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沒錢就拿人。」
那群大漢一邊叫囂,一邊去拿肖邦,肖馮氏被狠狠地踹到了一邊。
「娘,你快拿錢出來啊,娘,你真想看著兒子去死麼?」
肖邦被幾個大漢架著,嚇得屎尿齊流,空氣中頓時迷漫著一股子臭味兒。
「你們別抓我兒子,別抓我兒子,我給錢,給錢,我都給你們。」肖馮氏忍著疼從地上爬了起來,抹著淚,從臭襪子里掏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
其中一個大汗接過那張紙看了看,回到了肖九炎的身邊,「九爺,是五十兩的銀票。」說著恨恨的瞪了一眼肖馮氏,這死老婆子真可惡,居然想賴他家九爺的債,還有,這傻老婆子,居然把銀票放在臭襪子里,她就不怕天氣熱出腳汗,把銀票給浸濕壞掉,變成一張廢紙麼?
此話一出,舉目嘩然!就連肖家上房人也是傻了眼,誰都沒想到,這肖馮氏,居然攢了這麼多銀子,都換成了銀票子了,他們卻是沒一個人知道!
肖安壓根兒就連看都不想再看肖馮氏,把臉別向了一邊兒,肖柳氏也是一個勁兒的嘆氣,看著自己丈夫那失望的神色,心里更是不好過。
「剛剛不還說沒銀子麼?怎麼這會兒銀子就鑽了出來,有的人哪,總想著把別人的東西算計成自己的,卻不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強求不來的!硬要強求,也只會是自討沒趣,丟了自己的臉面罷了!」肖遙毫不客氣的奚落。听得肖家上房人個個臉色發黑,心頭火起。
這臉也丟了,還被個幾歲的孩子笑話,可不是丟臉丟大發了,有心想要爭論,可想起這臭丫頭和那九爺對罵時的悍勁兒,還真是有點虛。
「死老婆子,你有銀子不早點拿出來,你還搞出這麼多事兒。」肖老頭有氣兒沒處撒,狠狠的剜了一眼肖馮氏,氣呼呼的說道,要不是當著眾人的面兒,他真恨不得揍一頓這死婆娘。
李氏王氏看著那銀票,一臉的肉痛,這該死的老婆子,居然背著她們藏了這麼多銀子還不止,為了想要誆人家肖安家的銀子,居然把她們全都拖下了水,這還有沒有天理了,這死老婆子心太黑了,她咋不去死呢?
最最氣人的是,弄到最後,這白花花的銀子,還是被這死婆老婆子拿去給他ど兒子還了債,再這樣和他們攪和下去,他們的日子就沒法過了,不行,分家,一定要像肖安他們一樣,和這兩老不死的分了家,他們才能過得更好。
李氏王氏不約而同的想著,打定了主意,回去就和自家男人談分家的事兒,不分家,不許上床,哼!
兩個兒媳婦兒想的,肖馮氏自然不知道,她哪里還有心情去看別人的臉色,管別人的心情,看著那張有著異味的紙被人拿走,肖馮氏差點就要兩眼翻白再次暈過去,可是,想到之前那十八兩銀子,她又忍住了。
「九爺,這銀票我都給您了,那之前給您的銀子,您可得還給我啊。」肖馮氏瑟瑟縮縮的說道,她現在只想把那十八兩碎銀子拿回來,要不然可真就血本無歸了。
姚九炎朝著離他兩米開外抱著臭銀子的僕役揮了揮手,那僕役將那絲巾包著的銀子遠遠的朝肖馮氏扔了過去。
啪,所有的銀子全都掉在肖馮氏前面,碎銀子撒了一地,肖馮氏連爬帶滾將那些碎銀子全都撿起來,又揣進了懷里。
肖安看著她娘那死愛錢的樣子,心中真是五味陳雜,再不忍去看。
「丑八怪,挪,別說九爺我輸不起,這五十兩就先當大寶二寶這幾天的伙食費了。等這些銀子用完了,爺再派人送食物來。」姚九炎頂著滿頭黑線朝肖遙說道。本想打道回府來著,可是肖遙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直看得他頭皮發麻。
雖然銀票臭烘烘的,可那也是銀子啊,就這樣給了肖遙,他心里自然是不甘的,可是一想到肖遙拿著銀票捂著鼻子的樣子,他又覺得值了。
丑八怪,就讓你聞聞那老婆子的腳臭味兒!
姚九炎如此想著,頓時里心里也順暢了,反而一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肖家上房人听了姚九炎的話,只差沒氣得當場吐血,合著從他們身上剮下的油,只不過過了一道手,就進了那賤丫頭的兜里。
肖馮氏更是氣得心口一陣絞痛,再也忍不住,雙眼翻白昏死過去。只不過這次,肖老頭眼皮都沒抬看都沒看她,肖平肖貴心中的怨恨比肖老頭只多不少,但是身為兒子,這老娘暈了,不扶又說不過去,只能忍住心中的嫌棄,扶住了肖馮氏。
肖遙瞄了一眼僕役遞過來的銀票,又看了一眼姚九炎眼中那算計的小眼神,忍不住心中吐槽,這死變態,說他幼稚還真是沒錯!不過看在他只一句話就把那死老婆子又給氣暈過去的份兒上,她就順他的意,讓他得瑟一回。
肖遙十分淡定的接過了那張銀票,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眨眼間,那銀票就進了離洛的手。五十兩,也算不少了,她可沒那麼傻把送上門兒的銀子往外推。
離洛兩個手指頭挾著那張銀票一角,滿頭黑線,一臉嫌棄,要不是那銀票是遙遙讓他拿著的,他指定將那銀票扔地上,踩個稀巴爛,他算是看出來了,遙遙這壓根就是在整他,要不然,她干嘛不遞給姑姑姑夫,肯定是還嫉恨他先前說的話呢,他這未來媳婦兒還真是小心眼兒,的可愛啊!
姚九炎見此一幕,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村里人卻是看著蹲在地上兩條大黑狗驚得張大了嘴,這是啥狗啊,才幾天就要吃掉五十兩銀子?
「嘖嘖,就這兩只狗犢子,我家大黃十年也吃不了這麼多啊!」
肖安肖柳氏看著那兩只黑色藏獒,也是瞪大了眼。
肖遙听了村民們的議論,不由翻個白眼,拿藏獒跟土狗比,那就不是一個級別的,能比麼?土狗吃的啥,不就是些殘羹剩菜。可藏獒吃啥,就這麼大一條藏獒一頓沒個幾斤肉能養活得了?當然了,人藏獒吃的多,那體力,勁頭兒可也比土狗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以一頂百,那絕對不是問題!
