那層薄薄的皮革。
作者有話要說︰綱吉他們的話是根據原作改變而來的,因為是同人,情況不大一樣。
看動畫的時候覺得真不靠譜啊,里包恩你拿出來的信就一個蠟印,信的內容也沒有給綱吉看,最後甚至有點像在胡鬧,而且九代目你要寄信過來得花多久啊,個人的設定是——那封信九代目寫了,但是是給了迪諾,然後由迪諾來轉告,話說因為是公用電話亭所以不能詳細說明六道骸的身份,後來才會弄錯蘭茲亞和六道骸吧=_=
啊啊啊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想太多!!!至于最後的意大利方面情況,請大家自由推測我的設定吧~
下章直接跳到黑曜篇的BOSS戰!o(▔л▔o#)握拳!
P.S我有考慮過到底是明天的更新雙更還是8月31日雙更,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因為那兩章是原創劇情,連起來看比較過癮吧……
附上銀羽親點單的客串小劇場,設定是平行世界的十年後綱吉,和正文還有平行世界的劇情都沒有關系,只當做余興節目看看就好了,不過兩千五果然還是爆字數了……也希望銀羽你可以對此滿意,因為原本的一些設定沒有用上,我又寫渣了_(:3」∠)_
#繪理#
得知會有彭格列家族的人來到日本的時候,她打起了全部的精神。
她,堂本繪理,是日本本地的黑道家族——堂本家的二小姐。
堂本家慣來和意大利的彭格列家族有所來往,近年來彭格列在日本的活動比較多,所以和堂本家的交往也要多出不少,不過因為主要還是在意大利活動,所以對堂本家並沒有什麼影響。
而且能和歷史悠久的彭格列攀上關系,很多本地家族都是求之不得。
但是繪理並不是高興對方的到來,而是想要借助對方的力量。
身為二小姐,她的上面還有一個大哥,也就是堂本家目前的當家。如果她的大哥堂本英是個疼妹妹的好哥哥,她還可以快樂地活下去,說不定還能離開黑道,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可是,現實永遠沒那麼美好。
堂本英是個貪婪的家伙,單單與彭格列的合作不能夠滿足他,他想要獲得更多的利益,從某種被彭格列家族禁止的物品上——是的,就是毒品。
他已經開始了秘密走私,並且開始偷偷販賣,還打出了彭格列的名號,試圖威懾住其他黑道家族,甚至警方那邊也不敢多加阻礙。如果要說只是一部分,也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但是他的胃口越來越大,再這樣下去,一定會被逮捕。
她知道這種事情絕對不好,被彭格列知道一定會遭到打擊,她試圖勸解,卻反而被自己的大哥逼迫染上了毒癮,飽受折磨不說,她的人生也相當于毀了。
她不想再留在這個家里,如果和彭格列告密,說不定還能求得彭格列的保護,自己不會受到堂本英的牽連。至于堂本英的死活,和她有什麼關系,她本來就和大哥同父異母。
她隨著堂本英去機場接人,據說對方是彭格列的高層人員,但是,親眼看到那個一身白色西裝的褐發青年時,她還是禁不住睜大了眼楮,驚訝地看著對方。
那是一個相當俊秀的青年,氣質溫潤,臉上總是帶著溫柔的笑意。繪理覺得只要站在他的身邊,就可以感受到春天的風滌蕩全身,連毒癮帶來的不適都被滌去。
她喜歡他。只是一場相遇,她就如此確認。
青年自稱村上,並沒有通報自己的全名,不過這點也可以理解,而且想必「村上」也不過是個假名,這種地位的人,要有無數的假身份實在再簡單不過。
她被安排接待村上。
等到了事先安排的住處,她小心地差開家族里的人,正打算和村上說明什麼,就看到對方似笑非笑的臉︰「堂本小姐,有什麼事就請說吧,希望會是我想要听到的……情報。」
這個詞匯被他咬重了音發出,房間里的氣氛在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彭格列的情報部可不是擺著看的,日本這邊的合作家族出了這種事,不可能不知道。這次村上會來,說不定就是安排了調查清楚的任務。
她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然後小心地解釋起來。
村上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尤其是在看到她拉起的衣袖下布滿針孔的胳膊時,瞳孔驟縮,一直帶著的笑意消失不見,余下的只是一種令她害怕的氣勢。
她說不出那種氣勢該怎麼形容,但是就算是堂本英也無法令她有這種畏懼的想法。
村上沉默著沒有說話,房間里靜悄悄的,只能听到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響。
「接下來幾天,就拜托繪理了。」村上開口,溫柔的笑意重新回到了臉上,他走了過來,輕輕執起她的手,把她挽上去的衣袖放了下來,她感覺到他的手心里的溫度,也是暖的。
她忍不住抬頭看著村上,他的眼楮也是清澈的褐色,她幾乎可以看到對方眼中倒映出來的自己,然後就重新低下頭了——那樣一個被毒品折磨得消逝了青春活力的人,她不願承認。
「等這件事解決之後,就去戒毒吧。」村上把她的臉抬起,讓她正視著自己。
「繪理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啊,不用自卑。」那是毫無虛假的話語。
她看著看著,突然就哭起來了。
這個人是不是生來就是如此溫柔?是不是生來就可以輕易地看透別人心里的灰暗?明明她都已經對自己失去了信心,為什麼在听到這個人的話之後,她還可以生出希望?
