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爺爺,村長叔,在審肖邦前,是否應該讓他們先和我娘道歉?」村長正要開口押肖邦他們出來,肖遙卻是站了出來冷聲說道。
村民們聞言,頓時又吵吵起來,自古以來,作為兒媳婦兒,伺候公婆,相夫教子,嚴守三從四德,那就是本份,這公公婆婆訓兒媳,不問原因不用理由,兒媳兒都只能受著,這丫頭卻是要肖老頭肖馮氏這做公公婆婆的,給兒媳婦兒道歉,這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古往今來頭一遭啊!
有人說肖遙做得過了,也有人說肖馮氏是自找的,不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大多數的人也都只抱著看好戲的鞋。
「村長叔,這是肖馮氏他們親口答應的,只要驗明我是我爹的親生女兒,他們就要向我娘斟茶道歉,當時您也是在場的。如今既以驗明,他們自該履行諾言。」
肖老頭肖馮氏聞言,頓時黑了臉,那時候他們壓根兒沒想到滴血驗親會是這麼個結果,所以才答應的那麼干脆,如今讓他們給後輩道歉,兩人怎麼可能拉得下那個臉子。
「族長,這,」肖二作一臉尷尬,無奈的求助于族長。
族長看了他一眼,微微嘆了口氣,朝肖遙道︰「丫頭,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始終是你爺爺,這道歉的事就算了吧,還有啊丫頭,做為晚輩,切不可直呼長輩名號。」許是覺著肖遙確實受了委屈,所以族長的口氣還算溫和。
「族長爺爺有所不知,數日前,我已當著大家的面,指天盟誓,與他們割發斷親,他們不再是我的親人,我自然也無需對他們使用尊稱,他們和我們家,從此陌路。肖馮氏既然當著眾人的面,做出了承諾,我現在只是要求他們履行承諾,又有何錯,難道族長也支持他們出爾反爾,不講信義,不守承諾麼?」肖遙冷聲說道,要她妥協,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見肖遙一臉強硬,族長也是有些怒了,「胡鬧,你這丫頭,你可是姓肖,他們到底是你至親之人,血濃于水,沒有他們,就沒有你爹,沒有你爹,又怎會有你,這血脈親情,豈是說斷就能斷的。三娃兒,丫頭小孩子不懂事,你們這做爹娘的怎麼也如此不知分寸。」
「族長,這」肖安被族長數落,望了望肖老頭和肖馮氏,又看著一臉倔強的肖遙,為難的垂下了頭。
「老三,到底是爹娘養大你的,你可不能忘恩負義,怎麼能看著賤,額你姑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爹娘出丑。」
「族長說的對,大丫你可是姓肖,不是姓柳,咋能如此大逆不道,你光為你娘想,就不為你爹想麼?今天公公婆婆要真是向你娘道歉,別人會怎麼說你爹?」
肖家人七嘴八舌的開始譴責發難。
「那我不姓肖,我與他們沒有血緣關系,我可以要求他們還我柳家一個公道了吧!」
清冷如月的嗓音突兀的響起,仿佛平地驚雷,讓原本的嘈雜喧鬧瞬間銷聲匿跡。整個祖祠堂靜得幾乎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到。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
「族長,我要求肖家還我柳家一個公道。」離洛不知何時站到了肖遙旁邊,紅唇輕掀,再次說道。小小的身體長身玉立,竟散發著絲絲肅然之氣。
族長眼楮眯了眯,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唇紅齒白的小孩兒,威嚴的抖了抖胡子,沉聲問道,「你又是誰,我肖氏族會,豈容一個外人插手。」
祠堂開族會公審,那是何等莊重的事,怎麼能容許一個外人在這里瞎胡鬧,不止是個外人,居然還是個小孩子,他有什麼立場站在這里說話!