否則的話,她自己個兒就養了,又怎麼會在打賭的時候,還特意加上個附帶條件。不過,白得這麼好兩頭看門狗,還不用自己出錢養,肖遙想想心里就美啊,連帶著看姚九炎的臉色也好了很多。
「丑八怪,你別得意,爺總有一天會贏過你的!」姚九炎看著肖遙那得意樣兒氣呼呼的甩下一句話,轉身上了軟椅,帶著僕役,浩浩蕩蕩的走了。
「九爺,您救救我啊,九爺……」那小流氓見九爺撇下他走了,急得大嚎。然而,他的聲音卻很快被一陣狗吠給蓋了過去。
兩只藏獒被栓在大樹上,見主人丟下它們自己走了,頓時豎起毛狂吠,那小碗大的樹都被它們給拉彎了,要不是鐵鏈結實,估計早被拉斷了。
那凶猛的樣兒,還真是震住了一幫子村民。
肖遙卻是越看越歡喜,有了大寶二寶,看肖家上房還敢不敢進她們家?敢來,指定咬下你一塊肉。笑話,藏獒素來以凶猛著稱,除了主人,那是見一個咬一個,尤其敢動它主人的人,那更是拼了命也會把你給撕了。
姚九炎走了,被打斷的族會卻並沒有就此散場,族長一聲怒吼,眾人自動自覺返回祖祠,原本被大夫扎了半天針沒醒過來的肖馮氏,也是被那一聲威嚴的怒吼給吼醒了過來。
肖馮氏此時是渾身無力,欲哭無淚,銀子沒了,臉也丟光了,看這架式,族長還是不會放過他兒子,她此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經過方才那麼一鬧,肖遙在村長族長以及一眾村民中的形象徹底被顛覆,大家看著肖家上房人皆一臉同情,和丫兒作對,哎,那下場真是太慘烈了。
肖老頭襤褸著背站在一邊,看了看肖安肖柳氏,又看著還沒他肩膀高的肖遙,即悔又恨,心情復雜之極,要不是當初自己听信了死婆娘的話,兩家人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只是,這大丫兒也太狠太薄情,雖說分了家,到底還是一個姓兒,親生血脈,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她咋就能看著他們已經這樣了卻還無動于衷!
肖遙眼簾半磕,對于肖老頭的眼神視若無睹,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他們害死了這具身體的本尊,這些,不過是她替本尊討回一點利息罷了。
一眾村民押著肖邦與那小流氓跪在了祖祠堂中央的地上,那小流氓一見這架式,腿腳都在打哆嗦。
「族長,您看如何發落?」村長看了看地上的兩個人,恭敬的朝族長請示,要是把小流氓押去縣衙,那到時候肖邦肯定也得過堂,畢竟這兩人是一起犯的事兒,這樣一來,族規便無權動肖邦了。
國法,族規,自然國法為大,族人犯事兒,族規雖有權處置,可是一旦上了公堂,那肯定是要以國法為先為準。
村長話落,肖馮氏肖老頭頓時緊張的看向了年邁的族長,那小流氓一個勁兒的哭喊求饒,肖邦也是撲到肖安面前,抱著肖安的腿求救。
「三哥,三哥,我不是人,我是畜牲,可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救救我,救救我,你一向最疼我了,三哥,你救救我,以後我再也不賭,再不敢做這樣的事兒了,求你了三哥……」
肖安看著一身惡臭,哭的眼淚鼻涕一起流的肖邦,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他也想救他,可要他怎麼救,他賣的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女,他的親佷兒親佷女,他找人欺負的是自己的媳婦兒,是他的嫂子啊!肖邦在幾個兄弟中是最小的,從小他們就讓著他,後來幾兄弟早早便出去做工,掙的錢也都給他交了束修,讓他能上私塾,那可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弟兄,他怎麼都想不到,這個他一直寶貝的弟弟,卻是賣他兒女害她媳婦兒的原凶!
「老五啊老五,你怎麼就那麼混帳,你讓哥說你啥好啊!」肖安被肖邦哭得心煩意亂,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丫兒,要不就這樣算了吧,你ど叔也得到教訓了,相信他以後也絕不敢再做這樣的事兒了。」肖柳氏看著兄弟兩的樣子,拉住了肖遙的手勸說。
她的話讓肖馮氏肖老頭又看到了希望,肖老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然而看著肖遙一臉清冷的神色,心中卻又忐忑了起來。
「娘,不是我不肯放過他們,此事早已交由族長定奪,丫也做不了主啊!族威不可犯,只要族長說不追究,我自然不會有異議。」肖遙一臉為難的說道。
肖遙如何不知道上房那拔人是怎麼想的,她也能理解她爹娘的心情,可是,要她就這樣放過肖邦,她真的做不到,只要想到這身體的本尊是死在他們手里,她的心就無法平靜,那可是一條鮮活的無辜生命,卻被至親之人殘忍的害死。
她可以不在乎別人說她狠,說她無情,既然佔了這身體,她就應該替她討回一個公道,父債子償!更何況,肖邦本就應該對他所做的事承擔後果。就算所有的人都不諒解她,但起碼,她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死去的大丫!
肖老頭是大丫的爺爺,她不能殺了他讓他償命,只能以這樣的方法告慰無辜的亡靈!
族長听了肖遙的話捊了捊長長的銀須,渾濁的老眼驟然一亮,這個小狐狸,瞧她說的那話,他現在就算不想追究也是不行了啊!當然了,他本來也沒想過就這樣放過肖邦,就像這丫頭說的,族威不可犯。
家有家法,族有族規,只要是肖家族人,就必須遵守,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若無族規約束,大家都去作奸犯科,肖氏一族如何能延續至今?