就如同他身上的西裝一樣,純白而不染瑕疵,完全感覺不出他是黑手黨。
這樣的話,她還可以多希望一些嗎?
接下來的幾天,她都帶著村上在堂本家的勢力範圍里,進行所謂的「友好探訪」,事實上只是在搜索著可用的情報。如果村上直接去找堂本英,要求禁止販賣毒品,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不定會被反咬一口。最好的方法,應該就是趁堂本英交易毒品的時候獲取證據。
她覺得這是相當危險的事情,但是看到身旁的人時,還是抿緊了唇跟上。
「繪理你不應該參與進來。」
「我是堂本家的二小姐,可以減輕別人的懷疑。」
她和他也許這一生也只有這幾天的時間可以相處,她只想和他有更多的時間相處。不管最後她會迎來怎樣的結局,她都會覺得喜悅。如果讓以前的她來想,這絕對是不可思議的事。
只不過是見了一次面,為什麼就會喜歡上?
不……也許這不是喜歡,她只是被救贖,所以虔誠地成為他的信徒。
一切都很順利,最後她躲在角落里,看著村上身手漂亮地解決了試圖反抗的堂本家的人,她那個一直不可一世的大哥就像是老鼠一樣,只能灰溜溜地求饒。
她想笑,為堂本英的下場而笑;她又想哭,為自己遭受的痛苦而哭。
不過她最後只是笑著跑向了上村,擁抱住了他。
簡直就像童話故事里寫的那樣,從天而降的王子解決了落難的公主。
但是,現實畢竟不是童話。
在她擁抱住上村的時候,她踫掉了上村胸前口袋里的鋼筆,順著慣性滑落出去的鋼筆眼看著就要落在地上,她被上村撥了開來,跌倒在地上,卻看到他一臉慶幸地接住了鋼筆。
那個時候,她如墜冰窖。
她從地上爬起來,上村一臉歉意地伸手打算拉住她︰「非常抱歉,但是情急之下我也只能……」他頓了頓,然後改口道︰「我只能說很抱歉。」
她沒有拉住上村的手,自己站了起來,然後微笑著拍拍身上的灰塵,詢問︰「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鋼筆吧,是喜歡的人送給你的嗎?」不是沒有別的選項,但是女性的直覺讓她如此猜測。
上村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是,也是,我無法告訴你詳情。」
于是她只是笑著說了不用介意然後回到了臨時的住處。
她以後的生活上村找了彭格列在日本的分部,幫她安排好了以後的生活。
然後,是這一場童話結束的時候了。
上村到底是彭格列從意大利派來的人,事件結束,也該回到意大利了。
她去機場送他離開,本打算拉下矜持要一個離別吻,最後還是放棄,只是靜靜地笑著和他揮手告別。等到視線里再也看不到那個人的臉,她才猛地捂住自己的眼楮,蹲來哭得像個孩子。
其實計算一下時間,到底相處了多久呢?一個星期都沒有。
如果換算到平日的生活中,說不定只是每次搭公交時遇到的同路上班族。
世界上總有很多感情,不需要緣由就已經出現。
然後,又消失得毫無蹤影。
這只不過是對堂本繪理這個人而言的一次——
無疾而終的單戀。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