肖遙也沒想到離洛居然會幫她娘出頭,一時間有些怔愣。
「族長,我雖然不姓肖,但我姓柳,乃是肖家三兒媳,肖柳氏的嫡親佷兒,雖然我柳家沒落了,可是,也容不得別人如此賤踏,以前,他們欺我姑姑落難,沒有娘家人撐腰,如今,既然我已經找到我姑姑,做為柳家唯一一個男丁,做為我姑姑的娘家人,我有權利要求他們肖家給我柳家一個說法。」離洛一臉從容,不疾不徐的說道。他也早看肖家上房那些人不順眼。既然遙遙要他們賠禮道歉,他自然是要幫著她達成目的。
「族長,他確實是肖安媳婦兒的親佷兒!」村長見族長望向他,連忙出聲解釋。
族長還沒發話,肖馮氏忙啐了口朝離洛罵道,「我呸,你說你是她佷兒就是啦,誰不知道柳氏當年是逃荒來到肖家村的,她娘家人早就死光了,誰知道你是哪石頭縫兒里蹦出來的野孩子,居然敢在這兒冒充柳家人欺騙大伙兒,你真以為族長,村長都老眼昏花了由得你糊弄麼?」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肖馮氏怎麼都沒想到離洛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給她添亂,村里的流言,她不是沒听到,早就听說肖柳氏有個佷兒找上了門,只是分了家,這段時間兩家的關系也鬧得很僵,她也以為一個小孩子掀不起什麼風浪,所以便沒去管它,卻沒想到,這個她以為翻不出浪花兒的野小子,居然和那個賤丫頭一樣那麼難纏。
肖馮氏一臉憤恨,砍腦殼的死娃子,柳家人當初怎麼就沒死絕,偏偏留下這麼兩個禍害!
村長族長听了她的話,臉色暗沉,氣得須發皆顫,這肖馮氏,瘋狗亂吠,居然說他們是老眼昏花?他們哪里老眼昏花了?
離洛眼簾微垂,眸光瞬間冰冷暗沉,瘦小的身體,透著絲絲寒氣,離他最近的肖遙被那寒氣凍的打了個寒顫,忙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卻是差點沒被他給凍死。
「離洛表哥,」你沒事吧!肖遙有些擔心,這家伙的身體咋跟冰塊似的,她握著他的手,竟然感覺自己像是被放進了冰箱的急凍室。
這體溫,只怕是有零下二三十度,這還是個人靛溫麼?
手掌粗糙的摩挲,那一絲溫暖,就像火紅但陽,驅散了雪域的嚴寒,冰冷不再,離洛抬起頭望著肖遙,露出一抹笑容。
「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
那笑晶亮,璀璨,如同燃放的煙花,煞那間綻放出所有的華彩,耀眼刺目的讓人幾乎快要停止呼吸般的難受。
璀璨美麗的外表下,那一絲絲的落寞與痛苦,一閃即逝,卻又如驚鴻般映入肖遙的眼底,竄進她的心中,讓她的心弦亦為之顫動。
「肖馮氏,你又憑啥說柳家小哥是冒充的,要真是冒充的,人柳家小哥會倒貼一千兩銀子給肖安。你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肖安一家淨身出戶,窮的叮當響,他冒充肖安媳婦兒的佷兒,有啥好處?說人柳家小哥糊弄大家,我看是你想糊弄大家才對。你不就是不想道歉麼?你要不想當初就別答應啊,這時候想耍賴皮,還冤枉人家一個小孩子,你也不覺著害臊,你個老不羞。」
離洛的異象除了肖遙沒人發覺,大家只以為小孩子被個潑婦給罵了,受欺負了心里難受,所以肖遙才安慰他,村長媳婦兒陳氏見狀第一個忍不住站了出來。
肖馮氏被罵氣得直哆嗦,然而,想明白陳氏的話,卻尤如五雷轟頂,徹底的僵了。
不止她,幾乎所有的人都被陳氏的話給震呆了。
眾人腦子里只剩下一句話,柳家小哥倒貼肖安一千兩銀子,柳家小哥倒貼了肖安一千兩銀子,一千兩銀子,一千兩啊,那可是整整一千兩銀子啊,那一千兩銀子全都換成銀錠子,小點力氣的男人提都提不動啊!
肖家上房人皆是傻了眼,要知道這女圭女圭是個搖錢樹,他們巴結還來不及,怎麼會給他使臉子,把他往外趕,他們一定會把他捧回家,當菩薩一樣供著。
如果肖家人知道那銀子壓根兒就不是離洛的,而是肖遙賣人參得來的,而且不止一千兩,而是整整六千兩,恐怕這幾人跳清水河的心都會有了。
陳氏的話,仿佛當頭一棒,砸的肖馮氏是頭昏眼花,恨不得煽自己兩個耳光,你說她咋就鬼迷了心竅了,居然答應了分家,如果不分家的話,這筆銀子可就是她的了!
肖馮氏那個悔啊,悔的腸子都青了……
肖梅看著離洛更是兩眼直冒狼光,眼珠子再次定格,腦子似塞滿了漿糊,如和稀泥一般滿滿都是離洛,從十歲的小孩子,搖身一變成為俊美的翩翩少年郎,竟是陷入了臆想當中。
至此,離洛這個被肖遙謊言渡金的假金子,被徹底的洗涮成了真金,村民們看著肖安一家人,那叫一個羨慕啊!李氏和王氏,更是嫉妒的眼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