「肖二作,肖馮氏,肖邦他犯了族規,就必須接受處罰,若人人犯事都想著逃避,那還要族規何用?」族長的話將肖老頭肖馮氏的最後一絲希望輾滅。
族長搖頭晃腦考慮半晌又道,「福榮啊,就以族規處置吧,到底是肖家人,若送去縣衙,這下半輩子也就毀了。」
總歸是要受罰,沒送去縣衙已是天大的恩賜了,肖老頭聞言,蠕了蠕唇也沒在說什麼。
肖遙微微皺眉,不管族規如何處罰,反正是沒有送去縣衙的後果來的重就是了,本想將他送進大牢去關上幾年,可是看目前這樣子是不可能了,族長已經做出裁決,她要是這時候出聲反對,指定把人都得罪光了,真是便宜他了,肖遙狠狠瞪了一眼肖邦,打算先看看再說。
「族長,依照族規,拐賣孩童,玷人清白,都是大罪,理應荊棘一百。」村長略一思忖道。
「那就執行吧!」
村民們將肖邦和小流氓拉去了祠堂院子里跪下,並且月兌掉了上衣,很快又有兩人捧著兩根一米長成年男子拇指粗的黃荊條出來。
黃荊條,韌性好,不易折斷,是上佳的體罰器具。
「開始行刑。」
隨著村長一聲喊,響起一陣啪啪的鞭打和哀嚎聲,黃荊條每落下一次,肖邦和小流氓的身上都會留下一道血印子,當著眾村民的面,執刑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徇私的,況且對這樣禍害兄弟的壞胚子,大家本就不恥,更不會手下留情,所以那每一下都是打得結結實實。
沒要二三十下,兩人的背部已血肉模糊,肖家上房人皆不敢再看,肖馮氏更是一頓呼天搶地的大哭之後,又昏死過去。
肖邦和小流氓也從剛開始的淒厲慘叫,到最後幾乎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嗯嗯哎哎的嘶鳴。
一眾村民看得膽戰心驚,已經有多少年,族長沒有動用過這樣的大刑了,這樣觸目驚心的場面,讓眾人的皮不自覺的繃緊。
千萬別干壞事,千萬別成為下一個受刑的人,這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念頭。
一百荊條還未打完,肖邦就昏死過去,族長擺了擺手,立馬有人提了一桶水來,嘩,那一桶水潑過去,肖邦又痛醒了過來,行刑繼續,直到一百荊條打完,肖邦已是去了半條命。
那小流氓本來也想裝暈,可是看到肖邦的下場,愣是嚇得他死活不敢暈,生生受完那一百荊條,兩眼翻白,脖子一歪,這回不用裝,是真的昏死了過去。
肖柳氏早已嚇得臉色發白,一直沒敢看,肖遙握著她娘的手,看著這兩人的慘狀,面無表情,只不過打了一百荊條真是便宜這兩個敗類了!
哎,離洛心中嘆口氣,哪個小孩子見了這樣的場面不是一臉驚慌,捂著眼不敢再看,只有他家未來媳婦兒,從頭到尾,連眼楮都沒眨一下。而且,瞅她那樣,似乎還覺得打得輕了!
咳咳,他這個小媳婦兒,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行刑完畢,族長又說了幾句,大意是震攝族人之類的話。之後,肖家上房人才拉著馮大夫抬著肖邦火急火燎的回去,村民們也漸漸散去,至于那小流氓,暫時先被安置在了原先關押他們的房間里,讓李大夫給簡單看了下,村長差村民等他醒來之後,說是問過住址再差人去他家里報個信讓來接人。
肖安肖柳氏面色都很差,小二小三小四也有點嚇到了,畢竟都是頭一次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
不過,看著臥在草堆上的兩條藏獒,幾個小屁孩兒頓時又來了興致,興奮的湊了上去。
「小二,不許去!」
肖遙剛回過頭便眼尖的看見小二想上前去解那鐵鏈,頓時嚇的臉都白了。
「汪,汪,汪」
小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著突然站起來一臉凶悍的惡狗,嚇得呆住了,也忘記把手縮回來。情急之下,離洛眼急手快的拽住他的衣襟將他向後扯了一把。
那藏獒的大嘴巴,幾乎是蹭著小二的手指滑過。看著大黑狗那呲著尖牙黑洞洞的大嘴,想著剛剛那毛茸茸,濕嗒嗒的感覺,小二嚇得魂都沒了,傻愣愣的站在那兒,眼里包著淚水,愣是不知道往下流。
「小二,你沒事吧!」肖遙松了口氣,上前一把摟住了小二。
听到肖遙的聲音,小二總算緩過神來,「姐,我沒事。」聲音有些哽咽顫抖,顯然是被嚇壞了,只是強忍著。
「行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肖遙拍著他的背輕聲細語的安慰,好一會兒,小二的情緒才漸漸平復。
「嗚嗚,大姐,狗狗好凶。」小四吸著鼻子,一臉怕怕的表情。
「丫兒,這狗太惡了,要不就還給那啥九爺吧!」肖安肖柳氏也是皺眉,剛剛那一幕也把他們給嚇到了。心里更是萌生了還狗的念頭,這惡狗太凶,再把人給咬了可是不得了。
肖遙摟著小二小四,一邊安慰一邊道,「爹娘,這可是兩條純種獒犬,厲害著呢!只是,它們現在和我們不熟,等熟悉了,認主了,就不會再亂咬人了。」拜托,這可是她費老大勁兒好不容易從那死變態那兒贏回來的戰利品,還回去多沒面子,而且,她還指著它們給她看門兒呢!
「可它們都不讓近身,這怎麼牽回去啊!」肖安眉頭擠在一起,愁得慌。
「行了,你們都先回去吧,這狗交給我了!」肖遙將小二小四交給了肖柳氏,擺擺手一臉滿不在乎的說道。
讓丫兒一個人弄這兩頭惡狗?肖安怎麼能放心,「不行,這狗這麼惡,還是爹來吧!」
「爹,娘,沒事的,你們放心吧,二三四,乖,和爹娘一起回去。離洛你也走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姑姑姑夫你們先回去吧,我留下來幫遙遙,你們就放心吧,我絕不會讓那惡狗動遙遙一根兒汗毛,我一定會保護好她的。」離洛一本正經的勸說,說完又朝肖遙道,「遙遙,你是我媳婦兒,我是不會留你一個人在這兒的,這牽狗的粗活兒,就交給我這個男人來做吧!」
說著還拍了拍小胸脯,一副大男子氣概的表情,氣得肖遙嘴角抽抽,腦門上烏鴉一群一群不斷線的飛過。尼瑪這死娃紙咋還記著那一出呢?
肖安肖柳氏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肖遙連拉帶推給趕走了。
「行了行了,爹娘你們先回去吧!」
肖遙送走了肖安肖柳氏,轉回頭便黑著臉瞪住了離洛。
「死離洛,你要是再敢說我是你媳婦兒,你信不信我把你砍成八段兒!」肖遙牙齒磨的咯咯作響,一臉凶猛,眼神如刀,銀芒雪亮直直的劈向離洛。
「噗嗤,遙遙,你看你這麼凶,這麼潑辣,將來誰敢要你啊!」離洛嘻皮笑臉的打趣,看肖遙氣得像頭炸毛的小火獅,臉上笑意更甚,「所以,你注定得做我媳婦兒羅!」
「死離洛,我哪里凶,哪里潑辣了,哈?」肖遙竄到離洛跟前惡狠狠的質問,「誰說將來本姑娘沒人要的,告訴你,等到十年後,想娶本姑娘的人,指定從肖家村口,排到三碌鎮去!還沒人娶我,到時換我一個個兒的挑他們!所以,你就死了那條心吧,本姑娘是絕對不會嫁給你滴。」
肖遙說著豎起拾指在離洛面前晃了晃,眼珠子上翻,一臉鄙夷不屑,「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兒,還想學人娶媳婦,你知道媳婦兒娶回家干嘛的麼?」死娃紙,想娶她!做夢去吧!她就算嫁豬嫁狗都不會嫁給這個笑面狐狸,還是一只笑面小幼狐,她可沒有老妻少夫的癖好!
離洛眼底閃過一絲暗芒,面上卻依然凝著笑,一臉正而八經道,「我當然知道了,娶媳婦回去是要生女圭女圭的,遙遙,你的意思,等我毛長齊了,你就會嫁給我,給我生女圭女圭麼?」離洛撫著自己的柔軟黑發若有所思。
肖遙听了那話,看著離洛一臉期待的表情,差點一跟頭栽倒在地,給,給他生女圭女圭?感情,這小子這麼小就想抱兒子了?尼瑪,等他毛長齊,等他毛長齊,她都已經是活了四五十年的老太婆了,這悲催的穿越啊,為毛把她穿成個黃毛小丫頭,明明是個大齡女青年,卻要頂著七歲的身體裝女敕!這叫啥事兒啊!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我才不會嫁給你!」肖遙叉著小腰,幾乎快要抓狂了,她清清白白的名聲,就被這臭小子給毀的一干二淨了,老天爺,救命啊,收了這只死狐狸吧!
祖祠的另一頭,坐在院子里的賴大爺,看得一陣樂呵呵的大笑,「大丫兒,像洛娃兒這麼好看的小哥兒,將來長大了,不知道多少姑娘搶勒!你可趕快答應吧,否則將來指定會後悔的,哈哈哈……」
「賴大爺,您老胡說啥呢?我才不要嫁這樣的小白臉!」後悔,她是很後悔,她後悔當初就不應該把他撿回來!肖遙一臉黑線,這老頭兒跑來湊啥熱鬧,還閑不夠亂是吧!
離洛臉上的笑意在听聞小白臉三字時,有瞬間的凝固,小白臉?看了看肖遙那黃皮寡瘦的小臉,離洛似有所悟。
「媳婦兒,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掙錢,把你養得白白胖胖,水水女敕女敕的!」到時候遙遙就不會嫌棄自己比她白了,嗯,他也覺得遙遙的臉色不太好,不過沒關系,他一定會努力掙錢養她的。
「哈哈哈哈,小洛娃兒,現在就想著養媳婦兒了,好啊好啊,有志氣!」賴老頭又是一陣大笑,讓肖遙極度無語。
「死離洛還不快去牽狗!」肖遙惡狠狠的朝著離洛吼了一聲,MD,誰說他是神仙女圭女圭來著,這根本就是一無賴麼!烈女怕纏郎,她就算再厲害,遇到這麼個油嘴滑舌,沒臉沒皮的小潑皮也是沒轍,再加上那老頑童一般的老不羞賴大爺,她就更佔不了便宜落不了好了。再扯下去還是她吃虧,所以她索性不說了。
肖遙落了下風,離洛卻是笑得妖孽,「是,媳婦兒,我這就去。」
那聲媳婦兒,听得肖遙心頭憋氣,去吧去吧,最好讓藏獒啃你一口,小狐狸,賴皮狗,咋就跟狗皮膏藥一樣,粘上她就撕不下來了。
肖遙憤憤的看著離洛朝藏獒犬走去,一雙小手卻不知不覺攥成了拳頭,其實她也沒養過藏獒,之前都是安慰他爹娘來著,這真要讓她弄這兩個大家伙,她心里也是毛毛的。
「洛娃兒,小心!」就連賴大爺也是突然站了起來驚慌大叫。
「汪,汪」
有人侵入領地,兩條藏獒迅速擺開了攻擊的架式,肖遙的心猛的一緊,正要出聲喊離洛回來,然而,下一刻卻是呆住了。
只見,那兩條藏獒嗷嗷叫了兩聲,隨即卻是蹲子朝離洛搖起了尾巴,那一臉溫馴乖巧的樣子,哪里還有半點藏獒威武的氣勢。
離洛解下鐵鏈,牽著兩只狗,伸出蔥白般縴細的手,輕輕拍了拍兩頭藏獒的頭,朝肖遙綻出一抹璀璨的笑,肖遙氣得別開了頭,所以沒有看到,兩只藏獒半垂著腦袋,圓圓的狗目中那滿滿地恐懼。
肖安肖柳氏帶著三個女圭女圭回到家,肖柳氏一邊準備做午飯,一邊愁眉苦臉的嘆氣。
「婉兒,咋了?不要再想了,老五那也都是罪有應得,你就不要怪自己了。」肖安手里做著活兒,听著從上房傳來的慘叫,只當肖柳氏是听了覺得不落忍,安慰著說道。
「安哥,你說這可怎麼好,這洛娃兒,哎!」肖柳氏將手里的柴火扔進灶里,欲言又止。她擔心的倒不是上房的人,她是擔心丫兒的將來啊……
肖安听了也是微微皺眉,想了想卻又道,「婉兒,你也不要擔心了,洛娃兒和丫兒現在還小,那娶媳婦兒的話指定也就說著玩的,等日子久了也就都忘了。」
這農村的泥小子泥丫頭過家家也時常這麼亂說,童言無忌,日子久了就算了,誰又會去較真兒呢!
肖柳氏緊鎖的眉頭卻沒有絲毫的舒展,她可瞅著離洛不像是說著玩兒的,按說起來,這離洛倒是個好女圭女圭,丫兒以後要是嫁給他也算是個好歸宿,可是,這洛娃兒氣質不一般,定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這以後萬一要是有什麼,哎,真是越想越愁……
「好了,婉兒,這娃兒都小著呢,咱操那心做啥,俗話說的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丫兒將來的終身大事,咱就讓她自個兒拿主意。」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丫死難里逃生,不止變得聰慧了,而且也有主見了,這將來的終身大事兒,他們說了她只怕也未必肯听啊!
都說養兒九十九,常憂一百歲,做父母的又怎麼能不操心,只是,他們現在除了往寬里想,也沒別的法子。
堂屋里,小二陪著兩個弟妹坐在桌上玩耍,听著里面父母的談話頓時尋思了起來,咋听著爹娘的意思好像不太喜歡離洛哥哥娶他家大姐勒?這可不行,離洛哥哥可是他相中的未來姐夫,絕對不能讓爹娘把這好事給攪黃了!明亮亮的大眼楮骨碌碌轉了幾圈,小二頓時心里打起了小算盤!
田梗上,正往家走的肖遙突然覺得渾身一冷,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肖遙看著天空高掛的火紅大太陽,一臉迷惘,這三十多度的高溫她咋會突然覺得冷呢?是有人想她了,還是有人在算計她?對了,肯定是那個死變態今天吃了虧,所以正罵她,看他走的時候一臉不甘心的樣子,只怕是真的在算計她勒!
肖遙不知道,確實是有人算計她,而且她恐怕做夢也想不到,算計她的不止一路人馬,除了她真心厭惡的死變態姚九炎,還有平日里最與她親近,她最疼愛的小二弟弟。
***
紅牆綠瓦,高大幽徑的宅院里,一群人貼著牆,縮手縮腳一點點移動著腳步。
「少爺,老爺這時候應該不在吧!昨天我听三夫人,四夫人們說,今天縣太爺的兒子滿月,在富貴樓里擺酒,老爺這時候肯定吃酒去了。」來福貼在姚九炎的耳朵邊上輕輕的說道。
「那你不早說!」
姚九炎手掌一揮,狠狠的拍在來福的頭上,心里眼里都冒著火,他手下怎麼就會有這麼白痴的人!
來福捂著頭一臉委屈的看著他家少爺,他這不也是剛剛才想起來麼!
姚九炎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去看他那可憐兮兮的表情,理了理衣襟,挺直了腰板,啪一聲,不知打來拔出一把扇子搖了搖,帶著一群僕役,大搖大擺了穿過正堂,朝著自己的小院兒里走去。
「嗯哼」
姚九炎剛要過拐角,猛的傳出一聲咳嗽,嚇得他一個激靈,腳下一歪,差點栽下台階。
「死來福你不是說爹喝縣太爺的滿月酒了麼?」姚九炎狠狠的瞪著扶住他的來福,幾乎是從牙縫兒里擠出這一句話。
來福被瞪的頭皮發麻,一張臉皺的像是被曬干了水份的苦瓜,「少爺,是縣太爺兒子的滿月酒!我也是听夫人說的。」他哪兒知道老爺為什麼這時候會在家呢?
姚九炎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白痴,居然還有心情糾正他的措詞,沒看到什麼光景麼?改天他一定要把身邊的人全都換掉才行,否則他一定會被這群蠢蛋給活活氣死。
「嗯哼,」大廳里又響起姚老爺子的假咳聲。
「爹,」
姚九炎黑著臉狠狠掐了一把來福,等到轉過身對著自家老爹的時候,臉上卻是堆滿了純良無辜卻又獻媚的笑,「爹,您不是去喝滿月酒了麼,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哼,老子什麼時候回來,還要向你個兔崽子稟報不成。」姚老爺子瞪著銅鈴虎目吼了一聲,雖已年屆六旬,須發皆白,但那硬板的身體,姚九炎覺得,就算是一只吊楮白額虎,他家老爹也能干掉!
「爹,您這說的什麼話,這是您家,您什麼時候回來不成,對了,大娘二娘今天去吃酒有沒有什麼好玩兒的樂子啊,說給小九听听唄!」姚九炎向八個娘打個眼色,說完低下頭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什麼免崽子,我要是兔崽子,那您不就成了老兔子了。」
「你個兔崽子你說啥呢?居然敢說你老爹是老兔子,兔崽子,你有種再給老子說一遍!信不信老子打斷你的腿!」姚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楮,虎軀一震厲聲吼道,這小兔崽子,真以為他老了,耳背眼花,听不到他說的話了,他耳朵靈著呢!
「爹,您听錯了,我是說您今天吃酒指定吃兔子肉了。」姚九炎一臉訕笑,說完低頭垂手做出一副聆听教誨的乖模樣,心中卻是不以為然。
本來就是麼!不是老兔子,怎麼能生下兔崽子呢?他家老頭子的腦袋不知道裝的啥,成天罵他兔崽子,這壓根兒就是自個兒罵自個兒麼,忒傻了!
姚老爺子胸口劇烈起伏,旁邊的姚夫人和七個姨娘忙上前勸說。
「老爺,您就別生氣了,小九肯定不是那意思!」三姨娘撫著姚老爺的胸口順氣。
「就是老爺,小九一向懂事,怎麼會出去鬼混呢?」二娘娘拍著姚老爺的背部。
「是啊,是啊,老爺您別氣了嘛。」打扮妖艷的五姨娘拉著姚老爺的胳膊撒嬌。
手持佛珠,不苟言笑的大夫人也是悠悠一嘆︰「老爺,咱姚家可就這一根獨苗。」
「是啊是啊,老爺。」八張嘴,異口同聲,無一不是替姚九炎開月兌!
「哼,」姚老爺子衣袖一拂,掃了一眼自己的八個女人,頓時怒發沖冠,︰「你們一個個就慣吧,這兔崽子就是被你們慣的,小小年紀,不學無術,無法無天,成天正事兒不干,就知道和一班狐朋狗友吃喝玩樂,你們要再慣下去,咱姚家遲早敗他手里!」
那最寶貝的還不是老爺您麼?八位夫人看著姚老爺子,不約而同心中浮現同一個念頭,不知道是誰小時候ど兒寶兒的叫著,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九兒有今天,那至少有大半兒可都是老爺您的功勞!
「爹,我真沒鬼混,我今天出去收債了!」姚九炎癟癟嘴不滿的說道,他哪里有老頭子說的那麼混帳,那麼廢物啊!
「你去收債?那你收回來的銀子呢?在哪兒呢?還有,那兩條狗怎麼不見了?你說啊?」
「我,」想到這兒,姚九炎就憋屈的慌,他一個大老爺們,居然在那個小丑八怪手里栽了跟頭!太丟人了,這讓他大男人的自尊心嚴重受到了傷害。
「哼,我就知道你成不了事兒,我告訴你個兔崽子,這段時間少給我出去惹事,要真出了事兒,可別怪老子不保你。」
又來!他家老爹就不能換點新鮮的詞兒麼?
不過看姚老爺了一臉深沉,慎重其事的表情,姚九炎心中也多了一絲奇怪,「爹,難不成這三碌鎮還有我姚家惹不起的人。」
在這三碌鎮,只要一說起姚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他姚家良田千傾,佃戶無數,布莊,酒莊,賭場……整個三碌鎮有一半兒的產業都是姚家的,不止黑白兩道,姚家與官府也是素來交好。可以說在三碌鎮,姚家那就是那真正的地頭蛇!也正因此,他姚九炎可以說是三碌鎮的小霸王,他還真就沒見過連姚家都惹不起的人物!
「你個兔崽子知道個屁!最近鎮里多了很多陌生人,連一向深居簡出的方家人也總在外晃蕩!」姚老爺子說著皺了皺眉抬起頭瞪了一眼自己那不成氣的兒子,「總之你給老子記著,不許出去惹事兒!听到沒有?還有你們這些奴才皮都給我繃緊了,好好看著你們少爺,要是他再惹出什麼禍事,仔細你們的小命兒!」
姚老爺子一再叮囑。他姚靖洪在三碌鎮縱橫一生,但出了三碌鎮卻是連個屁都算不上。他可不像這臭小子坐井觀天莽撞無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是老爺!」
一眾下人抖了抖,忙齊聲回話。
「听到了爹。要沒其它的事兒先下去了。」姚九炎挨完訓,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帶著僕役丫鬟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一路上他都凝著眉頭,他還沒見過他爹如此嚴肅的表情,方家,方家,是哪個方家,鎮北方家,還是鎮西方家?這三碌鎮姓方的人家多了去了,開玩笑,他姚九炎需要懼怕所謂的小小方家?
「老爺說的方家,可是鎮南方府?」待姚九炎走了之後,大夫人突兀的問了一句。
姚老爺子肅眉點了點頭。
「老爺,大姐,不過是個方家,您干嘛這樣小提大作?」五姨娘不以為然的說道。
姚老爺子卻是瞪了她一眼,「你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總之都記住了我的話。別出去惹事兒。」
「知道了老爺,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能惹出什麼事兒啊!」五姨娘撇撇嘴不滿道,老爺向來寵愛她,還是頭一次這樣吼他,真不知道那個方家到底有什麼來頭,居然讓老爺如此忌憚。
六姨娘郭舒雨卻是有些擔憂的看著姚九炎遠去的背影,听老爺說的這麼嚴重,不行,她待會兒一定要再去提醒提醒九兒,否則依他的性子,肯定會惹出亂子的。
姚老爺子看著眾人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微微皺眉,希望是他多慮了!
姚九炎回到住處,一歪坐在椅榻上,陰沉著一張臉,越想越窩火,那個丑八怪,不止害他出丑,還害他被老爹罵,真是太可惡了!
「少爺,喝杯熱茶。」一個長相嬌艷的婢女巧笑嫣然的捧過一杯茶放在了姚九炎的面前。
,錦織袍擺輕輕一拂,那茶杯便掉落在地,滾燙的茶水濺到婢女白女敕的手上。
「啊,」婢女驚叫一聲,美目含淚凝望著椅榻上的少年,希望能引來一絲垂憐。
「去去去,快點下去。」來福見狀忙將那婢女支了下去,又轉身給他家少爺捏起了背,「少爺,您消消氣,消消氣。」
「是啊,少爺,您就別氣了,不就是個小丫頭嘛,少爺您想要修理她那還不簡單!」另一個下人也是一邊捏腿一邊獻媚的說道。
「怎麼,李鐵,你有辦法?」姚九炎坐起了身子,垂頭問道。
那叫李鐵的瘦瘦高高的男人嘿嘿一笑,站起來,湊到姚九炎身邊一陣嘀咕,也不知道他說了些啥,听得姚九炎臉色忽明忽暗。
「你確定這樣能行?」姚九炎听完還是有些疑慮。
「那當然了,少爺,到時候指定讓那丑八怪忙的團團轉,說不定還能把她家房子掀了勒,您想啊,那些泥腿子住的房子,能有多結實,她敢耍咱九爺,那咱就讓他們沒地方住!」李鐵點頭哈腰說的眉飛色舞。
姚九炎蹙眉思忖了片刻,手中折扇在李鐵腦袋上一拍,「行,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了,只要能出了爺這口氣,重重有賞!」
「少爺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辦得妥妥當當的。」李鐵躬著背,小眼楮里閃過一絲精光。
來福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這李鐵給少爺出了啥嗖主意,打心眼兒里,他是不贊成少爺再去招惹那小惡魔,不過,看他家少爺這樣子,是絕不會善罷干休啊!
哎,他家少爺一向自視甚高,偏偏在那丑八怪手里栽了跟頭,也難怪了,不過,他可得把少爺看緊了,想起今天老爺說的,來福頓時整個身體都繃緊了。
姚九炎倒是沒注意到兩人的表情,嘴角上翹,扯出一抹詭異森寒的笑,只要一想到那丑八怪到時哭爹喊娘求饒的表情,他簡直渾身的氣兒都舒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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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會開祠堂的結果村里是人人拍手稱好,尤其肖家幾個小屁孩兒,看到一直欺負自家的爺爺女乃女乃一伙人受到了懲罰,更是興奮的不得了。只有肖遙不太滿意,但是族長村長做出了裁決,她也只能就此做罷。
不過,一晚上听著從肖家上房傳出來的慘叫,尤其是肖馮氏哭喊尖叫的聲音,肖遙倒也順氣了,不用想也知道,上房那惡婆子,肯定是被死老頭給修理了。
活該,惡人自有惡人磨,經此一役,老肖家不止在村里名聲掃地,而且,肖家上房人之間,也定然生出了嫌隙,至少,那李氏和王氏肯定是嫉恨上了那兩個老不死的,肖馮氏也是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在老肖家指手遮天,過舒心日子了。
氣兒順了心情自然好,連帶著肖遙看什麼都順眼了,一大早起來,熬好了粥,又拿著銅板去吊橋口割了幾斤肉,買了一付心肺和內髒回來。
肉自然是家里人吃,那內髒心肺卻是給兩條藏獒吃的。
肖家村這沿河幾個村子的村民,平日里都不常去鎮上,所以隔壁村兒有個殺豬的,隔三差五,就會殺頭豬擺在吊橋口上賣,那豬也都是從各個村里的村民那兒買來的。
果然,心情好運氣也好,她今天就剛巧趕上豬肉朱殺了一頭豬。
那殺豬的姓朱,又干著殺豬賣肉的行當,所以村里人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豬肉朱。就這麼一直叫下來,倒是把他本名兒給忘記了。
不過,這豬肉朱倒也是個老好人,看肖遙買的多,還白送了一對豬大骨。肖遙又把他不要的那些肚子和大腸撿了回來。
提著用草繩系著的豬肉、骨頭、心肺和一付滑不溜揪臭烘烘的豬大腸,肖遙心里那叫一個美啊,豬大骨用來熬骨頭湯,既補鈣又營養。豬肚子既可以炒,也可以加點綠豆做成綠豆豬肚湯,那也是一道美味,尤其這大夏天吃了還可以消暑降火。那些豬大腸洗干淨再做成紅燒肥腸。
嗯嗯,想到那些美味,她幾乎都快流口水了。
肖遙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剛走到李大娘家門口便看到李大娘正和肖瓊抬竹墊準備曬糧食,三米多高,兩米長卷成筒的竹墊,一老一小一人抬了一頭,看著肖瓊憋的滿臉通紅,李大娘也是顫顫顛顛的樣子,肖遙的心懸吊吊的,生怕李大娘腳下一歪把腰給閃了或是摔了。順手將手里東西擱在院子里一塊石頭上,忙跑過去幫忙。
「大娘,你曬糧食咋不說一聲,也好讓我爹來幫著你搬唄!」肖遙一邊幫著抬,一邊嗔怪著說道。
三人將竹墊抬到院子里,李大娘反手垂了垂老腰氣喘吁吁︰「沒事的丫兒,我和小瓊能干就不麻煩你爹了,听你陳嬸子說你們家要蓋房子,肯定也忙著呢!」
「大娘瞧您說的,那搬下東西能費個啥功夫,丫兒還沒謝謝大娘和小瓊一直幫著我們家呢?」每次她家有事,都是李大娘率先幫忙,肖遙是發自真心的想感謝李大娘。
李大娘一邊解開捆竹墊的繩子,一邊笑著搖頭,「這丫頭,說啥謝不謝的,這靠前兒的時候你爹還幫著大娘家打谷子呢!對了丫兒,你家蓋房子要有啥事兒盡管和大娘說,大娘雖然別的做不動了,但燒水煮飯還是能行的。」每年李大娘家收谷子都是等村里人收完了再幫著他們收,前兩天肖安也是給李大娘家收了一天的谷子。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鄰里之間可不就得相互幫忖麼!
「有大娘幫忙可就太好了,大娘,我今天買了很多菜,你和小瓊晚上去我家吃吧,人多熱鬧,吃的香。」肖遙想著自己買了那麼多菜一家人也吃不完。
「不了,不了,丫兒啊,大娘就和小瓊在家吃就行了。這大過節的,去你家也不好。」李大娘說著臉上的笑容黯淡了許多,看著肖瓊,聲音也多了幾許悲涼。
過節?
肖遙一愣神,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八月十五來著,看大娘的樣子,肯定是又想起了肖同叔了,哎,她這個大嘴巴,怎麼就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完了,勾起了李大娘的傷心事了!
「大娘,您就寬心吧,沒消息就是好消息,說不定明年開春,肖同叔叔就會打了大勝仗凱旋而歸,到時候大娘和小瓊就等著享福了呢!」肖遙只能握著李大娘的手說著安慰的話。
李大娘混濁的眼里溢出兩滴淚水,「好丫兒,你就別安慰大娘了,大娘這輩子只要能再見你肖同叔一面,讓小瓊在我死後有個依靠,大娘走也走的安心了。」
听了李大娘的話,肖瓊默默上前偎在了自家女乃女乃的身邊,看著肖瓊紅紅的眼圈,看著李大娘悲傷的眼淚,肖遙的心里也是酸酸的,「大娘,凡事還有我們在呢,千萬別說那喪氣話。」
「小瓊,大娘,就這樣說定了,下午我讓我爹來幫你們收糧食,收完了你們就和我爹一起過來。丫兒做幾樣好吃的菜給你們嘗嘗,保準兒你們以前沒吃過。」
肖遙笑著說完,緩和了一下氣氛,又幫李大娘把糧食抬出來,倒進了竹墊里,又和肖瓊兩人用竹耙把糧食扒開,這才提著自己的東西離開。
出了院子,肖遙原本輕快的腳步,沉重了許多。
中秋節,在這樣的慶祝闔家團圓的日子里,孤單的人,總是顯得特別的悲涼!
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呢?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縫佳節倍思親!
雖然現在重新擁有了家人,可是,她依然想念前世的親人,不知道肖海現在在做什麼?他工作順不順利?有沒有交女朋友?李玲和杜雲呢,她們過得好嗎?是否他們此刻也在想念著她?
思念就像一張無邊無際的網,將肖遙瞬間緊緊的網住,眼神幽幽的望著遙遠的碧空,回想著前世的種種,快樂的,憂傷的,艱苦的,難熬的,所有的畫面,仿佛就在眼前,然而,當她伸出手,卻怎麼都無法抓住!
嘴角浮上一抹苦澀的笑,肖遙心中充滿了無奈,她與他們不止隔了千山萬水,還隔著時間與空間,那是一道她窮極一生都無法逾越的鴻溝!
小院兒門口,離洛看到肖遙瘦小的身影,臉上綻出一抹璀璨的笑容,遠遠的迎了上來。
一路走過去離洛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褪,那抹瘦小的身影仿佛靈魂出竅了一般,透著無盡的縹緲與滄桑,就好似,她就要隨著那朝陽化成七彩泡沫消失在蒼茫天地間。
心,驀地一揪,離洛心中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腳下幾個錯步,身形一閃,眨眼間便來到了肖遙的面前。那速度快得簡直不可思議,而他不知道,不遠處,某娃將一切盡收眼底,一雙圓圓的眼楮里滿是驚奇與羨慕。
唔,空氣突然消失,呼吸也變得不再順暢。
肖遙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被人抱了個滿懷,而抱她的人,居然還是那個將她清白‘玷污’的一干二淨的狗皮膏藥!頓時臉色一黑,開始劇烈的扭動掙扎。
「喂,死離洛,還不快放開我,快點放開我……死娃紙,再不放開,信不信我抽你!」
肖遙掙了了半天也沒掙月兌離洛的鉗制,又氣又怒的大吼,腳一抬,啪一下,準確的踩住離洛的腳背而後又狠狠的輾了幾下。
「哎喲,媳婦兒,你真踩啊,痛死了痛死了,媳婦兒你下腳也太狠了!」
離洛一蹦老高,退出去單腳支地,抱著自己‘受傷’的腳,癟著嘴,哎喲哎喲的叫喚,一雙明亮的大眼楮霧氣盈盈可憐兮兮的看著逍遙,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一般,直看得肖遙額頭爬滿黑線。
「死娃紙,誰讓你抱我的!你要再敢對姐毛手毛腳,姐不止踩你,一定廢了你!」肖遙空余的一只手,對著正跳金雞獨立舞的離洛,比了個剪刀的手勢,惡狠狠的威脅。
離洛水眸里閃過一絲笑意,「媳婦兒,你我名份早定,我抱你怎麼能說是毛手毛腳呢?要是我去抱別的女孩子,那才是毛手毛腳呢!還有,媳婦兒,我是你表哥,你是我表妹!」怎麼算也是他比她大,她怎麼能說自己是他姐呢?
說著松開抱腳的手,上前接過了肖遙手中的東西,一臉的討好,「媳婦兒,我幫你提吧!」
「死離洛,我再跟你說一遍,不-許-叫-我-媳-婦-兒-,听到沒有!你叫一次,我抽你一次,听-到-沒-有-。」肖遙看著離洛那嬉皮笑臉的模樣,听著他的話,頓時心中怒氣膨脹,鐵青著臉一字一頓的吼道,兩只小拳頭也是雨點般砸向離洛。
叫你再喊,叫你再喊,老娘不知道比你大了幾倍,你妹個屁!
離洛被砸得提著豬大腸抱頭鼠竄,垂著眼眸看著恢復活力的肖遙卻是盈滿了笑意,也絲毫不介意那拳頭落在身上的痛,如果挨頓打,就能換來抱一抱,他一點兒不介意天天挨打,離洛衣袖遮掩下的一雙眼楮晶亮亮,滿是狡黠,這不痛不氧的勁頭兒,壓根就像是在氧氧嘛!
相比起來,他還真擔心他家媳婦兒的手會痛!
也虧得肖遙不會讀心術,要真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被氣得吐血倒地,淚流滿面仰天長嘆,蒼天啊,怎麼不收了這只死狐狸啊!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的回到家,肖柳氏和三個孩子正等著他們吃飯!
「娘,爹呢?」肖遙瞅半天也沒瞅到他爹的人影兒于是出聲問道。
「哦,你爹一早就出去找人,順便去趟鎮里找前幾天聯系好的磚瓦匠,說是讓他們先把磚瓦送過來。」肖柳氏一邊給肖遙盛飯,一邊道,「昨天晚上你爹和我合計了下,我們都覺得早點把房子蓋起來,要不然到了十月雨令時節做活兒不方便。你們也都能早點有自己的房間,不用擠在一個屋里頭。」自然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哦,」肖遙斂眉答應了一聲,早點蓋也好,有了自己獨立的房間,她做事兒也更方便,成天和幾個小屁孩兒擠一個屋里頭,害她想進空間都不行,弟弟妹妹還好說,她就怕被那個狗皮膏藥給發現。尤其想到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那死狐狸不知咋的居然睡到了她邊上,她就恨不得房子馬上蓋好。汗死,剛剛沒想起這碴,早知道她應該多打他幾拳的!
小二聞著離洛手上的東西發出來的味道,捂了捂鼻子,嫌棄道,「唔,好臭,離洛表哥提的什麼啊!姐,你們把那粘乎乎的臭腸子撿回來干嘛,給大寶二寶吃麼?」
離洛看了看手中的腸子,眉宇微微皺了皺倒沒多大反應,昨天連臭腳丫的味兒都聞過了,比起那味兒他覺得這大腸倒是干淨好聞多了!
肖遙毫不客氣的狠狠拍了拍小二的頭,「死小子,什麼叫給狗吃,你是狗麼?」這猴孩子,肥腸做出來可是給大家吃的,他這不是把他們全都罵了麼?
「切,我才不要吃那臭烘烘東西,那里面裝的屎粑粑!」小二一听要他吃那東西,臉色就跟踩了大便一樣,惡心的慌。他姐傻了吧,那臭烘烘裝屎粑粑的東西,她也弄來吃?
那多髒啊!
「你自己說的哦,到時候做出來你可一筷子都不許挾!」肖遙把東西放進大瓦盆里,翻了個白眼道。哼,沒見識的小屁孩兒,到晚上就看著他們吃,饞死他,讓他只能饞的流口水。
吃完飯,肖遙將心肺切成了塊兒,又拼了一塊豬肉切進去,端給了大寶二寶吃,大寶二寶被栓在了院子里的一棵大樹底下,她爹昨天撿了一些谷稈兒鋪在地上替它們簡單搭了一個窩。
兩頭藏獒焉焉兒的趴在地上,昨天晚上喂的食物也都還在石槽里,看樣子是動都沒動,將里面的食物清理干淨,逍遙又把自己弄好的食物倒了進去。兩只藏獒嗚嗚叫喚兩聲,聞都沒聞便撇開了頭。
「姐,狗狗咋不吃肉勒!」小二站在邊兒上,一臉的疑惑,那可都是肉,咋大寶二寶還嫌棄呢?
「估計是到了新家,還不太適應,過段時間就好了。」
肖遙看著兩條藏獒眼神閃了閃,感情這兩家伙這是想絕食抗議!哼,她倒要看看,它們的骨氣到底有多硬,到底能忍到什麼時候?
喂完狗,幾個小孩子跑出去玩兒了,肖遙則讓肖柳氏燒了一大鍋的開水,開始處理那些豬大腸和豬肚子。本來離洛那狗皮膏藥是要留下來幫忙的,卻被小二給強拉硬扯給拽了出去。
肖遙先用菜刀將大腸破開,把里面小二所說的‘屎粑粑’先清了出來,又用菜刀使勁兒的刮,把粘在腸面兒上的粘乎乎的黃色污物去掉,然後放了一些鹽進去,幾乎將她家鹽罐子里的鹽倒去一半兒,又從碗櫃的角落里翻出了點玉米面兒倒了進去,然後擼起袖子使勁兒的搓。
其實處理豬大腸最好用生青油,那樣洗的更干淨,只不過,菜油等植物油在這個時代根本沒有,人們吃的大都是豬油他們前些天買的兩副板油,也就熬了一壇子精油出來。所以肖遙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用食用鹽和玉米面來清洗。
想到此,肖遙頓時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對啊,她不就可以進行植物油的壓榨麼?花生,黃豆,芝麻,這些出油率高的產物,在這里是很常見的,而且,空間里也有油菜籽,她可以自己種,到時榨菜油。
現在八月中旬,九月底剛好就是油菜籽的播種期。那幾十畝地,便可以全部撒上油菜籽,那些田可以分一部分出來種菜種水稻,再留一部分栽油菜籽,到了明年六月收獲,她們家就能吃上菜油了。
如果產量高的話,說不定還可以承包一些土地進行大面積的種植加工!嘿嘿,到時她可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油王了!
肖遙越想越覺得可行,之前田地買回來,她一直還在盤算著應該種點啥才好,這里一年只收一季水稻,按氣候來說也不適合栽種二季稻,所以村民們收完稻谷,便會種麥子,或者種上一季菜。而她並不想隨大流,只有另闢蹊徑才能獲得成功。
嗯,從現在開始建房,一個半月,怎麼著房子的主體也該出來了吧!到時她得抽空讓她爹帶她去田地里轉轉,一來認認路,二來,主要看看土質適不適合種植油菜籽。
肖遙想著渾身都有勁兒了,逮著大腸使勁兒的搓,因為加了玉米面兒,效果也還不差,那玉米面兒有些粗,應該是沒細篩過的,不過正好,粒兒粗些,清洗的效果也更好。
之後又兌來溫水洗了五次,肖遙這才把處理干淨的豬大腸放進鍋子里用開水滾,腸子一遇到開水便收縮變卷了。肖遙讓肖柳氏把腸子撈起來切成小段兒放進了小盆里,又切了一點兒碎姜粒放進去避腥味兒。
豬肚肖遙加了鹽又加了醋弄了半天才洗好,完了又讓她娘切成了肚絲兒放起來。接下來又就著灶里頭的火,燒了些水,把豬大骨先炖了進去。
往灶里添著柴火,聞著空氣中漸漸飄散出來的香味兒,看著空蕩蕩的廚房,肖遙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難得那狗皮膏藥不在,她娘也回屋做衣服去了,屋子里沒人,嘿嘿,她正好可以進空間去看看,干脆去采點靈藥放湯里。心中念頭閃過,眨眼間,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憑空消失在了廚房。
肖遙腦子微微暈眩,剛睜開眼,卻被眼前一幕驚得一坐在了空間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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